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奎聽到馬發(fā)出異樣而警覺的嘶鳴聲,內(nèi)心大駭。他一勒韁繩,胯下坐騎雙蹄高高揚起。
這時候,槍響了。文奎的左肋下側(cè)一陣劇痛,像是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倒地的一剎那,理智還很清醒的文奎干脆兩腿一蹬,裝死。如此危急的時候,血鷹、蘇北等人肯定不會像泥捏似的。再說,他們從慧緣法師那里出來,一個個都拔出了手槍,子彈上膛。也正因為武器裝備一流,文奎才有一種橫著走的豪氣。
避過雨點一般的子彈,緊接著又是幾聲爆炸聲。李敢看這陣勢,暗叫“日了狗”。對方刺殺自己的武器,完全就是上次從老鷹嘴張志那騙走的。
“血鷹,快沖過去!別讓那些兔崽子跑了!
關(guān)鍵時候,李敢吼叫著,先發(fā)聲,后發(fā)力,就是要給賊人強烈的震懾力。月光朦朧,他看見三條人影飛似的向密林深處竄去。
對方只有三個人!
李敢、血鷹和蘇北三個人,一人鎖定一個,發(fā)起了全力追擊。長期以來,文奎的部將都是和士兵一同訓(xùn)練的。每天二十公里負(fù)重跑步,練就了他們一幅鋼筋鐵骨。
韓寶山見他們追出去,連忙向文奎這邊跑來。
“文帥,文帥!”
話音剛落,文奎搖了搖頭上的塵土,自己站了起來,嘴里罵道:“草我還沒死呢!”
剛才韓寶山明明看見文奎中彈倒地,腳還蹬了幾下。他以為文奎掛了。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寶山,你在這干嗎?快點去追那幾個刺客呀。”文奎沒好氣地吼道:“快點去,我沒事!
“呃文帥,是不是我老眼昏花了?我剛才好像看見你左胸中了一槍啊,怎么會沒事呢?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文奎向韓寶山翻了一下白眼,然后笑嘻嘻地說道:“韓寶山,你救駕來遲,該當(dāng)何罪?”
接著,他脫掉外衣,露出了一件防彈衣。韓寶山看傻了眼。
“看不懂了吧?這是什么?”
文奎把防彈衣脫下,遞給韓寶山。這玩意顯然不是盔甲,但還是有些沉,用力捏了一下,內(nèi)里有些硬。
防彈衣上有一個印痕,顯然是子彈留下的。這個結(jié)果,似乎完全顛覆了韓寶山的認(rèn)知。在他原來的意識里,子彈這玩意應(yīng)該是這世界最厲害的武器,F(xiàn)在突然出現(xiàn)了能抵擋子彈的防彈衣,這讓他有些想不通。
其他幾個隨從警惕地端著槍負(fù)責(zé)警戒。文奎倒是沒事似的。要不是這件防彈衣,剛才那粒子彈大概把他送到另一個世界去了。
“韓寶山,坐會,放心等吧。那三只菜鳥,肯定不夠我們的人追的。不需要半柱香功夫,他們肯定悉數(shù)落網(wǎng)!
“跑啊,你跑啊!”
樹林里傳來了蘇北的聲音。蘇北是鐵匠出身,人高馬大聲音粗。人還在很遠(yuǎn),文奎就聽到他的聲音。韓寶山探頭一看,只見蘇北單手提著一個大男人,從樹林里鉆出來。
撲通!
一個大活人被用力摜在地上,發(fā)出了一聲慘叫聲。
被蘇北抓來的人正是張虎!
張虎的腿上挨了一刀,鮮血直流。讓他感到意外的是,他明明看到文奎中彈倒地,而現(xiàn)在......
“你、你“
見張虎舌頭打了蠟似的,不聽使喚,沒辦法發(fā)出正常的聲音,文奎冷笑道:“我沒死,你覺得很奇怪,對嗎?這只能證明的槍法太差了,沒打中呀!
“不,不可能。我明明打中了的!”
“啪!”
一記耳光扇過來,打得張虎暈頭轉(zhuǎn)向。情急之下,他顯然是告訴文奎,剛才那一槍正是他打的!文奎不打他打誰?
撲通!撲通!
又是兩個人肉包子被扔進來。血鷹和李敢殺神似的從樹林里鉆出來。
曹化龍和馬志威兩個人也被生擒活捉。這兩個人比張虎還要慘。兩個人都是腿部中槍。
刺客抓住,危險解除。文奎不由心情大好;慕家巴獾,他也沒有心思去審訊他們,而是把他們像麻袋似的,橫著綁在馬背上,然后一路狂奔,回到信州府。
張虎、曹化龍和馬志威三個人,在馬背上巔簸了幾十里路,真是五臟六腑都被翻轉(zhuǎn)了過來。等他們到了監(jiān)獄,一個個臉色鐵青,就像是要死之人。
第二天上午。文奎睡到太陽爬上半天才醒。等他醒來,血鷹、蘇北、李敢、韓寶山等人都已在大廳等候。他們都是昨晚陪文奎一起去寶林寺的。對于如何處理那三個刺客也很關(guān)心。
不殺俘!
作為一項紀(jì)律執(zhí)行,讓文奎的部隊威望頗高。打不過就投降,顯然可以撿到一條命。
張虎被單獨關(guān)押一間,曹化龍和馬志威關(guān)在另一間。這個待遇讓他的地位突顯出來。
鐵門咣當(dāng)一聲打開,張虎睜開有些疲乏的眼睛,看見文奎帶著幾個部將出現(xiàn)在眼前。
文奎冷冷地問道:“告訴我,是誰派你來殺我的?”
張虎從文奎的聲音里聽到濃郁的殺意。古往今來,刺客都是這個結(jié)局,要么殺了別人,要么被別人所殺。只怪自己倒霉,原本是有著十分充裕的時間逃跑的。沒有料到文奎的人跑起來實在太快了。槍法更是準(zhǔn)得出奇。
出乎意料的是,張虎說道:“如果我說了,我能活命嗎?”
文奎笑了:“張虎,別以為你有武功,就可以和我講條件。你那點武功,在我們這里滿大街都是。我敢保證你連我手下的一個侍衛(wèi)都打不過。到了這里來,你唯一能活命的辦法只有一個,配合!”
張虎耷拉著腦袋,眼睛看地,數(shù)螞蟻。如此看來,文奎對于自己的警覺,應(yīng)該是從他被打發(fā)到老鷹嘴當(dāng)新兵就開始了。要不然,只要讓他留在李敢身邊,他真的有機會刺殺了文奎。只要文奎一死,張虎很可能超越朱沖的軍功,爬到比朱沖更重要的官位。
可是,沒有如果!所有的假設(shè),在文奎這里都不存在。
良久,張虎才鼓起勇氣,問道:“我可以交待,但是你們能不能救救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