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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鮮紅的指甲不甘地落在他的側(cè)臉上,順著那清晰的弧線慢慢向上,最終停在了離他眼珠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女人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手指就像是一把彎鉤,再往前進一分,就能把他的眼珠挖出來。

  而與此同時,易北手里的紗布也終于折成了厚度合適的一條,尾端被裁剪開兩條細帶。即使彎鉤狀的大紅色長指甲近在眼前,他卻連眨眼的頻率都沒有多大的改變。

  在他的淡然襯托下,女人反而更像是一個無理取鬧的瘋子。

  女人臉上布滿疤痕的肌肉微微顫抖抽搐著,兩只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他的眼睛。

  她并不是沒有見過能在她面前保持冷靜的人類,但那是因為他們手里捏著能讓他們死里逃生的道具,而眼前的人類卻完全不一樣,他沒有任何關(guān)于副本世界的記憶,也沒有任何保命道具。而他所能依靠的,只是一份虛無飄渺的規(guī)則。

  她提了提嘴角,開口說道:“你為什么不害怕?”

  很意外,這女人的聲音很甜美,而且有種很莫名的熟悉感。

  冒著寒氣的長指甲就抵在眼前,換個旁人恐怕早就嚇得屁滾尿流了。但易北不一樣,他瘸了一條腿,更沒有把握能像宋諭那樣直接逃出去。紗布被他攥在手里舉過頭頂,貼著額頭緩慢滑落,紗布的另一端落在女人鋒利的指甲上,被挑起一個不大的角度。

  “我應(yīng)該害怕嗎?”易北將紗布條的尾端在腦袋打了個結(jié),平淡地反問。

  作者有話說:

  哈哈哈……主神一直整個小觸手狀態(tài)也不錯(bushi

  北哥(惋惜):兩只漏網(wǎng)之魚就在面前,但卻不能明搶,很難過。

  第224章 信息中心超算機房人員守則(16)

  紗布并不能完全隔光, 即使易北閉著眼睛,眼前依然微微泛著紅光。

  被紗布阻礙住視線的易北并沒有發(fā)覺,他面前的紅衣女人神態(tài)出現(xiàn)變化, 其實并不只是神態(tài), 女人臉上如同蚯蚓般的疤痕也緩慢扭曲, 緊接著像是被熨斗熨燙過一般,那些崎嶇的痕跡慢慢被撫平,縫合的針腳也融入到血肉之中。

  再次抬起頭時,女人的臉蛋已經(jīng)變得光潔如初。她伸出光潔圓潤的手指, 從紅色的長裙上取下一枚兔子發(fā)夾, 輕輕別在自己的耳邊。如果易北此刻再看她一眼就會發(fā)現(xiàn), 這個紅衣女人正是幾天直播中被喪尸群撲咬殺死的女主播。

  她低著頭死死盯著易北,眼睛里翻滾著不甘心的情愫。明明只差一點她就可以升職加薪,從此走上人生巔峰,偏偏被這個可惡的人類誤打誤撞給毀了!

  “我見過很多人, 他們都像你一樣有點小聰明!彼穆曇艉荜幚, 如同惡鬼趴在耳畔低語:“你不如猜猜看,他們最后的結(jié)局都怎么樣?掙扎的越久,只會讓你在這個泥潭里越陷越深!

  易北安靜地聽著,隨后竟然笑了起來:“結(jié)局會是什么樣,這很重要嗎?”

  被他這么一反問,紅衣女人反而愣住了, 隨即她下意識皺起兩條細長的眉毛:“你難道就不想逃離這里?”

  “文明毀滅,秩序崩毀,人性莫測, 對普通人來說, 現(xiàn)在無疑是最壞的時代!币妆闭酒鹕韥, 搖了搖頭,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平靜,他微笑著說道:“可我不一樣,即使我不知道這個世界背后的掌權(quán)者在謀劃什么,但舊秩序的覆滅,就意味著新秩序的誕生,而我注定要加入他們的行列,成為新秩序的制定者,這才是我的歸宿!

  “你想要與祂融合?”女人妝容精致的臉上揚起一絲嘲弄:“說得好聽些,你這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要我說得難聽一點,你根本就是癡人說夢,不自量力異想天開……”

  易北并未理會她喋喋不休的嘲諷,畢竟瘋子的思維邏輯就是一場盛大的浪漫主義美學(xué),而他在女人身上并沒有感受到同類的氣息,這也是為什么正常人會把瘋子的言語當(dāng)成瘋言瘋語。

  易北循著記憶站起身,一點一點朝大門的方向走去。

  不過在他走出去幾步之后,身后紅衣女人不甘心的聲音卻像是突然被按了暫停鍵。隨即,她的喉嚨里又一次發(fā)出那種古怪又瘆人的聲音,好像是在壓抑著某種恐懼,只能從呼吸間露出斷斷續(xù)續(xù)的嗚咽。

  蒙著眼睛的易北并沒有注意到,那條盤踞在他脖頸上的觸手,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已經(jīng)蘇醒。黑色的煙霧從他衣領(lǐng)間翻涌出來,濃稠的黑霧從新匯聚,最終在他的頭頂上形成了一只轉(zhuǎn)動的眼球。

  腥紅的眼睛緩慢睜開,海葵般的血紅觸手翻涌在那雙危險的眼球中,如同即將爆發(fā)的火山。

  紅衣女人嘴唇蠕動顫抖,額頭上冷汗不斷滾落,凸起的雙眼里充滿了驚恐,緊接著她腳一軟,竟然直接朝著易北的背影跪了下去。

  “我…我不知…知道他是……”

  話還沒說完,女人就好似突然被什么東西抓住,五官痛苦地扭曲在一起,雙手在半空中掙扎揮動。而在那腥紅的瞳孔中,收成一條窄縫的眼球緩慢下移,沒有任何溫度的視線終于落在“她”的身上,卻仿佛只是在看一只可以輕而易舉捏死的螞蟻。

  然而誰也沒想到,此時已經(jīng)快要走到機房門邊的易北卻突然停下腳步。

  他似有所感地轉(zhuǎn)過頭,視線仿佛穿透遮蓋在眼睛上的紗布,落在痛苦的紅衣女人身上。

  “阿爾塔?”他的聲音不大,卻讓空氣霎時間安靜了下來,哪怕掉落一根針的動靜都清晰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