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卡托斯商隊的福,他們今晚的餐食豐盛極了,但愛德維的來信像一根刺梗在海莉西心頭,讓她咀嚼食物的速度都慢了不少。
道爾·柯林斯公爵被皇帝囚于高塔,長子莫里斯染病。家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而這一切,她都沒有告訴阿爾緹諾。
愛德維的意圖很明顯,他早就提醒過她要提防柯林斯家族,如今希律剝奪公爵的頭銜,放逐阿爾緹諾來北境,也證實了他的話。
坐視不管,任由家族垮臺;還是冒險前去家族領地,挽救莫里斯的性命?
海莉西用湯匙攪動著菜湯,阿爾緹諾察覺到她的神游,以為她身體不適,灰眸一眨不眨地瞧著她。
被他盯著總讓人有種利刃抵在咽喉上的錯覺,又冷又鋒利,下一秒就要尸首分離。
如果他知曉自己引以為傲的家族落入這步境地,一定會立刻前去皇城挽救父親的性命。海莉西不敢賭自己和北境在他心中的分量,這不是一副可以對等的籌碼。
更何況,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打算讓道爾·柯林斯活著看到她登基。她騙了阿爾緹諾,希律和她有該死的默契,見到新任北境領主是阿爾緹諾的那一刻,海莉西對兄長的計劃已了然于胸。
無論坐上卡曼帝國皇位的人是誰,都不會容忍一個日益龐大的家族在一旁虎視眈眈。
“實在吃不下的話,不如我們外出散散步?”
海莉西扔下勺子,答應了。
城外冰天雪地,何來散步一說。海莉西轉頭看他,阿爾緹諾牽來他那匹黑馬,用手臂搭了一個墊腳的臺階:“請殿下上馬!
這又是搞哪一出?她心中疑惑,但還是踩著他上去了。
阿爾緹諾跟著跨上馬背,把少女裹進自己斗篷里,駿馬朝城外飛馳。
也只有監(jiān)察騎士的馬能在厚厚的積雪中前行,北境的風雪已停,黑馬跑得快且穩(wěn),海莉西倚在騎士溫暖的胸膛前,心中鉆出一個個亂七八糟的猜測。
“我們到了!蹦腥说拖骂^,胸口隨他的聲音發(fā)出震動,海莉西鼻腔里全是他身上干爽的氣味,點了點頭,又聽見他說,“先閉上眼睛。”
確認她已經閉緊了眼睛,阿爾緹諾下馬,把她也抱下來。海莉西忍不住抱怨了他抱人的手法,簡直像在扛木頭。
他又走了幾步,把她放在地上:“可以睜眼了,殿下!
北風刀子一樣刮過她的臉頰,海莉西瞇起眼睛看了一眼,然后忍不住瞪大了。
她站在一處高高的雪崖上,腳下是萬丈雪瀑,而頭頂深黑的夜空中,飄逸著奪目的極光。
傳說中極光是“龍之門”,穿過極光便是龍的世界,散發(fā)著瑩瑩綠色光芒的浮光掠影不斷變幻,神秘莫測又美輪美奐。
她從未親眼見過,也想象不到北境的夜空會有這等奇觀。海莉西忍不住伸手去夠,流動的極光宛若女神的裙擺,在遙遠的穹頂隨她的步伐搖曳生姿。
“好漂亮……”海莉西轉過身,要將這份雀躍分享給阿爾緹諾。
她的騎士正單膝跪下,眼眸中映著極光的色彩,手中捧著一個小小的盒子。
里面靜悄悄地躺著一枚流光溢彩的海藍鉆戒,中央的淚滴形鉆石清澈見底,正如少女此刻流下的淚水。
海莉西抱住他,不等他開口,她哽咽著重復,對不起,阿爾緹諾。
我只將你看做我最得力的劍,你卻忠實地為我獻上一切。
監(jiān)察長慌亂起來,為何要道歉,難道她不愿接受他的求愛?
少女主動將手指穿過那枚戒指,尺寸正好,在她無名指上閃爍著無與倫比的光芒。
“海莉西,我——”
“我愿意,我愿意!焙@蛭魑亲∷谋〈,他的唇顫抖著,而后緊緊回抱住她。
他們擁吻著,夜幕與極光做了這一幕的見證者,傳說中,足夠幸運到目睹“龍之門”的戀人,今生將永遠不會分開。
她的淚水摻雜了太多感情,究竟是遺憾更多還是愧疚更多,連她自己也分辨不清了。這一刻他們只是再平凡不過的一對愛侶,而不是即將分別奔赴戰(zhàn)場的叛賊。
阿爾緹諾忘記告訴她,她的淚痣比藍鉆美麗千萬倍。
作者的話:是誰在基礎好感值最低情況下率先白給!我說戀愛腦就是男人最好的嫁妝誰同意誰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