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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女生小說 > 毒女戾妃 > 091章 對付情敵的N種方法(一)
  安昌朝夏玉言鞠了一禮,又關(guān)切的看向云曦。

  他依舊同以前一樣,著一身普通的灰布衫子,簡樸素潔。

  連頭發(fā)上束發(fā)的簪子,也只是一根普通的玉簪。

  雖然他當(dāng)上了世子,但舉止依舊謙恭,身上沒有貴公子的半點兒奢華之氣,從這身衣飾上就可以看出來了。

  他看著云曦靦腆的說道,“曦小姐,在下認(rèn)識幾個妙手神醫(yī),醫(yī)術(shù)相當(dāng)高明,我父親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醒過來了,能眨著眼睛了。你如今生病了,不如,由在下請那幾個大夫給你瞧瞧身子如何?”

  東平侯家中,因為安夫人的娘家侄子為了爭侯府的繼承權(quán),對安昌下毒手,被云曦實破了。

  她與段奕來了個調(diào)包,救了安昌,東平侯卻沒逃過去,中了毒,一直昏睡著。

  安強死,東平侯昏睡,他們家的爵位是世襲,這世子之位便到了安昌的名下。

  安昌說東平侯已醒來了,想必他為他父親的病費了一番心血。

  夏玉言對安家人一向沒什么好印象,當(dāng)初,安氏還算計著讓云曦嫁到安家去。

  雖然安昌態(tài)度謙恭,但她還是不喜歡。

  再說了,她女兒哪里是生病?她女兒是大喜了!

  夏玉言將云曦護在身后,只淡淡說道,“不勞安二公子費心了,請大夫,咱們家還請得起!”

  說著,她拉著云曦便朝謝府后宅走去。

  青衣與青裳捧著禮品走來。

  安昌又?jǐn)r著她們,“兩位姐姐,曦小姐生的什么。磕芊窀嬷欢?”

  青衣挑著眉,斜睨著他,心說這個安二公子真是呆得可以。

  上回他跑到謝錦昆的面前說要娶曦小姐,被青一揍了一頓,這回又來關(guān)心示好,這是皮癢癢了嗎?就不怕王爺剝了他的皮?

  曦小姐身邊可是跟著不少人。

  她伸手將他衣襟一拎,另一只手摁著他的肩頭,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和你有關(guān)嗎?”

  “有!

  “嗯?”

  “她生病我看著難受!

  青衣正要罵他一頓多管閑事,冷不防有人飛快地出手,將安昌一把拎了過去。

  來人一身墨衫,兩道劍眉微挑,一臉寒霜,周身散著閑人勿近的煞氣。

  青衣心中一驚,忙退開幾步遠(yuǎn),怎么這尊瘟神也來了?

  顧非墨一臉陰煞煞的盯著安昌的臉,“安二公子,看完謝老夫人就趕緊回家,這里是是非之地,最好少來。當(dāng)然,你不怕被某個抽瘋的王爺打斷腿的話……”

  安昌眨眨眼,絲毫不懼怕的迎上他的目光,“哪個王爺?”

  “回去自己想!”顧非墨不耐煩地將他往謝來福身邊一推,“管家,送客了!”

  安昌急忙說道,“可在下是剛來,還沒看老夫人呢……”

  謝來?吹筋櫡悄^疼得很,這位又來干什么?

  但見他身后跟著一個捧著一堆禮品的小隨從,便不敢再問了。

  顧非墨又看到一旁站著的青衣與青裳,他展顏一笑,“你們家小姐最近可好?”

  “我們家小姐自有王爺關(guān)心,公子這么問,可有點……”

  顧非墨臉色攸地一沉。

  青裳發(fā)覺他眼底騰起了殺氣,驚得后背一涼。

  她拉起話多的青衣飛快朝后院走,小聲的埋怨道,“青衣你跟那個抽瘋的顧非墨多說什么?”

  她們哪里是這位小暴龍的對手?

  兩個丫頭急急匆匆的離開了。

  顧非墨朝阮七招招手,主仆二人也朝后院走去。

  安昌見眾人都走了,也忙著叫過站在一旁嚇傻了的小仆,提著禮品也快步朝后院而去。

  。

  朱雀看到顧非墨主仆二人也進了謝府后院,頭皮一緊,掏出炭筆又開始寫密信。

  “王爺,發(fā)現(xiàn)您的頭號情敵一人,姓顧名非墨,目前,緊隨曦小姐身后進了謝家后宅,估計會同處一室,破壞您與曦小姐的感情指數(shù),屬于最高級——危害級!必須得除了!”

