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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玄幻魔法 > 七殺簡史 > 影子舞蹈(1979年2月15日)_巴瑞·迪弗洛里
  巴瑞·迪弗洛里奧

  伊朗刮起了狗屎風(fēng)暴。好吧,一月份就刮起來了,但掉下來的狗屎這會兒才砸到我們。全世界都刮起了狗屎風(fēng)暴。混亂和失序,失序和混亂,我翻來覆去說了一遍又一遍,就好像它們彼此之間有什么關(guān)系似的,索多瑪和俄摩拉,俄摩拉和索多瑪。家人的照片都放進(jìn)我的口袋,而不是公文包,從公文包里取出來,還有我應(yīng)該交給莎拉粉碎的那個文件夾,要不要先拍幾張照片呢?耶穌基督,我覺得我也染上了尼克松的熱病。我花了那么多時間跟別人說間諜生涯一點也不像他媽的007,但我多么想念確實就是的那些時刻啊。我真正想做的是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脫掉鞋襪,猜測哪兒的狗屎會先飛上天。與此同時,另一種完全不同的狗屎把南斯拉夫搞得一塌糊涂。北約的小子還什么都不知道。他是中情局的頭目,卻什么都不知道。

  林登·沃爾夫斯布里克。看見這個名字,你就知道肯定有一對父母花了很長時間琢磨沃爾夫斯布里克前面能放什么。說真的,聽著很像納粹狂熱崇拜者的名字。沃爾夫斯布里克是美國駐南斯拉夫的大使。別問我他是怎么得到這個職位的,但大使先生不知怎的撞了公司內(nèi)部的一道律令。這道律令由秘密行動處發(fā)給全世界各情報站的站長,禁止所有大使接觸一切重要行動的秘密情報。我的第一個念頭:好極了。我想說的是,它確實符合邏輯。有些大使之所以能得到職位,完全因為總統(tǒng)喜歡他們,在一個好地方(比方說塞浦路斯)擔(dān)任一個好職位就能給自己樹立名聲,繼而走向參議員、州長或副總統(tǒng)的寶座。另外一些大使能得到職位,卻是因為總統(tǒng)無法忍耐這個鳥人,發(fā)配去他蘇聯(lián)或誰也不在乎的小地方(比方說巴布亞新幾內(nèi)亞),不但能消遣他一下,還能除掉潛在的威脅。無論是哪種情況,一個野心勃勃踏上權(quán)力征途的白癡可絕對不能被放進(jìn)決策圈,別的不說,光是找麻煩就夠讓人頭疼了。而這位沃爾夫斯布里克正在和塔尼上將通電話,這個惹是生非的家伙氣得發(fā)瘋,因為禁止他接觸情報違反了十七年前頒布但仍在生效的什么總統(tǒng)令。

  于是沃爾夫斯布里克通知上將,在律令撤銷前,中情局在南斯拉夫不得進(jìn)行任何活動,他非常認(rèn)真,絕對不是開玩笑。他說禁止中情局的任何人來辦公室或做任何事情,無論是貝爾格萊德還是南斯拉夫境內(nèi)的其他地方。大使先生大發(fā)雷霆。更糟糕的是他咒罵局長做了某些事情,而局長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么。聽說上將氣得把熱水泡檸檬灑了一褲子。電話打到世界各處,調(diào)查誰知道這道律令和下達(dá)者究竟是誰。當(dāng)然了,我接到電話的時候只是說,當(dāng)時公司正在布什先生和塔尼上將的交接過程中,我遵守我得到的所有命令。來自誰的命令?不是秘密行動處,各位先生,假如你們問的是這個。我不制定政策,我只確保政策的執(zhí)行。有意思的是這話剛出口,我就知道我恐怕永遠(yuǎn)也沒法占據(jù)拐角辦公室了,我老婆恐怕會比我更加生氣。

  可是上帝啊,1979年的牙買加多么令人愉快,只有這里不會下起狗屎雨。好吧,今天不會下。下周我們就要飛往阿根廷了,克萊爾這幾年來第一次心情愉快。我們要學(xué)西班牙語嗎?我的小兒子說,這時我才想到我們有三年多沒去過西語國家了?巳R爾這個月用西班牙語打了許多電話,看起來她正在通知她的所有碎嘴姐妹,雄鷹即將降落。真是有意思,某人沒完沒了嘮叨她有多么討厭這個國家,多么想回佛蒙特,卻一次也沒提過佛蒙特這三個字。不知道我的繼任者要不要這個鎮(zhèn)紙。管他的,反正我不要……還是要呢?今天我總是心不在焉。媽的,我到底在想什么?沃爾夫斯布里克。南斯拉夫。上將氣得險些中風(fēng)。我是說,媽的,公司事實上違反了法律。

