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甜梨睡夢正酣,感覺有人靠近。
她猛地睜開眼睛,窗臺上,紗簾翻飛,一道黑影躺在上面。
“你來了!毙ぬ鹄孀呦麓病
這里是六樓,風(fēng)特別大。這個男人有正門不走,偏要爬樓,簡直一言難盡。肖甜梨講:“政府已經(jīng)默許了你的存在!
“嗯!卑晚炏骂M點了點。
肖甜梨走近他,他半邊臉隱沒于黑暗中,月光寡淡地散落在他身上,他的半邊臉若隱若現(xiàn),和明十有著相似的輪廓,她忽然自言自語起來,“難道人喜歡的其實都是同一種類型,所以才會產(chǎn)生集郵行為,這些郵票都是看起來差不多的!
巴頌看著她沒說話。
肖甜梨執(zhí)著他下巴,巴頌沒有反抗,只是安靜地看著她。
肖甜梨問:“你這里的咬痕是喪尸弄的吧。當(dāng)時你來找我時,對這個咬痕含糊其辭。現(xiàn)在看來,絕不可能是人咬的這么簡單。”
巴頌講:“是。不過三個月過去了,并沒有發(fā)作!
肖甜梨沉思,當(dāng)她抬起頭時,才注意到兩人靠得有多么近,他雙膝岔開,而她站在他面前,他雙手放在雙膝上,幾乎將她整個人包了進(jìn)他懷里去。她后退兩步,才講:“這個病毒已經(jīng)傳播這么久了,你被咬卻沒有發(fā)作,想必是潛在的病毒攜帶者,但你也沒有傳染任何人!
“我想,一開始時,這個病毒并沒有那么強,所以你自身的抵抗機制啟動,一直在做對抗,直至將病毒打敗。我想,你身上應(yīng)該產(chǎn)生了抗體!
巴頌講:“按這樣分析,那就不會是朊病毒。因為朊病毒是蛋白質(zhì),可以無視人體的免疫系統(tǒng),但能產(chǎn)生抗體就足以證明免疫系統(tǒng)一直在工作!
肖甜梨:“這個癥狀又的確具備了朊病毒的一些特征。”
她打開抽屜,取出一支針筒和消毒棉,講:“我先給你抽血做一做化驗。”
她用繃帶綁住他手臂,然后把針頭扎了進(jìn)去,血一點一點被抽出。
他忽然問:“你和十色的那個男人……”他的話頭又頓住了。
肖甜梨斜了他一眼,“獵艷而已。你來就是專門問這個?”
巴頌看著她,他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她和明十的確不記得彼此了。知道真相的只有他,但他最終選擇把真相埋藏起來。是,他是不甘心。他不甘心,這個女人再度回到明十那里。他也沒有妄想過要得到她,他只想可以靜靜地看著她。
巴頌講:“那個感染的男醫(yī)生,他和我很相像,我們都同樣保持著清醒的大腦。我覺得,我和他大腦可能還沒有收到感染,如果解剖的話,我和他的大腦應(yīng)該還是完好的,沒有變成海綿狀。但有一點不同,我沒有要咬人的欲望。他有,他是在靠理智控制管束自己!
肖甜梨道:“可能和早期的病毒還很弱有關(guān)。你感染的是早期的病毒,毒性低!
她抽出針筒,看著滿滿的一筒血,她說,“我去找嬴小骨她們開個會!
“我不相信這里的政府。他們知道我被咬過的話,肯定會將我關(guān)起來。我走了。”說完,他利索地擒出窗戶,沿著巨大的蒼天古木快速地爬了下去,靈活如猿猴。
肖甜梨走進(jìn)實驗室,嬴小骨還在通宵工作。
現(xiàn)在是凌晨四點,正是一個人最疲憊的時候。肖甜梨給大家泡了壺咖啡。
她將巴頌的血液交給其中一個化驗員。
化驗員講:“鹽的確對這種病毒有克制抵消作用!
肖甜梨把巴頌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然后講,“用這個弄血清,看看能不能制造出解藥!
嬴小骨分析:“朊病毒不怕鹽,看起來這個病毒和朊病毒無關(guān),但又具有朊病毒的特征!
正說著,M押了兩個人進(jìn)來。
麗莎講,“這個是法國酒店老板大衛(wèi),這個是牛肉的供應(yīng)商李科夫!