  青龍跟在他的一旁,往他手里的信上看了一眼,嘴角抽了抽,“有這么嚴(yán)重嗎?”

  “我懂什么?這叫防患于未然!”

  青龍:“……”頓了頓,他不滿地說道,“王爺如果讓你殺了那顧非墨,那你打得過顧非墨嗎?”

  朱雀撓撓頭,翻翻眼皮,“……容我想想啊。”

  。

  謝宅后院里。

  夏玉言帶著云曦到了百福居的東暖閣。

  謝老夫人自從端敏公主再沒來府里騷擾后,精神也好了許多。

  趙玉娥正陪著她說著家常。

  “老夫人近來可好?”夏玉言扶著云曦上前俯身行了一禮。

  謝老夫人朝夏玉言點了點頭,又招手叫著云曦。

  “嗯,云曦呀,過來坐,怎么,臉色不大好?”她往云曦臉上瞧了瞧,微微皺眉地問道。

  “她呀,擔(dān)心著明天出閣的事呢,沒睡好!毕挠裱阅迷挷骈_。

  “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女孩子可不都要經(jīng)過這一天?”謝老夫人打趣的笑了笑。

  “大姑娘上轎頭一回,誰不緊張?”林嬤嬤也附和著笑道。

  云曦低著頭,雖然出嫁的事,說了許久,但現(xiàn)在被眾人這樣說著,她的臉上還是掛不住。

  因為一直胃口不好而微微泛白的臉色,也漸漸升起紅暈來。

  這模樣,惹得趙玉娥也笑起來。

  眾人說笑了一會兒,謝老夫人這才命林嬤嬤將早已準(zhǔn)備好的禮物送上來。

  “不管怎么說,你都冠著謝氏的姓,是從謝氏長房出去的!敝x老夫人認(rèn)真看著她,“出嫁,族里當(dāng)然會送上一份大禮。”

  林嬤嬤將一個手心大的小金盒送到她的手里,“曦小姐,請收下。”

  “打開來看看。”謝老夫人點頭示意她。

  云曦發(fā)現(xiàn)謝老夫人神色凝重,便小心地打開了盒子。

  只見里面放著一方核桃大小,黑色玉石做成的印章。

  看那印章的幾個角都有些磨損,想必有些年頭了。

  她疑惑的看著謝老夫人,她出嫁,為什么送她一方印章?

  “這是管著謝氏長房在各地產(chǎn)業(yè)的印章。因為你前些日子不在京中,回來這幾日又說身子不好,便沒有去找你,明天你就出閣了,借著今日吃辭嫁酒送到你的手上,算是送你的壓箱禮。”

  “這個……云曦是嫁出去的女兒,拿著印章恐怕族人會有意見,再說了,老太爺當(dāng)初也送了我十萬兩銀子啊,嫁妝夠多的了!彼仙虾凶舆f回林嬤嬤的手上!斑@份禮太重!

  林嬤嬤忙將手往身后一藏,笑道,“小姐,您千萬要收下。”

  “收下吧,要想平復(fù)眾人的意見,就得拿出你的本事來!敝x老夫人鄭重說道,“我年紀(jì)大了,這些生意當(dāng)初由安氏管著,可被她折騰得一年不如一年,鋪子越來越少,謝氏長房也不如以前,能挑起擔(dān)子,找不出一二個人來!

  “可,老夫人,云曦也怕不能勝任。再說了,長房里,不是還有玉娥姐同楓大哥嗎?”云曦道。

  趙玉娥在一旁擺著手,笑道,“曦兒,我跟你楓大哥都商議過了,我們不要,所以,大家一致決定送給你!

