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蓮沒理會他的話:“你還要賣關(guān)子到什么時候?”
“耐心點,天使,”安東尼吐出一口煙,翹著長腿坐在單人沙發(fā)上,“我問你,你知道怎么感染一個人類嗎?你們純種應該稱之為‘恩賜’吧。”
他不屑地笑了笑:“真是傲慢!
傅蓮皺起眉,作為一個連人也沒咬過的純種,他自然不知道如何感染人類。要是知道,他當初也不會傻兮兮地跑去問默克了。不過,傅蓮沒想到瑪麗安娜居然連這種事情也調(diào)查得一清二楚。
“這跟克麗絲又有什么關(guān)系?”傅蓮問道。
“因為等她出來后,”安東尼指了指浴室的磨砂玻璃,“我會用她作為例子,為你示范怎么感染一個人類!
看著傅蓮還是如墜云霧的茫然模樣,安東尼解釋道:“你不是想救陳清喬么?你要救他,就要感染他!
陳西溪在柔軟的被子下翻了個身,陽臺外的暖風緩緩吹拂起紗簾,一縷春日的陽光悄無聲息地停留在她的右眼瞼,像是在她的睫毛上抖落了一層金粉。
此時她能看到的只有一片柔和的粉色,她不想起床,但感覺自己的皮膚開始變得溫熱,有些癢癢的,如同一塊即將要融化的黃油。
她將臉埋進鈴蘭花香味的枕頭里,有那么一瞬間,她察覺到了奇怪之處——她不是在自己的床上,可困意如同鼻尖若有似無的香氣,緊緊纏繞著,讓她動彈不得。
在她滑入夢鄉(xiāng)的前一刻,昨晚的回憶傾瀉而來,與夢境混雜不清。陳西溪心中猛地一跳,下意識睜開了眼,她蜷縮起被子下的雙腿,冰涼的觸感仿佛在告訴她,昨晚的荒唐都是真實的。
她轉(zhuǎn)過頭,麗奧娜在她身邊沉沉睡著,她橘金色的秀發(fā)遮住了光潔的肩膀和手臂,柔膩的胸脯在平穩(wěn)的呼吸中上下起伏著。
陳西溪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也許是為了防止吵醒麗奧娜,也有可能是不想面對她那雙琥珀色的眼睛。
“你干了什么?”
陳西溪在腦海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質(zhì)問著自己,她迅速撿起地板上散落的衣物,一邊手忙腳亂地往身上套,一邊放輕腳步走下旋轉(zhuǎn)樓梯。
來到客廳,陳西溪看見昨晚的貓咪正懶洋洋地躺在落地窗旁邊曬太陽,它漠不關(guān)心地目送她背起包,仿佛颶風一般逃離了這棟房子。
陳西溪走進路邊的便利店,買了一個熱狗面包和一罐咖啡。
她坐在窗前,有一口沒一口地咬著熱狗,宿醉的大腦還隱隱作痛。對于她來說,跟一個女人上床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陳西溪在中學時期就隱約察覺到自己的性取向有些過于廣泛。
班上的這個男孩挺可愛,高年級的那個學姐也很辣,她正常地接受了自己的“不正!,像是喝水一樣自然,只是沒有告訴任何人。
但問題是,她不應該跟她的心理醫(yī)生上床,她很后悔,并且相信麗奧娜醒來后會比她更加后悔。
“蠢貨!”
她在心里暗暗罵自己,這件事最好不要向任何人提起,直到生命的盡頭與她一起埋進墳墓里——不然絕對會給麗奧娜帶來很大的麻煩。
她嘆了一口氣,將苦悶伴隨著咖啡一起灌進胃里。
此時,她包中的手機嗡嗡作響,她拿出來,這是一部新手機,孟馳給她的,號碼只有他跟格雷戈有。
她接通電話,格雷戈粗啞的聲音傳了出來:“嘿,孩子,沒想到你辦事速度這么快,你現(xiàn)在可以不用躲了!
“什么?”
陳西溪不解地問。
“就是傅蓮的事啊······見鬼,難道不是你把他找來的?”
“不,我沒有······你的意思是他出現(xiàn)了?在哪里?”
“該死的,所有人都以為······那你昨晚都去干嘛了?”
格雷戈隨口一問,在陳西溪聽來卻有點興師問罪的意味。
“我昨天晚上······呃······”
對方打斷她的吞吞吐吐:“行了,回來酒店,快點!他在你哥床上呢!”
格雷戈說完就急匆匆地掛斷了電話,陳西溪呆若木雞地怔了兩三秒,放下手里還剩一半的熱狗,跑到便利店外的路口開始攔截計程車。
第56章 [55]
陳清喬看著側(cè)躺在房間大床上安靜入睡的傅蓮,心中一下百感交集。
薩沙在外面陽臺上打電話,冰苔神情冷談地雙手環(huán)抱著胸,靠在墻邊的書桌夾角,以一種懷疑的姿態(tài)將目光鎖定在一無所知的傅蓮身上。
同時,她右手的食指指尖輕輕搭在腰間別著的黑色配槍上,流露出了一絲警惕和焦躁。
陳清喬知道,那把槍的彈夾里,肯定排列著一顆顆流星般的銀子彈,在這個距離,每一顆都能輕易地將熟睡中的傅蓮置于死地。
想到這里,陳清喬不由地從沙發(fā)上站起身,坐在床空出來的另一邊,擋住了冰苔的視線。
冰苔欲言又止地與陳清喬對視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敗下陣來,抬腳走到房間另一側(cè)的扶手椅坐下。
也許是感受到了來自另一側(cè)的輕微震動,傅蓮翻了個身,陳清喬轉(zhuǎn)過頭,看見他半張臉都藏進毯子里,露出來的眼睛緊閉著,如鴉羽般的睫毛輕輕顫抖,眉頭緊皺,似乎正處于一個不安的夢境中。
陳清喬伸手觸碰他的眉眼,想撫平他眉間的溝壑,睡夢中傅蓮卻像是感覺到了他手掌的溫度,將腦袋偏向他的手心,像一只希望得到撫摸的撒嬌貓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