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你騎你就騎?正經(jīng)人誰會在游戲里亂騎人脖子。”
“顧知之,你被打下來有一會了,你蹲在草叢里做什么,拉屎嗎?”
“……”
“我操,我要是對面都要笑死了,你是來接應(yīng)他們的吧,要不是你那一下把小短腿推開,你這邊就能帶兵破兩層了,全隊在罵你是你的造化。”
遲簾親眼目睹顧知之還剩大半管血的情況下,把一個血包吃了,當(dāng)著掛了條血絲的脆皮的面。
“噗嗤”他笑出聲。
陳子輕很內(nèi)疚地給那個玩家道歉,他忍不住小聲吐槽:“遲簾你別笑了,要不是你,我會吃那個血包嗎?”
遲簾瞪眼:“這他媽能怪我?”
陳子輕玩?zhèn)游戲玩出了汗,他把潮熱的手在褲子上擦擦:“不就是你在我耳邊呱呱呱,呱得我頭暈,一不留神碰到了血包!
遲簾:“……”
他拉著臉就要走人,耳邊冒出了很輕的聲音。
“我上一把上上把上上上把都輸了,一直跪著起不來,我都看游戲主播教學(xué)了,好難啊,我想把號練起來只做你的奶媽,夢里都在求隊友讓我吃兩個小兵!
遲簾嫌棄地上人那副衰樣:“少自作多情給自己加戲,我有固定的奶媽隊友,你差遠(yuǎn)了。”
陳子輕拿著手機(jī)放在腿上,腦袋深深地垂了下去。
更衰了。
遲簾不上當(dāng)不心軟,他哧笑:“我在姑姑家?guī)隳谴尉驼f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會再有下次,就算我的固定奶媽哪天不打了,也輪不到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陳子輕自言自語:“機(jī)會是給有準(zhǔn)備的人留的,我總要抱有期待,萬一你哪天缺個坑位需要我的時候,我能很好的跟上你,和你并肩作戰(zhàn)……”
這番話,每個字,每一筆都赤誠滾燙,仿佛是婚禮上的誓言。
遲簾慢慢抿起了唇。
陳子輕又死了,他哭喪著臉:“完了,我又要被舉報了!
一直掉星,馬上就不能跟遲簾一起打了。
陳子輕凄慘地抬起點臉:“你有小號的吧?”
遲簾不開口。
陳子輕失落地垂頭,他繼續(xù)打游戲,可憐兮兮地說:“他們都罵我。”
遲簾終于受不了:“別人罵你你不知道還嘴?”
陳子輕底氣不足:“我哪里好意思還嘴,我確實菜啊!
“在我面前沒有自知之明,到了別人面前就有了?”遲簾脾氣惡劣地蹲下來,“手機(jī)給我!”
陳子輕趕緊遞給他:“機(jī)殼有點燙!
遲簾把發(fā)燙的手機(jī)放在墻壁上降降溫:“你個菜逼,我真要被你蠢死!
陳子輕安靜如雞,他看遲簾點開裝備欄,把他的裝備賣的賣換的換,預(yù)購了這個那個,一連串的操作讓他眼花繚亂。
打崩了的隊里還在罵他,現(xiàn)在就是拿他頂大鍋,什么都是他的錯,全是他的錯。
陳子輕默默地望著遲簾玩,不懂他怎么打出那么高的傷害。
奶媽這個號明顯換人打了,帶的一波一點毛病都沒有依舊背負(fù)了全部的火力,罵的由頭換成一個奶媽搞不清自己的定位,只會搶人頭,這么喜歡刺客的打法,怎么不干脆拿刺客。
遲簾沒像平時那樣要求全隊開麥交流,不行再開噴,他做出的選擇是不救隊友,自殺,直接掀桌,都他媽別吃了。
隊里開罵了起來。
陳子輕汗顏地伸手去戳屏幕開麥:“別罵了,都別罵了,都是我的錯,我剛才不該意氣用事,大家可以好好打嗎?我們還有希望的,我不想因為我一個人,讓你們有這么一個不好的體驗,現(xiàn)在起內(nèi)訌,我真的好難過,不到最后我們都不要放棄好不好?”
隊友們在各個道上靜止住了。
陳子輕觀察他們的反應(yīng):“投毒的罵我是個茶哥!
遲簾聽著他呼吸聲的變化偏頭,被他一口白牙閃到了眼:“你齜著個大牙干什么,很光榮?”
陳子輕是真的開心,終于有人認(rèn)可他的茶藝了,他努力克制:“遲簾哥哥,你幫我贏這把嘛,拜托~”
遲簾扔下手機(jī),陳子輕拉住他褲子,他貞潔烈婦似的抖動掙扎:“松開,不然把你手指一根根的掰斷!
“我不能沒有你,”陳子輕懇求道,“我的隊友也不能沒有你!
遲簾無動于衷:“你為什么失去我,自己心里沒逼數(shù)?”
陳子輕一手拉他,一手去夠地上的手機(jī):“是因為我說話帶了波浪線嗎,不會吧,哥哥應(yīng)該不會因為這種小事生氣吧?”