  “丫頭,你真當(dāng)我婆子是個快入土的昏庸無能之人?”謝老夫人目光沉沉地看著她,“你瞞著大家,瞞不住我!你做的事,我都知道。你母親將你偷偷送給言娘后,曾給我寫過一封信。”

  云曦錯愕的看她。

  謝老夫人從袖中取出一塊泛黃的絹布遞給她,“看看吧。”

  她茫然接在手里,匆匆掃視了一遍絹布上的字,而呼吸也漸漸的急促起來,心中越來越不平靜。

  原來,這一切都是母親安排好的,只為了她能好好的活下去。

  云曦將端木雅的遺書收在袖中,走到謝老夫人的面前跪下了,“老夫人的相救之恩,云曦會銘記一輩子!

  其實思前想后,她在謝府里,要不是謝老夫人暗中相助,她早就死在安氏的手里。

  但相助,又不能太張揚,又恐南詔的遺民找到她,可謂,費了一番心思。

  比如,她的嫁妝銀子就比謝府其他的幾位小姐要多上二三倍。

  謝老夫人忙道,“快起來吧,行大禮,明天才正是時候,現(xiàn)在還太早了。你呀,這就放心的拿著吧!”

  她只得收下那枚印章。

  夏玉言上前一步將她扶起來,也向老夫人道了謝。

  云曦剛將裝有印章的盒子收入袖中,外間,金珠走來傳話。

  “老夫人,東平侯世子與顧公子求見,說是得知老夫人生病了,特意來看看!

  謝老夫人皺眉,“他們兩人來干什么?”頓了頓,又道,“讓他們在后院的錦玉閣等著。今天請的可都是本族的人,他們參加不合適!

  金珠答應(yīng)著退下了。

  。

  錦玉閣里,顧非墨大爺一樣的坐在上首喝著茶,安昌像個小媳婦似坐在下首離著他遠(yuǎn)遠(yuǎn)的。

  兩人的仆人則互相用眼神掐架。

  顧非墨朝他挑了挑眉,“安二公子,你怎么還不走?”

  “在下是來來看老夫人的!

  “老夫人病了多日,也好了多日,你怎么今天才來看?可見你來看她,并不是誠心!

  安昌雖然懼怕顧非墨周身散著的煞氣,但被人冤枉后,那書呆子的一股蠻勁噌的又上來了。

  他直著脖子,一張俊臉憋得通紅,“你胡說,你才心思不誠!你打的什么主意,以為在下不知道?你都讓人打聽曦小姐好幾回了!你是故意來搗蛋的!哼!有小生在,絕對不會讓你的奸計得逞!”

  阮七的眉毛一擰,這書呆子,這是不怕死嗎?

  果然,顧非墨的臉上騰起滾滾陰云。

  他大步走到安昌的面前,“再說一遍?”

  “說就說,你是個小人!故意破壞曦小姐的婚事的!”

  啊——

  一聲尖呼,安昌被顧非墨扔到門外面去了。

  正小跑著來給二人傳老夫人話的管家謝來福,愁得都要哭了。

  他忙著扶起安昌,又朝站在門口一臉戾色的顧非墨抱拳陪笑,“顧公子,老夫人今天沒空來見兩位公子,請二位回吧。”

  “管家,你敢騙本公子?曦小姐都去看老夫人了,老夫人怎么會沒空?”顧非墨臉色沉沉問道,“本公子并不介意老夫人同時接待幾人!

  “顧公子啊,你有所不知,今天并不是老夫人接見曦小姐,而是曦小姐來見幾位族親,她明天就出閣了,要同族親們話別,顧公子,您去見老夫人,這……不好吧……”

  出閣?謝云曦?

  顧非墨眸色間漸漸的結(jié)出霜來,厲聲道,“本公子知道這件事,要你多嘴!”

  她被段奕那廝一直關(guān)在夏宅里,聽說她來了謝府,他才來的,總得在她出嫁前,看她一眼,哪知有這么多的阻攔。

  顧非墨閉了閉眼,一言不發(fā),臉色陰沉著抬步走出了錦玉閣。

  經(jīng)過安昌身邊時,他狠狠朝那書呆子瞪了一眼。

  安昌一頭霧水:“……”他及時得罪顧非墨了?

  。

  謝府的宴席果然是按著辭嫁飯的規(guī)格定的,謝老夫人將族里幾個有威望的人都請了過來。

  謝氏出了個王妃,眾人哪有不來捧場的?

