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夫人與東平侯忙問安夫人,“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東平侯府里,是安夫人全權(quán)當(dāng)家,連安老夫人也不敢插手,平東侯更是不敢過問。
“這個賤人害了我安家,我今日絕對不能放過她!來人,將謝氏趕緊捆了!”安夫人咬牙切齒厲喝一聲。
謝云香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她不要死,她才剛剛過及笄日。她還有大把年華要過!
“不要啊,安夫人,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千萬不要殺我,我不想死!”謝云香在地上轉(zhuǎn)過身來爬到安夫人的面前,抱著她的腳就哭起來,“求你了,安夫人,我不要死,你們拿走我的嫁妝都可以,我就是不要死,我還年輕啊……”
安夫人的臉上殺氣騰騰,“你不死誰死?你那幾個錢能換我兒子完整之身嗎?你們整個謝府都換不了!何況是你?你害得我兒子成了一個廢人,老娘就要你下地獄!來人!將謝氏捆起來,準(zhǔn)備沉塘!”
害了她兒子?
謝云香明白過來了,她死勁的抱著安夫人的腿,“夫人,我沒有,不是我,我肚子里的是安世子的孩子,那天的人是我啊——”
安老夫人與東平侯一驚,雙雙看向安夫人,“讓她將話說完再處置!”
安夫人咬牙切齒,“誰知道真假呢?像這等不要臉的女人在外面搞大了肚子,就來誆安家說是強兒的孩子!你為什么不早承認(rèn)?到了這臨死的時候,才說出來,你居心何在?敢冒充安家子嗣的更是不可活!”
她一臉殺氣,安老夫人與東平侯都嚇得不敢說話了。
云曦挑眉看向謝云香,證據(jù)都有了還不承認(rèn)?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安夫人連自己親生的兒子都不要了,還會認(rèn)一個來路不明說不清真?zhèn)蔚膶O子?
謝云香也太天真的。
她走到安夫人的面前行了一禮,“夫人,我家四小姐的確是被冤枉的,事情的真相請容奴婢道來!”
謝云香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心中大喜。這個丫頭知道?
“你快說,我沒有害安世子,我只是同安世子同好一場,不是我啊,我也是受害的啊!
“你快說!”安夫人朝云曦喝道。
那天的事情,她也瞧著有點兒蹊蹺,總覺得還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兒子跟他說,同他歡好的女子胸口上有個胎記。
那便是這謝云香沒錯了,但是,為什么最后是趙家二小姐手里抓著刀子?那趙二小姐也是一問三不知。
云曦的眼神朝安杰那里瞟去一眼,今天她要一箭雙雕!賤男渣女,正好湊雙!
她朝安夫人一福后走到謝云香的面前,微微一笑,說道,“四小姐,你那天主動找了謝大夫人吧?”
安夫人兩眼一瞇,安氏?她果然摻和了一腳!
“她是主母,我去找她,再正常不過了!”謝云香道,“但是,卻半絲兒沒有提到過安世子!
“四小姐不急,容我慢慢道來!痹脐匚⑿φf道,然后,她轉(zhuǎn)身看向眾人,“四小姐同謝大夫人說,她忠情于安杰公子。謝大夫人便安排她與杰公子在沁芳水榭見面。不過,誰想到事情卻弄巧成拙了。
沒一會兒,喝多了的強世子先一步進了水榭。
所以才有了四小姐與強世子的歡好之事,四小姐認(rèn)為自己是被強世子給強迫的,惱怒之下將他打暈。
杰公子這時來找四小姐了,便為四小姐報不平而給強世子去了勢,將他閹割了。
這時候,趙家二小姐又誤闖了進來。四小姐與杰公子擔(dān)心趙二小姐說出他們的事來,便來了個栽贓嫁害打暈了趙二小姐,將刀塞到她的手里,二人悄悄的跑掉了!”
“你胡說,我沒有害他,我當(dāng)時嚇得跑掉了!我也沒有與杰公子勾結(jié),你是在誣陷!”謝云香嚇得不住的發(fā)抖,這個丫頭是誰?怎么什么也知道?
