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素商拿著羅盤,站在路口一動不動。
有輛警車?窟^來。
英國的交警下車,看到了陳素商,就上前用英語問她做什么。
陳素商的英文流暢,雖然帶著華夏特有的口音,但能表述清晰:“我路過。請問,這里已經(jīng)不能路過了嗎?”
英國警察道:“可以,不過最近這邊常出交通事故,小姐你若是開車,要當心一點!
陳素商隨便指了指遠處的宅子,信口道:“我不開車,我住在那邊,是過來散步的,也是聽說了車禍很好奇!
她把羅盤放進了自己的包里。
她拿的是個簡易羅盤,只比巴掌大一點,且有個蓋子,合起來像女孩子用的小鏡子,只是特別沉,拿在手里才能察覺出不同。
英國警察留意到了,也當是她的化妝鏡,沒有多問。
“不要如此好奇!本斓,“這里一周之內(nèi)有八次車禍,重傷好幾位,已經(jīng)有兩個人不治身亡,不是好玩的。”
陳素商微微變了臉色。
她又看了眼那個拐彎處。哪怕她不開車,也知道彎度適中,并非大拐彎。刮風(fēng)下雨的惡劣天氣,都不至于在一周內(nèi)頻繁出事。
像這樣的道路,不經(jīng)過繁華街道,來往車輛不多,有時候兩三個月才會有一次小車禍。
正是因為蹊蹺,才見了報紙。
“你是不是記者?”警察又問她。
陳素商道:“不是!
英國警察沒有為難她,甚至和她攀談了幾句。在華人的審美里,陳素商絕不是什么美女,但英國人欣賞華人,角度完全不同。陳素商是單眼皮,眼睛斜長明亮,鼻子的山根平,臉小巧緊致,在英國警察眼里,是特別
美麗的東方面孔。
因為覺得她漂亮,警察愿意和她多談幾句。
正好巡邏也無聊。
他們交談了二十多分鐘,從這條路說到了香港戰(zhàn)后的現(xiàn)狀,以及如今的天下局勢。
陳素商盡可能想要多套出點信息,所以很有耐心。
在他們說話的這二十分鐘里,并沒有汽車路過。
陳素商正默默估算著,遠處終于來了一輛汽車。
汽車在拐彎處,輪胎好像打滑了,莫名往旁邊拐,但是拐得幅度不大,很快就恢復(fù)了正常。
警察急忙攔住。
汽車停下來,搖下了車窗。
陳素商很詫異看到了葉雪堯。
“回去?”他問陳素商。
陳素商跟警察解釋,說這位是她的朋友,過來接她的,沒有其他目的。
警察揮手,讓他們趕緊離開,不要在這里逗留,也不要沒事湊熱鬧。
陳素商跟警察道謝,上了葉雪堯的汽車。
“你怎么來了?”她問葉雪堯,“是路過還是找我?”
“找你。”葉雪堯道。
他單獨面對陳素商時,不會那么緊張,說三個字以內(nèi),也不會結(jié)巴。
“我沒事,就是到處逛逛。你等會兒繞回去,我的司機還等在前面的路口。”陳素商道。
她是在路口下車,自己走了約莫一里路,走到了那個拐彎道,讓司機等在原地。
葉雪堯道:“知道,我讓、讓他回、回、回去了!
陳素商看了眼他:“那他就真回去了嗎?”
葉雪堯道:“回去了!
陳素商:“.......”
她微微蹙眉,心想這司機實在不靠譜。葉雪堯不是他的雇主,不給他發(fā)薪水,他卻那么聽話。
這要是在陳家,這種司機肯定會被辭退的。
“你、你、你不、不、不高興?”葉雪堯問。
陳素商是不太高興。
可她聽到葉雪堯又結(jié)巴得厲害,知曉他緊張了。
他也知道自己做錯了。
陳素商笑笑:“沒有。”
葉雪堯不再說話了。
他把汽車開回了半山,先送陳素商回家。陳素商邀請他喝茶,他也擺手拒絕。
回到了自家,他看到六叔和雪竺都在,兩個人嘀嘀咕咕說著什么。
葉雪堯坐了過去。
葉雪竺對六叔說:“巨門星九月初一才會得令,催動咱們的陣法。現(xiàn)在就總是出事,會不會引起其他術(shù)士的好奇?香港不乏能人異士。”
六叔沉吟良久。
“陣法已經(jīng)布下了,誰去撤?一個不慎,會反噬咱們!绷宓溃斑M退維谷!
他很煩躁點了根煙,抱怨雪竺,“我早就說過了,讓雪堯去,你非要自作主張。若是雪堯,不會弄出這樣糟糕的陣法來!
葉雪竺咬唇沉默。
六叔又道:“咱們?nèi)齻人,加起來也比不上雪菱!
雪菱是他們的小妹妹,比雪竺還要小三歲,卻是真正的術(shù)法大家。
一提到雪菱,雪竺就要嫉妒得發(fā)瘋。
她冷冷道:“六叔,你別滅了咱們的威風(fēng)。出車禍是正常事,再說還有七天就到日子了,也不怕什么!
葉雪堯一直坐著,此刻才開口:“怕!
六叔轉(zhuǎn)頭問他:“怕什么?”
葉雪堯往陳宅的方向指了指,“道士、陳!
他是說道士和陳小姐。
六叔還是拿不準長青道士的門路,更不知道陳素商的底細。他們師徒二人入世太深,一點都不像術(shù)士。
“道士去了緬甸!绷宓,“陳小姐一個人,咱們?nèi)齻人,制服她很容易。只要得手,咱們立刻離開香港。”
葉雪堯沉默著。
良久之后,他抬眸看了眼六叔:“我要。”
“要什么?”
“陳小姐!比~雪堯道。
六叔看了眼他。
葉雪竺也瞧著他哥哥,有點擔(dān)憂:“你想要陳小姐?不行啊,你不能弄死她,她那個師父有點邪門的,還是不要跟他們結(jié)仇比較好。”
六叔也道:“我?guī)湍阏覀伎人,她消失了沒人知曉,此前還是別惹麻煩!
葉雪堯看著他叔叔,又看著他妹妹,重新道:“不是!
他們倆也看向了他,很有耐心等他回答。
“要她,帶回家,我的。”葉雪堯道。
葉雪竺心中咯噔了下,突然明白過來:“哥,你看中陳小姐了?想要帶回家做妻子?”
六叔也詫異:“你.......”
葉雪堯坦坦蕩蕩回視他們:“是!
六叔和葉雪竺啞口無言,都驚愕看著他,不知他怎么會起了這樣的心思。他們家規(guī)矩雖然很多,但不禁止男婚女嫁,甚至不禁止和外人結(jié)婚。
他們要延續(xù)血脈,就絕不能近親結(jié)婚,否則生出來的孩子都是怪物,會導(dǎo)致家族滅絕。
術(shù)士跟其他人不同,哪怕娶了其他女人回來,她們也學(xué)不會術(shù)法。
而葉雪堯從小跟他們不同。他一直是養(yǎng)在山洞里的,到了二十歲才出來。他接觸的,都是家族的大術(shù)士,聽得多、看得多,練習(xí)也很多,但是話說得少,導(dǎo)致他出來之后話說不利索,超過字數(shù)他就
要打結(jié)巴。六叔和雪竺把他當異類養(yǎng)著,沒想到他居然動了心,像個正常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