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點點頭說:“我知道了,可是我還是想問你為什么要背叛季時先!
司衍垂下眼睛說:“因為……我發(fā)現,其實他的野心,比白晝還要可怕!
湮看著司衍離去的背影有些若有所思。
外面的情勢依然緊張,機器人漸漸落了下風,越來越多的機器人開始控制不住中樞程序的影響開始倒戈。
白晝覺得不能再等了,對殷止戈也逐漸下了狠手,他決定掰斷她的四肢也得將她弄開,可是下一刻,他就愣住了。
殷止戈的身體幾乎和他連在了一起,他仔細看了看,才發(fā)現她的身體里伸出了很多細細的透明的觸須一樣的東西,不知不覺間將他們兩個纏在了一起。
密密麻麻的絲線將兩人包裹,并且越纏越緊,似乎快要形成一個巨大的繭。
而白晝也發(fā)現自己跟她接觸到的皮膚已經開始像被碰到硫酸一樣開始融化,甚至于連表皮下的機械部件也未能幸免。
所以,這才是最大的殺手锏嗎?
白晝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盡,現在殺了她也無可厚非,只是有些可惜了。
他被她抱得緊緊的,無法從身上下手,于是抬起手準備直接將她的腦袋擰下來,而且,留著腦子,以后想辦法再讓她復活好了,比如弄個機器人的身體之類的。
可是當他將手放在她的腦頂準備下手的時候,遠處傳來一陣大吼:“住手!”
湮從不遠處的地下跑來,遠遠地向他揮手說:“晝,不可以!”
季時先很快得知了湮跑掉的消息,震怒的他回頭去找司衍發(fā)現他沒有在這里。
湮是研究機器人系統的升級與維護的,他是現在這個世界上頂尖的技術人員,他還準備逼迫他來協助自己將白晝的核心系統制造出來。
眼看他快跑出了自己可以掌控的范圍,季時先按了一下按鈕,地上突兀地豎起來了一架機槍,然后自動搜尋目標,鎖定好湮之后,他按下了發(fā)射開關。
白晝轉過頭先看到了他背后的那把機槍,沖著他大吼了一聲:“小心!槍!”
湮聽到他的話頓時就地打了好幾個滾,可是還是被擊中了大腿。
白晝看著已經無法行動的湮,伸出自己背后的一根觸手抓住他的腳踝拖了過來。
“你沒事吧!
湮喘了兩口粗氣說:“沒事,不能殺了她!
“為什么?”
“如果現在殺了她,你也會跟著死,她體內狂亂的力量會讓你們同歸于盡!变闻肋^去從她的口袋里翻出那支注射器說,“這個東西可以抑制她現在的狀態(tài)!
“可是我也不太確定是不是真的!
白晝拿起那支針劑瞇了下眼睛看了看說:“試試吧,反正不是給我打!币笾垢晟砩贤该鞯慕z線越來越多,甚至有的都陷進了他的身體里。
他能感受到上面強大的吞噬附著力。
湮點點頭,本來想注射進殷止戈的手臂可是發(fā)現根本拉不動,于是只好找到她脖子邊上的靜脈,扎了進去。
片刻后,殷止戈的眼神清明了一瞬間,可是很快卻被一種痛苦之色代替,她胸口劇烈的起伏了兩下,然后狠狠地想推開身上的白晝,可是,由于被這種不明物體捆綁在一起,并沒有得手。
她的體內好像被數千萬螞蟻啃食一樣,又疼又癢,她身上的根根絲線無意識地越收越緊,最后全部掙斷了。
白晝和湮都松了口氣,趕緊站起來。
由于湮的腿受了傷,白晝準備叫一個士兵將他背下去,可是幾秒鐘以后,他的臉色漸漸變了。
“怎么了?晝!变尾恢腊l(fā)生了什么,可是這還是有史以來他第一次見到他這么個表情,于是擔憂地問道。
白晝沒有說話,摸了摸眼角的小光圈,啟動最高指令,可是還是一點回饋都沒有。
他輕笑了一聲說:“阿湮,事情大發(fā)了呢!
“到底怎么了?”