這哪里是在替她喊冤?這分明是在落井下石。
云曦昨天在靜水庵里說了一晚上的話,今天醒來后,嗓子就變了音。
謝云香當(dāng)然聽不出來。再加上她的臉上貼著人皮面具,完完全全是個陌生人。
云曦輕笑一聲,“誣陷?四小姐,難道你忘記那天的事了?那天在沁芳水榭前面,杰公子可是拿著你的肚兜向謝家老夫人求過親呢!女子的這樣私密的東西都在杰公子的手里,你還說你們沒有私會過?沒有密謀過?”
云曦的話一落,一只腳便朝她踢來。
“你這個賤丫頭胡說!”安杰氣哼哼的吼道。
但被她反腳一踢,將沖上來的安杰給踢翻在地。
安杰摔在地上疼得冷汗直冒。
因為他下體的傷還沒有痊愈,要不是要到祠堂里上香,他此時還在床上躺著。
“原來害我兒的是你們兩個奸夫淫婦!老娘今天不打死你們誓不為人!”安夫人聽完云曦的話,又見安杰怒氣沖沖的樣子,更是深信不疑。
她此時恨不得將安杰與謝云香給活活的剮了!
她最寶貝的兒子安強,居然是被鐘氏那個賤人生的兒子給閹的?
她一定要這二人死!為她兒子報仇!
安夫人從一旁撈了一個根棍子就往安杰的身上狠狠地抽去。
安老夫人冷眼看著不說話,庶房人的死活,她一向都是直接漠視。
安杰身上有傷,這時來祠堂還是勉強從床上爬下來的。
再加上他剛才又被云曦狠狠的踢了一腳,身子更是疼得如散了架一般,此時被安夫人追著打,那是半絲兒還手的力氣也沒有。
東平侯有些不忍,萬一真打死了,鐘氏問起來,他可怎么說?“夫人,您消消氣,不能光賃一個丫頭胡說吧?”
東平侯這是想護著他與情人生的兒子了吧?云曦冷聲笑了笑。
她望向安杰說道,“這件事情,除了奴婢知道,府上的昌公子也知道。杰公子,奴婢說的對吧?你同四小姐會面的時候,被他撞見了。
而奴婢的妹妹是四小姐身邊的大丫頭小葉兒,但小葉兒因為知道得太多,被四小姐設(shè)計害死了。小葉兒生前擔(dān)心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被四小姐打死,便將她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奴婢。說,假如她死,讓奴婢替她報仇!
所以,奴婢說的沒有假話。還有,安夫人,您那天在觀月樓時,是不是被杰公子推下了樓?差點兒摔死了?”
這句話提醒了安夫人,新仇舊恨,氣得她狠狠地踢了一腳安杰。
她雙手叉腰地看著東平侯與安杰冷笑。
“原來都是早有預(yù)謀!先是害得我兒成了廢人,再來謀殺老娘,然后母子兩個再來窺視我侯府!當(dāng)老娘是死人嗎?來人,庶房安杰預(yù)謀殘害世子,給我用家法處置,亂棍打死!謝氏拉出去馬上沉塘!”
她再不看任何人的臉色,手一揮,男女仆人上來好幾個。
此時的東平侯見她真的動怒了,哪里還敢上前為安杰求情?
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仆將安杰按倒在祠堂面前,捆在一張凳子上,掄起棍子就打起來。
慘烈的喊叫聲,驚得眾人毛骨悚然。
安夫人朝眾人一一看去,唇角揚著得意的笑。
那模樣分明帶著警告,誰敢欺負(fù)她的兒子敢窺視侯府世子位的人,便是如此下場!
兩個壯漢打一個病鬼安杰,力氣之大,只三十幾棍子下去后,長凳子上便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安杰已經(jīng)一命嗚呼。
在場的仆人中還有幾個謝府的仆人,有幾人嚇得當(dāng)場就暈過去了。
傳聞安夫人彪悍,還真不是假的。
謝云香嚇得早已哆嗦成一團,被兩個婆子拖著往府外走。
安府的后面就有一個大池塘。
婆子們將謝云香的嘴巴堵住了,捆了四肢裝入一個裝過豬的竹籠里。
兩個人抬著她從府里的后門向池塘邊走去。
那池塘頗大,放眼望去,足有近十畝的樣子,水波清清,看來水不淺。
謝云香的臉早已死灰一片,兩眼滿是驚恐,連動也不敢動了。
來圍觀的人不少,東平侯府的人自然不會少,他們得到的消息最快,都來瞧熱鬧。
隔壁安府的人得到的消息遲一些。
但是,這么好的一個打擊那庶房里的機會,打擊安氏與謝錦昆的機會安夫人怎么會放過?