  熱熱鬧鬧的來了幾十人,連謝楓也請了假來到謝府。

  眾人都向夏玉言道喜,謝楓在一旁忙著應(yīng)酬客人。

  趙玉娥陪著幾位夫人說著話,見謝楓一直將她忽視著,她心中一直忍著怒火。

  櫻桃走來悄悄遞給她一粒藥丸。

  她眨眨眼,“這是什么東西?”

  櫻桃搖搖頭,“不知道,楓公子給的,讓您現(xiàn)在就吃下!

  她重重哼了一聲,將藥丸扔進口里,頓時一陣甘甜入喉間,因為入秋而犯了季節(jié)病的嗓子,瞬間舒服了不少。

  趙玉娥撇了撇唇,朝櫻桃伸手,“太少了,還有沒有?”

  “有的,有的,公子說若您喜歡,他會想辦法弄來很多。”

  “這不是他自己的?”趙玉娥挑眉。

  “是公子向?qū)m中的一個老御醫(yī)討要來的,是那御醫(yī)的一個獨門偏方,但那御醫(yī)倔強得很,一般不給外人。公子說,您若喜歡,他自然有辦法得到!

  “那就讓他多多弄些給我!壁w玉娥半瞇著眼,唇角漸漸地彎起,心中對謝楓的一絲慍惱,也漸漸的消失了。

  看似粗枝大葉的謝楓,居然發(fā)現(xiàn)她嗓子不舒服了。

  “是,奴婢這就去跟公子說!

  。

  云曦見趙玉娥的臉色緩和了不少,悄悄的將一個瓶子塞入到謝楓手里。

  “看吧,對玉娥姐細(xì)心一點,她心情就好了!

  “就這樣?幾粒藥就行了?”謝楓挑眉看著手中的小瓷瓶。

  “可以舉一反三啊,我的呆頭大哥,過幾天你再換個新花樣哄哄她,萬一她嫌棄你了怎么辦?”

  “你說的對。我現(xiàn)在跟她說說話去!敝x楓同幾個族親又閑聊了幾句,便去找趙玉娥了。

  云曦借口身子不舒服,悄悄一人溜出來,來到筱園。

  這座園子已經(jīng)關(guān)了,園門上了鎖。

  園子前的小石徑上,有不少小草從石間冒出來。

  顯然,這里少有人來。

  她朝身后那片竹林看去,秋風(fēng)瑟瑟,竹葉沙沙作響。

  那天,段奕便在這里看著她。

  那天,她死在園子里,卻又活在園子外頭。

  她是謝婉,她也是謝云曦。

  她頑強的活了下來。

  “小姐?小姐你怎么來了這里?這里這么荒涼……,天不早,該回了!鼻嘁滦∨苤邅。

  云曦微微一笑,“好……”

  。

  奕王府。

  段奕收到朱雀送來的密信,眉梢只微微挑了一下。

  情敵?出沒?

  一旁的青一不停的搓著手,一副只要段奕開口,他就提刀去宰人的陣勢。

  “主子,這幾人太可恨了,曦小姐都要嫁人了,居然還不安分,他們想干什么?要不要屬下們收拾一頓那幾人?”居然跟著曦小姐跟到了謝府,著實可恨!

  段奕沒說話,而是盯著第一封密信看了許久,手指更是在上面輕輕地敲了敲。

  睿王的門生?

  他微微瞇著眼,聲音沉沉的說道,“打聽一下那個睿王的門生是誰,另外……給安昌與顧非墨找點事做,本王明天大婚,不想看到這二人!”

  “找事?”青一撓撓頭。

  “他們這是嫉妒本王!哼,那就給他們一人找一個媳婦去!讓媳婦管著他們!”

  青一嘴角一抽,有些為難的說道,“是!主子,可……時間有點緊……,一時半會兒上哪兒找倆媳婦給他們?”

  段奕的目光又落在第一封密信上,聲音淡淡說道,“自己想辦法,本王聽說,朱雀幾人一直對抬花轎的最前方位置比較期待,而他們正好有四個人……”

  “屬下保證完成任務(wù)!”青一丟下一句后,人已不見了蹤影。

  他們是王爺?shù)娜耍鯛斢H手調(diào)教出來的人,怎么可能輸給那幾個小子?絕對不可以!

  小書房里,段奕瞇著眼,信紙在手中一團,很快就成了一堆粉末。

  睿王的門生?

