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為鶴嗓音嘶�。骸罢业搅耍俊�
周梁銳搖頭:“沒找到,他先生的人脈都用上了,還是沒有消息�!�
柏為鶴眼底的血絲似乎多了些許:“去找�!�
周梁銳一時沒反應過來:“找誰?”
問完就知道了答案,找傅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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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梁銳沒想到的是,他這邊用了十成勁也找不到傅太太,誰都找不到,傅太太死在大海里,讓魚吃了。
那么個舉世無雙驚艷萬物的大美人,成了魚的食物。
真是令人唏噓。
年后時間過得飛快,一晃就到了夏天,傅氏總裁結婚沒多久就喪偶了,聽說他為了思念過世的太太,一比一打造了一具玉雕放在家中,上流圈陸續(xù)死了幾個少爺,一下規(guī)矩收斂很多。
蘭家少爺住進精神病院,他不清醒了,瘋瘋癲癲總說有鬼要給他帶帽子。
垡城新貴在夏家村爆炸后回去清理廢墟,繼續(xù)開發(fā),直至工程全部結束就飛往國外。
一日半夜,柏為鶴被一通電話從粘稠的夢里叫醒,他抬手打開床頭燈,拿起柜子上那枚失而復得的星空領帶夾把玩。
電話是本家打過來的,說是有家宴,希望他回去露個面,他道:“我沒時間。”
掛了。
柏為鶴捋著半濕的發(fā)絲點燃一支香煙,徐徐地吸了起來。
不多時,本家又打來電話,這回是他母親。
“你舅舅結婚了。”母親在那頭輕嘆,“我都不知曉是什么時候的事,我們應該去拜訪他的太太,于情于理都要去看望一下�!�
柏為鶴慢慢吐出一口煙:“好�!�
家宴當天,柏為鶴被母親拉著去了舅舅家。
“他們在東邊的亭子里�!蹦赣H帶他去了那邊,念叨著他這趟回來能多待些天。
柏為鶴尚未走近就捕捉到了什么,漆黑的瞳孔明顯地縮了一下,早已不再散漫的目光落在舅舅身旁。
尋找了幾個月的人,一頭銀色長發(fā)剪短,染黑,發(fā)尾乖順地貼著脖頸,他精神萎靡地趴在紅木欄桿上喂魚,細而粉的指間捏著一點魚食,雌雄莫辨的臉龐在日光下發(fā)著柔光。
柏為鶴神色如常,腳步卻快了幾分。
陳子輕注意到有人來了,他本來不想理的,余光撇到熟悉的身影,手里的魚食就掉進了池子里。
是柏為鶴!
陳子輕的臉上沒了血色,他那天掉海里就昏迷了,醒來人已經(jīng)不在垡城了。
這都不要緊,要緊的是,他的手臂上扎著一排針眼,昏睡了很久,頭發(fā)也在他沒有知覺的時候被剪短了,遲來的機械警告聲成串地響,任務直接失敗。
任務失敗他就擺爛了,不管激發(fā)關鍵詞牽出的主線人物表里的的厲正拙老金主了,也不管夏子能不能找到丈夫問出婚姻的答案了,他只等著回去做植物人,接受死于并發(fā)癥的命運。
沒想到陸系統(tǒng)告訴他,還有機會。
他這才知道,宿主可能要強制性地做足多少個任務,無論失敗還是成功,做滿了再按照成績算數(shù)據(jù)積分。
于是他問陸系統(tǒng),下個任務能不能別是中央網(wǎng)倉庫的滯銷品,他真的怕了。
陸系統(tǒng)說,流程就是如此,不過他現(xiàn)在這個任務是架構師jiao的處女作,難免有瑕疵,后面會有提升完善。
他只好接受現(xiàn)實,等著被傳送去下個任務。
哪知陸系統(tǒng)說沒到時候,這個架構師有私設,宿主必須走完劇情線跟感情線才能被傳送。
陳子輕暫時走不了,只能應付新處境,他從傅延生的籠子被迫搬到了老金主的籠子,更結實更變態(tài)的籠子。
老金主跟原主的關系,好像不是他以為的那樣,很詭異,他沒搞清楚。
以及,夏橋正那個瘋狗是老金主的人,他來到垡城后只見過夏橋正一面。老金主讓他見的,看一眼就讓夏橋正走了。
別的陳子輕目前就不知道了,他上個月才醒,之后就天天被關在這陰森的大宅子里。
陳子輕想用生命卡,按照說明,他得從這副身體假死,再從這副身體里復活,可是老金主有怪癖,尸體都不會放過的。所以他不敢隨便使用,在等機會。
在這之前陳子輕就怕跟柏為鶴碰面,因為他是老金主的外甥,關鍵詞解鎖的信息里透露的。
越不想發(fā)生的事,越容易發(fā)生。
陳子輕尷尬地看著亭子外的柏為鶴,這場見面多半是老金主的意思,就像安排他見夏橋正,親自發(fā)現(xiàn)對方是老金主的人一樣,老金主就是個神經(jīng)病。
柏為鶴的視線若有似無地從他身上走了個遍,仿佛是在他看有沒有哪里缺個口子。
陳子輕被柏為鶴看得臉上火燒,他旁邊的中年人喊道:“阿鶴來了啊�!�
柏為鶴淡聲:“舅舅�!�
厲正拙病態(tài)的臉上露出一抹笑來:“走近點,見見你舅媽�!�
第57章 逼王集中營
亭子外像是遭到了一場寒流的襲擊,那股子刮刺皮肉的冷蔓延到亭子里面。
大夏天的,陳子輕打了一個哆嗦,他的瞳孔里,柏為鶴略薄的唇先是抿直,之后牽起一個弧度,這是他第一次在柏為鶴臉上看見清晰的情緒波動。
他在滿心的驚愕中,聽見柏為鶴緩聲吐出兩個字:“舅媽?”