她命人將整個安家庶房的人全部叫到了池塘邊上,一起觀看安氏一族對謝云香不守婦道的懲罰。
當(dāng)然,云曦也混在人群里。
婆子們將那竹籠放在水塘邊上,正準(zhǔn)備往船上抬。
而那船上還放著兩個裝有大石頭的袋子,這是要將謝云香徹底沉到水底。
謝云香這時嚇得拼命的在籠子里扭動著,口里被堵住了,說不出話來,只能嗚嗚的發(fā)生哼哼聲。
她的兩腿間一熱,一股臊臭味傳來。
兩個婆子厭惡的踢了竹籠一腳,“死賤人,有本事害人,沒本事凜然去赴死?”
云曦走到安夫人的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禮,“夫人,奴婢的妹妹是被謝四小姐給害死的,奴婢有句話想問她,請夫人同意。”
安夫人往她臉上看去,剛才,這個丑面小丫頭不顧被謝府記恨而揭發(fā)了謝云香與安杰,這份勇氣著實可佳。
她便點了點頭,“準(zhǔn)了,也不急于這一時!
她朝遠(yuǎn)處的兩個婆子招了招手,婆子們停了手里的動作,退開到一旁。
云曦走到謝云香的面前,她聞到那股臊臭味,擰了擰眉,然后微微扯唇一笑,原來謝云香只有這份膽量。
謝云香這時沒有再扭動身子掙扎,而是狂吸著氣。
她睜大兩眼看著緩緩朝她走來的謝云曦,眼里除了怒意還有祈求。
“我不會救你,你不要枉想。”云曦在她的面前蹲下來,清冷的說道。
她伸手扯掉了謝云香嘴巴上的布團。
“你到底是誰,你為什么要害我?小葉兒從小跟著我,她根本沒有你這個姐姐!安夫人拿到的那兩張紙是不是你搞的鬼?”布團一拿掉,謝云香馬上對云曦問道。
面前這個丑女人的眼神,看著讓人不寒而栗,她是誰?
“沒錯,是我放在你袖子里的,但是,卻是你先害了人,我不過是拿出了證據(jù)而已!痹脐厣坏乜粗。
那張紅的,是謝云香與安強的生辰八字,那白紙則是謝云香的懷孕藥方。
安夫人不傻,謝云香的生辰八字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與她兒子的寫在一起。
所以,她馬上扯開了謝云香的衣衫看證據(jù)。那么看了之后,就不會讓謝云香活!
“你竟然害我,我不會放過你的!”謝云香惡狠狠的看著云曦,嗓音尖細(xì)的怒道。
“是嗎?只不過,只怕你沒有機會了!痹脐厣焓滞屏送浦窕\,竹籠邊的一塊小石頭被擠到了水里,咚的一聲,濺起了水花。
謝云香嚇得尖叫起來,“不要——”
云曦伸手將竹籠拉住,嘲諷一笑,“謝云香,你想多活一會兒的話,就老實回答我。”
“你想問就問吧。”謝云香拼命的呼吸著,活著的感覺真好。
云曦神色清冷,“你給謝府二夫人的枕頭中,那種干草芯是誰給你的?那種草藥在大梁國并不多見。你也只是一個深閨婦人,得到那種東西,可謂難上加難。”
謝云香這時不惶恐了,她得意的一笑,“那的確不是我的東西,那是我姨娘留下的,我只是換了個枕面而已,姨娘生前說,那枕頭給了夏玉言會要了她的命,還果真同我姨娘說的一樣,夏玉言吐血了,哈哈——”
云曦伸手掐著她的咽喉,眼底厲芒一閃,“月姨娘怎么會有那樣的枕頭?快說!”