  轉(zhuǎn)筆刀可以給我兒子用。操蛋的辦公室不會在意區(qū)區(qū)一個轉(zhuǎn)筆刀,就算在意又他媽的怎么樣?牙買加反正沒人做記錄。我待過的最垃圾的操蛋地方……好吧,不是真的,厄瓜多爾還要糟糕得多。我的火氣無疑越來越大,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也許是因為我們要回該死的阿根廷了。我不討厭阿根廷,坐在室外吃著美食欣賞性感的阿根廷女郎當(dāng)然很不賴。只是這個國家,媽的,我可不想變成愛上這個國家的第一萬個白種男人。我不會愛上它。就算我愛上了它,至少也應(yīng)該去珍寶海灘,和其他廢物嬉皮士坐在一起吸大麻。

  牙買加,一個寧靜的夜晚,全世界現(xiàn)在只有這兒還算寧靜。因為伊朗,他媽的好老天,想到有段時間我們正在往那個方向走。還有操蛋的“噢,該殺”傻笑總統(tǒng)。路易斯說他帶著他的紅脖子屁股入主白宮后不久,他就給公司開了個新屁眼,說我們是國家恥辱,他給我們下的命令比福特多,就快趕上尼克松了。當(dāng)然了,他不會這么看問題。他的毛病叫永久性的良心發(fā)作。這家伙想救國外的一些黑人,他媽的天曉得,因為他擺不平自己國內(nèi)的黑鬼。咱們?nèi)テ茐姆N族隔離制度吧,行啊,因為你們需要的只是一雙紅鞋,磕幾下腳后跟就行了。破壞種族隔離制度,為什么?非國大接受蘇聯(lián)資助已經(jīng)好些年了,因為你知道嗎?屁話歸屁話,但共產(chǎn)主義比我們確實有社會優(yōu)越性。他想給種族隔離制度打一劑毒針,除掉羅德西亞的納粹狂徒伊恩·史密斯。我知道羅德西亞秘密警察抓了兩個為南非國安局做事的蠢貨。一個人要無能到什么程度,才會被非洲秘密警察抓住啊!那些白癡抓了我們?nèi)齻人,南非國安局主動交出了第四個。我的天,那些南非佬真叫一個沾沾自喜。我們就根本不該去他媽的非洲,非洲就交給該死的英國佬、該死的比利時佬和天殺的葡萄牙佬吧,已經(jīng)過去了那么多年,他們依然熱衷于他媽的殖民主義。耶穌基督,巴瑞,要是被人聽見,會以為你要投奔自由主義了。路易斯至少有一點好,那就是他會叫醒我,讓我想起世界究竟是怎么運行的;蛘呤峭ぐ吕。

  莎莉在琢磨上面會不會給她調(diào)職。我的秘書有點愛上我了。知道有人愛你自然不是壞事。我老婆已經(jīng)開始教艾登學(xué)西班牙語。蒂莫西都不記得他會說西語了。小伙子聽說我們要走,氣得險些發(fā)瘋。什么蠢事啊這是,他說,把叉子扔在盤子上。真是糟糕,他現(xiàn)在不肯碰美國食物,只想吃螃蟹、黃山藥、腌豬肉和面包果。我不得不提醒小雜種記住這兒誰說了算。可憐的小家伙,他以為我不知道他那個牙買加小女友,媽的,從他對艾登說超級英雄玩具蠢得可笑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允許我補充一句,那些玩具都是他的。倒霉孩子以為他知道愛是什么。愛就是安頓下來,這才是愛的真相。他媽的安頓下來。

