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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尸被血噴了一臉時還沒反應(yīng)過來,摸著血舔了舔,似乎確定了什么,看向宿聿的眼神變得更加癲狂。

  “來了!彼揄查_口。

  張富貴清醒,一扭頭看到后方的活尸再次沖來。

  宿聿調(diào)動體內(nèi)陰氣覆蓋臂膀,在活尸撲過來的瞬間抵御,然而一種從未感受到的壓迫力就重重地壓在他手上,下一瞬活尸的牙口突破陰氣屏障,直直咬進宿聿的皮膚,頓時血液噴涌。

  千鈞一發(fā)之際,宿聿腦子一空,竭力把手上重如千鈞的活尸甩開,厲聲喝道:“跑!”

  “。。 睆埜毁F:“道長我怎么可能跑得過它!”

  活尸靈活落地,它停在原地將牙口邊上的血液舔干凈,生怕有一滴血落在地上,也把濺到身上的血舔得干干凈凈。它身上的黑蟲興奮極了,活躍地扭動著。

  找到了。

  活尸恍惚地想著。

  -*

  南塢山外,山中的陰風越發(fā)肆虐,受傷的散修從山口出處退出來,一個個身上狼藉負傷,枯樹林里傳來詭異的鴉叫聲,起伏的聲音中似乎夾雜著修士的哀嚎聲。

  大能者的坐化之地,封印是其二,入內(nèi)頂多只有山野靈獸亦或者山間野鬼,再不濟是大能者生前遺留的護主之物?纱掖遗艹鰜淼男奘康脑捳Z中,未見靈獸或護主陣法,說最多的就是野鬼。

  附近跑出去的野鬼已然不少,怎么山內(nèi)還有這么多!?

  “什么情況?”

  “山內(nèi)野鬼很多,殺不完!

  “一個普通的山頭,附近城鎮(zhèn)百姓不多,怎么會有殺不完的厲鬼!?”

  原先還想忤逆宿家入內(nèi)探索的散修接連停住了腳步,紛紛看向宿家跟離火派的方向。

  宿家跟離火派的長老都沒動,似乎對散修們這種以卵擊石的行為頗為不屑。

  這群愚昧的修士,真以為大能者坐化之地的秘藏那么好拿?

  宿家長老捏著手中的靈器,引動南塢山的陰氣,其一是讓宿家有個明面上的借口封山控山,其二不過是讓那些愚昧的修士卷入,替他們宿家吸引南塢山兇祟的主意罷了。

  半月前他們宿家入內(nèi)探索失利,真要讓少主一行人單獨進入,還是有潛在的危險。

  但是丟一群修士進去就不一樣了,好的誘餌能替他們掃清不少障礙……活人墓只是其一,宿家的修士倒不至于栽在活人墓里,更令人擔憂的是活人墓……還有霧河邊上的詭異東西。

  半月前宿家那群修士怎么死的,他們現(xiàn)在都沒有確切消息。

  “可是長老,我們做這些事不需要知會少主嗎?”旁邊一個宿家修士小聲說道:“少主這次過來幫忙,不知道我們在外面……”

  宿家長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少主常年在蒼雪宗閉關(guān)修煉,對外面的世界未必清楚。有些事情不需要讓少主知道,我們只需要給少主鋪好路就行!

  想到此處,宿家長老精明的臉上帶著幾分郁氣,除了南塢山這遭事,還有天元城鬧的婚契的事。

  以往這種事情,顧家總會先出來言明狀況……像多年前,顧家少主外出游歷深陷險境,外界都傳聞他死了,還是顧家第一時間出來言明狀況。

  關(guān)于顧家少主,但凡與他相關(guān)的事,顧家沒有一點馬虎。

  可這還是第一次見顧家對這種事情無動于衷,眼下全東寰南界都在等宿家表態(tài),這讓宿家難以抉擇。

  可這他們宿家能表態(tài)的嗎?

  婚契的事,宿家里知道的人也很少,連常年在蒼雪宗的少主未必能知道那么多秘聞。

  因為與顧家少主定下婚契的……并不是他們少主,而是那個廢物。

  宿家與顧家確實是有一紙婚契,真婚契在手,宿家不至于這么擔憂,可偏偏那婚契在半月前就已經(jīng)被毀,至于怎么毀的無人知道。

  當時宿家主與一眾德高望重的長者從祠堂里出來時臉色極差,連同那個廢物也被關(guān)進了后山偏宅里,原以為事情壓下來了,誰知道走漏風聲,滿城皆知,連那個廢物也不知道所蹤,引得家主大怒。

  宿家長老看著黑壓壓的南塢山,眼中勢在必得。

  南塢山得拿下,還得給他們少主以及宿家造勢,才能讓天元城風向轉(zhuǎn)變。

  靈舟所化的防御陣法穩(wěn)穩(wěn)地守在了南塢山封印口,原先盤旋的陰氣盡數(shù)被堵住。

  宿家長老皺眉,隨口道:“也不知道這坐化之地是哪位強者,南界的典籍我都翻閱過,沒聽聞哪位強者與這南塢山有關(guān)!

