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士誠接到報告,永慶賭坊發(fā)生命案。其中一個人被割頸而死,另一人被特殊的武器打死。
當下屬把從尸體里挖出來的子彈頭送到張士誠手里,他的臉色驟變。從這種彈頭看,兇手和發(fā)生平江監(jiān)獄里的大劫案用的是同一種武器。
如此說來,文奎的勢力已經(jīng)滲透到平江?
想起這么厲害的武器,張士誠不由后背脊陣陣發(fā)涼。文奎的人沒有直接上門來搞暗殺,沒有直接干掉他,已經(jīng)算是對得起他了。
張士誠問:“文奎的人,怎么來平江了?死者是誰?”
那名屬下連忙答道:“死者只不過是平江街頭的小混混,聽說那名被割頸的人叫龐虎,手下養(yǎng)著三百多號小兄弟,到處收保護費。但凡經(jīng)商開店之人,每家商鋪高達一兩銀子!
“好,殺得好!這樣的地痞流氓,應(yīng)該多殺幾個!
張士誠并沒有把龐虎之死,往深層次去想。龐虎只不過是一條地頭蛇,見到文奎的手下,肯定是不堪一擊的。
那名屬下又進言道:“在捷進路22號近來多了一家商行,店主人登記名字叫刑樺。奇怪的是,刑樺已經(jīng)有一家大通商行,也就是說,他一個人開了兩家商行?”
張士誠不以為然地擺擺手,示意屬下退出。一個人開兩家商行,對于他來說也不足為奇。想當年,他販賣私鹽,和工商界的人打交道很多,一家主人擁有十幾個商行也不足為奇。
杜新京和李滔帶著幾名黑鷹突擊隊隊員,一來到平江就和刑樺打得火熱。只要官差來查,他們就說是刑樺請來的伙計,他們都是幫刑樺打工。
就這樣,平江府滅了一家安林商行,多了一家三江商行。文奎的勢力仍然牢牢地掌控著這座商貿(mào)之城。蘇杭一帶的特產(chǎn),源源不斷地流向信州。信州的煤炭、礦石也在源源不斷地流向蘇杭。
眨眼間,又到了中秋。文正、文琪兩兄妹已入私塾讀書了。
文奎和他所占據(jù)的信州府在平靜中度過了大半年。這些日子,對于文奎來說,真的是十分輕松而幸福的時光。
九月初的一天。張士信為文奎送來了一份大禮。
文奎在半夜被緊急軍情驚醒:張士德率領(lǐng)五萬大軍,從瞿州一路南下,大有秋風掃落葉之勢。
手里拿著軍情緊報,文奎不由有些緊張。打仗總是要死人的。
所以,一直以來,文奎并沒有主動出擊,總是以守為主。張士誠之弟張士德奉命進犯信州,那就沒有回旋的余地。
一個字:打!
文奎召集眾將到元帥府議事。生活在這個時代,天下大亂,自稱為“元帥”的土匪、流寇多如牛毛。
文奎建立的體制機制應(yīng)該說是最完善的。短短半個時辰,大隊長以上的將領(lǐng)便集中到大會議室議事。
眾將聽說張士誠又作死了,一個個像打了雞血似的興奮。
半夜開會,所有人都沒有睡意。文奎帶著大家來到沙盤前,手執(zhí)一根竹鞭,指著瞿州說道:“張士德距離我們的青龍山還有三百多里地。五萬人馬當中,除了數(shù)千騎馬,行軍速度會快些。步兵一天走一百里,還需要三天至四天的時間,所以,我們不必擔心,F(xiàn)在我要考慮的是,如何全殲了張士德部!
“之所以張士誠會大舉進犯信州,他是害怕我們在他的背后插上一根刺。我們的存在,如芒在背,可以想見他是很不舒服的。可笑的是,他并沒有評估我們的實力,在他的眼里,認為我們只是收了一些元朝政府的殘兵敗將。假如他知道,信州府是改造殘兵敗將的實驗田,我想打死他,他也不敢冒然進犯。從目前來說,東部的朱元璋,南部的陳友諒都還沒有進犯我軍的意圖,我們就應(yīng)該趁機給張士誠一點顏色看看,讓他知道我們的厲害!
辛力剛有些不解地說道:“我們都是反抗元朝的起義軍,為何要自相殘殺呢?能夠談判解決的問題,我看就不要動武力。”
文奎借題發(fā)揮:“辛師傅的問題問得好。我們都是義軍,為什么要窩里斗?這要問張士誠了。據(jù)我得到的消息,張士誠正在和元朝政府眉來眼去,暗通曲款。如果不出意外,他很快就會成為元朝政府的一名地方大員了。對于這樣的人,你們說我們該不該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打!”
“對,我也贊成,把張士德部滅掉!
......
文奎的部隊整天都在訓(xùn)練,所以戰(zhàn)斗意志特別強。一聽說有仗打,一個個都嗷嗷叫。文奎卻有別的想法。對于這樣的小戰(zhàn)役,頂多也只是練練兵。更多的力量應(yīng)該預(yù)防朱元璋和陳友諒兩支強勁的力量。
“血鷹!”
“在!
“這次對付張士德的戰(zhàn)斗就交給你了。由你全權(quán)指揮。黑鷹突擊隊兩千人。我再從各個部隊抽調(diào)三千人給你指揮!
血鷹一聽說有仗打,先是興奮,后來臉色就沉下來了。他暗想,文奎,你有沒有搞錯,讓我用五千人去打張士德的五萬人?
文奎笑道:“你有難度?”
“報告。沒有難度。只是士兵能不能再多一點?”
血鷹有些蛋痛,其他人也很蛋痛!那些想上前線殺敵的人,完全猜想不到文奎的意圖,甚至以為這位書生是不是腦子壞了,放著那么多的力量不用?
文奎指了指南部和東部地區(qū),侃侃而談:“這兩個方向雖然很平靜,但你們千萬要提高警惕!朱元璋也好,陳友諒也罷,他們可不是小綿羊,他們都是無比貪婪的大老虎。如果這兩個方向的部隊撤出來,他們當中的一個,突然向我們發(fā)動攻擊,我們就會面臨前后夾擊的局面。到了那時,說不定整個信州府都得交出去。你們想到的只是張士德部。以后一定要記得,多在這個沙盤上想一想。孫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千萬不要像辛師傅所想,大家都是兄弟,何苦要自相殘殺?這個世界就是這么殘忍。你不殺別人,別人卻整天拿著刀,在暗中虎視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