  路易斯·約翰遜,我1976年的老伙計,被送回了中美洲,我猜是因為美洲學(xué)校今年需要支援吧。必須持續(xù)建設(shè)這支軍隊,以剿滅敵對武裝,無論它來自社會主義、共產(chǎn)主義和不小心就冒出來的天曉得什么新主義。雖說我和他從來都彼此看不順眼,事實上我根本沒法忍受那個打老婆的人渣,但他最近經(jīng)常打電話給我。說什么他只是想找個人用英語聊天。我很想說,多簡單啊,你別總打得老婆屁滾尿流,不就有人陪你聊天了嗎?但這么說似乎有點沒禮貌。我們聊秘密行動處——他是行動處的一員,而我不是——還有究竟是誰搞砸了事情。他認(rèn)為是塔尼上將,他腦子最清楚的時候也只是對公司到底如何運行有個最粗淺的了解。塔尼是個辦公室官僚,我說。他只是在磨時間。再說了,他只喝熱水泡檸檬,不碰威士忌甚至咖啡,誰能信任這么一個人?他還能怎么樣?坐下來撒尿嗎?不,老兄,真正搞砸了中情局的是尼克松。他從一開始就不信任公司。但你不得不敬佩他的世界觀有多么簡單:世界上只有兩種人,不是支持他的就是反對他的,媽的我到最后也沒撈到機會和他面談。

  因為那個老滑頭犯了個錯誤。你不可能大動干戈地創(chuàng)造出一種他媽的監(jiān)控文化,等事情敗露后又全面收緊。因為你有那么多手下在監(jiān)視別人,你甚至記不清究竟誰在監(jiān)視誰。更糟糕的是你居然把任務(wù)交給豬灣事件的某個參與者,而大家都清楚他們有多么無能。就這么說吧,路易斯不但基本上全知道,而且根本不肯保守秘密。據(jù)說國防部長在竊聽基辛格。很難相信基辛格會不知道。白宮和戴維營被竊聽;粮癖救艘苍诟`聽他的助手和各路人馬,我猜其中就包括我,他想堵住泄密漏洞,但漏洞還在源源不斷出現(xiàn)。問題是他們抓了一個我和路易斯都很熟悉的人,路易斯打電話給我的時候,在電話那頭笑得直打嗝。奇普·亨特。他媽的放什么狗屁啊,迪弗洛里奧,這次的爛事比爛還要爛,簡直爛到姥姥家了。我的老天啊,哥們兒,怎么可能是他?他單槍匹馬地毀掉了烏拉圭啊;^迪克選奇普不會是因為讀了他的間諜小說吧?總而言之,他寫的就是那些鬼

  東西,再說事情都過去快八年了,尼克松的監(jiān)視文化搞得他自己麻煩纏身。他完蛋的時候差不多把所有人都拖下了水。

  說來有趣,1976年比爾·艾德勒打電話給我,我說他要為理查德·韋爾奇死在希臘負(fù)責(zé)。說什么他泄露了公司人員的名字,威脅了他們的安全,但那些全都是屁話。他知道,我也知道,我只是必須那么說而已。狗娘養(yǎng)的尼克松害死了理查德·韋爾奇。他命令我們在希臘散播各種瘟疫,挑起土耳其對塞浦路斯的戰(zhàn)爭。但接下來更糟糕的是,他允許這種爛事的秘密泄露出去。沒多久我們就得知理查德·韋爾奇和他可憐的老婆都死了。雙雙遇害。我的天哪,一位情報站站長啊。另外,胡佛剛嗝屁,狗娘養(yǎng)的尼克松就企圖毀了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不過,媽的,現(xiàn)在是1979年,誰他媽在乎呢?

  我是在腦子里想還是說出了聲?房間里沒有人,這是金斯敦的一個寧靜夜晚。我真的該回家了。克萊爾這一秒鐘還在嘮叨什么非走不可,下一秒鐘就打電話給她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的朋友,好像他們真的是她朋友,問美國人學(xué)校有沒有墮落。我在旁邊苦思冥想,我在阿根廷還有什么熟人,有哪些人是我真想聯(lián)系的?天哪,真希望我們能回到一個更簡單的時代,我不管見誰都是為了保證總統(tǒng)的手不沾上血腥,我向他們說明情況,塞給他們現(xiàn)金,向那些手指發(fā)癢的混蛋保證我一定幫他們搞到最新款的殺人玩具。假如他們確實特別出色,甚至可以安排他們?nèi)ゲ祭赘癖ざ葌令人愉快的小假期。