  這南塢山,說強大也不算強大,但確實是宿家長老這么多年來見過最詭異的,不然宿家半月前也不會折進去那么多修士。

  “難不成這地坐化的大能者前輩是鬼修邪修?”離火派長老思索著,要是這類大能者坐化,里面遺留的秘寶大多數(shù)是他們生前修煉之物,與現(xiàn)今數(shù)多正統(tǒng)術(shù)法截然相悖,坐化之地還容易衍生邪祟。

  旁邊傳來聲音,打斷了宿家跟離火派長老的交談。

  “這種封印,可不是邪修能用出來的術(shù)法!

  說話之人正是倚在靈舟邊的白發(fā)老者,他抬眼看著高處,點出幾道:“南塢山的封印用著正統(tǒng)封印之術(shù),里面卻陰盛陽衰,不見靈氣,陰氣滿盈……反倒像是某個大能者,利用這封印封著什么!

  此話一出,宿家長老更是重重地看了白發(fā)老者一眼,“您有何高見?”

  “老夫有什么高見,頂多就是一個開船的!卑装l(fā)老者聳肩,他對南界世家搶奪秘境的事毫不關(guān)心,要他是千年前的強者,坐化后還要被人掘墓挖寶,他從棺材跳出來也得把這群大逆不道的修士給拖下去。

  老者神色倦倦,擺手不管閑事,“不過掘墓,會遭報應(yīng)。”

  離火派長老還想多說幾句,宿家長老卻若有所思地看了老者一眼,他正欲多問兩句。

  而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宿家的修士卻匆匆跑了過來,手中的傳音符燒至一半熄滅,修士的臉色慘淡難看——

  “不好了長老,與少主他們的聯(lián)系斷了!”

  離火派跟宿家長老臉色大變。

  “這不,報應(yīng)來了?大家還是積點德吧……”老者話說至一半,渾濁的眼睛里出現(xiàn)幾道異彩,他頓然看向高處,遠處突然躍下一道劍光,在無人在意的角落越過封印穿入了南塢山間。

  劍修?誰來了?

  一道劍氣穿過重霧,穿破封印,重重地落在南塢山裂縫間。

  劍氣散去,兩道身影出現(xiàn)在陰氣肆虐的枯樹林間,身著張揚紅衣的男子掃了掃肩部的塵灰,面露不悅地看向東邊的位置,語氣稍停:“我說怎么外邊把入口封得死死的,這里陰氣太盛了,這等封印,南界的修士居然也沒早點行動……南塢山這情況可不簡單啊,快能比上極北之地外圍了。”

  若是普通的陰盛陽衰,倒也不至于大動干戈。

  可這方天地的陰氣濃郁到極點,盛陰養(yǎng)祟,假以時日此地必然會成兇祟之地。

  “顧子……顧七!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奔t衣男子叨嘮半天未見回應(yīng),臉色不耐地往枯樹另一邊看去。

  劍客站在數(shù)十步外,背上縛滿封印的劍器微微震著。

  此時此刻,他站在枯樹旁側(cè),穿林席卷而來的陰風沖至他的周圍的時候霎時消止,寂靜到只剩下焦土枯葉沙沙的細碎聲音。他倚靠著枯樹闔目深思,越過肆虐的狂風,循向更遠的深山。

  而忽然間,劍客似乎注意到什么。

  他身形稍動,躍身至數(shù)步之外。

  “我喊你半天怎么沒應(yīng),此地必有兇祟經(jīng)過以及未知出處的上古封印,你要不把消息傳給師門——”江行風喊了半天也沒見劍客過來,發(fā)現(xiàn)對方停在某處樹下,話沒說完被劍客的動作吸引:“顧七,怎么了?”

  劍客微屈蹲下,指尖捏起深黑色的碎土,在鼻尖聞了聞,薄唇微啟:“血!

