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幽州城從晚上18:00太陽落山出現(xiàn),第二天凌晨六點太陽升起結(jié)束,總共十二個小時;有白天有黑夜,我們這個世界一個小時相當(dāng)于他們那里兩個小時。”
“第二,鑒于我們上場是僵尸任務(wù),這場肯定是靈異任務(wù)才對,可目前為止還沒見到陰魂;我們所有人的守護(hù)神也都變回生前的模樣,對了,除了百福之外!卑睾皶r補充,“這場任務(wù)很奇怪,我和大家遇到的都是死人,幽州城很可能就是死人的城市!
“第三,幽州城和北京二環(huán)重合,應(yīng)該就是杜老師講過的苦海幽州。介于段叔宋麟他們已經(jīng)去玉泉山尋找孽龍,幽州城可能也有孽龍或者其他怪物,我就聽一個人提起過什么鎮(zhèn)海獸!卑睾钢P記上畫的幽州城草圖:這是座四四方方的城市,最上方也就是北部城墻分列德勝門、安定門,下方城墻從左到右依次是宣武門、正陽門(前門)和崇文門,左方城墻則是西直門、阜成門和西便門,右邊城墻有著東直門、朝陽門和東便門三座牌樓!艾F(xiàn)在我從朝陽門轉(zhuǎn)移到西便門,梁瑀生還是在東直門,百福在阜成門,趙邯鄲從西直門轉(zhuǎn)移到安定門,曹錚還留在崇文門!
“也就是說,我和趙邯鄲開始第二個任務(wù),其他人還是第一個,目前看來有點古怪,不過算不上大屠殺:不管是誰,做完自己任務(wù)都可以幫別人的忙。”柏寒一口氣說到這里,吁了口氣“現(xiàn)在還不知道每人有幾個任務(wù),要是總共七個可就糟糕了!
梁瑀生神色倒還輕松,“應(yīng)該不會:我們才第11場任務(wù)而已,何況蓬萊已經(jīng)把我們分開了;別忘了宋麟段叔五個可是在一起的!弊蛲碛昧税胍共抛叩礁烦砷T的沈百福也贊成:“真tm一天一個我也不用折騰了,直接留在這里完事:白天黑夜換著花樣來,新鮮吧?”
趙邯鄲一拍大腿:“福哥你上車。
沈百福滿臉生無可戀:“上車?我兜里一文錢沒有,人家讓我上嗎?”
“說實在的不上挺好。”趙邯鄲唉聲嘆氣地說,“我倒是弄到倆錢,上車碰上個死人,還不夠惡心呢。”
柏寒立刻想起嘴里含著玉蟬、穿著壽衣的女人,指指記錄強調(diào):“對了對了還有一條:那輛圍著城市轉(zhuǎn)圈的馬車兩個小時一趟,一站地兩文錢,倒是挺便宜。還有個事,拉車的馬有點奇怪:它們不怕我的蛇。”
“不一定是活馬。”梁瑀生想了想,“我一直在想,幽州城應(yīng)該是死人和精怪混居的地方。我的任務(wù)是找出王府作祟的邪物,我和柳生前輩分開尋找整整一夜,只看到個像掃帚似的怪物從廚房跳到院子里不見了,今晚還得繼續(xù)!
趙邯鄲念叨:“搞得和聊齋志異一樣!鄙虬俑P彼谎郏骸叭思伊凝S里頭都是狐貍精,也沒動不動蹦出把掃帚啊,又不是哈利波特!
包間門開了,麻辣小龍蝦、香辣蟹、麻辣扇貝、辣炒花蛤、香辣牛肚和巷子耗兒魚一條龍般端到兩張餐桌,折騰一夜的眾人也不客氣,紛紛大快朵頤。“這個最好吃!贝髦痔椎陌睾o男盆友拎了只膀大腰圓的龍蝦,自己也興致勃勃開始剝:“我和我室友每月都得來兩次,每次都能吃兩大盆,就著這里的冰酸梅湯,一個字:爽。”
梁瑀生呵呵笑,“我倒是一般,這玩意兒剝半天就吃一小口,還不夠費勁的,還不如吃這個!眾A了兩只扇貝分她一只。跟他相同想法的還有沈百福,揚聲叫服務(wù)員:“加兩盆疙瘩湯四份炸饅頭片,臭豆腐多上點!
這個世界的麻小味道也不錯,柏寒吃得津津有味,見梁瑀生滿臉正經(jīng)地夾起一條魚立刻不開心了,后者隨即把魚拐彎放進(jìn)趙邯鄲碗里:“老趙,來,多吃點補補!壁w邯鄲老實不客氣一口咬下大半條,扭頭對沈百福說:“福哥你說交女朋友有什么好:連口魚都吃不上,人生還有什么樂趣?”
正把臭豆腐抹在炸饅頭片上的沈百福才不管那么多,碟子一伸,“吃口魚瞅把你給美得--給我也來一條!
這幾個家伙。金黃炸饅頭片蘸著煉乳最好吃了,聽梁瑀生低聲說“晚上我直接跟你找那個張洛生”柏寒便搖搖頭:“不用,你還是先找掃帚吧,我進(jìn)度比你快--萬一真有七個任務(wù)就糟糕了!
