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鷹把匕首插入刀鞘,一手握槍,另一手提著巴特爾鮮血淋淋的人頭。他那眼神里露出的兇光,連鬼都會害怕。而那女孩卻堅決要求跟隨他走!
大約是想起自己那可憐的妹妹。血鷹遲疑了一下,眼神里多了一份柔和。他一把扯去女孩嘴里的破布,拉著她下了樓。外面負責接應(yīng)的黑衣人看見血鷹已經(jīng)得手,便主動迎了上來。
“老大,你先走!
......
血鷹雙手托起少女,用力把她舉過頭頂,少女雙手抓住圍墻,然后騎上了圍墻。身后大約五十米處,傳來了刀械碰撞的聲音。
殺手們終于還是被巴特爾的家丁發(fā)現(xiàn)了。雙方已經(jīng)展開了激戰(zhàn)。血鷹翻過圍墻,伸手把少女接住,兩個人便消失在夜幕里。
文奎聽到敲門聲,睜開眼睛,到處還是黑漆漆的。
“老大,開門!”
是血鷹的聲音。
文奎趕緊點亮油燈,天氣太冷,他不得不披上一件棉大衣,仍然被凍得上下牙齒打顫。
血鷹帶著一個女孩,手里還提著一個血淋淋的包裹出現(xiàn)在文奎面前。要是以往,他一定會嚇得半死。如今,他已習慣了死亡,看慣了尸體,一顆人頭并不算什么。
文奎打量了一下包裹,知道血鷹把事情辦成了,但還是問了一句:“辦成了?”
“沒錯。他就是巴特爾。”
“這個女孩是誰?”
“朱友蘭的義女朱京云!
那個叫朱京云的女孩躲在血鷹身后,畏畏葸葸,顯然是受到了極度驚嚇。
然而,讓文奎想不能的是,像朱友蘭這樣一個堂堂的蘇州知府,竟然連干女兒都守不住?這里面的故事可真是蹊蹺了!
難怪朱友蘭想要巴特爾的人頭。
文奎盡量讓自己保持著和善,溫柔地問道:“小姑娘,我送你回家,好嗎?”
朱京云使勁地搖著頭,只說了一個字:“不!”。說完,她又躲到血鷹的身后,似乎血鷹就是她的擋箭牌。在血鷹這里,她似乎有超乎尋常的安全感。
文奎笑道:“血鷹,你們一路走來,是不是交流了很多?”
“沒有啊。哪有那個閑情?我那些兄弟還在和巴特爾的家丁激戰(zhàn),我先走了。”
“你竟然扔下他們不管?”
“目標已經(jīng)達到。他們不會戀戰(zhàn),很快就會分頭撤走的。文少爺不必擔心。”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血鷹在動手之前,早就想好了退路,沿途拴了好幾匹戰(zhàn)馬,就是供殺手逃命用的。
不到一盞茶功夫,門響了。血鷹去開門,在門外和一個黑衣人嘀咕了幾句,然后滿臉輕松地回來。
“報告文少,我們的人已全部撤回,無一傷亡。”
文奎看得出來,血鷹很開心。這是他“上任”以來指揮的第一仗,大獲全勝。想當初,他一個小小的饒州站負責人,帶著十五人去對付辛力剛和文沖兩個人,差點被全殲。這次他面臨的可是一百多個蒙古族的家丁。
那些殺手完成任務(wù),已經(jīng)連夜分頭撤出蘇州城。這樣一來,官方想找兇手就不是一般的困難。
第二天一大早。文奎和血鷹兩人帶著巴特爾的人頭,坐著馬車來到朱友蘭府邸。此時,他們被告知,朱友蘭已經(jīng)不在家里,而是被緊急召回衙門,說是有緊急公務(wù)要處理。
血鷹道:“我知道衙門在哪,我們直接去找他。”
不一會,馬車來到蘇州府衙門。兩個手執(zhí)杖棍的人站立在大門兩側(cè)。
文奎悄然塞給每人一塊碎銀,笑道:“麻煩通報一下,就說有一個信州來的老朋友要拜見知府大人!
其中一人收到碎銀,撤腿就跑進去通報。
“請問來人就是文先生?我們老爺有請!”
世路難行錢作馬。有銀子開路,最難進的衙門也不過如此。
此時朱友蘭正端坐大堂之上,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巴特爾被殺,達魯花赤巴根震怒了!
更讓朱友蘭為難的是,他的干女兒朱京云也失蹤了。朱友蘭自己被列入第一嫌疑人。
文奎和血鷹兩個人大大方方地走了進來,看見朱友蘭滿臉土灰色,垂頭喪氣地坐在那發(fā)呆。這兩個人的突然出現(xiàn),讓朱友蘭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真是悔不當初呀!
按理說,犧牲了一個干女兒,又何足掛齒?而他偏偏一時沖動,竟然想利用黑鷹組織之手,除掉巴特爾。巴特爾死了也就死了,朱京云竟然在同一時間失蹤。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所以,巴根已經(jīng)把全部怒氣都撒向朱友蘭!就差點要拿朱友蘭的人頭去祭祀巴特爾了。
這種時候,文奎和血鷹旁若無人一般走進知府衙門,讓朱友蘭又一次陷入了被動。朱友蘭聽說文奎來訪,立即在大堂兩側(cè)埋伏了二十名刀斧手。
文奎和血鷹兩個人走進大堂,隱隱約約感覺到一股殺氣撲面而來。血鷹向文奎使了他眼色,文奎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血鷹的手里提著一個木匣子,朱友蘭已猜出木匣子里是什么東西,臉色變得鐵青。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
“文先生,這位先生,里面請!
大堂的后側(cè),有一個專供知府大人休息的小房間。朱友蘭不得不把他們招呼進來,只有這個私密空間,不會暴露他的秘密。
血鷹把木匣子往桌子上一放。文奎笑道:“朱大人,您交待的事情已辦妥,請驗貨!
朱友蘭打開木匣子,看見巴特爾的人頭,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差點就沒暈過去。
他的眼神呆滯,喃喃道:“這、這如何是好?”
文奎從朱友蘭的表現(xiàn),以及朱京云的出逃,已猜出了一個大概。朱友蘭是“葉公好龍”。等“龍”真的來了,他怕了。
“朱大人,你還是不是人?”
文奎輕聲責問道。
朱友蘭沉默了一會,終于從驚慌失措中緩過神來。
“你們有所不知。巴特爾看中了我的干女兒,把她強擄了去當小妾,F(xiàn)在他死了,而我的干女兒又神秘失蹤了。這不是在我的頭上扣了一個屎盆子嗎?”
血鷹無比冷血地問道:“你說的是朱京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