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答、答……
馬蹄聲由遠(yuǎn)而近,眨眼間功夫,十幾個蒙古人就來到河堤上。他們有的手執(zhí)弓駑,有的提著蒙古刀,一個個氣勢洶洶,為首者正是管家孟和。
文奎和其其格從草叢里出來,身上還沾著不少草葉和露水。孟和瞪大眼睛,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那意思是,這對青年男女竟然如此急不可耐?
“其其格,你沒事吧?”
其其格噘起嘴巴,不滿地瞪了孟和一眼,慍怒道:“大管家,你管得也太寬了吧?”
孟和的老臉一熱,自覺理虧。人家談戀愛,在河堤草叢下親熱,你老人家?guī)е淮髱图叶,心急火燎地趕來捉奸嗎?
“其其格,你阿巴嘎(叔叔)和文公子有仇,文公子還是你的殺父仇人。你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其其格沒好氣地頂撞了過去:“我的事情,你們不要管!”
其其格對孟非沒脾氣,對一個管家還是可以任性的。沒想到,事實上,孟和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你們一起上,把這兩個漢人拿下!”
文奎算是服了。孟和這條走狗,臉色說變就變。眨眼間,就敢對文奎動武。
嘩啦啦
十幾個人把文奎和史勇圍在中間。其其格被隔離在圈子以外。
空氣瞬間凝固。弓箭手拉滿了弓。面對殺氣騰騰的蒙古人,文奎和史勇相視一眼,都覺得還沒活夠啊。
其其格在外圍喊破嗓子也沒有用,孟和根本不聽。在他的內(nèi)心,也鎖定了文奎,就是殺害孟恩的真兇。此時不把文奎干掉,無異于放虎歸山。
況且,殺了文奎,說不定還能立功授獎。
文奎輕聲道:“史勇,你會地趟拳嗎?打滾,用刀砍他們的腳!”
“明白!
但孟和更懼怕的是文奎和史勇的手槍。他大聲喊道:“把你們身上的武器都交出來。槍、手雷!
文奎冷笑道:“孟和,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們是來逛街,不是來打仗,哪來的武器?”
“你們就別騙人了。大元政府三令五申,律法明文規(guī)定不準(zhǔn)私人藏有武器,而你們呢?……射箭!”
嗖嗖嗖……
“啊喲喲”
孟和在外圍拉住其其格,不讓她沖進去。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帶來的人不是抱著腿喊痛,就是被箭簇給射得對穿。文奎和史勇手執(zhí)利刃,就地打滾的同時,順帶把他們的腿筋割斷。
慘叫聲連成一片……
孟和眼睜睜地看著文奎和史勇騎上馬絕塵而去。其其格怒道:“孟和,你別傻了。你們這些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
孟非的耳朵沒了,比丟了腦袋還更難堪。腦袋丟了,兩眼一閉,一了百了。耳朵沒了,成為羞辱他的一個永久性標(biāo)志!
正在孟非獨自坐在家里生悶氣時,孟和推門而入,獻媚地說道:“報告老爺,剛才我差點就抓到文奎了!
孟非聽到文奎的名字,就像是屁股著火,倏地彈起來,叫道:“你看到文奎了?”
孟和如此這般地匯報了半個時辰前發(fā)生的事,孟非一屁股癱坐在太師椅子,陰鷙的目光聚成了一束毒辣辣的光芒。他簡直不敢想象,這個文奎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敢到縣城來逛街,還敢和其其格私底下約會?這也太不把大元的蒙古人當(dāng)回事了!
“孟和,你去把王道生給我叫來!”
“是!”
又半個時辰。王道生聽說孟非有請,絲毫不敢怠慢。他讓仆人備了馬車,快馬加鞭,來到孟非府上。
“哎喲喲,孟非大人,你這是怎么了?”
要說評最佳演員獎,王道生應(yīng)該能獲得奧斯卡金獎。其實他早就聽說了,孟非帶兵去攻打黑水寨,不但沒有占到任何便宜,還被削去了一只耳朵。上千人的隊伍,有一半人被繳了械,灰溜溜地當(dāng)了俘虜。好在黑水寨優(yōu)待俘虜,要不然該有多少冤死鬼。
孟非沒好氣地瞪了王道生一眼,沉聲道:“王大人,你坐吧!
王道生側(cè)著半邊屁股,無比恭敬地坐在孟非對面,那副媚相,連孟非自己都覺得惡心。這個知府大人,從年齡上說,比自己大了不止一輪,卻裝得如此謙卑。
漢人靠不!
孟非深知,越是表面上獻媚的漢人越可怕。這種人往往口蜜腹劍,令人防不勝防。
“哎。孟非大人,不知您深夜召喚卑職,有什么吩咐?”
孟非冷冷地看了一眼王道生,問道:“黑水寨的事情,不知王大人是否知道?”
“卑職略知一二!
王道生從黑水寨匪首雷一鳴開始講起,足足用了大半個時辰,才將整個黑水寨的來龍去脈說清楚。歷年來,元軍一次次派兵攻打,一次次失敗。最后只好睜只眼,閉只眼,聽之任之。
孟非聽得很不高興,反問道:“這么說來,我大元政府對于黑水寨就毫無辦法了?”
“……”
王道生沒有接話,欲言又止。孟非的臉憋得像便秘似的,眼睛瞪得老大,在等他的下文。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卑職不敢說!
孟非終究還是沒有孟恩那么好的修養(yǎng),猛然一掌拍向桌子,道:“王大人,你拿著朝廷奉,就該為朝廷分憂。本官還沒有追究你的責(zé)任,請你自尊自重!”
“本官、本官以為,對于黑水寨的人,來武的不行,就來文的。兩個字,招安!”
“招安?他娘的,他們削了老子一只耳朵,老子還去招安他們?老子要砍了他們的腦袋!”
王道生低垂著眼瞼,默不作聲。孟非的反應(yīng),也算是在他意料之中。這家伙年輕氣盛,不像孟恩那般世故圓滑,哪里聽得進別人的意見?
“我不同意招安!泵戏钦酒鹕韥恚瑏砘仵庵,越說越氣:“老百姓一造反,朝廷就招安。這個脾性慣不得!但凡敢于和元政府對抗者,殺無敕!”
王道生沉默了。眼前這個野蠻的家伙,也只不過三十歲出頭,并沒有經(jīng)歷過風(fēng)浪。他甚至默默祈禱,如果有下次,希望文奎的槍法準(zhǔn)一點,一槍爆頭,會省去很多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