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這小子總算走了!蹦F出聲:“我都懷疑他也修煉了靈眼,我昨天就偷溜出去半會,他進來后整個屋都觀察了一遍,屋外面還接連立了好幾道劍訣,差點把張富貴給劈了。”
張富貴小聲道:“我就想出去隔壁醫(yī)廬看看你藥湯的配方,門都沒走出去!
靈眼已經(jīng)恢復(fù)過來,睜開眼時宿聿就能感受到周圍殘余的雷系靈氣,夢里他感覺自己在曬日光,原來是這屋子里雷系靈氣的作用,想到顧七在這里待了許久,他微微皺眉,剛剛沒細看,那個劍修該不會是妖氣沒控制住,又胡亂放氣吧?”
周圍到處都有劍氣的痕跡,能看到更外,有數(shù)道劍訣。
宿聿對此有點習以為常,他捏了捏眉心,“外面情況怎樣了?”
墨獸這才從對劍修的埋汰中轉(zhuǎn)移到另一件事上,談及宿聿睡著這幾天發(fā)生的事。
玄羽莊和散修盟的動作很快,沒了那群黑衣人的干擾,他們很快就處理完了地底天魔陣的事,并在神醫(yī)谷醫(yī)修的協(xié)助下徹底清除在啟靈城與玄羽莊兩地血瘟疫的殘蟲,溯源追至最開始的血瘟疫所在的玄羽莊山泉以及啟靈城的護城河,才知道這些血瘟疫早就在無形之中覆蓋了某些關(guān)鍵點,若當時控制天魔陣慢個半日,當場所有人都得死。
天魔陣中的魂靈被層層封印起來,那些沾染魔氣的魂靈需要進一步凈化才能超度。
那些黑衣人里唯一留下的遺漏,就是宿聿自黃粱夢幻境中扯出了那個黑衣人魂魄,那道魂魄上有非常清晰的咒法,繁雜的禁制上似乎是覆蓋在黑衣人意識上保護層,不見神明以及搜魂術(shù)無法滲透黑衣人的魂魄,也全是因為這道禁制的原因。
“這黑衣人的魂魄沒我們想象那么強大……這也是我跟墨獸大人感覺到奇怪的原因!憋L嶺在宿聿昏睡的幾天,已經(jīng)帶著萬惡淵里懂咒的修士把那黑衣人魂魄上的禁制看了一遍,最奇怪的是這黑衣人魂魄脫離肉體后就迅速衰敗,莫不是有萬惡淵在,這人的魂魄早在事后一天內(nèi)就煙消云散。
“這修士的修為不低。”風嶺沉思稍許后才道:“修煉也修魂,越是強大的修士在修煉到高階后保命的手段也就越多,若非神魂遭受致命打擊,不該會有這么虛弱的魂魄……就連元嬰期的殘魂都比他的魂魄更凝實。”
宿聿問:“神魂上咒法的影響?”
“是他本身魂魄不強,咒法最多就是加速他衰弱的過程!蹦F對人的魂魄太了解了,當萬惡淵這么多年的鎮(zhèn)山獸,什么樣的魂魄它都見過,當初宿聿想要抽這人意識魂魄的時候,它就察覺到不對,“所以這個人本身就很弱,跟他的修為不太符合!
那這樣就很不對勁了,這個人在那些黑衣人里修為最高,還是當時啟靈城地底里指揮黑衣人的老大。
且這些修士是可以跟散修盟黑白使,乃至駱青丘打至下風的修士,里面最高的修為也有洞虛初階。
齊六唔了一聲道:“你們這么說,感覺他們的修為有點水?你看老白哥都能一打三!
張富貴反應(yīng)了一下,才知道齊六說的這個老白哥是散修盟的白使,“你都跟人家這么熟了!”
“你別說,以現(xiàn)在東寰修道界的情況,洞虛期修士屈指可數(shù),這些修士哪怕修為再水,也該是個洞虛吧?”風嶺皺眉,將齊六這些天調(diào)查的情況說出:“當天除了黃粱夢外,黑白使跟駱青丘與那些人交手過,發(fā)現(xiàn)這些人修為確實高的,但卻很奇怪,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
“這么高修為的修士,詛咒每次都殺一群!
不見神明抱臂站在旁邊,不屑道:“連墨獸都知道好的勞工要留著,而這幕后搞事的,一個都不留嗎?”
墨獸:“?”
這是在夸我嗎?怎么感覺在罵。
黑衣人魂魄還留在不見神明的霧氣里,宿聿凝神就能進入他的霧中查探,萎靡不振的魂魄似乎表現(xiàn)格外怪異,他沉默稍許,不再看那個魂魄,道:“說明這些人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死了反而更好!
萬惡淵鬼眾:“?”
這么狠嗎,說殺就殺啊!