  天哪,我多么想念辛勤耕耘就一定有收獲的那些日子。我在阿根廷,聽拉巴斯的一名特工說我們終于逮住了格瓦拉。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會想起切·格瓦拉。我在想阿根廷,從1967年到現(xiàn)在,這個國家的變化堪稱翻天覆地。聽克萊爾打電話的語氣,你會覺得她剛剛回到了朋友們幫她留著的座位上。那就是我老婆,永遠(yuǎn)以為一切都和她離開時一個樣。我覺得她那么開心,只是因為終于能離開該死的牙買加了。她說她和奈莉·瑪塔吵了一架,我多嘴補充了一句“終于啊”,老兄她氣得那叫一個七竅生煙。牙買加的這些敘利亞人太他媽偽善了,而且一個個都他媽那么粗俗。我的意思是說,我知道他們是開商店的,但至少中國佬不是這個德行。

  ——我只是想問瑪塔現(xiàn)金自提賣場是不是她家的產(chǎn)業(yè)。我是說,既然是正經(jīng)生意,又有什么好藏著掖著的。不知道為什么,她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冒犯。

  ——真是想象不出為什么。

  ——天哪,巴瑞,你就算了吧。一個人要么是開商店的,要么是勢利眼,不可能兩樣都占。再說了,要是逼著我再告訴她一次,她戴的那種帽子只該出現(xiàn)在賽馬看臺上,我怕我會忍不住把那鬼東西從她腦袋上掀掉。

  永遠(yuǎn)為他人著想,這就是我老婆。我是賬房先生,講求效率至上。正因為這樣,所以最稀奇的一幫操蛋家伙以為他們可以隨便找我撒氣。我的意思是說,我明白:想知道關(guān)鍵情報的人絕對不會想到去問巴瑞·迪弗洛里奧。還有一點似乎是我老婆不知道的,那就是阿根廷依然處于一場狗屎風(fēng)暴的正中央。

  埃及人喜歡扒掉煽動者的褲子,把他們四肢著地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然后澆上一身母狗尿,放出一群發(fā)情的公狗,公狗會誤以為他們是母狗,操那些倒霉蛋的屁眼。但現(xiàn)在這位伊朗國王就更惡毒了。二月剛過四天,狗屎就澆在了電風(fēng)扇上。羅杰·塞洛克斯打電話給我。比爾·艾德勒作為特工頂多只是平庸,但羅杰是真正的狠角色,很可能是美國特工里最優(yōu)秀的一位。我在華盛頓認(rèn)識一個人,他認(rèn)識羅杰和我,問我想不想看羅杰的伊朗報告書。塞洛克斯說的內(nèi)容與公司告訴卡特的內(nèi)容完全是兩碼事。他就在現(xiàn)場,說情況很像1959年的古巴,但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事情和宗教的關(guān)系很大。

  我能理解卡特和其他人為什么會看不懂這樣的報告。宗教?革命屬于自由主義者、嬉皮士、共產(chǎn)黨和巴德爾-邁因霍夫之流,而伊朗背后的推動力是宗教?少胡扯了,現(xiàn)在是一九他媽的七九年。沙特和伊朗的年輕人有一半生活在巴黎,穿緊身牛仔褲,操屁眼的次數(shù)比一般美國基佬還要多,宗教怎么可能重新興起?然后,羅杰·塞洛克斯被綁架了。

  他們嚴(yán)刑拷打他,指控他是中情局特工,組織所謂的法庭,宣判他死刑,前前后后還不到一個月。感謝上帝或安拉,羅杰熟讀《古蘭經(jīng)》。我終于和他通上電話的時候,他說,巴瑞,我要求見那個該死的毛拉。那個混球最后總算露面了,因為他想享受他的勝利,我說,老兄,你去看《古蘭經(jīng)》,但你不管翻多少遍,經(jīng)書里都沒有任何地方準(zhǔn)許這種行為。假如你非要這么做,那就違背了你們的神和先知的旨意。于是他們放了我。雖說他死里逃生,但兩天前的事情依然讓華盛頓吃了他媽的一驚。你就不得不琢磨了:一件事怎么可能既讓人吃驚又無可避免呢?

