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n * 2
八天的時間并不長, 但卻足夠時間讓季如水慢慢的完成接下來的事,比如說調(diào)查, 再比如說告別,還比如說……修復(fù)。
早在得知酒吞轉(zhuǎn)告10+自己留在自己的那句‘想回去找跡部’的留言時她便猜到十年后的自己肯定有留什么關(guān)于回去原本時空的信息在跡部那, 而當那天確切收到跡部遞過來的信看到里面的內(nèi)容時,她知道,她的猜測是對的。那張a4白紙上并沒有太多筆墨,不是這次行為的解釋,亦不是間隔十年的感慨話語,只有幾個地方名,其他便什么都沒。
幾乎在一瞬間, 季如水便已經(jīng)猜出這幾個地名的含義。
時空斷層的承接點。
那封信件就像給她大打開了方便之門, 不用再花精力,不用再話時間去自己尋找那根本難以捉摸的斷層,現(xiàn)在,她僅需要的是動動腳過去這些地方再動動嘴念念咒語, 一切都可以順利完成了。
她兩年旅程的最終盡頭。
而在這之前需要做的事, 便是道別。
距她離開原本世界的時間共兩年,平均每個世界一年。她性子本淡,真正知心相交的人并不多。被安倍家收留她真心感謝,而突然的離別導(dǎo)致無法好好的與他們道別是季如水在平安時代時期最為遺憾的事。而現(xiàn)在,她有足夠的時間,她不想再把這種遺憾帶到這個世界上。
說來,雖然在這個世界只待了近一年, 但季如水突然發(fā)現(xiàn),在這個世界,她卻認識了如此多的人,甚至于比原本世界待的十五年里相熟的人還多。spr的大家,host部的大家,還有冰帝的大家……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在這個世界里留下了這么多回憶與友情。
季如水去了一趟spr,幸好spr并沒出任務(wù)。見到她,麻衣依舊像以往那樣高興而熱情的迎接了她。
“嗨,紅茶到咯~”端著剛泡好的熱騰騰的紅茶,麻衣將紅茶放到她面前,“如水很久沒喝過我親手泡的紅茶了吧?嘿嘿,告訴你哦,經(jīng)過那魯那挑剔的口味訓(xùn)練,我現(xiàn)在泡紅茶可是進步神速!快試試!”
為了不拂麻衣的好意,季如水很給面子的喝了好幾口,然后發(fā)覺……其實沒區(qū)別。但是抬頭看著麻衣閃閃發(fā)亮期待的眼神,她淡定的放下杯子,點了點頭:“嗯,還行!
聽到她的肯定,麻衣松了口氣,開心的蹦了起來:“喲西!我就說嘛!那魯,聽到?jīng)]!連如水都說我有進步哦!你這家伙就別再那么挑剔啦!”
那魯拿起剛剛麻衣一同給他沖的紅茶,淡定的喝了口,放下,翻開放在一旁的厚厚的書本:“說麻衣笨蛋就是笨蛋,季這么明顯的應(yīng)付都聽不出來!
“……那魯!哼!”
“喂,你在干什么?”
“哼,不是嫌棄難喝嗎?我立刻給你倒掉!”
“果然是笨蛋,每杯都難喝難道每杯都倒掉嗎?雖然是難喝了點,但無可奈何下還是必須得喝!
“……”
坐在一旁,季如水靜靜的看著淡定的毒舌著麻衣的那魯和被氣得臉鼓鼓的麻衣,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麻衣永遠都那么有活力呢,所以……將視線緩緩移到那魯身上,她似乎看到了那黑色冰冷冷淡漠的眼神下在與麻衣相處里總是若隱若現(xiàn)的笑意。
所以,即使是那魯也難免被這樣的女孩所感染與吸引。
看著麻衣和那魯兩人,想到十年后還存在的spr和仍在一起的兩人,低頭,一抹淺淺的微笑綻放在唇角。
真是好呢。
雖說告別,但季如水卻并沒說出任何道別的話,因為她知道,麻衣不適合道別之類傷感的話語。
由于她是放學后去的,一月末天依舊黑的很快,她沒有在spr待多久,只是和麻衣隨隨便便談了些彼此間不知道的事,等太陽漸漸下山,橙紅的夕陽染紅了半邊天,她接到了縞打開詢問她幾時回去的電話,畢竟婚期將近,最近一段時間還是要小心一點為好。所以打消等麻衣下班一起回麻衣家吃頓晚餐的念頭,她便起身告別了。
“今天看到如水,總覺得……安心了許多!眻猿忠退聵巧宪嚨穆橐戮従徸咴谒砼酝蝗恍α诵﹂_口道,“其實我一直都有些擔心,因為就算有什么事如水也從來不多透露,總是自己一個人默默的承受和總想著一個人解決,所以……我一直都很擔心。但是今天看到如水,雖然還是覺得如水應(yīng)該隱瞞了什么,但是,總覺得如水和上一次見時有那么些不同了,所以……稍微安心了那么些!蓖O履_步,麻衣回頭看著她,身影在夕陽下行程一道模糊不清的剪影,卻被余暉染上光輝,溫柔而讓人心安。
“吶,如水覺得……幸福嗎?現(xiàn)在。”
幸!瓎?面對麻衣突然的問題,季如水疑遲了一下,“起碼,不后悔!彼鸬。
她無法將現(xiàn)在的情況歸為幸福,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不后悔,不后悔經(jīng)過了這些年的這些事,不后悔走到現(xiàn)在所作出的每一個選擇。
“這樣啊!甭犞隙ǖ幕卮,麻衣微微笑一笑,“這樣便好!