  他的眸色漸漸的沉下來。

  。

  睿王府前,一輛寬大的墨漆大馬車停在了府門前。

  馬車外面看似普通,但仔細(xì)看去,那馬車車身卻是用價值萬金的沉鐵木打造,而車內(nèi)更是裝飾華麗,處處彰顯著主人的身份。

  趕車的小廝馬上跳下趕車位來開門。

  車門一開,只見里面伸出一只玉色修長的男子之手挑起車簾,他朝面前的王府門楣淡淡看了一眼,緩緩走下馬車。

  男子約二十出頭的年紀(jì),一雙眼眸藏著天地間最璀璨的風(fēng)華,墨發(fā)玉冠,輕緋披風(fēng),如雪白衣,天上人間,只此一人。

  睿王府門前看門的人馬上恭敬的迎上來,“啊!奕親王?奕親王金安!”

  “嗯,青隱,看賞!”

  段奕抬步朝府里走,那個看門的看著手里的賞銀,兩眼放亮。

  二十兩!大發(fā)了!

  青隱嘴角一抽,他們家王爺要大婚了心情好,見誰都是二十兩好不?

  “你們王爺還好嗎?”

  “好呢!笨撮T的回道,兩眼盯著手里的銀子,聲音都帶著掩不住的喜悅。

  “睿世子呢?”段奕朝那看門的看了一眼!安皇钦f他病著嗎?好些了嗎?”

  “哦,那是世子對外的掩飾說法,其實啊,睿世子不在府上,說要周游各國學(xué)見識,上個月初就出門了,還未回府呢!

  上月初?

  段輕塵帶著曦曦離開的那天正是七月初一……

  段奕微不可察的彎唇冷笑一聲。

  。

  睿王府正廳。

  睿王妃扶著老睿王緩緩走來,段奕微笑上前淺淺一禮,“皇兄近來身子可好?”

  “奕親王。渴裁达L(fēng)將你吹來了?”睿王落座,看了他一眼問道。

  “當(dāng)然是臣弟的喜事了!

  段奕手一招,青隱忙遞上喜貼。

  老睿王接著手里,瞇了瞇眼。

  “娶媳婦?”他的臉色有些落寞,合上請貼沒說話。如果他兒子在府上的話,也能娶媳婦了……

  “請皇兄抬愛,明天務(wù)必到府上吃酒。”

  “本王的老骨頭明天還走得動路的話,就一定會去給你捧場!”老睿王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

  “皇兄身子康健,一定能長命百歲!

  “只要旁人不激怒老王爺,老王爺身子方能長久的康健!闭龔d門口,忽然有人說道。

  段奕偏頭看去,有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公子緩步走來,一身天青色長衫,溫文爾雅,行動間自帶一種無以言說的灑然。

  他走到段奕的面前拱手鞠了一禮,“奕親王。”

  “你是誰?”段奕的眸色一沉,冷聲問道。

  “哦,奕弟啊,他是本王的門生,新收的義子!崩项M醯溃终惺纸心悄贻p人,“睿塵,新府收拾得怎樣?”

  “收拾好了。不過,睿塵倒想住在舊府里,天天服侍王爺!

  老睿王舒心的笑了笑,“你這孩子,那是給你娶媳婦用的,將來你得搬出去住!

  “老頭子,孩子想跟我們住一起,這是孝心啊,哪有往外趕的?”老睿王妃不滿的說道。

  老睿王眼皮翻了翻,“輕塵不是總想著住外面嗎?哼,他來個周游列國說是幾年后回來,等他回來,老夫我早進了棺材了!那座宅子干脆也給別人好了!他想也別想!”

  “他們是兩人,能比嗎?”睿王妃沉下臉來。

  義子?段奕盯著睿塵。這人陌生的臉,陌生的聲音,卻有著熟悉的氣息。

  讓他……很不高興。

  “如此,睿公子是不是該喊本王一聲叔叔了?”段奕微微揚了揚眉梢。

  睿塵一怔,眼神沉了沉,上前一步,冷淡開口,“奕皇叔。”

  “睿塵侄兒孝順,后天一早記得到王府里拿紅包,你新嬸嬸可是個豪爽之人,紅包絕對是京中第一封厚!彼⑽⒁恍。

  睿塵看了他一眼,微微垂下眼簾,斂去了眼底的神色,“多謝奕親王。”

  “是奕皇叔和皇嬸!倍无燃m正。

  “多謝奕皇叔……皇嬸。”睿塵沉聲回道。

  “好侄子!”

