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風中凌亂的李郜白看有人比他還震驚,頓時覺得安慰到了,他經(jīng)常被師父的行為嚇到好么!
長安抱臂睨著他倆,“還是說,你們覺得我以牙還牙,是喪心病狂沒有仁慈之心?還是應(yīng)該把人引渡回去才符合規(guī)定?”若他們果真這樣覺得,她不介意好好教他們重新做人。
墨墨威脅地沖他們齜牙,“喵喵!”別不知好歹。
對于妖族的它來說只有一個法則,誰害我族一人,我滅他全族,最是護短。
明覺合掌閉目,一派風光霽月的得道高僧風范,“小僧來的晚,什么也沒看到!
徐止棠握拳做了個加油的手勢,朝著她笑的一口白牙,“干得漂亮!”
他倆的身份限制了他們不能出手,但葉長安是局外人,此番做法真是大快人心。
葉長安給了他們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
李郜白圍著她求表揚,“師父我剛才表現(xiàn)得怎么樣?滅了好幾個鬼娃!
“厲害了我的白!遍L安微笑著豎起拇指點贊,目光掠過他肩膀,落到十來個瑩白魂體上。
被煉祭的魂魄無法轉(zhuǎn)世投胎,剛才葉長安殺死降頭師,一把火燒掉了它們附身的草葉編織的娃娃,它們便恢復(fù)了清醒飄浮在空中,有的哭泣著要找媽媽,有的懵懂咬著手指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大姐姐,”有個女孩看上去年長一些,她落到長安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臉上帶著淚痕,“謝謝你們替我們報仇。那個壞蛋用我們做了很多壞事……請你幫我跟他們說聲對不起!
葉長安溫和道,“不怪你們。你們也是受害者!
“謝謝!迸⑿ζ饋恚浇怯袀小梨渦,很可愛,如果能夠活著長大,以后一定是美人。
可惜。
明覺注視著他們,眼神悲憫;徐止棠咬牙握緊拂塵柄,手背青筋暴起。李郜白悄然紅了眼眶。
地上燃燒的火苗漸漸熄滅,女孩的身影虛晃閃了閃,和其他人一起被風吹散,點點瑩光在漆黑夜空很快消逝。
幾人心下沉重。徐止棠把昏迷的男孩放下,小心撕開他被血糊著黏在肌膚上的衣服,“什么仇什么怨,把人孩子折磨成這樣!
“我看看!泵饔X也過來幫忙,給男孩嘴里塞了顆生肌丹,幫著梳理經(jīng)脈發(fā)揮藥用,若是沒有修士從旁指引,普通人吃了丹藥必定暴斃身亡。
和尚眉頭輕皺了下,“咦,奇怪,他的魂魄哪兒去了!
人有三魂,一曰胎光,二曰爽靈,三曰幽精。胎光與爽靈掌管人的聰明、智慧。幽精掌管與性愛有關(guān)的一切,為欲神。
而七魄名尸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指喜、怒、哀、懼、愛、惡、欲,生存于肉體中。所以如果三魂散去,人身則死,七魄也自然跟著消失。
這小男孩的情況卻非常奇怪,三魂散按理來說人就該涼了,但他偏偏還有呼吸心跳;說沒死,但七魄也只剩下一點。
“長安,你知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徐止棠抬頭問,發(fā)現(xiàn)長安站在幾步遠外,用一種非常奇怪的神色注視著小男孩。
就像是了悟什么一樣。
聞言,她走過來掐指再檢查一遍,扯了扯嘴角,“阿卜贊停尸的地方選的太好,這孩子被他抽魂煉小鬼,肉身在破日之時可能將死未死,此地又是集四陰,在風水學上格局是破敗之局、死傷之勢的刑傷煞重的陰氣旺盛之地,在八門里屬死地。密封的地窖相當于棺材,而每日被虐殺的孩童鮮血流經(jīng)他的身體,無意達到了煉尸的效果。”
明覺嘆息,“阿彌陀佛!
徐止棠恨不得把化成灰的死人拖出來再鞭撻一頓,“阿卜贊這個蠢貨!
華夏修仙之術(shù)神秘繁雜,又由于言語的問題,外國術(shù)士偷學了也往往知其意,不知其深意。他算到此地是大陰之地,在這里煉制他的小鬼事倍功半。結(jié)果做事只有前手沒后手,無意間又造了
孽。
李郜白不解,“茅山不是也有煉尸術(shù)嗎!
