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又來了一位香客。
肖甜梨嘖了聲,“怪了,今晚金光寺很熱鬧。都趕著現(xiàn)在來拜佛呢!”
香客插上香,站在佛像前弓腰擺了擺。
離兩人也就是一個隔窗的距離。
肖甜梨將腕間蓮行退了下來,向明十伸出了手,“十老板,拿著這件信物,以后你有事情,可以來十夜找我。即使我不在,我們所里的人看見信物,會第一時間為你處理!
她詭計多端,明白到要吃下他必須拐彎抹角,留下信物,讓他時不時想起自己,讓彼此之間的牽連不斷,那總有得手的時候。
明十沒有她想得那么彎彎繞繞,猶豫了一下,接過了她手中金剛菩提。而一交一遞間,她的指尖掃過他手心,撩撥起了他心中的弦。
他猛地收手,只覺掌心麻癢一片,而她只作不知。她也站起,替他一挽,將蓮行套到了他腕上,彈性的橡筋,他套著倒也行,就是空出了數(shù)顆珠子的間隙。她又講:“這是金光寺主持送的,開了光,可保平安。你戴著吧。阿十,我看你近期內(nèi)會有血光之災!
她就是故意逗逗他的。他算是聽出來了,板著臉講:“bullshit!”
她哈哈笑。
突然,刮起一片腥風,明十還沒回過神來,就被肖甜梨撲飛出去。
兩人墜于冷硬地面,她就在他懷里,一片溫香軟玉。
她柔軟的手,就按在他腹上,而她飽滿挺翹的乳貼在他身上。
他渾身燥熱,“你……”但明十的話戛然而止。
剛才還在上香的香客,突然變了個人,嗬嗬怪笑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剛才是他襲擊了明十。
肖甜梨講:“小心!千萬別被他咬到!”然后快速站起,進入備戰(zhàn)狀態(tài),仿佛剛才那一絲曖昧、親昵,從未有過。
那人抬起頭,眼角流出血淚,嘴裂開而怪笑不止。
肖甜梨從大腿處抽出一把刀。
兩個活人,活人的血肉氣息不斷涌來,喪尸嗅了嗅鼻子,然后向肖甜梨撲了過來。女性的體溫總是比男性高。喪尸選擇啃噬她血肉。而這一次,明十擋在了她身前,他飛撲過去,右手弓起手肘,用肘重擊對方心口,仗著身高,又用左手拽起對方頭發(fā),用力一拉扯下,喪尸頸椎發(fā)出“咔嚓”一聲。
肖甜梨叫了一聲好,明十的身手果然很好。
但喪尸感受不到痛,猛地用肩往明十身上撞。明十倒退了幾步,揮腿狠狠踢出,喪尸被踢飛出去,但又再度爬了起來。
喪尸的一對眼睛已經(jīng)完全充血,血紅血紅的,十分可怕。
明十并沒有慌張,只是說:“怎么可能?!”
“你踢斷了他的肋骨,正常人是站不起來的。不過他沒有痛覺。就算用槍打,他還能保持攻擊。”肖甜梨快速下判斷,“我們需要速戰(zhàn)速決,這個喪尸病變異了!這個人比我遇到的幾個喪尸都要厲害!”
“喪尸?!”明十疑惑不解,又很震驚。
“要么一槍打爆他的頭,要么擰斷他頭頸!毙ぬ鹄嬷v。
喪尸不斷沖上來,明十總是護在她身前,他化解了幾次危機,但一直尋不到下殺手的機會。
肖甜梨不服,和他一起,夾擊喪尸,還一邊打一邊講:“明十,你這是看不起女人!”
明十猛地躍起,雙手卡在喪尸脖頸處,想要用力掰斷他頸,但由于喪尸的嘴一直往人的地方啃,明十要避開攻擊,依舊無法制止他。
肖甜梨忽然喊:“明十,你固定他!比缓,她從五米處快速助跑,躍起,腳落在樹干上,助力起跳一把躍到了喪尸頭顱之上,她雙手執(zhí)刀,從喪尸顱頂直插而下,刀尖沒入頭骨,喪尸傾然倒下。
明十躍開,回首看她。此刻,她不可謂不狼狽,原本狹窄的長筒裙已經(jīng)裂成了三道,露出白皙的長腿,裙衩一直裂開到大腿根,她的發(fā)也亂了,原本端莊的盤頭散落,滿頭青絲垂墜在肩背,臉上多了幾處灰印,眼角也烏青了一塊。
“你沒事吧?”他問。
“死不了。”肖甜梨將滿頭青絲全攏于腦后,扎了個馬尾。
明十注意到她裸露雙臂上,手腕內(nèi)側(cè)的尖尖刀疤,看得出是結(jié)痂了的舊傷。他說,“你手上有傷,會不會感染?”
肖甜梨明眸流轉(zhuǎn),“怎么,怕我變成喪尸?”
明十沒有半分猶豫,話脫口而出:“就算你感染了,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找人治好你。”
肖甜梨心中一動,臉上不露聲息,淡淡地講:“這個病無藥可治。一旦喪尸化,即使不殺死他,七天后人自己會死亡。”
明十講:“我不會讓你有事!
“咔!”突然之間,那具喪尸猛地撲起,裂開的大嘴往她手咬去,同一時間,明十也向她撲去,以肉身擋在她面前。
疼痛沒有到來,肖甜梨本能地一腳踢飛喪尸,側(cè)眸的一瞬,看見喪尸身體斷裂飛出,而頭顱咬在明十手上。
肖甜梨心猛一緊,將喪尸頭也踢掉,趕忙來拉他手,“你……怎樣?!”