  ……

  青一一路悄悄的跟著安昌,抓耳撓腮的想著辦法,送一個媳婦給他?

  王爺說得簡單,讓他上哪兒找去?

  安昌從謝府出門,坐著馬車上了主街,而這時,有一輛馬車正從另一方行來。

  馬車?yán)飩鱽砼拥恼f話聲。

  “阿鳶,你送什么禮物給云曦?我送的是一是對玉梳,是我托人專門從西戎帶回來的!

  “是一對竹簫,我聽說奕親王懂樂器,就送他們這個了!

  “宋雯,顧鳶,我覺得你們的東西很好,我的是一幅花開富貴吉祥圖,是不是太俗氣了點?”

  “詩瑩,怎么回呢,你這可是親手繡的啊,足見你的誠心,云曦會喜歡的。”

  “可我聽說她的繡活比宮里的繡娘還要繡得好,我有點拿不出手了!

  “不會,禮物貴在誠心,我這梳子上,還是我自己刻的字呢,天曉得云曦會不會笑話我?不管了,她敢笑話,我就不跟她玩了。”

  幾個女子正是與云曦交好的刑部尚書的二女兒宋雯,吏部尚書的女兒燕詩瑩,和顧非墨的堂妹顧鳶三人。

  三人聽說云曦要出嫁了,便相約著一起來送禮。

  馬車從青一的身邊路過,他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心中忽然生出一計。

  他拍拍坐騎朝馬車靠近,趁著車夫不注意,馬鞭子子一勾,那趕車的馬兒灰律律嘶叫起來。

  哐——

  馬車翻了。

  車內(nèi)的一群女子尖叫起來。

  安昌的馬車正好走到這里,他忙挑起簾子來看。

  青一又悄悄的弄壞了車上的一個車輪,然后偷偷往臉上抹了把鍋底灰,走到安昌的車旁拍著門說道,“公子,快救人。 币卉嚨拿琅,總有一個你看得上的吧?

  街上一堆看熱鬧的也跟著起哄,“公子,救人啊。小姐們還困在車?yán)锬!弊怨哦际枪优浼讶恕?br />
  安昌只得走下馬車,“大家伙一起幫忙扶馬車啊,本公子會付錢的!

  “好說好說。”圍觀的人七手八腳去扶馬車。

  車扶好了,車內(nèi)傳來低低的哭聲和幾個女子關(guān)要的詢問聲。

  安昌忙走到車窗邊朝里問道,“是不是哪位小姐受傷了?”

  “是小鳶的腿傷著了!

  “啊,流血了呢!”

  “小鳶你疼不疼啊?”

  “公子,你好人做到底,帶著小姐去看大夫吧?”青一在一旁說道,這顧家小姐傷得可太是時候了。

  安昌有些犯難,窘在當(dāng)?shù)亍?br />
  車?yán)锏目蘼暫鋈煌A,顧鳶偏頭朝車外一看,見是安家的二公子,她的臉馬上一紅,旋即哭得更大聲了。

  青一推了一把安昌,“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公子,你的夫子沒教你么?”

  車內(nèi)其他的幾個女子說道,“這不是安二公子嗎?你快幫小鳶找大夫吧。小鳶疼得都哭了。”

  安昌想了想,只好點頭道,“好,你們……都我醫(yī)館吧!

  給眾小姐趕車的車夫已重新整理好了車駕,哪知馬兒才走一步,車子一歪,又倒了。

  車內(nèi)的女子嚇得又是一陣尖叫。

  青一走到車輪邊上,拍拍大腿,“這輪子都壞了,還怎么走,公子,你不是有馬車嗎?不如,讓她們坐你的馬車去看傷?”

  安昌也看到了那個斷掉的車輪,皺了皺眉,“好吧。小姐們不嫌棄,就坐在下的車吧。”

  “有勞公子了!

