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元琛滄桑地說:“不會吧?”
顧千秋表情扭曲:“凌晨不是死透了嗎?”
仇元琛安慰他:“沒事沒事,來的又不是凌晨,你怕個屁?而且你現(xiàn)在都‘面目全非’了,除了我,誰能一眼就認出你來?”
顧千秋感動得熱淚盈眶。
顧千秋道:“好兄弟,你這個朋友,我真是沒白交!對了,當時黑燈瞎火,你到底是怎么一下就認出我來的?”
仇元琛道:“那必然是你出塵脫俗、英姿偉岸、威風凜凜、儀表人才!”
顧千秋笑吟吟謙虛道:“哪里哪里!毕乱幻刖妥兞四槪袄蠈嵔淮!
他得發(fā)現(xiàn)自己哪里不足,才能改進。
不然以后走大路上,跟裸奔有什么區(qū)別?
仇元琛只好道:“好吧……你那一腳,很有舊時風范!
顧千秋:“……好了,不用再說了!
仇元琛道:“你害什么羞?當年爭天榜的時候,不是很自信么?該丟臉的不是你,而是那些打輸了、還輸不起的人!”
兩人胡侃半天,終于安心了些。
顧千秋仔細看了兩眼,花蕊里與外界隔絕,根本看不見殷凝月,他只好和仇元琛描述:“一會兒見到個長相溫柔、這里有顆痣的姑娘,記得幫我把她也撈走!
仇元琛抄著手,陰陽怪氣地說:“喲,顧大盟主好雅興啊,剛睜眼,連內(nèi)力都沒恢復(fù)一點,就找新道侶了?”
顧千秋抬腳就踹他。
仇元琛一扭身躲過,嘴里還道:“哦喲,本事不大,脾氣挺大。”
顧千秋深吸一口氣。
他搓了一下手指,隨手撿起一枝小桃枝,語氣淡然地說:“數(shù)枝雪是沒了,云來去還殘存,我千秋同悲七十二式照樣取你狗命!
仇元琛知道他開玩笑,嘴巴剛咧開,忽然就伸手勾住了顧千秋的肩膀,兩人一起緩緩縮到角落里。
顧千秋抬眸一看。
牡丹臺上所有人都看著他們的方向。
不,準確的說,是看著他們身后。
遠處,八頭麒麟踩火焚風,將垂垂暮色重新點燃,拉出長達千米的余燼。
一輛純黑色的木制馬車緩緩駛來,鏤空雕花,威風凌凌,邪氣四溢。
一隊樂師縱情演繹,詭異又深遠空靈的樂聲伴隨而來,使人聞之傷心、見之落淚。
但車主人架至近前,也絲毫沒有露面的意思,架子擺得很足。
一看就是來砸場子的。
顧千秋和仇元琛面面相覷。
仇元琛說:“嘶……”
顧千秋說:“嘶……”
浴火麒麟,檀木長車。
這是、他那早死的鬼修道侶……凌晨?
你丫不是也死了嗎?!
俞霓起身,高聲道:“竟不知黃泉鬼主駕到,有失遠迎。”
馬車從顧千秋頭頂飄過去,顧千秋硬是把腦袋邁進了胸膛里,但他仍覺一股視線,高傲又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重若千鈞。
但最終,馬車沒有停留。
仇元琛低聲道:“你緊張什么?是他們對不起你的!怎么反而搞得你像個人渣?”
顧千秋也低聲道:“道理確實在我這邊。但你真的指望傻|逼們講道理嗎?以前老子天碑榜首,他們要渣我,都只能選擇假死。但現(xiàn)在呢?你一錘他們六個。俊
仇元。骸啊
仇元琛:“你說的有道理!
兩人繼續(xù)去看牡丹臺。
俞霓瞇著眼睛,神情冷傲,但卻因為狂風而微微偏頭咳了一下,再抬眼,眼中金色光芒乍現(xiàn),硬是將八頭麒麟身上的火光都壓得暗淡下去三分。
這一下,可把兩人身邊的、參加百花會的少年給迷暈了。
一說:“俞宗主可真是九州第一絕色!
一說:“同意!”
一說:“若是能與他結(jié)成道侶,真是讓我即可死了也行!”
一說:“同意!”
這便是不同。
俞霓當初被無數(shù)人輕慢,硬是靠著手段一步步將自己殺出兇名來,以至于現(xiàn)在,所有人看到他都只剩敬畏了,一點點欲望,也只會變成癡迷和愛戀。
就像是千年以來,也沒人敢胡亂攀扯呼延獻——就算死了,也怕這種人忽然從棺材里爬出來給自己一口啊。
馬車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赝T谀档づ_上。
八頭兇惡麒麟威風凜凜,朝著四面八方發(fā)出怒吼,狂風亂卷,吼聲震天。
而樂師們還盡職盡責地演奏,在狂吼中隱約能聽到一些樂聲,顯得非常詭異。
顧千秋瞇著眼睛,努力看。
凌晨素來不愛擺排場,今日卻很反常,是忽然改性了,還是專程來找俞霓麻煩的?
這倆人難道是一見鐘情、戀愛、分手、結(jié)仇?
兩人趴在臺邊,狂風迎面,現(xiàn)在顧千秋別說睜眼了,他死死抱住一根臺柱,才不至于讓自己迎風飛翔。
仇元琛好心給他使了個千斤墜,還不忘堅強地張嘴道:“俞霓這忍得了?他不應(yīng)該怪罪這風吹亂了他的發(fā)型,然后大怒,兩人打得兩敗俱傷,然后我上去一人一劍,為民除害嗎?”
他灌了一肚子冷風,卻神清氣爽,嘴角都壓不住了。
顧千秋實在張不開嘴,就對他豎了個大拇指,表示肯定。
狂風之中,俞霓卻真的沒有動作,只是眼神愈發(fā)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