“我不知道,月姨娘只說,用得時間久了,人就會沒命,我看不慣謝云曦,看不慣夏玉言,她們兩個何不死去一個?”謝云香近乎癲狂的吼道,“夏玉言這是快死了吧!哈哈哈——”
“不,她健康的活著!”云曦冷笑,“你替我嫁到安家來,我原本想放你一馬,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了,沒想到你再次惹我,居然還想要殺了我娘,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
謝云香赫然收了笑,看向云曦,一臉驚恐,“你……你是……”
云曦將那團布塞入她的口里,唇角微微一扯,“沒錯,是我!你自己幾次三番害人,就休怪他人手狠還擊!”
她抬起一腳將謝云香踢下了水塘。
腳上用了十成之力,竹筐被她踢到小船邊上,船上的仆人早就等著竹筐送來。
仆人馬上拖了個裝有石頭的袋子系在筐上,水已沒到謝云香的脖子處,她驚嚇得睜大雙眼,唔唔唔著,但很快,竹籠沉了下去。
安夫人見竹籠沉下去了,還不忘叮囑那船上的仆人,“給我用竹桿往水里捅,將她徹底弄得沉到塘底去!”
謝云香被安夫人沉塘淹死,這事仍沒讓她泄恨。
等到竹筐已在水里沉了幾個時辰了,安夫人又命人將她從水里撈出來,又命人將謝云香抬了扔到了謝府的門前。
還揚揚灑灑的將謝云香的罪狀寫在了一塊木板上,又將木板掛在謝云香的身上。
謝府的門前就是大街,路人與鄰居們指指點點,將謝錦昆氣得暴跳如雷。
但這時,人都死了,還說什么?
要是再逼急了安夫人,自己又會被那蠻婦抓去打一頓,只得硬生生忍了這一肚子的惡氣!叫了幾個府里的仆人將謝云香拉到城外埋了。
……
京城往西一百五十里左右的地方,東關(guān)鎮(zhèn)。
驛站里,青州吳同知與工部的李侍郎正焦急的在院中走來走來。
兩人見了面就互看一眼,然后雙雙嘆息一聲。
見到一個護衛(wèi)從奕親王的屋子里走出來,兩人一齊飛快的迎上去。
李侍郎與吳同知一左一右的拉著青隱的胳膊,焦急的問道,“青隱兄弟,王爺?shù)牟≡鯓恿耍俊?br />
青隱一臉憂傷的搖搖頭,“王爺正在暈迷中,大夫們說是水土不服造成的,又吐又瀉,加上一路上辛苦的趕路,王爺金貴的身子哪里受得了?你們快點放開我的胳膊,我得再去尋大夫!
“可是,咱們已經(jīng)在這里耽擱了一天一夜了,不能再拖下去了。∪觳抛吡艘话傥迨,可怎么行啊?青隱兄弟一定要找一個醫(yī)術(shù)精湛的大夫回來給王爺看好病。”
青隱嘆息說道,“那是自然,其實在下的心里更比兩位大人著急呢!王爺一直病著,青州的百姓還等著咱們的糧食呢!”
“誰說不是呢,青隱兄弟,王爺?shù)纳碜涌删腿萃心懔。?br />
青隱甩開二人大步朝院外走去,走了一會兒,他打開手里的單子看起來。
單子是段奕寫給他,命他勿必買回去的。
只見那單子上寫著:稀有話本子二十本,各種糕點蜜餞五份,上好的胭脂水粉兩套,梳妝鏡子以及上等釵環(huán)三套。
他忍不住皺眉,他們這位王爺是要干什么?怎么讓他買的全是女子喜歡的東西?
難道王爺關(guān)在屋子里關(guān)了一天悶出毛病來了?
驛館里的一間最寬敞的屋子里。
段奕著一身淺緋色家常錦袍,閑閑的躺在一張貴妃椅內(nèi),捧著一本書在看。
青一從窗子里跳了進來,看到段奕手里那本書的名字,狠狠的眨了一下眼——《美食大全》?
外面都在傳說他們主子病得不輕,可這模樣分明是閑得不輕,沒事做居然研究吃的!
