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很意外地抬起頭來看著他。
托爾瞥了我和洛基這個方向一眼，大概是不滿于我們兩人并沒有立刻聽從他的命令后退，他又沉聲重復(fù)了一遍。
“我們暫時退后一點。……在下去之前，我有話要說�！�
我眼巴巴地盯著洛基，希望從他的臉上看出自己應(yīng)該怎樣行動的端倪。但是我發(fā)現(xiàn)洛基的神色里迅速地掠過一抹很淡的狐疑，就好像托爾的這道指示也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之內(nèi)似的。不過今天一直到現(xiàn)在為止他都表現(xiàn)得十分配合，就像是個乖巧聽話的好弟弟一樣，所以他也并沒有立即質(zhì)疑托爾的指令，而是保持著先前的蹲姿，微微欠身，往后退了大約十來米遠(yuǎn)，才站直了身子。
托爾扶著簡，也退了下來。雖然在這個位置已經(jīng)看不到山崖下發(fā)生的一切，可是剛才那群排成一橫排，慢慢向山崖的方向走過來的，白色頭發(fā)、尖耳朵的生物的影像，卻深深刻在我的腦海里，令人沒來由地一陣緊張。
我是被他們半路才臨時決定帶上的打手。我并不知道他們都有什么計劃。按理說，只要有洛基在，我就不應(yīng)該擔(dān)心這整個計劃的完美性――他的智慧和自尊心都不允許他讓自己投入一個徹頭徹尾僅僅只是去送死的破計劃里。可是我仍然心跳得厲害。
我緊張地把視線投向洛基，卻聽見托爾率先發(fā)言了。
“……你得留在這里，約露汀�！�
我先是一陣迷茫，不太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片刻之后，當(dāng)我確信自己聽懂了他這個莫名其妙的指令之后，我又感到一陣大驚失色。
“你……你說什么？！”我驚訝地反問托爾。“假如不讓我也去參加戰(zhàn)斗的話，那么我來此豈不是全無意義嗎？對方的人數(shù)遠(yuǎn)遠(yuǎn)多于我們，我也參戰(zhàn)的話，至少……至少可以保護簡，讓你們可以毫無顧慮地全力投入戰(zhàn)斗！……”
我的理由聽上去冠冕堂皇，十分具有說服力。但奇怪的是，托爾卻并沒有被我的理由說服。
他深深皺著眉頭，仿佛也顯得很疑惑似的，臉上掛著“我也不明白但這件事沒得商量”的表情，說道：“我剛剛才記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在黑暗精靈進攻阿斯嘉德之后，父親有一次曾經(jīng)提起過……不要讓約露汀接近他們�！�
……奧丁的命令？！
我感覺自己的五官都皺成了一團。回頭看了一眼洛基，他臉上的神情也有點松動，像是有點費解為什么奧丁會沒頭沒腦地下這種奇怪的命令，又仿佛像是在嗤笑著“那個老頭大概已經(jīng)瘋了吧所以才會凈是下一些荒唐至極的命令”。
我也覺得奧丁現(xiàn)在的精神狀況有點成問題――看他下令封閉阿斯嘉德一切進出的通路，坐等黑暗精靈送上門來跟神域一道同歸于盡的決定就知道了。而且他瘋狂而不顧一切地下令追擊托爾，幾乎要把神域僅剩的那點防御值都招呼在他現(xiàn)在唯一寄望甚殷的長子身上，也能看得出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公正、客觀和冷靜的判斷力。
……這到底是為什么啊為什么！
不讓簡接近他們還有情可原，因為她身上有著那群黑暗精靈夢寐以求的什么“以太”玩意兒；可是不讓我接近又是打哪門子的啞謎��！
