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虎、杜新京兩個人,沒有攜帶任何武器。他們很清楚,攜帶武器肯定是進不了王府的。張士誠能起事,智商也低不到哪里去,怎么可能允許外人帶武器貼進他。
讓張虎和杜新京沒想到的是,他們一進入王府,張士誠居然走到門外來迎接了。
“杜掌柜,如果我沒猜錯,這位就是張虎張將軍了吧?”
“正是在下!
“請,里面請。”張士誠興奮地在前面帶路,一邊走一邊感慨:“為什么有本事的人都跑到文奎那里去了呢?”
張士誠這個態(tài)度,讓張虎和杜新京緊張的內心有了些許安穩(wěn)。要不然,他們真是抱著必死的決心,連后路都交待好了。接下來,更是讓他們感到意外。
隨張士誠走進一個裝修得富麗堂皇的大廳,大廳兩側站滿了國色天香的女子,這些女子或手抱琵琶,或穿著華麗的服裝垂手而立。她們看見張士誠和客人進來,立即音樂聲響起,華麗女子隨著音樂翩翩起舞,令人心曠神怡。
按照張士誠的指示,杜新京和張虎盤腿坐在華麗的地毯之上,地毯上鋪著一個松軟的蒲團,面前是一張紅木雕花的茶幾。張士誠對空拍了兩下巴掌,四個艷麗的舞女從里廳走出來,一左一右分坐在杜新京和張虎兩側。舞女不但衣著靚麗,還渾身散著噴香的氣息?磥,張士誠為了今天的請客,事先是費了一番腦筋的。
張士誠的兩側,自然也少不了美女纏綿。美酒、佳肴也相繼有人端上來。聽著美妙的音樂,又有美女左擁右抱,這明顯是要腐蝕咱們的革命同志啊。
張虎是有家室的人,對于美女倒也能應地自如。杜新京還沒有成家,老光棍一條,雖然有時也會涉及風月場所,但如此公開的場合,他還是有所顧忌。張士誠見狀哈哈大笑:“杜掌柜,你就別不好意思了。這些美女,只要你看中,可以隨著帶回去侍寢!
杜新京來平江府做生意已經(jīng)有些年頭,第一次被張士誠如此“盛情”款待,的確有些不適應。
吃好,喝好,陪好,張士誠又給他們每人送了十兩黃金。如此大手筆,對于杜新京和張虎來說,應該是遭遇最慷慨的一次接待。
回到三江商行,那些同伴看到金燦燦的二十兩黃金,一個個眼饞得要命。杜新京笑道:“你們也別眼饞。這二十兩黃金,就是我們的酒錢。以后沒什么事,就去福田酒家吃喝玩樂,一個月結一次帳。這些黃金,應該夠我們吃三年!”
天寒地凍。信州府又進入了冬季。
每年到了寒冬,對于地處山區(qū)的信州府而言,最可怕就是寒冷。這些年來,經(jīng)過文奎大面積推廣減租減息,對大地主大商家給予適當?shù)膲毫,又從金庫里準備一些資金救濟災民,總體而言老百姓的生活還算過得去。
北風呼嘯而至。一夜之間,大雪封山,道路阻滯。文奎身穿裘衣,靴子等,到院子里跑了幾圈。渾身冒著熱氣,嘴里哈出的氣都是白霧。
負責站崗的侍衛(wèi)突然進來報告,知府大人王道生來訪!
這倒是一個意外的消息。像王道生這么一個老人,天氣這么冷,他急著見自己肯定是有急事。
“快點讓他進來。”
王道生身穿一件狐皮制的大衣,頭戴著瓜皮小帽,活像一個小財主。他一進來就抖了抖渾身的雪粒子,臉也凍成了豬肝色。白色的霧氣從他嘴里呼出來,讓他的臉色顯得有些朦朧。
“王大人,這天寒地凍的,你何苦要為難自己?有事喊我過去就行啦。”
王道生像是被蛇咬了似的,跳了起來,叫道:“這怎么行?文帥,你就不是要折殺我也?”
“說吧,什么事?讓你這個老人如此著急?”
文奎一邊活動筋骨,一邊問道。
王道生從衣兜里掏出一張折疊成四方塊的紙,遞給文奎。文奎打開一看,臉都變綠了!
“這難道是真的?”
文奎有些不可置信。如果信中所言是真,他又想殺人了。
王道生有些無奈地嘆道:“我也更愿意相信這是假的?墒侨思覍懙们宄靼,把整個事件都記述得十分清楚。是真,還是假,派人去查一下不就見分曉了?”
“來人,讓血鷹去把我給尹力帶來!”
不一會,血鷹接到命令,帶著幾個衛(wèi)兵直撲尹力的家里。尹力還躲在溫暖的被窩里睡大覺。
“血大人,您這是干啥?”
尹力被揪出被窩,渾身發(fā)抖,形象甚到狼狽。血鷹還算有些人性,讓他穿好衣服,也沒給他上枷鎖,只是說文奎文元帥有請。一聽說文奎的名字,尹力的腳都差點站不住。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尹力可是做了虧心力的,怎么會不怕?他怕得很!
血鷹按照文奎的指示,把尹力直接帶到了監(jiān)獄,讓他先冷靜幾天。同時,文奎讓柴茂派出懂財務的人員迅速進駐饒州縣衙門,清查尹力的帳目。
經(jīng)過兩天的清帳,發(fā)現(xiàn)尹力在賑濟災民的款項上竟然貪污了十二萬兩的銀子!
文奎看見那一串串觸目驚心的數(shù)據(jù),眼里飚火了。
尹力被關進監(jiān)牢的第五天,文奎才出現(xiàn)。此時的尹力已經(jīng)是枷鎖加身,穿著統(tǒng)一的囚服。
看見文奎的突然出現(xiàn),尹力嚇得兩腿一軟,直接跪在地上,大喊“饒命”!
文奎把柴茂提供的那張清單往尹力面前一扔,冷冷地問道:“尹力,你看看是否屬實?”
尹力撿起清單,抖索著看完,竟然全都承認,一切屬實。
“文帥,我知罪,我認罪!求文帥饒我一條狗。官我可以不做,我愿意削職為民!我愿意退出所有的銀子!”
文奎的眉頭稍稍皺了一下,臉色有著明顯的厭惡。這個尹力可不是一個善茬,要不是他風向轉得快,早就拿他開刀了。
“尹力,作為一縣的縣尹,你犯的錯誤實在太多。你要我怎么說你呢?貪污了十幾萬兩銀子,削職為民,退出贓款,你就可以免去死罪嗎?你知道嗎?我恨不能對你剝皮抽筋,以示天下黎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