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陽澤得寸進(jìn)尺,還是盯著他。
顧千秋就開始一邊抽氣、一邊捂住了自己的肚子,道:“嘶,疼疼疼……”
郁陽澤上前查看,被顧千秋豪邁地伸手一撈,兩人一起滾到了小床上。
這小床再次不負(fù)眾望地往里陷。
郁陽澤下意識掙扎,顧千秋卻像個八爪魚似的,一邊跟他見招拆招,一邊嘴上也不閑著:“別動別動。一會兒床該塌了!
郁陽澤:“……”
郁陽澤臉就不受控制地紅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但顧千秋理直氣壯的,并不意識到自己哪里做錯了,還試圖將郁陽澤摁住。
若是尋常,郁陽澤裝傻充愣,也就半推半就地順其自然了。
指不定,還要偷偷摸摸占些小便宜。
但今日,所有少年心事都被呼延獻(xiàn)揭開了,血淋淋地袒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郁陽澤就忽然看顧千秋的行為不順眼了。
他知道么?
他若是知道,為何還要這么做?
他若是不知道,為何又要這么做?
但郁陽澤又不會真的跟顧千秋生氣。
于是只好跟自己生氣。
少年不為人知的心事兀自斗爭了半晌。
可憐顧千秋一無所知。
甚至,這姓顧的摟著他,已經(jīng)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準(zhǔn)備睡了。
郁陽澤盯著他的五官,氣血翻涌。
郁陽澤覺得事情不能這么不清不楚的,動了一下,想坐起來。
顧千秋卻忽然很輕地抽了一口氣。
雖然這一下很輕,但兩人離得太近了,郁陽澤瞬間發(fā)現(xiàn)不對,問:“什么?師父?”
顧千秋都沒睜眼:“嗯?”
郁陽澤頓了一下,說道:“傷在哪里?”
顧千秋嘆息一聲,嘀咕道:“怎么還惦記這茬。縿e問了,老老實(shí)實(shí)睡覺不行么?”
郁陽澤:“……”
雖然顧千秋沒睜眼,但是感受到了——
這小子正死死盯著他。
令人難以招架。
顧千秋就睜開了眼睛,無奈道:“你以為老王八的烏龜殼是這么好啃的么?我又不是神仙,總得費(fèi)點(diǎn)勁吧?”
郁陽澤輕輕問道:“傷在哪里?”
顧千秋順嘴就說:“心!心痛。哎呀,簡直太痛了,馬上就要心痛至死了!”
他捂著自己的胸口,表演得十分起勁。
但郁陽澤不打算吃他這套。
顧千秋只好笑著將他一摟一按,又翻身躺回了床上。
這次,某人仗著有傷,郁陽澤果然不敢妄動。
“不必憂心!鳖櫱锩烂赖卣f,“你師父我啊,命長著呢!
郁陽澤道:“若是我再……”
顧千秋直接打斷:“哪兒來那么多若是?你且老老實(shí)實(shí)睡覺,就算幫我大忙了。”
這小床是往中心塌陷的,顧千秋想保持個禮貌距離,就得輕輕撐著身體。
郁陽澤也回手將他抱住了。
顧千秋頓了一下。
似乎也察覺到有一絲奇怪。
但顧千秋沒奇怪太久,就有些體力不支地迷糊了。
現(xiàn)在別說是在個溫暖的懷抱中。
就算摟著個石頭,他也能睡得黑甜。
郁陽澤還以為他會就此睡去。
今夜,就像是以往無數(shù)次那般不清不楚。
但顧千秋睡著睡著,忽然顫了一下,含糊說道:“叫人去盯著些東藍(lán)。”
郁陽澤:“……嗯。”
顧千秋又停了很久,像是做夢也不安穩(wěn)那般,忽然又說道:“小陽澤,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恢復(fù)修為的么?”
他這種一句要隔很久的說話方法,是很折騰人的。
但好在郁陽澤不覺得如此。
他很配合、很捧場地接話:“為什么?”
這件事他也有些好奇。
顧千秋一路都跟他在一起,每日除了吃就是睡,哪里來的時(shí)間練劍?
但郁陽澤也沒有糾結(jié)太久。
因?yàn)楫吘故穷櫱锫,一切奇跡在他身上都會被合理化,人盡皆知。
只是他沒想到,顧千秋會主動說起。
“其實(shí)說來也怪,但我好像可以在夢中修煉。一些劍術(shù)不必真的拿劍,腦中想想,便可參悟,甚至愈發(fā)熟練、精純!
顧千秋說話聲音很小,好像在夢囈。
名震天下的同悲盟主,生病了、受傷了,卻是如此柔軟,好像一片云。
郁陽澤將他輕輕摟了摟,應(yīng)聲:“嗯。”
“誰讓你‘嗯’的?”好吧,看來這朵云還會罵人,“我跟你說這個,是希望你也學(xué)會!”
這等神奇的操作,估計(jì)普天之下,除了顧千秋本人,再難有人能有此番能耐了。
說起來都玄幻,更別說學(xué)了。
但顧千秋現(xiàn)在一副神志不清的樣子,郁陽澤就輕聲哄他:“好,我學(xué)。”
顧千秋嘀嘀咕咕半天,大概是“為師心痛”、“苦口婆心”、“小白眼狼”什么的。
郁陽澤隨便他說,全部照單全收。
逐漸的,這折騰人的就睡著了。
郁陽澤照例偷偷看他。
啊不對,今夜是光明正大地看了。
便忽然想起少年時(shí)。
他那時(shí)年紀(jì)很小,顧千秋也不見得成了個靠譜的大人,多少有些不著調(di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