“我的控制系統失靈了!卑讜兡樕想m然笑著,可是眼里卻泛起了猩紅,“還真是了不起呢!
隨著白晝對機器人徹底失去控制,所有的機械士兵徹底倒戈。
現在人類、機器人和改造人所有的敵人都成了他們三個,他這里只有一個傷患,一個女人,卻要面對這么多敵人。
即便只有他自己,在數量如此眾多的敵人面前恐怕也只能勉強全身而退,畢竟之前他一舉成為最高統治者,靠的就是對機器人的絕對控制。
本想徹底清除季時先這個炸彈,沒想到反而失算了。
第54章 爆炸 ...
殷止戈雖然渾身劇痛, 好像剛才受傷感覺不到的疼痛此時更加變本加厲的向她襲來。
排山倒海洶涌而來的痛覺像驚濤駭浪般吞噬了她, 她甚至連痛呼出聲的力氣都沒有了。
湮看了眼被汗水打濕的面容蒼白的殷止戈說:“她怎么辦?”
“管不了她了!卑讜冸m然這樣說著, 不過還是從地上將她提了起來對她說,“你要是走還是想留, 自己選擇。”
殷止戈雖然疼痛,可是意識還是清醒的, 聽到他的話下意識地站穩(wěn)跟在他后面想要一起走。
湮深深地看了他們兩個一眼沒有多說什么。
殷止戈雖然有些害怕白晝,可是他從來沒有怎么傷害過她,反而一直打著為人類的未來的季時先一直在傷害她。
她所有的疼痛與傷口都是因為季時先。
白晝站在兩人前面, 面向士兵, 身上的氣息突然變得凌厲起來,他隨手從地上撿起一支別的機器人身上掉落的大腿部件, 直接抽出腿骨握在手里,雖然他手里只是握著一根金屬鐵棍而已,但是卻感覺像是拿著這世上最厲害的寶劍一般。
他抬起手,用那根金屬腿骨遙遙指向對面的人啟唇輕蔑地說道:“你們, 一起上吧!”
互相摻扶的湮和殷止戈兩人看著在前面飛沙走石大開殺戒的白晝, 面色表情極為震驚。
這是白晝第一次動用全部的力量認真對戰(zhàn), 看到這一幕,殷止戈才知道, 原來自己跟他打的時候, 他真的沒有下狠手,不然自己根本不可能傷到他。
她剛才的行為隨著自己的清醒都回想了起來,這次沒有遺忘掉。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 每一次都用盡了全力,可是還是被白晝一一化解,如果不是自己偷襲他……想到這里,殷止戈不由得想起了那個吻。
這種偷襲方式還真是夠惡俗的。
疼痛慢慢緩和了下來,殷止戈已經可以自行站立了,她看著不遠處那個單槍匹馬廝殺,為他們殺出一條血路的背影感覺心好像被觸動了一下。
可是終究抵不過人多,而且他們手上都有專門對抗白晝的新型武器,他終于還是中了一槍。
本來他的胸口就還有個大窟窿,此時胳膊又中了一槍,激光槍順著他的腰部燃燒開始尋找他的核心,白晝面不改色地將那片地方直接剜去了。
敵人到底有多少,殷止戈看不清楚,可是打了這么久,白晝幾乎解決掉了一半,他的腳下是各種尸首堆成的高山,他受的傷越來越重,線路開始紊亂,卻依然沒有放過來一個敵人。
殷止戈身體上的疼痛緩解后,心卻開始變得不是滋味,她傷害了他,雖然不是出自本意,可是他還在保護著她。
殷止戈推開湮的手說:“我去幫他。”
“我也去!
“不行!”殷止戈制止了他,“你只是個普通的人類,去了也就是個炮灰!
“……”
“你應該保護好你自己,現在白晝失去了機器人的控制權,如果我們能平安殺出去,還需要你幫助他修復!
“好……”湮看著眼前這個女孩認真地眼神,點了點頭說,“注意安全!
