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除完了鬼怪,spr的人第一時間就準(zhǔn)備收儀器撤退。而接到事件解決完的旅店老板也回來了。
旅館老板是個50多歲的中年男人,長得很和善。他看到整個面目全非的一樓,愣了很久,隨后重重的嘆了口氣。而麻衣在一旁道歉,老板搖頭:
“不,小姑娘不用道歉,看樣子似乎當(dāng)時情況很危險吧?你們能平安解決妖怪沒有受傷就好了,不然我的心也不知往哪安啊!
很顯然,老板是個好人……
等收好所有器材,松崎綾子和齟uㄉ皇spr的人就不必跟著他們回去而各自揮手回各自家,而谷山麻衣原本想要跟涉谷一也回調(diào)查所,但是被拒絕了。
“我們放回器材就走,你跟來做什?”
既然老板都這么說了,那么做員工的也不可能強(qiáng)制自己加班,所以麻衣只好點(diǎn)頭。
“知道了,那我明天再過去!
“嗯!鄙婀纫灰部聪蚣救缢,“明天季你和麻衣一同過來就可以了。”
對于涉谷一也對她的稱呼季如水一愣,因為只叫姓她還真不習(xí)慣。但她很快反應(yīng)過來,點(diǎn)頭。
“我知道了!
隨后,兩人就和涉谷一也與林揮別了。
從新宿回麻衣家有點(diǎn)遠(yuǎn),坐電車大概坐了一個多小時才到,中途還轉(zhuǎn)了一趟電車。
跟谷山麻衣并排走在一起,一路上,谷山麻衣為了緩解兩人的氣氛一直試圖找話題聊,而她也偶爾平淡的回幾句,保持不冷場的狀態(tài),倒相處的還不錯。
“啊,到了。”走到一棟類似公寓的外圍,谷山麻衣突然轉(zhuǎn)過頭對她一笑,然后跑進(jìn)了公寓內(nèi)圍。
季如水抬頭看了看眼前的公寓,一共兩層,每層兩戶人家,而且看起來并不舊。
“季桑!惫壬铰橐略趦(nèi)圍呼喚著。
“嗯,來了!陛p聲應(yīng)了句,季如水走進(jìn)圍墻,然后看見谷山麻衣站在最左邊的一間房間,門已經(jīng)打開了,而她門口等著她,看到她走進(jìn)來后對她一笑。
對于這個笑容季如水一愣,歪頭:“怎么呢?”難道臨時反悔了?
“唔!惫壬铰橐?lián)u搖頭,看著她笑容明朗,如不久前跟她說“住我家吧”時一樣。
“從今天起季桑就是我的宿友了,總感覺有點(diǎn)緊張,因為從老師家搬出后我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住。”
嗯,季如水點(diǎn)頭,在路上她們兩有互相說過身世。其實兩人遭遇還是有很大不同,季如水剛出生沒多久被父母丟棄被孤兒院院長收養(yǎng),谷山麻衣在小時候先父親去世,初中時母親也去世了,隨后好心的老師讓她住在了自己家,一直到讀高中她才搬出來。雖然遭遇有些不同,但她們都感到幸運(yùn)的是,她們都遇到了好心人。
麻衣繼續(xù)道:“然后,雖然之前有介紹過,但是……總覺得還是需要重新介紹一遍比較好,以宿友的身份!闭f完,谷山麻衣伸出右手,伸到她的面前,笑道:“你好,我叫谷山麻衣,可以叫我麻衣。今年16歲,是xx高中高二的學(xué)生。從今以后還請多多關(guān)照。”
少女眼睛微瞇,明朗的笑容在微黃的燈光渲染下染上了一絲溫暖。季如水垂眼看著她伸出的手,突然想到了晴明、昌浩和葉王,然后嘴角竟不自覺地?fù)P起了一抹不顯見的笑容。
自從離開了原本的世界后總遇到一些奇怪的人,可是……意外的,并不討厭……
緩緩的也伸出了自己的手,她握上少女帶著暖意的手掌,抬眸,看向麻衣,平緩道:
“我叫季如水,可以叫我如水,今年15歲。以后……還請多多關(guān)照!
少女給了她一個大大的小臉,然后重重地點(diǎn)了一下頭:“嗯!”
像麻衣所講,她所住的地方不大,屬于標(biāo)準(zhǔn)的單人間,但是屋子里該有的東西都很全,而且被收拾得很干凈,所以看起來并不會很窄。
麻衣領(lǐng)著季如水一一給她詳細(xì)地介紹了一下屋子的東西,然后道:
“因為如水以后就是我的宿友,所以這些東西如水可以隨便用哦。然后……啊,然后鑰匙明天要跟房東阿姨拿多一把,房東阿姨很好人,她看我學(xué)生,而且還是孤兒就把房租給我算便宜了很多哦。”她突然一頓,然后像想起什么突然扭頭對她一笑,“當(dāng)然,以后房租如水要分擔(dān)一半哦,從下個月開始算起。唔,還有也需要分擔(dān)家務(wù)活哦!
季如水理所當(dāng)然的點(diǎn)頭:“當(dāng)然!
