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缺帶著桑桑走了，乘坐他的大黑馬車離開了，他們踏上前往小歧山，尋找歧山大師之路。

  歧山大師住在小岐山，每當(dāng)他洞廬前的楓葉落完，就是他閉關(guān)的時日。

  歧山大師身體不好，一直都不曾好轉(zhuǎn)，他和天諭大神官一樣，都有預(yù)知未來的能力。

  夫子讓桑桑去小歧山，也不是沒有讓歧山大師驗證的意圖，他也很想知道，桑桑到底是什么？

  書院后山，所有弟子都已經(jīng)離去，唯有司天命與夫子，還在房間之內(nèi)，吃著李慢慢弄的美食。

  師兄，你似乎知道些什么？

  司天命小飲了一杯酒，桑桑的身體太純粹，純粹到令人發(fā)指，仿佛融于自然。

  師弟，若是沒有你，我或許會更加疑惑。

  可是師弟你身體的情況，讓我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

  夫子拿起酒壺，給司天命倒?jié)M酒水，他們師兄弟誰跟誰啊，誰倒酒都是一回事。

  師兄說的是身化自然？

  司天命也開始懷疑，桑桑明明只是個普通人，卻有著如同深淵般的陰寒，以及最純粹的昊天神輝。

  昊天神輝是純陽之火，桑桑的那股陰寒，則是純陰之氣，純陽與純陰并存，她確實值得懷疑。

  嗯，你達(dá)到超凡之后，也就是這個狀態(tài)。

  夫子與他的道不同，司天命的道，是將自己化作世界，他就是世界的一部分，他就是浩然之氣，這就是身化自然。

  這是司天命根據(jù)盤古大神，身體化為洪荒世界有感而發(fā)，特意試驗的一條道路，戰(zhàn)他就等于戰(zhàn)整個世界。

  身化自然，體內(nèi)蘊含純陰之力，莫非師兄也覺得，她就是冥王之女？

  司天命想來想去，也沒有其他的猜測，天界之人喜歡純陽之力，就像西陵的那群人一樣。

  而冥界的人，整個世界都是陰暗的，他們喜歡純陰之力，因此會給人陰森的感覺。

  這還只是猜測而已。

  我們唐國對于沒有發(fā)生的事情，從不定罪。

  夫子隨手創(chuàng)建的唐國，唐王都受過夫子指點，他們對夫子的敬重，遠(yuǎn)遠(yuǎn)比世人想象的更多。

  不論是唐國的書院，還是書院的唐國，這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唐國還有千千萬萬的子民。

  這些子民都是唐人，是他們要保護的人，凡是想要傷害唐人的敵人，只能走向毀滅。

  自然，就算桑桑是冥王之女。

  在她還沒有做出傷害唐人的事之前，我都會保護她。

  就像保護每一個唐人一樣。

  唐人為什么強大，因為他們不屈，他們不信昊天，昊天不會給他們帶來幸運，只有自身的強大，才能給他們帶來幸運。

  嗯。

  夫子滿意的點點頭，有他們師兄弟在，何愁唐門不興盛，何愁冥王滅世。

  夫子走過很多地方，就是沒有看到所謂的冥王，既然都已經(jīng)稱王，為何沒有絲毫駐地。

  而且夫子覺得，殺死冥王之子，才是永夜將至，是滅世的開端，是一切的起源。

  師兄，那師弟去歧山一趟。

  若是有人敢傷害我書院的人，那我這唐門門主自然不會客氣。

  司天命那邪魅的笑容，令人感到膽寒，他這個俗世唐門門主，可沒有不可知之地那么多限制。

  就算寧缺和桑桑有什么過錯，那也是他們書院的人，應(yīng)當(dāng)由書院處理。

  司天命離開后，夫子又開始一個人喝酒，他在思考永夜的問題，這個困擾他很多年的問題。

  當(dāng)年的永夜，確實很可怕，不過他依舊活了下來，昊天也沒有他們想的那么恐怖。

  這才有唐國，這個不信仰昊天的國度，因為只有不信昊天，才敢向天出劍。

  司天命回到唐門，并沒有著急去小歧山，以他的境界，一個瞬間就能抵達(dá)小歧山。

  至于寧缺的安危等，司天命就不關(guān)心了，如果連去小歧山都去不了，那也太廢材了。

  這一年時間過去，寧缺已經(jīng)達(dá)到洞玄巔峰，距離知命境界，也就一步之遙，隨時可以邁入。

  榮榮，我要出去一趟，你看好唐門，好好參悟符道和劍道。

  司天命千叮嚀萬囑咐，生怕寧榮榮又跟陳皮皮鬼混，又去研究新奇玩意。

  司哥哥，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乖乖修行，我保證。

  寧榮榮十分誠懇的盯著司天命，如今她的修為，距離知命上品，也只差臨門一腳。

  苦修已經(jīng)沒有作用，因此就解放天性，沒事就調(diào)皮搗蛋，跟陳皮皮、唐小棠一起捉弄人。

  陳皮皮最不怕的就是小師叔母，每次小師叔要兇他，立馬躲到小師叔母身后，妥妥的。

  嗯，那我去小歧山了。

  司天命話音落下，瞬間消失在唐門宗主房間內(nèi)，一息之間，他便來到了小歧山。

  此刻的小歧山，有很多很多人，大部分人都是來提問的，需要歧山大師解惑。

  桑桑和寧缺在棋盤下棋，棋盤上落有兩子，一黑一白，其中另有一番世界。

  寧缺和桑桑此時昏睡過去，沒有半點反應(yīng)，司天命站在人群里，暗中觀察情況。

  片刻之后，桑桑和寧缺從昏睡中醒來，司天命分明看見，歧山大師的眼中，充斥了大恐怖。

  果然如此，歧山大師預(yù)知未來，能看到最純粹的東西，司天命則只能猜測。

  今日到此的人，都可以提一個問題。

  歧山大師看上去很虛弱，卻愿意回答所有人的問題，司天命有些看不懂，他難道看到他的命數(shù)盡頭？

  第一個叫進去的，是南晉的太子，南晉作為大唐之下第二強國，太子身份最為尊貴。

  第二個進去的，是曲妮大師，這個月輪國國主的姐姐，所謂的天擎大德。

  曲妮大師那氣勢洶洶的模樣，倒不像是來求問的，而是來找歧山大師算賬的。

  據(jù)說，當(dāng)年她懷著道石的時候，曾經(jīng)在歧山大師閉關(guān)期間，寫信來問歧山大師，她的孩子該不該生。

  歧山大師告訴她，那個孩子頗有佛性，沒有明說要與不要，暗示曲妮大師生下來。

  可惜現(xiàn)在道石死了，曲妮大師怨恨她的歧山師叔，沒能算到道石的劫難，現(xiàn)在跑來問責(zé)。

  當(dāng)初曲妮肚子里的孩子，已經(jīng)成型擁有生命，歧山大師不忍這條生命消逝，這才告訴曲妮生下來。

  他們所修的佛，與歧山心中的佛，根本就不是同一個概念，歧山大師是仁慈，具有真正的佛性。

  下一位，唐門司門主。

  終于輪到司天命進去求問，司天命緩緩走進通天佛像腳下的洞廬，見見這個曾經(jīng)的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