  血?剛走過來的江行風聽到這話,也順著對方的目光迅速看去,這一看他才注意到這四周的地面上有好幾道詭異的痕跡,那幾道痕跡的腐土色澤確實黑到了極致,與四周南塢山黑褐色的腐土形成差異,像是曾經(jīng)有什么東西在這上面燒灼過。

  劍客往外看,那幾道痕跡延伸到南塢山的山壁邊上,他走至山壁旁邊,垂首細看發(fā)現(xiàn)被破壞的枯樹根上還殘留著血跡,似乎不久之前這里躺過一個人。

  “這是……從上面摔下來的?”江行風抬頭看向高處懸崖,沉思道:“流這么多血……氣血燒灼,應(yīng)當是符箓之術(shù)中易見的灼血之術(shù)。”

  劍客捻起碎土,碎土間散著特別的味道。

  混在血腥氣里聞不可聞,劍客想再細究,卻再也沒聞到。

  四周血都被燒干了,除了腥氣,其他味道被風吹干凈了。

  血液灼燒過后的焦土在地面形成深黑的痕跡,可這么多痕跡,卻未見半個修士,周邊也無陰魂游蕩,再仔細去看,這嗜血的南塢山枯樹沒有吞食這殘余的血跡,反倒以些灼痕焦土為點,長在枯樹旁側(cè)的伴陰而生的靈草全都枯萎……無一生存。

  好似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被掠走了所有生命力。

  斬妖除魔的符箓之術(shù),絕無搶掠生靈之效。

  旁側(cè)正在細細打量周遭景況的江行風見狀,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南塢山的事來了不少修士,其中擅符箓陣法的應(yīng)當是天元城宿家!

  “這不是宿家的符箓!

  劍客松開指尖的碎土,遠遠看向深不見底的南塢山深處,眼眸中多了幾分冷意:“借陰渡體,氣血燒灼。”

  “這是有人在行陰邪之道。”

  第10章 活尸

  南塢深山里,陰風席卷后山道地面滿是狼藉。

  凹凸不平的山道多了一個上躥下跳起伏的身影,張富貴這輩子就沒有這么努力地狂奔過,身后的活尸忽近忽遠,好幾次爪子都從他的耳側(cè)穿過,差點就要了張富貴的老命。

  “這樣不行啊道長,我快跑不動了!睆埜毁F邊喘氣邊說,“這東西也太猛了!

  宿聿在張富貴身上艱難地調(diào)轉(zhuǎn)了視野,活尸跑動的身影在他視野中看得越加明晰,他的注意力幾乎被活尸體內(nèi)的墨點吸引。從剛剛開始,白色陰氣團中的墨點似乎更精神了,從活尸的體內(nèi)調(diào)動著,就像是它所有的力量源泉都來自那些散落的墨點。

  這跟宿聿見到的活死人不一樣,也跟張富貴調(diào)動陰氣不一樣。想到此處,宿聿不禁沉目看向體內(nèi)再次安穩(wěn)下來的陰氣,盤踞在他體內(nèi)的陰氣越來越凝實,他想到那個熟悉的手印,想到一開始墜崖不受控的身軀……

  宿聿正想再看清楚,活尸卻再一次拉近了距離,一個猛撲徑直朝著一人一鬼撲擊過來,霎時便將張富貴掀飛了出去。張富貴摔在地上沒緩過來,活尸猩眼一轉(zhuǎn)看向宿聿,用腳踩住了宿聿的傷腿,再次傾身上前。

  活尸匍匐在宿聿的傷腿間,獠牙中的涎水都要滴落,在這時,它忽然低頭死死咬住了宿聿的傷腿,吸食著傷腿表面的血液。尖銳的痛感直沖識海,宿聿體內(nèi)的陰氣一沉,身體已經(jīng)快一步朝著活尸踢了一腳,硬生生地將活尸的頭給踢歪了。

  張富貴剛爬起來就差點被活尸撞到,愣然道:“金剛神腿……”

  宿聿艱難地爬起來,低頭看著另一只腿上凝聚的陰氣。

  他垂眼內(nèi)觀識海,眼睛圖騰似乎轉(zhuǎn)得更快了。

  張富貴立刻回神,跑過去之后急忙趁著這會時間,背著宿聿往外跑,可當他剛背上人,正想往原先奔逃的方向走時,一抬眼卻看到應(yīng)該在他背面的霧河,清清楚楚地呈現(xiàn)在他的面前。

  奇怪,不對……

  他不是背對著河跑的嗎?為什么河還在這里。

  “張富貴!”宿聿厲聲喊道。

  張富貴回神轉(zhuǎn)頭,活尸已經(jīng)再度沖來了。

  這時候,活尸一抬手,張富貴覺得身上受到一股莫名的巨力吸引,直接就被后方那股力拉了過去。

  “。!”張富貴。

  活尸一把鉗住了宿聿的肩膀,它過分地在意獵物,一扣住人之后,伸爪狠狠扣向張富貴,將宿聿從張富貴背上扯了下來,將獵物緊緊地禁錮在腰間,拖著人就往后走。

  掙不脫……宿聿手臂被縛,他聽到自己臂膀一聲清脆的響動,右手頓時就失力垂下。

  這次活尸學(xué)聰明了,抓住獵物后反手禁錮住了對方反抗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