  我不認(rèn)為我老婆讀過任何有關(guān)阿根廷現(xiàn)狀的資料。目前就這樣也好,再說我很確定事情還沒有怎么影響到她的那些朋友。她會想念這幢房子嗎?她在裝飾上下了許多心血,不過她這個人一向如此。哪怕只是在旅館里住一兩天,她也必須重新擺設(shè)一番,把房間變成她的房間。我努力思考我會想念什么,煙熏雞除外。他媽的搞什么,巴瑞·迪弗洛里奧,三年時間,你居然還像是坐著“愛之船”來轉(zhuǎn)了一圈的游客。也許我該告訴我老婆。她請來共進(jìn)晚餐的兩位詩人,在1977年之后就再也沒了音訊。還有那位舞蹈家,還有她覺得特別迷人的共產(chǎn)黨員白發(fā)同性戀翁貝托。我能看見他全身白衣的樣子,從頭到腳,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1978年,炸彈在布宜諾斯艾利斯那幢公寓樓轟然炸響,有一小會兒我心想肯定是德·拉斯·卡薩斯干的。但當(dāng)時他身在牙買加,多半正在了結(jié)他1976年沒做完的事情,上帝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我很清楚誰也動不了他。更糟糕的是他自己也清楚。我也清楚沒有人來替換我,但路易斯肯定有人替換。據(jù)我所知,這個人幾天前就應(yīng)該到了。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我不清楚這是因為秘密行動處效率非凡還是無能透頂。至少有人覺得現(xiàn)在還不到給牙買加畫上句號的時候。你永遠(yuǎn)猜不透這個國家和這些人民。有時候聽起來我像是在說菲律賓。

  我依然不知道是誰寫了那份該死的報告,也不知道授權(quán)者是誰,更不明白現(xiàn)任總統(tǒng)為什么軟弱成這樣,逼得他們不得不心急火燎地編造出那份報告。現(xiàn)在又沒有鬧革命,連革命前夕都差得遠(yuǎn)。老天在上。但就在三天前,叛軍打垮了國王衛(wèi)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除了羅杰·塞洛克斯之外的所有人。

  此刻我看著這間我將再也不會見到了的辦公室,心想我該向老婆透露多少事情。翁貝托會給她帶來最大的打擊,過去這幾周她一直在給他家打電話,她以為要么是他們搬家了,要么是她記錯了號碼。她甚至問我,他們會不會存心給她一個錯誤的號碼,而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最詭異的是,她向其他朋友打聽翁貝托的下落時,他們都避而不談。我是說,他們誰都不肯開口,這太奇怪了。連只隔著五個門牌號的費格羅阿一家也這樣。就算他們不知道他究竟出了什么事,至少也該清楚肯定是出事了。

  政治塑造政策。這句話在我的腦海里飄了一個星期。還有比爾·艾德勒。兩天前他又打電話給我,真是有意思,他和路易斯都打電話給我。英國將他掃地出門,他氣得怒不可遏。

  ——別天真了,比爾。美國的ji巴再小,英國佬都會隔著大西洋伸頭過來舔。

  ——說得好。我知道我只是在拖延時間,但也還抱著一絲希望,你明白的。

  ——你這樣太招人煩了,哪怕作為一名退休特工。

  ——不是退休,是被開除的。

  ——我叫番茄,你叫西紅柿,有什么區(qū)別。圣地亞哥怎么樣?

  ——聽說夏天的陽光特別燦爛。說真的,迪弗洛里奧,布熱津斯基對這番交談的興趣還不如基辛格的一半大呢。

  ——也許吧,但你沒聽說嗎?我們到處都在削減費用。等著給電話除蟲的人可算是倒霉了。說到削減費用,你——

  ——你這張破唱片到底還能不能修好?

  ——你這暴脾氣。

  ——現(xiàn)在都他媽二月了,你是不是忘了看日歷?誰脾氣不暴你找給我看看。

  ——你想要什么,艾德勒。

  ——你為什么覺得我想要什么?

  ——哎呀,寶貝兒,你打電話給我是因為你特別寂寞?

  ——出外勤就有誰不寂寞的,迪弗洛里奧。但話說回來,你是個——

  ——賬

  房先生。說起來,要是咱們還想交朋友的話,你就不能繼續(xù)叫我——

  ——賬房先生?

  ——不,迪弗洛里奧。

  ——別這么自來熟,迪弗洛里奧,不符合你的性格。

  ——你要是知道什么符合我的性格就會叫我老巴或者巴瑞了,甚至像我岳母那樣叫我伯納德。來,再問你一次,你需要我做什么?

  ——你看見伊朗出的那些爛事了吧?

  ——你覺得迪斯科是不是爛音樂?

