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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咬舌自盡不是說把舌頭咬斷就可以死,而是從舌頭流出的血堵塞呼吸管道,窒息而亡。

  安檸不是真的想去死,只不過是想用這種方式來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

  這次是咬舌自盡,下一次呢?

  他們真的能關自己一輩子嗎?如果不放手,那就只能得到一具冰冷的尸體。就算安檸算錯了,真的不小心死了,那也好過暗無天日,永無止境的禁臠生活。

  東方清淵親眼看著安檸被送進急救室,專家也隨即而來,才脫力般摔坐在一旁的坐椅上,心中的后怕不斷蔓延。

  不知道到多久,東方清淵才反應過來安檸的意思。

  她想走,要么走,要么死。

  操盤著龐然大物的東方家族名下的事業(yè),東方清淵即使是被叛徒用槍指著腦袋,也未曾變了半分臉色。但現(xiàn)在他慌了。

  他不是不能夠把安檸直接鎖在床上,關在了無人煙的小洋樓。再過分些,四個人每天都監(jiān)督著安檸,周圍的圍墻全部做成玻璃樣,可以觀察到安檸的狀況,一旦有異常情況,可以隨時查看和阻止她。

  就算她拒絕進食來達到威脅的目的,現(xiàn)代的科技總能有幫助進食的辦法,灌胃,靜脈滴注人體所需要的營養(yǎng)物質。其中摻雜著肌松藥,長年下來,她的力氣可能尚且不如一個七八歲的小孩,更別提像上次一樣,自己一人獨自穿越森林。

  但是,他能夠囚禁住一個向往生的人,可他留不住一個想死的人。

  他足夠幸運,真的留下來安檸,那還是安檸嗎?

  是在校園里神采飛揚,拿到第一和自己得意對視的安檸?

  是在咖啡廳兼職,和自己心生默契送上一杯咖啡和自己做的小甜點的安檸嗎?

  是陷入絕境,依然堅毅尋找出路,奮力抗爭的安檸嗎?

  他愛上的,到底是安檸那難為人知,不易察覺的讓人心動不已的特質,還是愛膚白貌美的容顏身軀?

  急救室的門打開了,東方清淵和被推出來的安檸對視著。

  她眼中的警惕和冷漠,刺痛了他的眼。

  他好像弄丟了什么東西。

  她眼中的信任和難以察覺的依賴。

  未跟過來其他三人在這時聯(lián)盟崩塌,慕容寒竹和上官墨殤貼身肉搏。

  “檸檸如果有什么三長兩短,我會讓你陪葬!蹦饺莺褚蝗蛏虾翢o防備的上官墨殤。

  上官墨殤挨了慕容寒竹一拳,看著他不依不饒的架勢,又挨了一拳之后也不再忍耐,攔下慕容寒竹的進攻,反手反擊。

  “你現(xiàn)在裝什么好人,檸檸現(xiàn)在這樣,你沒有一點責任嗎?”

  兩人都學過格斗技巧,但現(xiàn)在卻像失了智一般,將心中的憤怒和不安發(fā)泄在對方身上,身體挨了對方的拳頭也不慫,下一秒毫不猶豫揍回去,只剩最原始的搏斗。

  呆愣在原地的南宮書鈺看著兩人扭打成一團,才反應過來,上前想將兩人分開。不料兩人打紅眼了,勸架的南宮書鈺也不知道挨了誰的兩拳。勸不動那就索性加入戰(zhàn)局,兩個人的互毆變成了三個人的混戰(zhàn)。其中夾雜著各種揭穿拆臺惹怒對方的話,讓門外聽到動靜的保鏢們進去也不是,不進去也不是,索性眼觀鼻鼻觀心,裝作啥也沒看見,讓他們打個夠。