“他身上的咒法能解嗎?”宿聿問到關(guān)鍵的點上。
修為摻雜水份,神魂弱,到處都是咒術(shù)禁制。
就仿佛幕后人毀尸滅口,不止是為了隱瞞,還有可能跟這些人有關(guān)系。
墨獸解釋:“這種咒術(shù)沒見過,萬惡淵里也沒搞這個的人才,這點就沒辦法了,只能讓風嶺他們再研究一段時間看看。不過你放心,區(qū)區(qū)一個魂魄,萬惡淵還是能保住他不死的,到時候破了禁制,這小子的腦子里的東西我們都能給他挖出來!
那就是時間問題了,咒法一事,或許可以從其他人那入手。
更何況,這魂魄留在萬惡淵里,幕后那個人大概以為這黑衣人已經(jīng)魂銷身隕,否則他昏睡的這段時間不該會這么平靜。留有后手就不是壞事,至少留下了幕后人的咒法,便有參透看破的可能性。
思及此處,外面?zhèn)鱽砹寺曧懀缓缶蛡鱽淼堑堑哪_步聲,是江行風的聲音。
跟在后面還有其他人的腳步聲,伴隨著一聲砰,似乎有什么東西重重地放在了屋外的院子里。
與江行風一起來的,還有白使:“萬一醒了嗎?”
“這是散修盟送來的靈植,還有些靈器材料,后面還有兩箱,我趕明讓人送來!
“什么東西?”宿聿詫異。
齊六恍然大悟:“哦,不見神明勒索的,哦呸,不對,要債的東西來了!
齊六是個大嘴巴子,宿聿問的事他知無不答,全都給捅出來。
不見神明這幾日可沒閑著,外面的人都知道它的存在,也懼怕它的存在,那些修士們上門探望,他杵在門口往那一站,擺著一張快要死爹的臉孔,逢人就說‘我爹為了救人現(xiàn)在還沒醒’,引得玄羽莊副莊主與黑使心生愧疚,光是這幾天就往宿聿院子里拖了數(shù)多東西,各種珍惜靈植靈果都往院里送。
齊六:“跟賣身葬父的套路差不多,不過我管這招叫替父要債。”
“都不用上門去討,往門口站著就行!
宿聿嘴角扯了扯,聲音冰冷:“……替父要債?”
不見神明與墨獸感覺到背后一涼。
第108章 變化
屋內(nèi)似乎安靜了一瞬, 連萬惡淵里都陰風簌簌,引得墨獸退后數(shù)步。
宿聿問:“你爹不是奚云平嗎?”
不見神明慫了:“……養(yǎng)父,要債不是我主意, 是那只鎮(zhèn)山獸的主意!”
得一個黃粱夢,還有陣紋再造之恩,不見神明認為自己喊一聲爹應(yīng)該不成問題, 指不定哪天新爹心情好,啟靈城地底那個天魔陣也歸它了呢!在能屈能伸這一方面,不見神明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做到了本分,可現(xiàn)在卻在宿聿的沉默中感到了忐忑。
墨獸與不見神明慫得不敢開口,直至江行風推開門進來,它們兩個才松了口氣,紛紛躲進萬惡淵里議論。
墨獸不解地問:“他什么意思,是嫌我們要少了嗎?”
不見神明咬牙:“早知道我就該多說點。”
張富貴:“……”這是要少的問題嗎?這是喜當?shù)膯栴}!
宿聿胸口乃至脖頸邊都是縱橫的傷口, 好了沒好全,有些傷疤已經(jīng)淡了,有些卻觸目驚心。江行風這段時間已經(jīng)習慣了他身上的傷口,輕車熟路換完藥后,把每日必備的藥湯放到了宿聿的床邊上,忙完回頭的時候,見到顧七站在窗邊, 看似隨意,目光似乎總落在床榻那邊。
這種小動作瞞不過江行風, 顧七小時候他從小看到大,這人一點小習慣他還能看出來。
除了整天倒騰他的驚雷劍, 冷心冷面跑秘境,就沒見過他這么關(guān)心一個人。
見顧七往外走, 江行風不禁跟上。
“所以他那兒子哪來的?”江行風好奇問。
顧七:“那是虛妄山林內(nèi)的陣法。”
“那些人知道五年前的事,五年前妖血爆發(fā),我離開西界來南界妖山一事,知道的人不多!鳖櫰吆鋈恢鲃娱_口。
江行風稍愣,聽到這意識到嚴重性,他這幾日見顧七經(jīng)常跑天魔陣,也查附近仙靈鄉(xiāng)的事,以為對方只是穩(wěn)妥起見去查看,現(xiàn)在卻發(fā)現(xiàn)顧七的行動自很久之前就有點異樣。
五年前東界龍華秘境,顧七劍斬洞虛邪修,妖血爆發(fā)身負重傷,江行風是第一時間趕至東界救回他,并將他一直安置在南界神醫(yī)谷駐地附近休養(yǎng),外界乃至天麓山都不知道這消息,能知道的也就神醫(yī)谷幾人,以及西界顧家。若非當初南塢山出事,江行風現(xiàn)在已經(jīng)跟顧七回西界了,不可能摻上南界這么多事。
“那些黑衣人知道龍華秘境的事?不該啊!苯酗L沉思,猜測道:“難道那個洞虛邪修是他們的人?”