  宋雯燕詩瑩扶著顧鳶坐上了安昌的馬車,三人的侍女也跟著擠了進去。

  安昌一見沒地兒坐了,他也不計較,坐在了車夫的一旁。

  很快,安昌帶著幾個女子往醫(yī)館而去。

  青一沒跟去,他摸著下巴,陰陰一笑,馬上騎馬到了顧家二房。

  見了顧家二房的老爺夫人,青一添油加醋的將街上的情況一說。

  顧鳶的父母很是驚愕了一瞬。

  等青一一走,顧二夫人便坐不住了,她狠狠推了一把顧二老爺。

  “弄翻馬車,又將女兒的大半個身子看了去,安家的公子就得為鳶兒負(fù)責(zé)!”

  “嗯,夫人說得有理,安家配咱顧府還算他們高攀了!老夫現(xiàn)在就去找安夫人!安家的小子不娶也得娶,他敢抵賴,老夫打斷他的腿!”

  。

  而醫(yī)館里,燕詩瑩與宋雯見顧鳶的一雙眼一直盯著安昌在看,兩人心領(lǐng)神會,雙雙忍著笑找了借口帶著各自的侍女走掉了。

  顧鳶口里責(zé)怪著兩人,心中卻是不惱恨,唇角一直彎著。

  沒有人幫忙,顧鳶的丫頭年紀(jì)又小,安昌只好自己扶著顧鳶坐到了馬車上。

  他對上顧鳶的目光,臉上更是一紅,拘謹(jǐn)?shù)哪昧怂庍f給她,“大夫說不嚴(yán)重,只是皮外傷!

  顧鳶沒理他,而是朝她的丫頭看了一眼,“青兒,我口渴了,你去找杯水給我喝!

  青兒看了兩人一眼,應(yīng)聲下去了。

  顧鳶這時抬眸看他,“聽說,你曾向云曦家求過親?”

  馬車外,安昌一怔,說道,“當(dāng)初,她被人欺負(fù)著,我看她可憐才……”

  “她現(xiàn)在不可憐了,有奕親王疼著呢,你還跑到謝府看她做什么?”顧鳶看著他,眼底眸光漸漸一暗。她經(jīng)過非墨哥哥家府門前的時候,聽見哥哥在罵他。

  “她幫過我的忙,我是去道謝的。她要嫁人了,我還去參合的話,那我成什么人了?”安昌坦然說道。

  “這樣嗎?”顧鳶眼波往他臉上一轉(zhuǎn),很快又垂下眼簾來,“好了,送我回府吧?傊,今日多謝你了!彼拇浇且粡。

  …

  夏宅的曦園里。

  鐘鼓聲已敲過二更了,云曦在床上翻騰了許久也沒有睡著,她索性披著衣服下床來。

  屋中的紫檀木大衣架上,掛著她的嫁衣。

  昏黃燭火下,那襲嫁衣如火。

  裙袂上,金線密密的繡著飛鳳和朵朵祥云,栩栩如生,而一層薄薄的罩袍,又仿佛云煙一般將所有的風(fēng)景半遮半掩。

  這是她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日以繼夜的繡制而成,針針都是心血。

  當(dāng)王府的周嬤嬤帶著幾個仆婦送來嫁衣與首飾的時候,四個丫頭都驚嘆了半日,她們說,從來沒見過這么美的嫁衣。

  而英兒更是悄悄的哭了。

  云曦看著嫁衣發(fā)怔。

  身后有溫?zé)岬臍庀u漸的靠近,一雙手溫柔的摟上她的腰身,溫潤的唇覆上的脖頸,輕輕地落下一吻。

  “真想看到你穿上它的樣子。”

  云曦偏過頭去,微微一笑,“段奕,明天就可以看到了,這么猴急?”

  “我當(dāng)然知道了!彼麑⑺纳碜影膺^來,伸手撫著她的臉,“不過,好像有人更迫不及待的想穿上它!

  “誰啊?”云曦低下頭,唇角微微彎起。

  “當(dāng)然是娘子了。這么晚了還不睡,爬起來看嫁衣,可不是等不及了?”段奕輕笑一聲,打橫將她抱起來走向床榻。

  “別亂來!”云曦擰眉,伸手戳戳他的胸口。

  她很怕這廝會折騰她,她明早起不來,或是臉上脖子上留下記號,她可就丟臉丟大了。

  “放心,你相公已經(jīng)忍了多日了,這一晚還是等得起的!倍无葘⑺⌒牡姆旁诖采希州p輕的蓋好被子,“乖,睡覺了,明天,一定要做個最美的新娘子!