只見他左右兩旁的桌子上,堆滿了各種話本子,還有一盒盒的點心蜜餞等。
話本子被他一一歸類堆在桌上,還在上面分別寫了說明。
而那些點心蜜餞等,則是每一樣打開吃上一兩口,好吃的就放在左邊。不好吃的則是堆在右邊。
青一忍不住狠狠的抽了抽嘴角。
主子的模樣要是讓外面那兩個急得團團轉(zhuǎn)的同知與侍郎看見了,還不得氣得吐血?
上吐下瀉?昏迷?紅光滿面活蹦亂跳還差不多。
“說吧,城里怎樣了?”段奕問道,但眼睛卻是一直盯在書上看,還不時的拿筆寫上兩個字。
青一說道,“曦小姐燒了兵司庫,她設(shè)了個連環(huán)計,謝誠被革職,謝誠被砍頭了,將兵司庫的糧食全搬了出來!
段奕這時從書本上抬頭看向青一,唇邊浮著笑意,“她的膽子可是越來越大了,連皇上的兵司庫也敢燒,她就不怕查到她那里?”
“顧非墨追上她,不過,將她放了。”青一說道。
“顧非墨?”段奕的眼神微瞇,抿唇不語,過了一會兒,又問道,“那批車隊到哪兒了?”
青一說道,“他們走得很快,是連夜在趕路,大約今晚的后半夜會到東關(guān)鎮(zhèn),同主子您走的不是一條道,那條路離這里有十里遠(yuǎn)!
段奕扔了手里的書本,微微勾唇,說道,“皇上一直不放心本王啊,他又怎知本王也不放心他?準(zhǔn)備著,后半夜行動!
“還有一件事!鼻嘁挥值,“曦小姐正在做計劃,要親自將那批糧食運往青州!
段奕馬上挑眉,“都說了不準(zhǔn)亂跑,她居然還要去青州?你還是回去吧,通知青衣與青裳好好的看著她!
“是!”青一應(yīng)道,隨后從窗子跳了出去,偷偷的離開了驛站。
他的心中暗暗叫苦,誰看得住曦小姐啊?段奕微擰著眉,從懷里取出一副未銹好的帕子,上面只有半朵梅花。
他冷著臉咬著牙自語說道,“不見她銹好一塊帕子送過來,還總是四處亂跑!真要好好罰罰她了!”
……
云曦離開安府后,回謝府看了夏玉言。
桂嬸說她醒了一會兒又睡著了,但精神已經(jīng)好了許多。
云曦對青衣與青賞吩咐了一番,便帶著吟霜出了城,騎馬直接去找謝楓。
謝楓這兩日一直在臥龍山里訓(xùn)練著寨子里的人。
夏玉言生病了,她原本是不想讓他知道的,怕他擔(dān)心。
但她自做主張的替夏玉言與謝錦昆辦了和離的事,覺得還是要親口告訴謝楓為好。
他作為兄長,有權(quán)知道。
雙龍寨的人見到她騎馬闖過了陣一路闖到了寨子門前,都大吃了一驚。
一是驚訝她的騎術(shù),而是驚嘆她的容貌。
云曦這回沒有戴面紗,而是以真面目視人上了山。
她既然做了這寨子的寨主,自然要以真面目視人,才能得到他們的尊重。
“你是什么人!”幾個漢子圍住了她與吟霜的馬,將她二人攔在寨門前。
吟霜沒有來過這里,抽出了身上的配劍,一臉的戒備。
“才過了一晚上,你們就不認(rèn)識你們的寨主了?”云曦淺淺一笑,袖子一抖,一根銀鏈子從她的袖子中飛了出來,卷上寨子門。
然后她輕輕的一跳,進了寨內(nèi)。
吟霜的武功自然比這些人高出許多,她看也不看那幾個守門的漢子,跟著云曦跳進了寨門。
“不好了,有人闖寨了!”守寨門的人大叫起來。
很快,趙勝與李安帶著幾十個人跑了過來。
趙勝看到來的只是兩個小姑娘,怒道,“你們哪兒來的?不怕死嗎?居然敢闖寨子!”