這樣便好,因為只要不后悔,那么無論如何都可以走下去。
和麻衣告別回到須王家,季如水又繼續(xù)她的待嫁的日子。隨著訂婚儀式越來越近,兩家的氣氛也越來越濃重,為了避免訂婚儀式前發(fā)生什么事與足夠時間做好準備,在儀式開始前三天季如水已經(jīng)停止了上課,而除了每日抽出兩個小時外出完成必須的事外其余的時間都花在了學習三天后訂婚儀式的禮儀禮節(jié)。
離訂婚儀式倒數(shù)第二天,季如水做了一個夢,夢到了一個似乎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過的尤金。
尤金上次出現(xiàn)還是在將近半年前的事。尤金對于這么久都沒聯(lián)系她這是帶著深深的歉意。季如水并沒在意,畢竟她還是明白這是她拜托尤金而不是尤金的必須完成的義務(wù),沒有什么根本不需要道歉什么的。
“在前段時間醒來時發(fā)現(xiàn)了好幾個地方都陸續(xù)出現(xiàn)了值得注意的地方,但是那段時間東京的靈力密度突然升高與騷動了起來,導(dǎo)致一直都無法與你連接上。后來我再次陷入沉睡,那時靈力分子雖然都已經(jīng)恢復(fù)平靜下來,可是我卻依舊無法與你取得聯(lián)系。然后在最近,我發(fā)現(xiàn)之前出現(xiàn)的空間不穩(wěn)定的地方似乎突然平靜了下來!闭f著,尤金突然一頓,他轉(zhuǎn)頭看向在他夢境中東京塔的方向:“我有一種感覺,東京似乎發(fā)生了什么變化,而且是只能感覺卻無法說出變化!
季如水抬頭看著用著淡淡的擔憂語氣幾乎說出了真相的尤金,她不得不佩服尤金的敏感度,比起三天前東京的確發(fā)生了變化,四個城市突然消失怎么能不算是變化呢?雖然說各個空間回復(fù)原本軌道后消除各個時空對彼此曾經(jīng)相交過的記憶,但像尤金靈力如此強大的人被看出些倪端也是正常的。
自從三天前見過麻衣后第二天她便開始按照10+季如水留在她的地名按順序一個個去實在調(diào)查,10+季如水雖然坑了她很多次,但在這事上卻并沒坑她,幾乎在她靠近所給的地名的那瞬間她便能強烈感覺到時空斷層的氣息。也許能說不愧是自己,10+季如水并沒有寫下是哪個時空與那個時空的斷層而是一排下來列下地名,按照前四個的消失的城市,也許順序便是按照與她關(guān)聯(lián)密疏程度來排列的,而不管再排后,這些城市最終會回歸他們最原始的軌道,然后又繼續(xù)這樣一直,一直平穩(wěn)的,再無相交。
“不用擔心!彪S著尤金的視線看向那座被燈光重重包圍宏偉的東京鐵塔,她輕聲開口:“這個城市……很快會平靜下來,然后恢復(fù)最原本的樣貌的!彼绱舜鸬馈
尤金頓了頓,回頭靜靜看著她,忽而,他微彎起鳳眼,嘴角泛起化不開的笑意,帶著絲絲的柔意。
“嗯。”他輕點頭,如此回應(yīng)道。
尤金并沒有多留多少時間,在他離開之際季如水叫住了他,她可以實現(xiàn)最初她承諾他幫他升天的事,尤金只是一如以往溫和的笑著,沒有動作,沒有語言,但季如水瞬間便明白了他的答案是什么,就像那時杉并區(qū)那位叫夏目的少年一樣。溫柔著,然后堅定著他們從不后悔的選擇。
第二天,在這個混雜著多個時空的東京,那個曾有著一位年輕主人、門口掛著用著別致的英文寫的shibuya psychic research木牌的小辦公室消失在了涉谷一角,悄然無聲。
在當晚,離訂婚儀式還有最后一天晚上,季如水再次做了個夢,這次并不是夢見尤金,也不是那個欠抽的店長大叔,而是好久,好久沒見的院長與如雪。
那晚的夢很長,長的讓她幾乎以為她再次花了十四年的時光去經(jīng)歷了所有的事。
被院長收養(yǎng)、因為性格天生冷僻而被疏遠、為了院長在她每次收過冷眼后說著‘院長爸爸算命很厲害,如水以后一定會非常非常幸!愒捳Z的安慰、還有如雪突然的靠近與死纏爛打。被冷漠,被溫暖,被疏遠,被關(guān)心……冷冷暖暖,重重疊疊,在她十四年生命力總有那么兩個人盡力為她驅(qū)走她所有的風霜送上直入人心的溫暖。
她這輩子都無法忘記,她這輩子也無法舍棄。
緩緩睜開眼睛,季如水覺得她的視線有些模糊,仿佛有一層厚厚的水霧阻礙了她的視線,讓她無法看清她眼前的景物。
她想如雪,想院長了。
季如水覺得,她等不過訂婚儀式結(jié)束了,再也等不下去了。
她要離開……誰也阻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