殷止戈“嗯”了一聲然后沖了上去。
白晝的身體已經變得破碎不堪,幾十個機器人圍攻他讓他開始有些吃力,一柄閃著綠光的劍得了一個間隙朝他的頭顱劈來,可是他現在前后左右都被圍了,六只觸手和兩只手都被占住了,眼看就要劈向頭頂,一只白皙且纖細的手斜插過來,死死地握住了那把光劍。
殷止戈雖然是改造人,可是到底是肉體凡胎,頓時聞道一股皮肉燒焦的味道,她齜牙咧嘴的“嘶”了一聲。
白晝余光瞥見她,冷著臉道:“你來干什么,回去!”
殷止戈沒理他的話說:“如果不是我過來,你的腦袋就要被開瓢了!
“那我也沒事!
“切,你就裝吧!
兩個人一邊斗著嘴,一邊配合默契,將背后交給了對方,專心對付眼前的敵人。
殷止戈雖然不及白晝強大,可是跟這些機器人比起來還是厲害了那么一點,她奪過一把光劍,狠狠地砍向了那群包圍過來的人。
黑虎掏心、大鵬展翅、猴子偷桃,這些……她都不會。因為她并沒有學過什么特別的戰(zhàn)斗技巧,也沒有什么靈活的打斗方式,只能靠一身蠻力硬拼。
不過好在她可以看到機器人的核心,于是也省了不少力。
轉眼間,在兩個人的精密配合下,敵人只剩下了寥寥無幾。
基地里的季時先看著快死光的人,并沒有惱火,反正……他最大的目的也達到了,雖然核心沒有取到,可是顯然白晝已經無法操控他的機械士兵了,而自己,手里還有壓制機器人程序的技術,雖然沒有白晝的強大,不過鎮(zhèn)壓一部分不服從的,想必也是夠用了。
不過,不能放虎歸山,既然逮到這個機會,就一定要將他趕盡殺絕,可是半路殺出了個殷止戈。
想來,也是司衍的手筆了。
沒想到這個一直都很聽話的小子居然敢背叛他,他啟動了自爆系統,倒計時三十分鐘,因為他還有些事情要解決一下。
他看了看司衍的定位信息,發(fā)現他還在另一間控制室里,于是走了過去。
司衍看到他過來,只是笑笑說:“教授,您來了。”
季時先走過去,一腳踹在了他的肚子上,他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
他抓起司衍的頭發(fā)惡狠狠地說:“就憑你也敢背叛我?”
司衍嘴里吐出一口鮮血說道:“教授,你何曾把我們的命放在眼里呢?”
“要不是我,你們早就死了,讓你們擁有這么強大的身體與權力,你居然還敢背叛我?”
“呵……”司衍低聲笑了笑說,“真的是這樣嗎?你不過是為了你自己的野心罷了,你d區(qū)實驗基地的那個小屋里十幾具‘白晝’是為了什么?你始終不愿對白晝痛下殺手只是為了找到他的核心又是為了什么?你為了你的野心不擇手段,枉顧人類的意愿制造出這些無意識的改造人,毫不留情的讓他們去送死,你和白晝有什么區(qū)別呢?”
“你們兩個都是沒有人性的東西,可是你比他更可怕,因為他是機器人,而你是人卻沒有人性!
季時先不屑地站起來狠狠地用腳捻了捻他的手,手骨斷裂的疼痛令司衍痛吼出聲,他說道:“人性?人性重要還是命重要?我就算是為了自己的野心,可是我成功后不是會給人類一席生存之地嗎?這有什么不好?”
“不,你不會停手的,在徹底實現長生不老的愿望下,你的那些實驗還是會繼續(xù)。”司衍深吸一口氣,從疼痛中緩過來,“你當上了最高領導人之后,便更加沒有人束縛的了你了!
“現在的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季時先收回腳,金絲眼鏡后的雙眼狠毒陰暗,“原來你都知道了!
“是的。”
“不過也無妨了!奔緯r先冷笑,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說,“時間差不多了,看在你跟了我這么多年的份上,我給你逃命的機會。這個基地方圓五公里的范圍內會在十分鐘后爆炸,能跑多遠跑多遠吧。”
他說完,將身上一直穿著的白大褂脫下,換上了一套嶄新的西裝,然后如同加冕一般上了一艘飛行器,呼嘯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