托爾看了看我們?nèi)说谋砬椋Щ蟮乩^續(xù)說道：“也許……也許是因為，黑暗精靈追求的黑暗，和約露汀所主宰的幻境，有……某種聯(lián)系？還是你在幻境里可以虛構(gòu)出和他們渴望的黑暗一模一樣的環(huán)境？……不然的話為什么其他神o沒有這樣的禁令？”
……給跪了！黑暗和幻境能有毛關(guān)系啊！而且我還能虛構(gòu)出足以令黑暗精靈正常生存的黑暗……這不就等于推測說那群黑暗精靈萬一發(fā)現(xiàn)了我的能力的話，就會打算在我的幻境里躲一輩子嗎！我對自己的能力都沒有這么大的信心！大哥您的腦洞是不是開得大了一點��！還有奧�。±蠣斪影萃心懿荒懿灰铝τ趯Ｗ⒑徒咏銉蓚�兒子的所有雌性生物作對��！雖然我和簡那樣的學(xué)霸也沒什么共同語言，但好歹我們兩個弱女子對你的兒子們也沒存什么歹意，你至于提防我們到這樣的地步嗎！……
一千一萬句吐槽瞬間就在我心里變成彈幕在瘋狂刷屏，但是山崖下那群黑暗精靈快要發(fā)現(xiàn)我們了，我們暫時沒空開辯論大會。
托爾當(dāng)機立斷。
“你就留在這里，約露汀。不要出來……除非我們?nèi)硕紵o法回來�！�
最后一句話太驚悚，我忍不住立即打了個冷顫。
“……不過那種情形大概不可能發(fā)生。”托爾繼續(xù)冷靜地說道，“但為了以防萬一，你就留在這里作我們最終的后援吧�！�
……給跪了！大哥你能不能說話中間不要大喘氣啊啊啊啊��！你知道聽到那一句話的瞬間，我的心臟都陡然漲大了十倍，險些就要因為驚恐和擔(dān)憂而爆裂了好嗎！
洛基突然發(fā)出一聲不合時宜的輕笑。
“你就是個傻瓜，愚蠢到總是不聽話，是不是，約露汀？”他笑著搖了搖頭，就好像對我的愚蠢和不識時務(wù)已經(jīng)不抱什么希望了似的。
我愣了片刻，呆呆地回答道：“我知道我是個傻瓜……可是……”
“哦，承認(rèn)吧，你從來就不會乖乖地聽從別人的指令。”他似乎帶著一點沒好氣似的說道，“總是滿腦子奇奇怪怪的想法……可是，現(xiàn)在不同于以往任何時刻�！�
他的臉微微沉了下來，表情變得冷凝肅然。
“我想你大概沒搞懂現(xiàn)在我們面對的狀況……我們的計劃就像在懸崖邊上走鋼絲一樣，非常危險，不容有失。假如你成為了一個有可能妨礙計劃執(zhí)行的不安定因素的話，你最好就呆在這里。”
我低低地倒抽了一口氣。
我想我現(xiàn)在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們的確是打算去以生命為賭注冒險。
并且，沒有人能夠阻止他們這樣做。不僅僅是為了取出簡體內(nèi)的以太，而是為了去向殺害他們母親的罪大惡極的兇手復(fù)仇。
我盡量忽視胸中升騰的那股不安和憂慮，深呼吸了一下，才抬起頭來，遲疑地望了洛基一眼。
這里很危險……也許比眼下的阿斯嘉德還更危險。而且我們還帶著一個以太上身的簡，她可是個不/定/時/炸/彈。
何況他和托爾還打算去向那個暗黑終極大boss復(fù)仇。跟那個人的邪惡和強大相比，洛基的那點惡作劇簡直就不夠看的。
我突然想到洛基從前在去彩虹橋，打算毀掉約頓海姆的時候，仙宮三勇士曾經(jīng)氣勢洶洶地來找我興師問罪。我險些被沃斯塔格扼死，掙扎中無意中從自己的身體里逼出一點幻境變幻成的小火苗才把他擺脫。那個時候，沃斯塔格又驚又怒地責(zé)問我，我的火之力，是不是洛基給我的。
……自己的能力，是可以傳遞給別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