她還沒臉皮厚道一直在麻衣家白吃白住,然后什么都不干。
晚上,等兩人洗完澡時已經(jīng)很晚了,季如水沒有任何行李,幸好麻衣的身形與她的身形相仿,又剛好隨時都備有新的內(nèi)衣褲,這讓她避免了裸奔。
因為第二天麻衣還需要上學(xué)所以兩人洗完澡就關(guān)燈準(zhǔn)備睡覺。由于屋子本就不大,沒有獨(dú)立的房間,只好在客廳的榻榻米上鋪上兩張床鋪然后直接睡。
側(cè)身躺在床鋪上,季如水睜著眼睛看著不遠(yuǎn)處的地板,有些睡不著。
總感覺有些不習(xí)慣于不可思議,似乎在不久前她還和勾陣、六合并肩作戰(zhàn)對付百鬼。然后再不久前,她還在平安時代安倍家的房間里,昌浩被自己騙后那氣呼呼的臉在腦海中還很清晰。
可惜,她再也見不到了。
季如水突然發(fā)現(xiàn),她與昌浩說的最后一句話竟然是“晚安”。
——我回去啦,如水晚安。
——晚安。
竟然沒有來得及說一句道別的話,昌浩如此,葉王如此,連當(dāng)時最近的勾陣與晴明也是如此。
她好不容易習(xí)慣了平安京的人與事,好不容易遇到了如親人般的安倍一家,好不容易遇到了以為會是一生摯友的葉王,然后季如水真的以為自己會一直在那個世界,然后找到時空斷層。也許那時候自己還是會選擇回到有如雪與院長的世界,可是那時候的自己肯定是很好的完成了修復(fù)時空斷層的任務(wù),然后好好的和他們道別?扇f是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
沒有完成任務(wù),沒有回到原來的世界,沒有好好的道別。
一直“以為”的事竟然一件都沒做到。該說人生十有八九是不如意么?
也許,最近的季如水又要這樣糾結(jié)一段時間,就如剛?cè)サ角昵暗那耙粋星期一樣,想念院長,想念如雪,想念那個世界的一切。當(dāng)然,她不會糾結(jié)很久,畢竟她的性格也不適合傷感這么久的人,但是,離開了自己熟悉的世界到另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誰能一下子接受呢?
季如水翻過身子面向著天花板,雖然路燈的光芒被窗簾遮住了,但是依然有微弱的光芒能透過窗簾的縫隙傳進(jìn)來,讓季如水能夠清晰的看到天花板的紋路。
很白,很低。
“如水?”
突然,身邊傳來一聲極低的聲音,季如水轉(zhuǎn)過頭去,正看見躺在自己旁邊床鋪的麻衣也面向她。
“如水果然沒有睡呢,是睡不著嗎?”麻衣輕聲問道。
“嗯,有點(diǎn)。”季如水應(yīng)了句,然后扭過頭繼續(xù)看向天花板。
“唔……果然,是不習(xí)慣吧?其實我到了陌生的地方也會不習(xí)慣而睡不著,嘿嘿!币活D,麻衣的聲音又緩緩響起,“……那個,能問如水一個問題嗎?”
“嗯。”
“如水是自己一個人搭飛機(jī)到日本的嗎?身無分文又沒有親人在的話怎么會來東京的?”麻衣問出了之前就很想問的問題。
“……”聽到這個問題,季如水有些沉默,因為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麻衣。畢竟不是誰都能像晴明與葉王那樣接受那種接近荒誕的解釋。
聽到身邊的人沒有聲音,麻衣以為自己問了不該問的東西,連忙開口:“那個,我隨便問問,不能回答的話不用回答的。”
季如水轉(zhuǎn)頭看了眼有些慌亂的麻衣,想了想,還是開口道:“我不是從中國坐飛機(jī)來的。”
“誒?”麻衣一愣,然后反應(yīng)過來她是在回答自己!安皇菑闹袊鴣,那……”
“平安京!
“平安京?京都?”
“嗯。”
“誒,原來如此,F(xiàn)在幾乎沒有人叫京都平安京了,如水的稱呼真奇怪!
“……”
“如水一直在京都?可如水不是說是中國人,在中國長大的么?”這是回來的路上講的。
“我的確一直在中國長大的,我在平……在京都只待了還沒一年!
“還沒一年?日語也是在那時候?qū)W的?好厲害!
“……”其實日語在她掉到平安京時就無緣無故會了,連字都能看懂,就是當(dāng)時用毛筆寫字時寫得有點(diǎn)苦逼而已。
“那為什么如水會來到東京的?”
“……”
“……如水?”聽到旁邊的人沒有了聲音,麻衣扭頭看過去,正看見身旁的少女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合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呼吸聲平緩而均勻。
看著已經(jīng)睡著的季如水,麻衣一笑,輕聲道:“晚安,如水!
聽到麻衣翻身的聲音,季如水緩緩的睜開眼睛,看了麻衣一眼。
她實在不知道接下來要怎么回答麻衣了,可又不想說謊,所以只要裝睡了。
聽著身旁的麻衣漸漸傳出平緩的呼吸聲,季如水想,怕是麻衣早就困了,可是看她一直睡不著所以才忍著睡意陪她聊天吧。
眨了眨眼睛,季如水轉(zhuǎn)過頭,然后也閉上了眼睛。
晚安,晴明。
晚安,昌浩。
晚安,葉王。
還有……
晚安,麻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