葉長安道,“不一樣。茅山術(shù)選的尸體是三魂七魄都散干凈了,輪回轉(zhuǎn)世去了,留下的肉身就是一具無知無覺的容器。而煉制的方法也是絕對不會損傷陰德,若煉好成了聽命行事的僵尸,可捉鬼驅(qū)邪,殺傷力極大。但煉制過程和控尸都很危險,因此為了以防萬一,煉尸者會按特定的時分和方位取來桐木或柳木,刻成人型,將之與尸同靈,萬一以后,僵尸如不受控制,就可以毀木人,以破尸氣。”
一指男孩,“他這種情況,也不知道尸化了多長時間,F(xiàn)在是人非人,是妖非妖。也不知道醒不醒得來,醒來還沒有理智!
徐止棠道,“那就不能送去醫(yī)院了。我們處里有茅山的人,先把他帶回去再說!
明覺聞言,另掏了串菩提戴在男孩手腕上鎮(zhèn)壓邪物,以防他醒來暴起傷人。
葉長安收回目光,“要回去嗎,我?guī)銈冏摺!?br />
“不不不!”三人齊齊后退一步,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表示寧愿等龍霄開車來接都不想再走那條鬼路。
于是大家一起把此地的祭壇給毀了,山上冷,葉長安點燃了一堆篝火,大家圍坐在火前打斗地主。
現(xiàn)在下場的是葉長安、明覺、徐止棠,由于都是修士,大家規(guī)定不準用術(shù)法,否則發(fā)現(xiàn)了扣十倍。
李郜白跟個背后靈一樣飄來飄去,時不時指點一二,“要地主!哎呀你雜不呀呢,牌這么好!
“炸!這個時候該炸你雜不炸呢!”
三人齊齊道,“閉嘴!”
墨墨窩在長安懷里睡眼惺忪抗議,“喵!”好吵,打擾它睡眠。
李郜白訕訕摸摸鼻子,“忍不住嘛。”忍了會兒,又興致勃勃給人看牌當參謀。
三人無語。
“一對8,”葉長安扔下牌在地上,橘色的火苗在她眼中悅動,“說起來,你們?yōu)槭裁磿尤胩卣{(diào)處?”
徐止棠盯著手中的牌,“對9。宗門想要和政府維持關(guān)系唄,好歹我在里面能掌握最新情況。有什么也好及時應(yīng)對!
明覺微笑,“對10。我修的是功德,來特調(diào)處再適合不過!
李郜白,“你們是在玩連連看嗎!睖惖饺~長安旁邊,指著牌,“出這個這個。”
“觀棋不語真君子,”葉長安推開他的臉,“那龍霄呢。”
徐止棠一下抬起眼,神色似乎有些緊張,“你對我們老大感興趣?”
“沒有啊,”葉長安盯著牌,漫不經(jīng)心,“他之前特意跟我說加了我微信,我還以為有什么事呢,完了一句話不說!
徐止棠手里的牌差點掉下去,用一種帶著羨慕有點吃味的復(fù)雜語氣,“他居然主動加你啊,那說明對你印象真不錯。我來特調(diào)處那幾年,他都沒有主動加過我。都是我去加他的。”
明覺抬頭,他那顆光頭在篝火照映下锃光瓦亮,腦門還泛著光,微笑宛若圣僧,“老大微信里聯(lián)系人不超過十個!
葉長安翻了個白眼,“所以我該感到榮幸么。話說他是為什么加入特調(diào)處,又是怎么當上特調(diào)處處長的,實力?”
潛臺詞是反正不是靠為人處世。
徐止棠拿出他那柄平時裝逼扇子,把火扇大一點,“老大啊,綜合起來三點,1實力,2背景,3人格魅力。”
葉長安和李郜白的表情一言難盡。
明覺嘆道,“你這樣說不知情的會以為你在黑他。這樣說吧,”他解釋起來就詳盡多了,“特調(diào)處里,老大是背景最硬的人!
“怎么說?”葉長安感興趣了。
“他爺爺是開國將領(lǐng),父母家人有的從政有的從軍,他家住在軍區(qū)大院。”
李郜白感嘆,“這是官二代加軍二代啊,厲害了龍?zhí)。不過這樣的背景,他怎么會去修仙的?”不都應(yīng)該一顆紅心向太陽?