  他給她掖好被子,就要起身,云曦忽然一把抓著他的袖子。

  “嗯?”段奕挑眉,但眉眼里卻滿是笑意,“舍不得我走?”

  “陪我一會兒!彼溃拖脒@么看著他入睡。

  段奕笑起來,“好,曦曦這是懼嫁?”

  “哪有,我被你吵著了,你得負(fù)責(zé)哄我睡!”她斜了他一眼,抱著他的胳膊不放手了。

  而眼角卻悄悄的滑下淚來。

  當(dāng)年,他說,“你嫁給我吧,我?guī)闳ゾ┏恰!?br />
  她說,“我才九歲半,而且,我有未婚夫,雖然記不起他叫什么,但,父母之命,不敢不聽。”

  她深深的記得他的眸中閃過一絲落寞,他有幾天都沒跟她說話。

  若當(dāng)年她答應(yīng)了他,她提早跟他到了京城,也許,就沒這些事情發(fā)生了,母親不會因為護她而死。

  她也許不會被人陷害而亡,更不會傷段奕的心害他離京出走數(shù)年。

  對不起,段奕,只怪她當(dāng)時太小。而現(xiàn)在,她定不會辜負(fù)他。

  ……

  云曦是被一陣鞭炮聲吵醒的。

  她睜眼看去,屋中已沒了段奕的身影。

  她伸手摸摸床側(cè),是溫的,唇角不由得悄然勾起,他果真陪了她一夜。

  外間一陣珠簾子響,一串腳步聲走來。

  “小曦兒,還沒睡醒嗎?”她剛抬頭,帳子便被人扯開了,一身紅衣的謝甜將頭伸進她的帳子來,瞇著眼看著她。

  “姑姑?你怎么來了?你不是在梅州城嗎?你將舅舅一人丟那兒了?”云曦眨眨眼,從床上坐起來。

  “哪里是我丟他?是他丟我,他說你們大婚一定要回來!敝x甜嘆了口氣,“哎,我侄女兒都嫁人了,我還沒嫁,回來多沒面子?但我又一想,回來沾沾你的喜氣,說不定我也很快會嫁人了!

  “姑姑一定會早日嫁給舅舅的!他不娶,我讓段奕催他!”云曦笑道。

  “還是小曦兒疼我。乖有賞哦!敝x甜笑嘻嘻從肩頭上取下背著的布包,然后朝云曦詭異的一笑。

  云曦眨眨眼,“姑姑,你要送我什么壓箱禮?”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看!”謝甜抖開布包,只見一件不知道做什么用的東西被她捏在手里。

  “這是什么?”

  “衣服,穿在女人身上的,天下只此一件,是姑姑親手縫制的。”

  衣服?這是衣服嗎?這衣料也太少了吧?

  云曦眨眨眼往她手里看去。

  “衣服”是大紅色的,長度只能穿到膝蓋那兒,薄如蟬翼,沒有袖子,只在肩頭上縫著細(xì)如小手指寬的帶子,胸口開得很低,胸前位置處有兩個圓圈,繡著兩朵大牡丹。

  “這……怎么穿?”

  “全脫光,上床睡覺時就穿這個,怎么樣?好看吧?姑姑都舍不得穿。不,姑姑穿了沒人看,你那舅舅一直不肯下聘禮娶老娘,老娘才忍痛割愛送給你。”謝甜兩眼期待的看著她。

  云曦小臉一紅:“……”

  她這樣穿著上床?還不被段奕笑死?身上肌膚的紋路都看得清了,這是什么鬼衣服?

  她擺擺手,死活不要。

  “不要?曦曦,小奕兒也有一件啊,你倆穿著,正好是夫妻裝啊,他穿你不穿,怎么行?”

  云曦瞇眼,段奕也有?

  她倒很想看到那廝穿著這種詭異的服裝的樣子,便皺了皺眉,勉強點頭,“好吧!

  “小曦兒真乖。”

  謝甜送完新衣后,得意的走了。

  云曦卻犯難了,這么丟臉的衣服藏哪里好呢?

  她剛打開一個箱子,一串腳步聲走進了屋子。

  云曦心頭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