“兩種可能,一是當時我斬殺邪修的時候,那群人也在龍華秘境,另一種可能是西界那邊出了問題,神醫(yī)谷或者顧家,且可能有人走漏了消息。”顧七看著不遠處的小院,微微蹙眉:“我更偏向前一種,但是我們不能排除第二種!
若是第二種,神醫(yī)谷跟顧家,對他們二人來說都不是好消息。
“你是要查這件事?”江行風問。
顧七會主動提起這件事,已經(jīng)是在與他交代問題了。
“需要查,玄羽莊都被滲透于此,我不敢保證顧家跟神醫(yī)谷,甚至我的師門,天麓山的動靜很奇怪!
作為天下第一山,天麓山的動作比散修盟慢……更何況南界并非沒有天麓山的駐地,這本身就不符合常理。
“顧七!”江行風壓低聲音:“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你懷疑天麓山里有修士與這些人有勾結(jié)?你是天麓山的弟子,你……”
顧七的思緒清楚,沒發(fā)生啟靈城這兩件事情前,他就在查南塢山乃至金州鎮(zhèn)的禍端,現(xiàn)在越來越多的東西浮出水面,他有種切入的直覺,這件事會跟千年前萬寶殿的傾塌有關(guān)……想到此處,他微微側(cè)目看向屋里正在與白使說話的宿聿,莫名的情緒涌了上來,而且他有私心,他有必須弄明白的事,西界得查,天麓山也得查。
屋內(nèi),宿聿喝完藥,發(fā)現(xiàn)了別的東西。
靈果……藥湯托盤邊上放著先前吃過的靈果。
他將藥一飲而盡,將靈果拿到嘴里咬了一口,甘甜味。
“顧七這幾日作甚了?”宿聿忽然問道。
“也沒干嘛,這段時間好像經(jīng)常去天魔陣那,他與那個算命頭子關(guān)系還可以,萬惡淵的小鬼看到他們有在說話!蹦F獻殷勤地上前來,也不管它跟劍修不死不休的關(guān)系,“其他就不知道了,怎么,要不讓不見神明去看看他腦子里想什么?”
“看不了!”不見神明這段時間到處溜達,得到黃粱夢力量后它能力更強了,離萬惡淵遠點也能到處跑,自從上次在后山?jīng)]能靠近顧七之后,他多次想看對方的記憶,總是無疾而終:“我感覺他的神魂有點強!
不見神明是看過顧七的記憶,不然也不會在虛妄山林那會,復(fù)刻過顧七的幻象,可彼時是彼時,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以前它還輕而易舉能靠近那小子,這兩次它想靠近的時候,對方就已經(jīng)事先警覺了。
明明是同個人,不見神明卻有種他好像變了,或者說神魂變強大了,不然說不通。
“你以前沒偷看?”宿聿問。
偷看這個問題,當初沒看全宿家人的記憶,不見神明就已經(jīng)被嫌棄過一回了:“……我看過,那人的記憶多半都是秘境啊什么的,千篇一律都是劍!
它看個開頭就倦了,那些宿家人多有意思,“我又沒癖好盯著人練劍殺邪祟,我受虐癖啊……”
“練劍怎了?”宿聿問。
不加神明一頓,“沒…練劍好!是我不懂欣賞!
它咋忘了,新爹之前最大的愛好就是聽人練劍。
白使這次來拜訪學聰明了,孟盟主以往遞拜帖,現(xiàn)在換成了口述,一點文字也不留了,絕了齊六自告奮勇幫忙念信的意思。他在這邊與宿聿說這事,宿聿卻有點走神,靈眼微微落在外面,見著顧七與江行風沒走遠,那人身上的妖氣也沒過度紊亂。
“他有在聽嗎?”白使念了半天。
齊六:“你不懂,我們老大就這樣,你說就對了。”
宿聿看著窗外半會,正欲掀開被褥,手剛摸到枕邊時,摸到了另外的觸感。
“什么東西?”宿聿問。
齊六偏頭看去,發(fā)現(xiàn)是壓在枕下的一條眼紗:“哦!應(yīng)該江神醫(yī)前幾天放的吧,是眼紗。”
白使:“……”
所以這人到底有沒有聽他說話!
宿聿將薄薄的眼紗拿在手里,拿近的時候聞到眼紗上的藥味,與最開始在南塢山時得到的眼紗一模一樣,不用多問他就知道這條眼紗是出自那個劍修的手筆,用禁制帶浸藥水,江行風不會備這種東西。
“作甚?”宿聿往外看了一眼。
白使卡殼,隔了好一會才道:“你戴紅色還挺適合的!
宿聿本就膚白,現(xiàn)在更是少年白頭,紅色的眼紗的確稀奇,可帶在那張臉上莫名就多了一點別的韻味,連膚色都在那抹紅的映襯下變得紅潤起來,頗為特別。
紅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