云曦手中的銀鏈子忽然從手中射出,將趙勝的帽子給卷起來,扔到了一旁。
然后,她又飛快的收回了鏈子。
趙勝嚇得飛快的捂著了頭。
心道,糟糕!這好像是他們那位笑面心黑的大當(dāng)家。
可,怎么是這么漂亮的一個小姑娘?
“大……大大大……”趙勝嚇得吱吱唔唔起來。
反倒是李安神態(tài)淡然,只是臉上微微泛紅,“大當(dāng)家。”
“是我,我哥在嗎?”
“楓公子在大堂里呢!”趙勝馬上說道,一臉的恭敬,嚇?biāo)浪耍铧c失手打起來,楓公子還不得剝了他的皮?
云曦看著這些人,心中不免好笑。
要是沒有謝楓,估計他們不會對她一下子這么客氣起來。
寨子里原來的二當(dāng)家李安,被謝誠踢了一腳,傷得不輕,云曦出城時,路過吉慶藥房時,叫關(guān)云飛包了一大包藥帶了過來。
她將藥塞到李安的懷里,“拿去,里面有外傷藥內(nèi)傷藥,還有藥方跟說明,看仔細(xì)了再用,都是最上好的藥。”
李安同謝楓的年紀(jì)差不多,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
此時見云曦生得似畫中仙子,李安一臉的拘謹(jǐn),“多謝大當(dāng)家!
一身紫衣云霞的衣裙,女子步伐輕盈的走過,寨子的人齊齊的掉了一地的眼珠子,這真是他們的大當(dāng)家?
趙勝憤憤然的對圍在他周圍的人說道,“下回跟人拼老大,咱不拼胡子多少,咱拼漂不漂亮!有哪個寨子的當(dāng)家有咱寨子的兩位頭漂亮?”
李安鄙視的看了他一眼,抱著一大捧藥喜滋滋地走開了。
云曦走進大堂的時候,謝楓正與一個工匠模樣的人說著什么。
“大哥!痹脐匦χ呷。
工匠馬上朝她行了一禮退了下去。
云曦屏退了大堂的人,在謝楓的面前坐下來。
“你這丫頭,今天怎么來了?還穿成這樣的衣衫?”謝楓揉揉她的頭發(fā)笑道。
“嗯,走得急,沒來得及換!痹脐卣f道,“因為有件事,我想馬上同大哥說!
謝楓見她臉上肅然,馬上問道,“怎么啦?曦兒?出什么事了?”
“我求老夫人出面,讓娘同謝錦昆和離了。”云曦的臉色一沉,“那人居然打了娘!只要他一天是咱們的父親,咱們就不好動他,倘若沒有這一層身份,他的死活,謝府的死活,同咱們有什么關(guān)系?大哥,我擅自做了決定,你會不會怪我?”
謝楓看了她一會兒,說道,“大哥不怪你,大哥也早有此想法,只是不知她的意思,不敢做決定。那謝錦昆打了她,還留在那府里做什么?離了正好。咱們養(yǎng)著她!
云曦微微一笑,“謝謝大哥的支持。我還一直擔(dān)心著你會怪我呢。不過,老夫人說,先讓我與娘在府里暫時的住著,但我想,還是搬出來吧,用咱們手里的錢,蓋一座府邸!
謝楓想了想,說道,“我到東城門附近尋找一下,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宅子,買一座下來。倒時候,將她接出來!
“不,不要那么遠(yuǎn)的地方!痹脐毓创揭恍Γ霸蹅兊母∫x就選在謝府的附近,還要越近越好。前面,左右兩邊最好,我要讓那些人看著,謝府,不過是個空有其表的空殼罷了。咱們的府邸要比他們的大,要華麗!”
謝楓赫然抬頭看她,慢慢地,彎唇笑起來,“這個主意不錯!他們以為是寶,咱們卻根本不在乎!
