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輕微的聲音傳進尹力的睡夢里。他似乎感覺門栓在動!
“誰?”
門吱咯一聲開了。就在尹力吃力睜眼的剎那間,兩條黑影已經(jīng)竄到他的床前。
“別動”
文奎從軍火庫帶來的軍匕長約一尺,還帶有血槽,在暗夜里閃著幽幽的藍光。軍匕直抵尹力的頸脖,甚至讓他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被窩里還有一個女人,遭遇了尹力同樣的事情。辛力剛的大砍刀更是嚇人,直接放在她的腦袋上。
一對狗男女被直接嚇傻。
辛力剛點亮油燈。昏暗的油燈下,尹力總算看清了來人的面孔。
“文?”
“噓”
文奎手下的軍匕用了點力,鮮紅的血液滲了出來。那個同床的女人驚嚇得張大嘴巴,硬是不敢發(fā)出聲音。因為辛力剛的大砍刀殺傷力更是強悍。只需稍一用力,就可以將她分成兩半。
“尹縣令,別指望你的那兩個門衛(wèi)了,他們已經(jīng)被我們做掉了。今天來,就是想討一筆債。”
“別、別,你們別殺我。要多少錢,我給你。”
文奎一句話,把尹力最后的夢想擊碎。張捕頭按照他的要求,安排了四名衛(wèi)士,武器也是這個時代最先進的火器。每兩個時辰換一次班。誰曾想到,他們連自己都性命難保。
“我要黃金五百兩,想不死就請你務必配合。”
文奎一把將尹力從溫暖的被窩里拽出來。天寒地凍,尹力冷得渾身直打寒顫。
一嚇一冷,尹力巴不得早點破財消災。他顫微微地打開床頭的木箱,從里面拿出一卷卷用紅綢包裹好的金條、金磚。還有幾十兩碎銀。
“文少爺,這是我家所有的現(xiàn)銀啦。求求你,放我們一條生路。以前所有的所有,都是我的錯。從今往后,你就是我的爺!”
文奎看得出來,尹力只想要一條活路。除了命,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尹縣令,我家那幾百畝地,你看?”
“當然還是你的啊。那個崔青風說了,他爹的地契都找不到了!
“哦?那我怎么保證你不控告我呢?”
文奎這樣說時,尹力兩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上,低聲哭泣道:“文少爺,你爹真不是我殺的呀。是崔浩那狗日的,把砒霜放進你爹的酒里。他放的量極少,所以,當時并沒有發(fā)作,過了兩天才毒發(fā)身亡。我對天發(fā)誓,真的不是我干的!只要你留我一條狗命,我這個縣令,就是你的。哦,不,我當和你當就是一個樣。我一定唯你命是從!”
辛力剛闖蕩漾江湖多年,還是第一次碰到如此沒有骨氣的縣官。只要是控制了他,就等于文奎當上了縣令!
尹力為了保命,寧愿當文奎的傀儡。真是絕了。
這下子,輪到文奎為難了。
由于具有后世的經(jīng)驗,文奎算是把世事看透。這個尹力得了軟骨病,有他比沒有他還要強!
要是把尹力殺掉,上面派一個更強悍的縣令來,自己反倒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造反是必然的。至正十一年,也就是明年,北方爆發(fā)大規(guī)模的農(nóng)民起義,從此天下大亂。要是扶持一個傀儡縣令,比自己當縣令還要有利。
“不殺你也行。你必須把上次刺殺我的人收拾干凈!
“你是指白石村里正陳九四?”
“正是!
文奎知道,這叫“投名狀”。要想把對方拉下水,必須讓他首先交出“成績單”。至于陳九四這個人,完全是尹力做賊心虛,自己露了家底。
只有把這個尹縣令染黑了,以后饒洲縣就是文奎的天下。文奎說一句話,肯定比他爹說話還管用。而尹力只要上了賊船,想走回頭路就不太可能。
“少爺?!”
辛力剛覺得不妥!這個尹力,和文奎可是有殺父之仇,怎么可以如此輕易放過?
“老辛,你把這些銀兩收好。尹力,我告訴你,五天之內(nèi),我要是看不到陳九四的人頭,我就來取你的人頭!”
臨走時,文奎掏出他的王八盒子,一臉陰笑道:“尹縣令,上次那幾個人,就是死在它的手上。如果你不想重蹈覆輒,希望你好好配合。你要是和我合作,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是,文少爺,您一路走好!”
“還有,從今往后,你若是想活長命些,就不要暴露我們倆之間的關系。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你的性命!
“小人遵命,小人遵命!”
文奎和辛力剛走到門外,便聽到屋里傳來嚶嚶的啼哭聲。那個女人大約是心疼破了財。
蘇北負責在外面望風?匆娢目托亮倧囊Ψ块g出來,便明白大功告成。而尹府養(yǎng)的家丁睡得像死豬似的,居然沒有任何動靜。
三個人從圍墻翻身而出,一路策馬揚鞭,回到文家村已是下半夜。
“辛叔,你和蘇北回燕子坳吧。這兩天,你們再去一趟縣城,為兄弟們采購御寒用的衣物、每人配一柄大刀。還有,要抓緊采購弓箭、馬匹等戰(zhàn)略物資。市面上買不到的,我們就自己動手制作。我想黑水寨那邊,應該快有動靜了。雷一鳴快找到這里來了。”
辛力剛和蘇北領命而去,文奎沒忘了給他們幾兩碎銀當小費。
文奎的心很大,他想擁有一支屬于自己的武裝!
此文奎,已非彼文奎也。
文奎家的老宅,也是四面高墻。圍墻高約三米,上面還鑲嵌了一些碎瓷器片,以防賊人攀爬。
當文奎懷抱一個大布包,穩(wěn)穩(wěn)地翻墻而入時,文夫人已經(jīng)等候多時!
“奎兒,深更半夜的,你又去哪了?”
“娘,你怎么還沒睡?”
文夫人白了他一眼,怒嗔道:“你整天不誤正業(yè),荒廢學業(yè),你叫我如何能安睡?”
“娘”
“你隨我來!”
文奎戰(zhàn)戰(zhàn)驚驚地跟在文夫人身后,來到一個黑漆漆的小房間。
文夫人點亮了燈蕊,文奎算是看清楚了,這里存放的竟然是列祖列宗的牌位。從太祖父開始,一代代人的畫像排在那里,最近的一幅畫像就是那個便宜老爹文球。
文夫人輕聲喝道:“跪下!”
尼瑪?什么世界!
但文奎還是很順從地跪了下去。他的雙手,還抱著那個從尹力家里搶來的五百兩黃金,還有幾十兩碎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