她的聲音都變了,顫抖起來。
明十連忙安撫她,“肖老板,我沒有事。你不要急。你看,”他舉起手來,戴在他腕間的正是她給他的蓮行!皠偛,喪尸咬在鋼珠上。我沒有受傷。”他說,“肖老板,你別急。你臉色不太好看,先坐下來吧。”
他聲音溫柔,是她從未聽過的。
她笑了笑,腿一軟,還真的就跪到了地上,然后順勢坐了下去,她調(diào)侃:“明十,想不到你這么會哄女人。你太溫柔了!
明十的聲音還是溫軟的,“看來你沒事了!
肖甜梨有點生氣:“我的新衣服裙子啊,就這樣報廢,氣死我了!”她還跺腳。
明十見了,嘴角微微勾了勾,十夜的老板,此刻就像個撒潑的孩子。也是,二十出頭的年歲,在他看來,不就是孩子嗎?和孩子的確是一樣的!
肖甜梨深呼吸了幾口氣,又爬了起來,拍了拍還有些發(fā)軟的腿,主要是被明十被咬給嚇的,她走近喪尸。
明十又擋了過來,“小心!”
他擋在她和喪尸之間。她心頭一暖,講:“應該死透了!比缓笥种v:“下次不要這么傻。你這么不計后果地救我,萬一真被咬到了,你的命就沒了!
他目光閃了閃,最后只是說,“我變喪尸,總比你變好。你好歹是個漂亮的女孩子。你殺我時,不必手下留情就是了!
肖甜梨有點愕然。
她輕聲嘆:“阿十,你真的好溫柔!
曾經(jīng),也有一個男人對她很好,很溫柔。那是她的丈夫,可惜,她把他搞丟了。
只是出來拜佛,所以她手邊沒有趁手的工具。肖甜梨蹲在喪尸頭顱前,一邊用他的茶鑷子掀開喪尸眼簾,一邊講:“阿十,你幫我拿一個茶盞過來,里面倒?jié)L水!
她喊他阿十,自然而然,就好像她和他本來就熟稔親切。明十只是怔了怔,就按她說的做了。
他將滾燙的茶盞放她面前,看著她用另一只鑷子鑷出如白色絲線一樣的東西,白絲有半米多長。然后,他看著她將白絲放進100度的沸水里。
茶盞里的“白絲”激烈顫動,但由于它太輕,并不能濺起半點水花。
肖甜梨又從喪尸的另一只眼球里夾出長50cm的白絲,同樣扔進沸水里。
但怪異的是,白絲一直在動。
“死不了啊……”肖甜梨喃喃。
“這是什么?”明十問。
肖甜梨把來泰國的一切見聞講了,“現(xiàn)在來看,控住喪尸的應該是這些蟲。之前的初體喪尸,他們的眼球里都各有許多小蟲,但蟲短小,喪尸也相對弱一點,F(xiàn)在的喪尸進化了,變得力量更大,且死而不僵,最后還能撲起咬人。相對的,他的蟲也進化了,變得更大更長。所以,可以反推理出,還是蟲的問題。是蟲變異,導致的喪尸變異。”
明十若有所思。
肖甜梨問:“你怎么會跑來這邊?”
明十答:“尋找做朱古力的靈感!
肖甜梨講:“這里危險,你還是回家吧!
她蹲著,看那些蟲在沸水里掙扎,她在思考著什么。
明十問:“你什么時候回國?”
她隨口答:“三天后。”
他哦了一聲, “我也是三天后回家!
肖甜梨抬眸瞅了他一眼,“你這是擔心我?”
“沒有!彼D(zhuǎn)開頭,“我只是還差一點靈感就能完成新品!
“這邊不安全,要不你還是跟我去政府大樓里住吧!彼嶙h。
明十:“不必了。這里靈感好!鳖D了頓,他又講:“你有什么事,可以來金光寺找我。我這三天住在這里!
肖甜梨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喊:“給我拿點鹽來!”
明十迅速離去,再回來時拿來了一碗鹽。
肖甜梨把鹽加進茶盞里,剛才還能動的白絲蟲在一陣十分強烈的震顫扭動后,終于靜置了下來,一動不動。
原本明亮的白絲變得黯淡灰白。
明十講:“這些蟲死透了!
“看來鹽是它們的克星!毙ぬ鹄嬗行掳l(fā)現(xiàn)十分高興。
這時,肖甜梨的手機響了。
她按了免提。
電話那頭是麗莎。原來那名被咬的男醫(yī)生一直沒有尸變,且條理清晰,沒有神志不清。正因為這樣,使得來給他做檢查的醫(yī)生大意了,他卻突然把醫(yī)生給咬了,整個過程他始終清醒。直到咬完人后也是,他沒有什么攻擊行為,咬完人后就把人松開了。醫(yī)生被咬的是手。這名醫(yī)生在半個小時后發(fā)作變成喪尸被擊斃。但作為傳播者的受感染男醫(yī)生一直沒有喪尸化,保持了高度的清醒。M單獨審問了他,為什么咬人。他說,他無法克制對血肉的渴望。但又知道這樣不對,所以松了口,且由始至終沒有使用暴力,F(xiàn)在,這名男醫(yī)生成為了重點觀察和實驗對象。
明十聽完后講,“他更像是潛在的陰性病毒感染患者。他本身不會喪尸化,但會傳播這個病毒!
“是。而且被咬的人也不是每個都被感染。這個概率也實在令人難以捉摸。反正還是那句話,小心為上,千萬被別咬了。”肖甜梨講。
她站起,瀟灑地揮了揮手,講:“明十,我走了!
她大步離開,往政府樓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