徐止棠伸手摸了把墨墨的腦袋,被后者呲牙咧嘴,悻悻把不安分的賊手收了回去,“聽說他小時身體不好,有次家里人帶他去道觀祈福,被云游路過的望海真人看中他是天縱奇才,遂收為了關(guān)門弟子。他跟在真人身邊修行了多年才回來,爾后進了部隊待了八年,接著出來就空降特調(diào)處處長一職了!
長安點點頭,“能理解,他那天賦異稟的根骨,是個人都眼饞。要我估計也--”
兩人一鬼一貓齊齊望向她,葉長安改口,“不收,堅決不收。收了他跌定氣死我!
眾人這才收回視線,葉長安望天。
明覺又道,“所以,他代表了政府和修真界兩股力量,政府敢放心把特調(diào)處交給他,修真界也服他,因為他公正!
徐止棠補充,“真是鐵面無私,公正到有時會讓人覺得冷酷無情的地步……不過,正因如此,我們才服氣他,愿意聽他的!
葉長安面無表情,“你們這樣一說,我開始擔心我的命運了。”
徐止棠安慰,“放心,我們會幫你求情的!
“你剛剛才說龍?zhí)幾钍枪贿^了。”
“額……”
葉長安挑了下眉,扔下最后兩張牌,“王炸,我贏了,我想想啊翻了四番,拿錢拿錢!
明覺摸著他空空的荷包,清俊的面容浮現(xiàn)一抹憂傷,“能打欠條嗎!边@個月要吃食堂了。
徐止棠哭喪著臉, “你為什么運氣這么好?”
“因為摸過小琳的好運符?”賭運從來不佳,今天意外翻盤,摸一下符咒就有這樣的效果,葉長安表示要好好規(guī)劃茅山嫡系子弟修真少女小琳的未來了。
手一揮,大方道,“周末到我家吃飯啊。”
兩人神情頓時雨轉(zhuǎn)晴,“好啊好啊!
“那就叨擾了!
比起能吃到含有靈氣的飯食、喝上有滋補功效的靈茶……一個月吃食堂完全沒關(guān)系!
兩個小時后,龍霄開車趕到。
這里是河南境內(nèi),龍霄接到這邊最新消息后,立刻御劍飛行到附近然后弄了輛車。結(jié)果到了就發(fā)現(xiàn),人家正其樂融融烤火斗地主。
“老大。”
“龍?zhí)!睅兹舜蜻^招呼,徐止棠和明覺朝他匯報了情況,當然那是三人核對過的口供。
龍霄眉頭擰成川字,“現(xiàn)在境外勢力越發(fā)猖狂了!弊屑毜夭榭船F(xiàn)場之后,銳利目光投向葉長安。
和徐止棠明覺相交多年,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們的脾性,怎么會讓女生在前面出頭和人對戰(zhàn),自己去搜尋救人。
這一看就是謊話,偏偏葉長安就是把所有過錯攬到自己身上,四目相對,后者神情坦然,還帶著一股無賴勁兒--是她干的,怎么樣。
第30章
龍霄收回目光, 盤算著秋后再和她算賬。開始打電話辦正經(jīng)事。
死了十多個被虐殺的孩童這事太過轟動,很快驚動了上層, 當?shù)毓糙s來, 現(xiàn)場拉起了警戒線,深更半夜警笛聲響徹夜空。一個領(lǐng)導(dǎo)級別的人物看到龍霄遞過去的工作證, 肅然敬禮, 和他低聲交談案情。法醫(yī)和刑警進到地窖,看到慘不忍睹的一幕, 痛心又憤慨。
葉長安看到龍霄和高層對接,拿手肘撞了下哈欠連天的徐止棠, “公安和你們特調(diào)處什么關(guān)系?”
徐止棠一整宿沒睡又打了一場, 此刻困的不行, 聞言打起精神來,“我們和公安屬于一個系統(tǒng),特調(diào)處是上級, 下去的時候經(jīng)常需要公安方面配合處理后續(xù)事宜,當然真相是瞞著他們的!
葉長安若有所思看著龍霄游刃有余地和地方的人對接, 井井有條安排部署工作。
這小子能上當特調(diào)處處長,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那些孩子……怎么處理?”
徐止棠憐憫道,“勘察完現(xiàn)場后, 當?shù)鼐綍鍪瑱z,幫他們找到家屬,通知家屬來認領(lǐng)!
之后,龍霄開車載著一行人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