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掌柜嚴(yán)翠花是個重量級選手,豐乳豐臀,故作姿態(tài),惹得眾人忍俊不禁地想笑,誤以為杜新京口味太重,怎么對這種女人也感興趣?竟然定點在這吃飯。
杜新京從張虎、王圣、張保等人的表情猜出一二,也不作更多解釋,該喝酒喝酒,該吹牛皮也用力吹,唯獨不談女人,不談局勢。張虎進城時,從市民們忙著奔跑、搬家也看出端倪,平江府已不太平。難怪文奎那么急著派來一支特別行動小隊,肯定是為了以防不測。
眾人腰間都揣著短槍,手雷也是每人四枚,都藏在長衫里面。萬一碰到需要武力解決的問題,他們的戰(zhàn)力斗不會弱于兩百人。
飯局從中午直到傍晚,自釀酒喝了幾灌。張虎不得不感嘆,原來外派任何這處灑脫。在信州府的軍營里,白天可是禁酒的。沒有一定級別的接待,也不可能喝酒喝到如此酣暢淋漓。
“天高皇帝遠”。張虎默默地想著,飯局也就結(jié)局了。眾人東倒西歪地下樓時,杜新京碰到一個張士誠手下的低級軍官,帶著幾個士兵從外面進來。
“喲,杜掌柜,你來客人了?”
“鄭兄,原來是你呀。你不叫我,我都快認(rèn)不出你了。你看我來了幾個結(jié)拜兄弟,喝了很多的酒呀。鄭兄,你也來打打牙祭?”
鄭震訕然一笑,眼色有些淫邪地說道:“我來關(guān)照一下嫂子的生意嘛。局勢這么緊張,說不定哪天,腦袋上吃飯的家伙就不再啦!
“吉人自有天相,吉人自有天相呀。我走了,哈哈,我喝醉了!
杜新京打著哈哈,故意勾住張虎的肩膀,頭重腳輕地歪斜著出去。到了大街上,他們看見一隊隊的紅巾軍戰(zhàn)士正在緊急調(diào)動。鄭震果然是最后的瘋狂。
回到三江商行。商行里已經(jīng)有十名“伙計”,現(xiàn)在又增加了張虎等十人,隊伍一下子壯大了一倍。哪怕對手來個幾百軍士,也別想撈到任何便宜。
杜新京給每人泡了一碗菊花茶,醒醒酒氣,立即召開了第一次碰面會。
“眾位兄弟,大戰(zhàn)不可避免。這次朱元璋派了幾十萬大軍,從杭州、紹興、常州、常熟、鎮(zhèn)江等各個城市向張士誠發(fā)起了進攻,大有把張士誠徹底消滅的勢頭。聽說張士誠曾經(jīng)想向文元帥求救,沒想到朱元璋卻和文元帥簽訂了友好條約,而陳友諒距離張士誠遠,以前陳友諒受到攻擊時,向張士誠求救,張士誠明哲保身,并沒有出手相救。兩者之間早已沒有了唇亡齒寒的感覺。依我看,這次張士誠是兇多吉少呀。”
張虎是從朱元璋隊伍過來的,雖然官職太小,沒有機會接觸朱元璋,但他也知道不少事情。朱元璋已經(jīng)由原來的二十四人集體從郭子興部出走,到現(xiàn)在擁兵百萬,其實力之強大,還不僅僅是表現(xiàn)在人數(shù)上,更優(yōu)勢的是人才。朱元璋手下籠絡(luò)了一大批的文人當(dāng)謀士,也聚集了無數(shù)英勇善戰(zhàn)的虎將。一文一武,讓他具備了爭霸天下的資格。
擺平了文奎,朱元璋選擇最容易得手的張士誠,不可謂是一招妙棋。而此時的陳友諒,正在做著他的春秋大夢,拼命發(fā)展水軍,企圖在水上和朱元璋一決高低。
向新來的張虎等人介紹了一下平江的局勢,張虎等人頭腦上原本松馳的神經(jīng)都被擰緊了。杜新京這才上樓休息。
人員一下子變多,新來的兄弟只能睡地鋪。非常時期,倒也沒有人計較。
戌時過候,預(yù)計著酒店的生意也該打烊了,杜新京叫醒了張虎。
張虎一看窗外,漆黑一團,便揉了揉困倦的眼皮,問道:“杜掌柜,有事嗎?”
“張兄,起床吧。我們?nèi)ジL锞萍,送點酒錢去。你給我作個伴!
張虎這才想起,大家只顧喝酒,臨走時沒結(jié)帳,而是一個個東倒西歪地走了。大約杜新京是嚴(yán)翠花的?停矝]有計較。
兩個人出了門,被寒風(fēng)一吹,頭腦都清醒了不少。
這個時代,街上可沒有出租車。大街上空空蕩蕩,死一般沉寂。多數(shù)市民都睡覺了。只有、酒家等酒色之地還亮著燈籠。杜新京和張虎走在大街上,就覺得特別空曠。
張虎問:“杜兄,你肯定是另有所圖,送酒錢犯不著連夜去吧!
杜新京得意地笑道:“張將軍果然是明白人。那個肥婆嚴(yán)翠花是呂十三的姘頭,呂十三又是張士誠手下的干將,應(yīng)該有不少軍情啊。剛才那個鄭震,是呂十三手下的一個小隊長,肯定會有我們需要的情報啊!
“聰明!”
說話間,兩個人已到了福田酒家門口。酒家大堂的客人已經(jīng)走了,店小二正在打掃衛(wèi)生,抹桌子,掃地等。嚴(yán)翠花正在興高彩烈地數(shù)著寶鈔、碎銀等。別看她是一介女流,也算是這個時代的女強人,算盤打得噼啪響。
張虎留在酒店外望風(fēng),杜新京一個人走了進去。看見杜掌柜的突然出現(xiàn),嚴(yán)翠花也很意外。
“杜掌柜,這么晚,您怎么來了?”
杜新京從口袋摸出一塊碎銀,說道:“不好意思,我中午喝醉了酒,只顧自己走,吃飽喝足了不付錢,這可是不行的。這么,所以連夜就給你送錢來了!
“您是常客嘛。何必這么認(rèn)真呢。真是的!
話是這么說,嚴(yán)翠花還是接過碎銀,笑瞇瞇地看著杜掌柜,眼神里竟然多了一點嫵媚。
杜掌柜可是長期得不到女性關(guān)照的男人,被嚴(yán)翠花那有意無意地一看,臉?biāo)⒌丶t到耳朵,感覺渾身一陣臊熱。他連忙轉(zhuǎn)移了話題:“鄭震走了?”
提起鄭震,嚴(yán)翠花的臉上多了一些凝重和憂慮,說道:“他早就走了。你以為他真是來喝酒啊。他是代替我那個死鬼男人來告別的!
看來嚴(yán)翠花早就把呂十三當(dāng)成自己的男人了。所以說起呂十三也是口無遮攔,毫不掩飾。
“哦?呂將軍要開拔嗎?”
嚴(yán)翠花不滿地嘟囔道:“他前兩天就走了,聽說是去常州。他走得太急,只好讓留守平江的鄭震過來,送了二十兩銀子。唉,我命怎么就這么苦呢!
杜新京聽這話,果然有點生死兩茫茫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