  ——只是找個話題而已。

  ——不,你從不閑聊。聽說約翰·巴倫在寫他那本克格勃著作的續(xù)集。

  ——最好不過了,上帝做證,我們確實應(yīng)該把那些克格勃的沉睡間諜揪出來。

  ——還有支持他們的叛國者。

  ——會有誰呢?他書里提到的那個比爾?按照我讀到的,我是個酒精成癮的花花公子,永遠(yuǎn)活在破產(chǎn)邊緣。

  ——所以你讀過?

  ——廢話,我當(dāng)然讀過了。我吃驚的是你居然會認(rèn)真對待那個想當(dāng)間諜的下三爛。

  ——他的書至少和你那本一樣有娛樂性。

  ——去你媽的。順便說一句,我的新書快出來了。

  ——那是當(dāng)然。至少還有一千條人命供你糟蹋。順便問一句,你的好哥們兒切普洛夫怎么樣了?

  ——誰?

  ——漂亮。非常有技巧。少裝了,艾德勒,連《每日郵報》都知道你經(jīng)常和切普洛夫聊天。

  ——不知道你說的是誰。

  ——埃德加·阿納托利耶維奇·切普洛夫,俄羅斯新聞社駐倫敦人員。他是克格勃的人。你繼續(xù)。我坐著聽你表達(dá)萬分震驚,說你完全不知道。提醒你一句,我看不見你的臉,震驚不是很容易表演。

  ——切普洛夫不是克格勃。

  ——我穿四角內(nèi)褲,不穿拳擊內(nèi)褲。你最遲從1974年就開始和他來往了。

  ——我不認(rèn)識俄新社的任何人。

  ——我親愛的比爾,你應(yīng)該不止這點本事吧。剛開始你說你不認(rèn)識他,然后說他不是克格勃。我們要不要停一下,讓你先整理整理思路。假如你不知道切普洛夫是克格勃,那你不是愚蠢就是容易上當(dāng),還是說你實在太缺錢?古巴情報機構(gòu)付你多少?一百萬?

  ——一百萬?你太不了解古巴了。

  ——上帝知道你有多么了解。說吧,混蛋,你到底要什么?

  ——情報。

  ——你肯出多少?一個無主寶藏?你企圖出賣自己的時候,是不是就是這么對克格勃說的?

  ——我不是問你要情報,白癡,是我給你情報。他媽的耶魯小子,有些情報說不定能跟你扯上關(guān)系。

  ——喂,你不能因為你從佛羅里達(dá)州塔科馬游出來,就能跟我隨便扯淡了。不管你想賣什么,我都肯定不會買。這次對話有錄音的。

  ——這個大家都清楚。

  ——別擔(dān)心,以后都會成為證據(jù)的。

  ——等我自首以后用?

  ——等我們他媽的逮住你。

  ——你們這些賬房先生,連個屁都逮不住。

  ——說這句話的主管特工清晨五點企圖給大使館裝竊聽器,結(jié)果被逮個正著。

  ——知道嗎?這本《恐怖》書里提到了你。

  ——《恐怖》書是什么鬼東西?

  ——不確定他們打算怎么稱呼它,不過隨便叫什么我都無所謂。我這輩子最后悔的,我發(fā)誓,就是在這件爛事爆出來之前就出版了我的書。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什么。我們遲早會找到向你泄密的龜孫子。

  ——有多早?

  ——比你想象的要早。這個電話打得太他媽久了。你確定你付得起電話費?比爾,我得繼續(xù)收拾東西準(zhǔn)備走人了。

  ——哦,對,還有那么多行李要收拾,那么多人要一一道別。好極了?蓱z的福特總統(tǒng)。他參加了沃倫委員會,但不知道我們沒有向他說出所有情況。

  ——你這會兒在干什么?

  ——那本《恐怖》書。名字是誰起的?你肯定在琢磨吧。

  ——不,我沒有。艾德勒啊我發(fā)誓,你有時候根本不是在和我說話。就好像我們是兩個少女,你提到某個男孩,只是希望這個男孩不小心聽見你在說他。離開公司才幾年,你怎么變得像是那些怪胎,以為外星人綁架你只是為了用假屌插你屁眼。天哪。

  ——也許根本不是一本書。也許是一份文件。

  ——一份文件。在中情局。中情局有一份文件,而且還是最高密級的。我說,你當(dāng)初到底是怎么拿到這份工作的?

  ——迪弗洛里奧,不要侮辱我的智商。

  ——我他媽需要嗎?