嬴小骨馬上把牛肉的報告抽出來,講:“從牛剩余的骨髓部分檢測出朊病毒。而村長的兒子也是吃了牛骨髓后才喪尸化的。”
酒店老板和供應(yīng)商大叫冤枉。大衛(wèi)喊:“我們是米其林星級酒店,用的都是高級優(yōu)質(zhì)食材,怎么可能是進(jìn)那種病牛瘋牛。我們所有單據(jù)都在,我也帶來了,我購進(jìn)的所有肉類都是優(yōu)質(zhì)肉制品!
另一頭,李科夫也喊冤:“我家也是。我家的牛甚至還出口別國。我的牛都不是圈養(yǎng)的,是放牧的,讓它們感受最好的陽光、草地和自由,讓它們奔跑,所以它們的肉質(zhì)才會那么有韌性那么鮮美!
肖甜梨講,“但那頭牛耳朵上的標(biāo)簽還在。我們從酒店后廚那里得到,證實了是你們家的牛。且這頭牛感染了朊病毒!
李科夫急出了一身汗,他講,“我們都是放牧制,讓它們自由找吃的。我們家的山頭種植有人工草地,也引進(jìn)新西蘭最好的牧草。不可能存在這種問題啊!”
肖甜梨問:“你喂的飼料里有沒有拌有肉末,有些商家會將羊或牛的邊角拌飼料喂牛吃。”
“絕對沒有!”李科夫講,“我們只喂牧草!
肖甜梨引導(dǎo)他,“那就算你說的是真話。那你現(xiàn)在靜下心來,好好回想一下,你的牛群里在三個月里有沒有發(fā)生什么奇怪的事。哪怕是很微小的事情,你也要說出來。”
她再進(jìn)一步引導(dǎo):“例如牛群,或單獨的一兩只牛,有沒有什么特別的舉動。它們在自由放牧的過程里,去過哪些地方!
李科夫很努力地去回想,一直在搖頭,“我們家的山頭都是圍有木柵欄和鐵絲的。牛群可以從山的東邊吃到西邊,再走一圈回來,等走回來了,原本吃過的草地,草又長出來了額。牛吃到的,總是新鮮的牧草!
肖甜梨嗯了一聲,“很現(xiàn)代化的科學(xué)管理方式!
李科夫干脆瞇起眼,仔細(xì)回想,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猶豫了一下,眉頭蹙起。
“想到了什么,快說出來,別想隱瞞!”M一聲厲斥,“否則,我一槍斃了你!”
李科夫險些給嚇跪了,他磕磕巴巴地說,“兩個月前,其中一道鐵絲圍欄松脫了,當(dāng)時走丟了五頭牛。但半個月后,它們自己又回來了。所以所以……”他頓了頓,擦了滿頭汗接著講下去,“所以它們那半個月去了哪里,吃、吃了什么……我……我不知道。但牛,不就是吃草嗎!”他猶自不甘心,又頂了一句。
肖甜梨安撫了一下急躁不安的M,于是放緩了聲音講,“你再想想,這些;貋頃r,身上有些什么變化。我打個比方,它們走出了那么遠(yuǎn),經(jīng)過了什么地方,有時候是會有記錄的。如果它們經(jīng)過了荊棘叢,那身上應(yīng)該會有這類痕跡。又或者沾上了哪里的泥巴。有時候各處泥巴都會有不同成分的。雖然過去那么久,也查不到泥巴了,但你可以往這個方向想!
李科夫沉吟片刻,講:“其中一頭牛,腳上沾有孢子,另一頭的牛腹上有一種藍(lán)菌,這種菌類在森林深處,霧氣在森林飄起時會泛出淡淡的藍(lán),遠(yuǎn)遠(yuǎn)看著就像森林里飄起藍(lán)霧!
M講:“牛群穿過了藍(lán)藻森林,去到了隔壁村,哪個村有個孢子養(yǎng)殖場,出產(chǎn)鮮甜的蘑菇。而這個村再過去一點,就是靠近緬甸那邊的毒蟲區(qū),那一帶是毒販的天下,還有人體器官黑市,是一個三不管的地帶!
肖甜梨講:“天一亮,我去毒蟲區(qū)。在哪里應(yīng)該可以查探到消息!
M講:“那邊很危險。我和麗莎一起陪你過去。”
“好!毙ぬ鹄嫔窳藗懶腰,講:“我現(xiàn)在先去補個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