……
羽林衛(wèi)的暗牢里,來了兩位少年公子,當(dāng)先一位丑面少年丟了一大塊銀子給那牢頭,同時揚了揚手里的一封手扎,“奉羽林衛(wèi)紀(jì)頭領(lǐng)來問謝二公子的話。”
牢頭已經(jīng)得了銀子,哪里敢怠慢?很快就打開了門讓二人進去了。
“您二位請,既然有紀(jì)大人關(guān)照的手扎,您待多久都行!”
云曦與吟霜走到關(guān)著謝誠的地方。
牢里的謝誠,已沒有往日的陰桀與傲慢,只有頹廢與煩燥。
他聽到腳步聲馬上抬起來頭,見是兩個陌生的少年,一個丑面,一個臉上漆黑——正是化了妝的吟霜。
“你們是誰?想干什么?”
云曦從懷里取出一張紙來,笑吟吟說道,“收欠款啊,謝二公子,十萬兩,你不會忘記了吧,今天已是第二天了!
謝誠的神色一變,“你們是雙龍寨的人?”
“二公子猜對了。雙龍寨的人還等著你的銀子呢。你可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否則,可是要加利息的!痹脐貙⒛菑埱窏l伸在他的面前。
“我……我哪有么多的錢?況且,我還在牢里。”謝誠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除非,你們將我弄出去,這銀子嘛,可就好辦了!
只要他出了這牢里,他一定要將雙龍寨踏平!敢算計他謝誠?找死!
謝誠眼中閃著陰桀的光,但怎能逃過云曦的眼睛?
想出去?做夢!她離開京中的日子,他就得老老實實的呆在牢里面!
“你不出去我也可以拿到銀子,只要人配合一下就好!痹脐匮壑欣涿⒁婚W,手中的小刀飛快的朝他握在牢中欄桿上的手指上削去,謝誠“啊”的一聲慘叫,一左一右各一截小指被云曦削了下來。
吟霜飛快的撿了起來,裝在一個袋子里。
云曦將手里的小刀在靴子上拭盡了血漬又插入了靴子的一側(cè)。
這柄小刀,還是在鳳棲山山下的山道上時,從林中射出來刺傷了謝誠的那把小刀。
吟霜說這把小刀削鐵如泥,斷指如切豆腐,她便收起來用了。
被削了手指的謝誠疼得不停的發(fā)抖,“你們,來人啊,殺人啊——”
云曦對他的喊叫充耳不聞。
紀(jì)恒與謝誠是死對頭,而紀(jì)恒與謝楓的關(guān)系又要好。
在謝誠被關(guān)進牢里后,謝楓就請紀(jì)恒暫時不要將謝誠被關(guān)的消息放出去。
所以,牢頭們對謝誠的喊叫,直接裝聾,上頭都吩咐了,他們多管閑事做什么?
云曦接過吟霜手里的袋子,在謝誠的面前晃了晃。
她笑吟吟地說道,“謝二公子,你說,我拿了這兩根手指送給謝大夫人看,她會不會馬上奉上十萬兩銀子給我?她已經(jīng)沒了一個兒子,我想,她一定不想再失去另一個兒子吧?”
謝誠疼得身子打著顫,但眼中閃著戾色,“只要我出去,我謝誠定然不會放過你!”
“那么,等你出來再說!”云曦微微一笑,轉(zhuǎn)身出了牢房。
……
謝府。
安氏正為找不到謝誠而焦急得坐立不安。
謝誠踢了謝錦昆一腳后,從昨天到今天快天黑了還沒有回來。
謝詢已死,安杰又被安夫人給打死了,安氏一下子失了兩個依靠,讓她心中惶惶不安。
這個大兒子可千萬不要出事了。
兩個仆人匆匆忙忙從外面跑進了聚福園。
“找到二公子的人沒有?”
“二公子沒有找到,但是奴才在府門那里時,有人送來一封信,說是二公子叫轉(zhuǎn)交給夫人您的!蹦瞧腿藢⒁粋信封遞給安氏。
安氏忙打開來看,發(fā)現(xiàn)里面還有一個小紙包,她拆開紙包一看,嚇得差點暈倒。
“夫人,怎么啦?”江嬸忙上前扶著她。
安氏盯著那小紙包里的東西嚇得臉色死白,那里面赫然包著一小截手指,上面用血寫著,“謝二公子的,夫人要錢還是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