  ——我跟你說,施勒森格為基辛格編纂了一份文件,就是1974年圣誕節(jié)他呈交給福特的那份報告。

  ——你提1974年干什么?哥們兒,真是不想打破你的夢想,但總統(tǒng)已經(jīng)換人了,要是今天的事態(tài)繼續(xù)惡化,他這個總統(tǒng)估計也當(dāng)不久了。全世界所有媒體都在追伊朗的消息,可憐的威廉·艾德勒卻在推銷別人1974年拉的屎。

  ——基辛格推出去的版本里去掉了真正有價值的東西。施勒森格的原始版本還在外面流傳,據(jù)說非常了不得。

  ——好吧,你已經(jīng)知道了我對你的觀點的觀點。哥們兒,你的寫作材料是不是用完了?

  ——你是個垃圾工,迪弗洛里奧。你之所以不感興趣,唯一的原因是你的級別不夠高。施勒森格的備忘錄里什么都有:普通每個人以為是間諜小說捏造出來的各種事情。湯姆·海登上次拉屎的檢驗結(jié)果。比爾·克羅斯比和誰睡覺。lsd服用后的思想控制。世界各地的暗殺事件,比方說剛果的盧蒙巴,你的好朋友蒙博托的許多黑料——

  ——更正一下:弗蘭克的好朋友。

  ——哈,你、他還有拉里·戴夫林,你們這幫搞拉美非洲的小子,都是可以互相替換的。

  ——鮑比·肯尼迪親自授權(quán)的刺殺卡斯特羅的次數(shù)。

  ——知道嗎?哈維蘭德被強制退休了。

  ——誰?

  ——哈維蘭德。當(dāng)初訓(xùn)練你和我的老兄。哦,對不起,我忘了你是自學(xué)成才的。

  ——你有沒有想過?美國大眾甚至只是卡特看到那本書,就意味著公司的末日。你的工作會掉進(jìn)他媽的地獄烈火。

  ——我發(fā)誓,有些時候我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在假裝演電視。艾德勒,你以為這是個什么樣的世界?只有你這一個特工似乎不知道這個該死的世界上都在發(fā)生什么。你以為你的克格勃好朋友在執(zhí)行人道主義任務(wù)?你是這么想的嗎?

  ——退休特工,別弄錯了。還有,你才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呢。

  ——哦,我很清楚你是怎么想的。原創(chuàng)性是你始終沒學(xué)到的東西之一。

  ——我早該知道你根本不會在乎這本《恐怖》書。你是這伙人里最糟糕的那一種。假如你只是贊同政府做的事情倒好了,但你根本不在乎。你只會打卡上下班,月底領(lǐng)工資。

  ——我就喜歡你自以為看透了我的這個勁頭。你以為你能看透別人,其實卻屁也不知道,艾德勒,這就是你最大的缺點了。

  ——咦,是嗎?

  ——嗯,對。知道為什么嗎?因為你說了那么久你那本《恐怖》書如何如何,向我透露我的政府如何卷入各種稀爛的狗屎事,卻完全沒有引起我的興趣,一次都沒有,你怎么就沒想到我之所以不感興趣,也許正因為那鬼東西就是我寫的。

  ——什么?你說什么?你他媽的不是在唬我吧?

  ——我聽著像是會有一絲一毫的興趣唬你嗎?對,狗娘養(yǎng)的,寫書的就是這個賬房先生。怎么,你以為寫書的是國防部長大人嗎?說起來,我發(fā)現(xiàn)你的書里一次也沒有提到我,剛開始我還有點覺得被藐視了呢。但后來我意識到你他媽根本不知道我究竟在干什么,對吧?你他媽一點概念都沒有。因為假如你有,就不會在過去六分半之內(nèi)浪費我的時間了。結(jié)果你嚇得從他媽的吊床上掉下來了,既然你已經(jīng)趴在地上了,就順便感謝一下你們的共黨上帝吧,他們沒有派我去收拾你。順便說一句,你的陽光咖啡大師機器壞了,你新公寓的視野太他媽糟糕了。跟菲德爾說說吧,你想看海景。

  狗娘養(yǎng)的掛斷了電話,沒再打過來。我猜他大概再也不會打給我了。

  去他媽的這張寫字臺。去他媽的這間辦公室。去他媽的這個鬼國家。去他媽的這個剛開始的年頭。老子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