馬車四平八穩(wěn)地?cái)[在那里,狂風(fēng)漸止。
俞霓緩緩道:“鬼主,既然來了,不打算露面嗎?”
又晾了俞霓一會兒,凌晨才終于屈尊降貴,從馬車?yán)锍鰜怼?br />
凌晨的五官長得相當(dāng)驚艷,但因?yàn)槌D昱菰邳S泉濁氣里,鬼修身份藏也藏不住。
他膚色和唇色都略白些,卻不是瑩潤的白皙,而是氣血不足的蒼白。眼睛底下掛著淡淡的黑眼圈,瞳色卻極深,看著某個人的時候,眼珠不會轉(zhuǎn)動,像個剛死的尸體。
仇元琛緩緩道:“你這眼光……”
顧千秋快速解釋:“他以前不長這樣!我發(fā)誓!”
臺上,兩人尚未動手,神魂卻已然見招拆招。
場上修為低些的弟子只察覺到衣袍無風(fēng)自動,還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顧千秋在臺下看得焦急。
打起來!打起來��!
好氣啊,這里的人雖然多,但是他勸了半天,也沒打起來。
無聊,他要看到血流成河!
忽然,顧千秋身后出現(xiàn)了一個人,一巴掌拍在他肩上。
“季清光!”
顧千秋回頭,卻見仇元琛已經(jīng)離他十米開外了,此時眼神并不在此,顯然是和他劃清關(guān)系的樣子。
再一看,都門臉上一條長長的紅痕,冷冷地看著他。
這傻孩子,出來也不知道找東西遮一遮。
顧千秋思考了三秒,笑著說:“呀!都大人,好巧�。 �
都門咬牙切齒:“你……”
顧千秋一指牡丹臺中,道:“都大人!俞宗主有危險!”
都門在尋他路上,本已經(jīng)做好了一個字都不信的準(zhǔn)備。
但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扭頭。
就真的看見牡丹臺上,俞霓正在和一個男人對峙。
鬼氣森森,不是善茬。
都門頓時顧不得顧千秋,想上臺去,又被顧千秋一把薅住。
“你別急。俞宗主需要你時,自會召你。你現(xiàn)在貿(mào)然上去,恐激化矛盾。”
都門便真的站住了。
顧千秋新說你真是記吃不記打啊。
他微微偏頭,在都門看不見的地方,瘋狂對仇元琛眨眼睛。
但仇元琛死死看著臺上,并沒收到他的信號波。
顧千秋無奈,也只好去看臺上。
凌晨坐在一張?zhí)茨疽巫由�,單手支著下巴,緩緩道:“俞宗主,我今日既然來了,就沒打算走。挑鼎爐是吧?那這個百花會,我也要參加�!�
俞霓并不應(yīng)聲。
凌晨繼續(xù)道:“不必想著跟我動手了。俞宗主,你身上還帶著傷呢�!�
八頭麒麟應(yīng)聲,在牡丹臺邊坐下了,硬生生將曖昧的百花會搞得煞氣畢露。
凌晨四周打量了一圈,道:“今日,熟人不少呢。不過俞宗主不必?fù)?dān)心,我不是來砸場子的,我來只是有事相求�!�
不知為何,他格外看了仇元琛一眼。
但瞬間,他的目光就掉在顧千秋身上了,危險地一瞇眼。
顧千秋瞬間蹲下。
他一動,卻被都門誤以為是想趁機(jī)跑掉,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顧千秋用大力將他一起拽下來:“干嘛!”
都門更無語:“你做什么?”
顧千秋道:“我站久了,腿麻了不行么?還不準(zhǔn)人腿麻�。 �
都門道:“我不信!”
顧千秋一遍鴨子步往前走,一邊說:“我管你信不信�!�
都門立刻也走著鴨子步往前追:“站住!”
但立刻他就反應(yīng)過來,這個行為太他娘的奇怪了,瞬間起身,上前再次抓住顧千秋。
顧千秋深刻覺得凌晨有些奇怪,生怕被看出端倪。
于是他在被擒住的一瞬間,就打算喊仇元琛來救命。
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忽然不知從什么地方?jīng)_出來了一群合歡宗弟子,全副武裝、士氣高昂,烏泱泱地涌過來,嘴里喊著什么“保護(hù)宗主”、“為了合歡宗”、“拒絕黃泉強(qiáng)權(quán)鬼修霸凌”什么的,氣勢非凡,熱血沸騰。
顧千秋和都門兜頭被撞了個七葷八素。
都門尚還好些,仗著身形高大、修為強(qiáng)勁,被帶了幾步之后就站定了,跟流水中的巨石一樣分毫不動。
但顧千秋就沒那么幸運(yùn)了,被人潮擁擠著往前,腳都不沾地的。
在路過老鐵的時候,顧千秋像是溺水的人般伸手出去,而仇元琛也同樣奮力伸手來抓他。
但就在這么千分之一的錯身瞬間,這個號稱“軒轅神劍天下第一”的老鐵,居然、沒抓住!
顧千秋絕望的被擠走,大喊著“等一下!等一下!”,就被裹挾著上了牡丹臺。
如潮水般的人群都站到俞霓身后,替他們宗主撐場面去了。
而他驟然失去支撐,“啪”的一下,摔在了牡丹臺正中間。
左邊,合歡宗人多勢眾;右邊,麒麟獸殺氣騰騰。
萬籟俱寂之下。
面簾子在混亂中被擠掉了,顧千秋雙手捂臉,緩緩把頭埋在地上。
郁陽澤一下從坐席上站起來。
臺下的仇元琛和都門對視一眼,縱然互不相識,也覺得這場面有些尷尬。
“對不住。對不住。”
顧千秋死命護(hù)住臉,一邊含糊地道歉,一邊往旁邊蠕動。
畫面更加不忍直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