  麻藥有一定的催眠作用,安檸從急救室出來不久就睡著了。

  安檸醒來后已經做好了被審問和懲罰的準備,結果睜眼一看,整個房間一個人都沒有,一點聲響也沒有,微風徐徐吹過垂落的窗簾,只有窗外不明的鳥鳴聲。

  安檸撐起身體,掀開被子,就發(fā)現(xiàn)放在床角的背包,是她高中時的書包。

  心下一動,包里有她被他們收走的證件、手機和護照,甚至還有一沓現(xiàn)金。

  安檸一時有些茫然,不知道這是他們刻意設下的陷阱還是真正地想放她走的意思。

  安檸在醫(yī)院心驚膽戰(zhàn)地躺了兩天,都沒有見到他們四人中的任何一個。直到護士通知她可以出院了,費用已經有人結算過。

  安檸試探性出了院,用自己的身份證開了一家酒店,睡了一晚上,都沒有見過四人的蹤影。才確信他們真的是放自己走了,不是試探和考驗。

  反應過來的安檸立刻買票回沐城,她需要回到自己的家,放松下來再做打算。

  雖然原主的家并不是她真正的家,但自穿越以來,她日日夜夜都生活在這個房子里,對每一處都了如指掌,她需要一個能放松的地方,一個溫暖的舒適圈。

  打開房門,除了有一些灰塵和沒有人煙的氣息,似乎好像一切都沒有變,她恍惚只是剛結束咖啡廳的兼職下班回家而已,下一秒慕容寒竹已經做好飯菜……

  想到慕容寒竹,安檸才眼光一冷,拍了拍自己發(fā)懵的腦袋,不去想那些糾葛。拿上掃把和抹布,打算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掃干凈。

  安檸養(yǎng)在陽臺上的多肉生機勃勃地蔓延出花盆,風吹過晾曬好的床單,陽光有些刺眼,安檸心中的惶惶不安終于消失,整個人平靜了下來。

  雖然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赐蝗环胚^了自己,但是,她打算把這兩個月以來的生活都當成一場噩夢,沒有發(fā)生過。

  她要開始新的生活!

  小洋樓書房。

  東方清淵接到助理的電話。

  “她已經出院了?沒有要包里面的錢?”

  得到助理的肯定回答,東方清淵眼神一暗,繼續(xù)問安檸的情況。

  “安檸小姐把錢扔到床上,出院后在酒店住了一晚上,后來直接回家,除了買菜的時間外,都沒有外出過,暫時看不出其他的異常!

  東方清淵頷首,說了句我知道了,叮囑他觀察安檸的情況,有異常隨時上報。

  接著敲門聲響起,東方清淵低頭批改文件,隨口說了句請進。

  “為什么不讓我找安檸姐,還放任安檸姐回沐城?”南宮書鈺質問道。

  隨后跟來的慕容寒竹和上官墨殤自己找了位置坐下,一言不發(fā),也是想知道這個答案。

  “找到她,然后呢?你想做什么?”

  自然是把安檸姐像以前一樣關起來。但是南宮書鈺看著東方清淵沉下來的臉色,識趣地沒有開口說出這句話。

  “這一次是安檸咬傷舌頭,那下一次呢?”

  南宮不敢說話,他不敢保證能夠時時刻刻看住安檸的一舉一動,就像這次安檸咬舌自盡,也沒有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異常,自然沒有和東方清淵對抗的底氣。

  “那就把房子的尖銳角都磨平,地上鋪上厚厚的地毯,尖銳物品一句不允許給她觸碰的機會,房間安裝上信號屏蔽器,椅子等可以挪動的東西一律固定好,窗戶安上防盜窗和防護系統(tǒng),一旦她想打開窗,就會發(fā)出信號!

  上官墨殤一口氣喝完杯子適溫的茶,感嘆東方清淵怎么像個老古董一樣喜歡喝著苦不拉幾的玩意。才補充道:“如果她堅決要鬧,那就直接鎖在床上,不用取下來,大家輪流伺候她不就可以了嗎?”

  上官墨殤細細道來,列舉安檸可能會有的反應以及相應的對策,聽起來不像是臨時起意,更像是用心謀劃過,思慮過一般。

  慕容寒竹一旁反駁道:“哪里需要那么麻煩,給檸檸打造一個漂亮的金籠就好了,關起來,什么時候愛上了我們,什么時候再放出來!

  東方清淵一時也不免有些意動,但眼前忽然浮現(xiàn)商場她眼中的絕望和醫(yī)院她投來冷漠的眼神,還是讓東方清淵清醒了些。

  立馬否決了他們的提議:“不行!”

  “安檸性子有多倔,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這樣能夠關她一時,那還能關她一時嗎?更何況……”

  東方清淵把手中的一份報告拿給南宮書鈺。

  “這是安檸的心理醫(yī)生對她做的檢查,她已經有些扛不住了,還是說你們想把人逼瘋?”