“不是舅媽,沒有結婚!”陳子輕飛快地說。
厲正拙并未對他的否認動怒,而是點了點頭:“嗯�!�
柏為鶴的眉梢微微抬了一下,他將目光移向喝茶的人:“舅舅,這種玩笑你也開?”
厲正拙笑著撐頭:“快了,提前叫叫�!�
柏為鶴恢復成往常的淡漠:“是嗎?”
陳子輕偷偷小幅度地對他搖頭,不是,你別聽,我不做你舅媽!
柏為鶴不知是注意到了陳子輕的小動作,還是沒有。
陳子輕后背都有點濕了,厲正拙這么逗外甥玩,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
總不會真的要跟他結婚吧,他還沒離婚呢。
等等,
他離婚了嗎?
陳子輕不確定了,他被這個神奇的架空背景搞怕了。
亭子外的柏為鶴踏步進來:“舅舅,我怎么看著我的準舅媽,”
拽人心房般停頓了一兩個瞬息,他語調(diào)平平道:“這么像垡城傅家的主母?”
厲正拙放下茶杯:“阿鶴,你年紀也不大,怎么視力就不好了,這是你舅舅我放在國外養(yǎng)了多年的孩子fairy,上個月才回國,怎么會是傅家主母�!�
柏為鶴看起來真信了他舅舅這套騙三歲小孩的說辭:“那還真是像,一樣的金色眼睛�!�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厲正拙說。
陳子輕聽故事似的,所以他昏睡的那段時間都在國外?不一定,也可能是厲正拙胡編亂造。
或許他從垡城到譙城,一直都在宅子里。
陳子輕的后背上多了只手,和藹地拍了拍,他抖了下,聽到中年人說:“fairy,要叫人,禮貌點�!�
亭子周圍的蟬鳴太吵,吵得陳子輕心煩氣躁,他揉開細碎劉海,隨意擦擦額頭的汗液,裝作初相見那般,對著柏為鶴打招呼:“柏先生�!�
柏為鶴向來不露聲色,這次卻在短時間內(nèi)頻繁暴露內(nèi)心,似是真的露出了破綻,他面露幾分怪異:“聲音也一樣�!�
厲正拙驚訝道:“這么巧嗎?”
他放下手轉動古樸的扳指,病白的臉上浮現(xiàn)一抹興趣:“阿鶴跟那位主母接觸過?”
柏為鶴道:“我參加過他和他先生的婚禮�!�
厲正拙仿佛聽入了迷:“是個什么樣的人?開朗的,內(nèi)向的,文靜的,活潑的?”
陳子輕屏息,柏為鶴會在這些詞里挑出哪些放在他身上呢?他暗自期待著。
哪知柏為鶴一個詞都沒選,他說的是:“自重。”
厲正拙大笑:“那跟fairy不同,fairy一點都不自重�!�
陳子輕:“……”
他偷瞄柏為鶴左耳上的助聽器,一段時間沒見,我成自重的人了啊。
氣氛微妙。厲正拙招手:“坐吧,阿鶴,別站著�!�
他看向外甥身后:“妹妹,你也進來坐,你都走半天神了�!�
陳子輕這才注意到被他忽略的婦人,他通過厲正拙的稱呼,跟婦人的眉眼確定什么,站起來喊人:“阿姨您好�!�
厲清布滿細紋的臉上有笑意:“你好�!彼Φ貌皇呛茏匀�,因為兒子,也因為弟弟,這對舅甥的談話讓她感覺不尋常,所以她有點心不在焉地重復了一次,“你好�!�
陳子輕等柏為鶴的媽媽入座了,他才坐下來。
池子里的魚有部分還沒吃到食物,它們張著嘴吐泡泡,等每天給它們投喂的人。
然而它們今天注定是要餓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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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快下山了,陳子輕規(guī)矩地坐著,眼尾耷拉下來,上鉤的眼型流暢而漂亮,他在想事情,絲毫不知自己就是一景,也成了一景。
厲清頻頻打量他,壓低聲音問親人:“二哥,你不是結婚了嗎?怎么還說他是你的準太太?”
“本來是要結婚的�!眳栒灸闷鸩璞瓷厦娴募槿宋漠�。
“那又怎么,”厲清沒等來他的后半句,只好自己詢問,“婚期推延了?”
厲正拙的眼角堆起紋路:“近期于我都沒有吉利的日子,不宜娶妻�!�
“你還信這個?”厲清想起什么,語氣前后發(fā)生變化,她撫了撫發(fā)髻,欲言又止地說,“你一直信這個�!�
陳子輕出于宿主的職業(yè)素養(yǎng),他條件反射地豎起耳朵,厲正拙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