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中,皇城圣普里希安一處不起眼的側門打開,一行隊伍進入城內,朝著皇宮飛馳而去。
叁皇子的婚禮剛舉行完,皇宮內的擺設還未撤去,暖融融的花香擠滿宮殿,讓踏進大門的海莉西仿佛置身另一個世界。
她又打扮成只露出半張臉的修女,跟在皇帝身后來到熟悉的寢宮。
令海莉西沒想到的是,叁皇子——或者說遠東領主馬喬里已經(jīng)在那里等候了。
“皇兄,您此行還順利?”他向皇帝行禮,表情看起來不太自然。
希律在長椅上坐下,眼見著周圍的仆從都識相地退下了,海莉西站在一旁,不知該走還是該留。
“明天啟程去哈薩堡!
馬喬里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他有些吃驚:“可是我剛成婚,皇兄,按照帝國律法——”
“按照帝國律法,我沒有把逃回皇城的遠東領主當場絞死,已經(jīng)是莫大的寬恕了!毕B烧Z氣輕松,好像談論的話題不是弟弟的性命而是明天的早餐。
海莉西現(xiàn)在站穩(wěn)了,她埋下頭豎起兩只耳朵。沒猜錯的話,馬喬里這個暴脾氣絕對無法容忍這樣的羞辱,接下來可是有好戲看了。
然而,馬喬里只是漲紅了臉,脖子上鼓起青筋,半晌后回答:“是的,感謝您的寬恕!
“我沒有冷酷到那種地步,馬喬里!毕B珊攘丝诰,“所以特許你帶新婚的妻子一同前去!
遠東是什么地方,能發(fā)配大監(jiān)察官的地方,帶黛貝拉一起去能是什么好事情嗎?
“陛下,我非常尊敬您,請不要開這樣的玩笑……”馬喬里臉色變幻起來,似乎在隱忍著什么,“遠東的戰(zhàn)事已經(jīng)暫時停止,蠻族全線退兵,我的亞盾騎士團重新把控了堡壘,我實在想不出明日就返回的理由。”
海莉西點點頭,想不到啊,短短幾個月不見,她這位腦袋和屁股長反的叁皇兄居然能說出這么一大段邏輯清晰的話。
皇帝沒有回答他,反問道:“你對這樁婚事還滿意么?”
作為卡羅爾家族的女兒,黛貝拉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完美無缺,可是結合卡羅爾家族在北境王謀反時的表現(xiàn),很難不認為這場婚姻是威脅與警示下的產(chǎn)物。
“是的,當然,非常滿意……皇兄,那她的家族怎么說?”
“我將卡羅爾與柯林斯家族劃分給了提爾森!毕B善届o地開口。
這次馬喬里看上去按耐不住了,他站起身,兩手攥拳:“皇兄,您為何白白送出一半的疆域?提爾森的軍隊根本就是一群該死的農(nóng)民,說不定連鋤頭都拿不穩(wěn)!”
挨罵的北境王本人抱起手臂,隔著面紗狠狠瞪著馬喬里。
見皇帝皺起眉,馬喬里意識到自己出言不遜,又坐回沙發(fā),他思考了一陣,忽然激動起來:“陛下,我有辦法替您搶回這兩塊領地!”
“你是說,明天你拒絕與我前去遠東,反倒要留下繼續(xù)與北境王周旋么?”
馬喬里愣了一下:“您也要去遠東?可是戰(zhàn)爭結束了——”
“戰(zhàn)爭才剛剛開始,弟弟。”他勾起唇角,“不能殺掉那位冒獨可罕,我晚上睡覺都不安穩(wěn)啊!
再也沒有一個機會比現(xiàn)在更適合出兵遠東了。龍魔法驅走東部大陸的瘟疫,在外人看來剛經(jīng)歷了大分裂的卡曼帝國,實則匯集了各方精銳,向著遠東邊境蓄勢待發(fā)。
見叁皇兄仍不解地追問著為什么,海莉西忍不住回答了他。
“因為我就站在這里,馬喬里閣下。”
因為帝國最針鋒相對的兩人聯(lián)手了,就是這么簡單。
馬喬里撓了撓后腦勺:“你是……教廷的修女?”
海莉西點頭,希律搖頭。可憐的馬喬里被搞糊涂了,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
一只手忽然拉住海莉西,將她按到長椅上;实蹖捫湎碌氖直蹟堊∩倥募纾瑴蕚溟_口介紹。
等等,難道他要暴露她的身份?海莉西急忙側身,伸長胳膊想捂住他的嘴,只可惜晚了一步。
“她是皇后!毕B勺阶∷氖郑拔业钠灞P上最強大的棋子!
馬喬里雖然不了解象棋的下法,但了解教廷禁欲的教義。他又從椅子上彈起身,難以置信地打量著修女。
“好了,弟弟。明天你不必去了,畢竟我走后,皇城仍需要有人坐鎮(zhèn)!
皇帝揮揮手,一副送客的口氣:“我也很期待收到你擊敗北境王的消息!
等馬喬里離開后,宮殿里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海莉西想把手抽走,但希律攥得很緊。
“你認為他是受誰指點?”他問。
“我猜是黛貝拉!焙@蛭髁闷鹈婕啠榜R喬里未必想當皇帝,但他的妻子如果不是皇后,卡羅爾家族就隨時可能被清洗。”
“那么同樣的道理,伊芙!
希律松開手,將掌心向上,那里躺著一枚閃閃發(fā)亮的海藍鉆石戒指。
“你是為了這枚戒指,才答應成為皇后的么?”
少女僵住了,她下意識去摸裙擺的內兜,那里空空如也。
作者的話:今晚可能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