  三人聞此,也只能聽從東方清淵的話,暫時按耐住,讓安檸放松治療。

  夜里安檸總是會驚醒,總是夢到他們會破門而入,又將自己拉進無窮的深淵,又或是夢見她沒有聽信南宮書鈺的話,直接上了飛機,正當她以為逃脫的時候,下飛機時卻看到守在飛機門口的熟悉的四個身影……

  一次又一次,逃無可逃……

  安檸被驚醒了,探了探額頭的溫度,卻摸到一把汗?诖接行└煽,準備起來喝杯水。

  下一秒卻感覺到床尾有些不對,像是一個黑影。

  安檸驚恐,忍著恐懼呵斥著:“是誰?”

  那黑影才似反應過來,奪門而出,隨后聽到門嘭的一聲被關上。

  安檸打開了所有的燈,把門反鎖。

  安檸原本是打算報警的,但是剛才那黑影實在熟悉,隱隱約約看起來更像是……上官墨殤。

  她剛從那個牢籠里逃出來,一點都不想跟他們任何一個人扯上一點關系,只得吃下這個暗虧,第二天就聯(lián)系了換鎖的師傅,換了門鎖,加強機械的反鎖功能。除非是破門而入,要不然除了安檸手中的鑰匙,誰也別想打開這扇門。

  安檸心中才獲得少許的安全感。

  過了兩天,安檸收到了沐城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當時填報志愿的時候,她本來填報的是沐城大學,但是被那四人強行換成了景城大學,她不可能去景城,否則就是羊入狼窩。

  她后來聯(lián)系上咖啡廳同事倩倩,拜托她幫自己改掉志愿,才得以報上自己想上的大學。

  往事不堪追憶,安檸改回志愿后,一直害怕他們發(fā)現(xiàn),也不知道他們是太過自信還是怎么回事,真的沒發(fā)現(xiàn)她改回了。

  現(xiàn)在錄取通知書已經發(fā)下來,四大家族權力滔天,也不可能跟國家作對,修改事實。

  安檸把錄取通知書鎖到柜子的最深處,拿了些衣物做掩蓋,又把鑰匙藏起來;蛟S是安檸生活有了希望和退路,夢里的場景不再是被人囚禁或被人壓在身下無法動彈,而是一些美好的大學生活幻想。

  安檸走出家門,打算找個兼職做做,一個月多的時間,足夠她拿個幾千塊錢。她卡里雖然還有一些錢,但是坐山吃空無異于等死。

  大學學費和生活費可以通過綠色通道貸款,學費和生活費暫時不用她操心,但是,大學畢業(yè)了也需要還。安檸覺得在能力范圍內盡量少貸些錢,大學畢業(yè)后壓力不會那么大。

  至于背包里面的錢和支票,安檸嫌臟。

  沒有人不喜歡錢,但是錢的來源會決定她用得安不安心,更何況是那四人的錢,這算什么?嫖資還是精神損失費?

  安檸懶得去糾結。

  除了那個黑影插曲,安檸的生活回到了正軌,早上九點上班,下午六點回家,回來是順便買個菜,偶爾買一杯奶茶或小蛋糕獎勵一下自己。整個人慢慢活了過來,毫無曾經黑暗遭遇的陰霾。

  工資到手,安檸買了一輛二手九成新的自行車,興致來了就騎著自行車到處轉悠。安檸還發(fā)現(xiàn)不少價格實惠,味道不錯的店面,也在暗中記下整個城市的路線。

  安檸過得有滋有味,那四人卻沒有那么爽快了。

  沒有安檸,四人也回歸自己的生活。

  東方清淵依然是忙于家族事業(yè),有空時去看看老宅老爺子和老太太。只是在處理文件的時候,忍不住發(fā)呆,想念著安檸。

  安檸說不一定現(xiàn)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沒了他們的打攪,生活一定很舒暢。

  南宮書鈺被爸媽拉著四處巡游演出。

  上官墨殤閑暇之余還是會去娛樂場所,但只是一個人搖晃著酒杯,瞳孔沒有焦距看著其他人的熱鬧。身處熱鬧的中心,卻渾身滿是孤寂。

  慕容寒竹則是在明爭暗斗中,東方清淵拉來的私生子早就下臺了,他是在一步步鞏固著自己的地位。

  慕容寒竹不比東方清淵幸運。

  東方家族一確定東方清淵是繼承人,就著手放任東方清淵處理家族的事務。

  但慕容寒竹的父親一直沒有放權給慕容寒竹,讓他的繼承人身份不免有些尷尬。父親不給,那他只能去自己搶,自己爭。

  如果能夠徹底掌控慕容家族,也不至于四人隱隱約約以東方清淵為首,聯(lián)手才能囚禁檸檸。

  檸檸,再等等我,我馬上就可以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