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拿的是刀、動作并不完整、也有一些是他沒見過的劍式,但事實如此明晰。
男人用矯揉造作的聲音道:“鬼主大人,人家已經(jīng)是顧盟主的新寵了。那句話怎么說來著?自古新人勝舊人,前浪死在沙灘上!
凌晨:“……”
磋磨:“……”
顏子行和第五程對視一眼,同時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三分震驚——
當時他們怎么沒發(fā)現(xiàn)這男人這么神經(jīng)?
顏子行被第五程扶著,深吸一口氣,用盡力氣喊道:“凌晨!他是千秋的仇人,請務(wù)必要弄死他!”
凌晨:“……”
其實不用他多說,凌晨也會選擇弄死他。
不然,“天命”都開了,難道是開來扮家家酒的么?
霎時間,所有風雨都朝著命而去。
那個男人只是舉起了手中的刀。
另一邊。
合歡宗。
大雪天,冰河速凍,滿山的春色盎然。
風吹,桃花如雨落,卷起所有人的衣擺和鬢角,一股奇異的香風撲鼻,有點像醉酒。
公儀濛“嗷”了一嗓子,躲開一朵飛向她的桃花,下意識揮拳一震,都沒敢直接接觸,用靈力將那朵飛旋的桃花震得粉碎。
霎時間,那朵花變成肉眼不可見的微末。
然后……飛進了公儀濛的鼻腔!
公儀濛猛地閉氣就躲,下一秒,一只緋色的袖子在她面前一擋,甩開。
是她的小師嬸!
天可憐見,這姑娘死里逃生一回,居然直接就承認了呼延獻的身份,還心服口服。
“這些……”公儀濛往后退了一步,皺眉看著漫山遍野的桃花,以及她身后都快被這種粉色的花朵鋪滿了的長河流水,“到底是什么妖法?”
呼延獻淡淡道:“不是妖法,是幻術(shù)!
饒是如此,公儀濛也不敢絲毫靠近那漫天飛的桃花,真實到花瓣下殺機畢露,又……當真只是幻術(shù)么?
“你先回去。”呼延獻淡淡開口。
“可是,”那公儀濛必然是不可能答應(yīng)的,“可是我答應(yīng)了小師叔,一定要保護你的誒?”
呼延獻揶揄地看她,禮貌地:“……哦?”
得算這老妖怪涵養(yǎng)極好,才沒將心里的實話說出來,就她這小三腳貓的功夫,到底是誰保護誰。
“我知道,你肯定覺得我是個無用的廢物點心。”公儀濛坦蕩蕩地說,“但是,其實我也是天碑良玉榜上的天才少女呢。而且,‘保護你’是我答應(yīng)小師叔的事,今日,只要我死在你之前,就不算言而無信!
呼延獻又靜靜看她兩秒,更禮貌地:“……哦。那謝謝你啊!
公儀濛含蓄道:“不、不客氣!
算了,就這種智商的,還是帶在身邊吧。
公儀濛將自己做的輔助天機裝在手臂上,機關(guān)懸扣,箍得死死的,隨手試了一下力氣,忽然見身后、河的對岸出現(xiàn)了個身影。
那是個姑娘,手握一條長鞭,神色冷酷。
公儀濛高高興興地跟她揮手:“苗圣女!好久不見!”
苗妝:“……”
苗妝下頜崩得死緊,用了很大的努力,才不讓自己挪開目光、露出不忍的神色。
而公儀濛還以為她沒看見自己,又蹦起來揮了揮手:“苗圣女!我在這兒呢!”
苗妝:“……”
“誒?”公儀濛似乎察覺出了哪里不對。
但她又轉(zhuǎn)念一想,覺得這事兒只是長輩們間的恩怨,她和苗妝之間,并沒有到這‘相見不相識’的地步。
苗妝何故露出這種冷漠表情?
眼見自家狗子一副心碎、不可置信、想要上前解釋的愚蠢表情。
呼延獻一伸手,把公儀濛拽了回來。
“看什么看?”
公儀濛被迫將頭埋在呼延獻的胸前,猝不及防聞到了一股異香,“騰”的一下從臉頰耳根紅到了脖頸全身,腦子一片空白,原地變成了只熟透的大蝦。
“小傻,沒看見人家手里的鞭子么?專抽你的。”
“……”
說實話,公儀濛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唔,嗯,嗯!
她胡亂地應(yīng)了兩聲,兩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總感覺要直接放在呼延獻的胸前,回頭一定會被她小師叔活擰成十八截。
呼延獻哭笑不得,將她拎著后領(lǐng)拖開一點,挑眉問:“你聽見我在說什么了嗎?”
公儀濛近距離看著他的臉。
公儀濛又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公儀濛不受控制地想:……小師叔,你吃得真好。
呼延獻實在受不了她了,將人推在一邊。
這時候,合歡宗內(nèi)的桃林間無聲出現(xiàn)了很多人,半掩在桃樹后,男女都有,大多都長了一張漂亮皮囊,手中沒有武器,卻都殺意明顯。
苗妝的身后也緩緩走出來一個人。
苗妝握著鞭子,像是在躲避什么似的,有些刻意地回了一下頭:“都大人!
都門身著黑衣,腰間胯間,脊背挺直,是這群妖氣男女之中,難得的一股清流。
都門輕聲道:“你的朋友?”
苗妝握緊鞭子,良久才道:“不,不是朋友,沒有朋友。宗主當初救我回合歡宗,于我有養(yǎng)育之恩,我……我一定會站在宗主這邊。都大人,你也一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