遲簾深呼吸,幸好老謝不在,只有他一個人被顧知之茶得頭皮發(fā)麻。
陳子輕還要說話,遲簾惡狠狠地眼神警告他閉嘴,他為了表態(tài)就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算你識相!边t簾站旁邊拽走手機(jī),接著往下玩。
贏了。
vip,這是陳子輕第一次看到原主這個號拿vip,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口齒不清地說:“特效好夢幻!
遲簾涼颼颼道:“你更夢幻,你又夢又幻!
陳子輕:“……”
遲簾去拿自己的手機(jī),聽他碎碎叨叨地說要再開一把,沒好氣地回頭罵道:“你還沒被人罵夠?”
“不能因為怕被罵就不打!标愖虞p假裝在和人聊天,“有個大圣說要帶我西天取經(jīng),我可以跟他玩嗎?”
遲簾欲要退出游戲,聞言動作一滯:“你不是一直在跟人玩?”
“可你好像不開心。”陳子輕信誓旦旦,“只要你不像我跟人玩,我就不玩,我聽你的話!
槽點太多,遲簾一時抓不住重點,整個傻逼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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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最終沒跟大圣走,遲簾帶他玩了一把,這次沒在大廳拉其他人,就只是雙排。
這是他們第二次一起玩,隊友比上次聽勸,陳子輕混分,混了個銀牌vip,他捧著手機(jī)瞅漲上來的星星,嘴角用千斤石都難壓下來。
遲簾心力交瘁地癱坐在椅子里:“我?guī)愦蛞话,比擼了十把都要虛!
陳子輕驚訝:“你怎么知道,你真擼那么多……”他躊躇著上前,“太傷身體了,青春期這樣會早,”
后面那個字沒能順利蹦出來。
遲簾把他逼到墻角,耍狠地鉗制他雙手反剪在他身后,膝蓋頂撞進(jìn)他雙腿:“顧知之,我才帶你打了游戲,你就要詛咒我?”
陳子輕背靠墻壁,害羞地垂下眼睛:“你對我耍流氓。”
操。
遲簾想罵什么不小心咬到舌頭,他蹲下來,痛苦地擰起了五官。
陳子輕抓住遲簾頭發(fā)讓他抬頭:“舌頭咬破了嗎,你張嘴,我看看!
遲簾不聲不響盯他片刻,從頭到腳都在滋滋冒煙:“顧知之,你滾……你別……嘶,”
“先別說話,我聞到腥味了,你流血了!标愖虞p忽然扭頭,“謝同學(xué)!
謝浮立在陽臺的簾子旁邊:“玩什么呢!
陳子輕焦急得不行,說話聲里都帶出了驚慌無措的哭腔:“沒有玩,遲同學(xué)把舌頭咬破了,我不知道怎么了!
謝浮皺眉:“這么嚴(yán)重,不叫救護(hù)車就要流血身亡了!
陳子輕:“……”
他抱住遲簾地手臂把人往上撈:“我們走,我?guī)闳ナ。?br />
遲簾的聲量因為壓得太低,聽著像從喉嚨深處刮上來的,帶有舌頭發(fā)疼的不自然:“顧知之,你能不能別裝!
“沒有裝。”陳子輕說,“我緊張你!
遲簾沒眼看謝浮的表情:“我發(fā)小都要笑死了!”
陳子輕和他咬耳朵:“笑就笑吧,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遲簾確定這話發(fā)小聽不到,他依舊有種和對象親熱被撞見的羞恥,關(guān)鍵是,既沒親熱,也不是對象,怎么就生出了那種感覺。
……
陳子輕非要看遲簾咬傷的舌頭,遲簾寧死不屈。
謝浮全程圍觀。
有一種人,即便不說話,照樣具有強(qiáng)大的存在感,譬如謝浮。
燈光照亮他出眾的長相,他的鼻梁高挺優(yōu)越,眼睛是桃花形狀,臥蠶明細(xì)鮮潤,外眼角一筆而成,眼尾很長不往上翹飛入太陽穴,雙眼皮褶子很深。
上眼皮弧度大顯得多情,下眼瞼婉轉(zhuǎn)繾綣。
一雙眼看著不黑白分明,顯得深邃霧蒙蒙,是整張臉上最柔和的部分,蘊藏著數(shù)不盡的情話。
總結(jié)起來就三個字——會放電。
陳子輕背身對著謝浮,他們初次見面是在晚上,他對謝浮的第一印象是容易接近,在車?yán)锞桶l(fā)現(xiàn)那只是錯覺,是迷離夜色制造出來的假象。
因此他想,他對謝浮要不得罪,不獻(xiàn)殷勤,井水不犯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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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高三生即將開學(xué),陳子輕抓緊時間去“攬金”請阿蒙吃飯,樂隊其他人不參加飯局,只有他們兩個。
陳子輕存了阿蒙的聯(lián)系方式。
阿蒙支著頭:“今兒就點一個菜吧,多了你也請不起!
陳子輕開始點菜:“我請得起!
阿蒙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看我怎么忘了,你男朋友有錢。”
“你有沒有什么忌口,辣的能吃嗎?”陳子輕翻著手機(jī)上的菜單。
阿蒙不答反問:“我羞辱你,你聽不出來?”
陳子輕說:“聽出來了!
阿蒙隨口問道:“那你怎么不甩臉子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