梁瑀生朝屋角大包揚揚下巴:“還不知道那些行不行呢,要是夜里能變成金銀還好,變不成也先弄到一千五百兩,打聽出張洛生消息我就走!币姲睾要拒絕又補充道:“知道一千五百兩有多少斤嗎?”
咦?這倒沒想過,得一百五十斤吧?柏寒依然不愿意:“我的狗力氣很大,有它在我身邊呢!
對面埋頭剝蝦的小雀斑忽然說:“梁哥小柏還有福哥,這場讓我們跟著你們吧。”
對于只要熬過七天就能過關(guān)的三等座來說,這個提議相當(dāng)有勇氣,柏寒五人詫異地望著他們。這位三等座隊長顯然和隊友商量過,“以前沒遇到過單人行動的情況,跟著你們長長見識,沒準(zhǔn)還能幫上點忙!
沈百福率先說:“能幫忙當(dāng)然好,我正缺幫忙的;不過丑話說在前頭:我可不敢保證安全,只能說盡量!卑睾娜硕加惺刈o(hù)神幫忙,他這孤家寡人確實需要幫手。梁瑀生也說:“想清楚了,執(zhí)行任務(wù)過程比安全區(qū)域危險得多;再說這可是靈異任務(wù),頭一天沒出事不代表后幾天不出事!
小雀斑非常爽快:“這有什么的,真要出事我們聚在一起也躲不過;蓬萊你們給我們那么多物資,我們也得出點力啊,再說跟著你們沒準(zhǔn)還能找到守護(hù)神呢。”
于是皆大歡喜,十人就此分成兩隊:小雀斑跟隨柏寒,胖子跟著梁瑀生,莫西干頭跟隨趙邯鄲,鷹鉤鼻跟著沈百福,還有個厚嘴唇跟隨曹錚。
九名新人也有兩、三個膽大的想跟著,卻被梁瑀生拒絕了:他們毫無經(jīng)驗,第一場任務(wù)還是留在安全地點吧。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酒飽飯足的眾人撤了碗盤把幾只大包往桌上一擺,各自分了不少紙錢元寶,倒把進(jìn)來結(jié)賬的老板嚇得不輕。
傍晚六點的北京城天旋地轉(zhuǎn)飛沙走石,早有準(zhǔn)備的柏寒等到周遭逐漸平靜下來才慢慢睜開眼睛。背包沉甸甸的,難道是?打開一看,原本錫箔疊成的金銀元寶變得冷冰冰沉甸甸,一錠錠在月光下發(fā)著森冷光芒,可惜紙錢冥幣并無變化。
總算不用去打劫了--柏寒心花怒放:幽州城果然是陰間,給死人的東西在這里可以使用!身旁小雀斑也興奮地拎起金燦燦的金條:“這得值多少錢?”
“管他呢,先收好了再說!睍r間寶貴,柏寒叫著大黑狗的名字,“先買包子再去買點心!
憑空冒出來的大黑狗伸個懶腰便圍著兩人興奮地奔跑起來,快得像圈黑旋風(fēng)!皠P撒!”小雀斑也喊出自己的守護(hù)神--一只和她差不多高矮的黑猩猩,剛想拍打胸脯就發(fā)覺畏懼地縮在主人身后:它看見大黑狗了。
“走吧。”柏寒率先出發(fā),大黑狗不用招呼便叼起背包緊緊跟隨,小雀斑也拉著黑猩猩走在后面:“原來你活著的時候是這個樣子啊凱撒!
柏寒顯然榮登春熙樓老板的黑名單,搞不好備注是“乞丐”“空手套白狼”之類;今天對方見到兩人直翻白眼,隨即被拍在柜臺上的十只金元寶鎮(zhèn)住了。
“還是十屜肉包子!卑睾獙毶焐煜掳,“夠不夠?不夠還有!
春熙樓老板熟稔地抓起一個金元寶捏捏又拋了兩拋,這才遞給柜臺里伙計,后者開始稱重!翱凸倌鷣砹?里面請,肉包子馬上就好。”
變色龍。柏寒懶得進(jìn)去,“快點啊,我們還有事!
一個小時之后,十屜肉包子和兩大盒點心便被兩人和黑猩猩分提在手里了。肉包子撲鼻地香,小雀斑好奇地舉在面前嗅嗅“這些我們能吃么?”
柏寒自己也有這個疑問,還是謹(jǐn)慎點吧!八懔耍廊顺缘臇|西~就是那個老太太!”她朝前方指指率先開始奔跑,小雀斑緊緊跟隨。
看起來老太婆和昨天沒什么區(qū)別,面前依然擺滿鞋墊小老虎之類,坐著直打瞌睡。柏寒大叫幾聲“老人家,老婆婆!”才慢慢睜開渾濁的眼睛,看了半天卻不說話。
“十斤桂滿齋的芙蓉糕,這是一百個春熙樓肉包子!卑睾舆^吃食放在她面前,“您看看對不對,不對我趕緊再去買!
老太婆吸吸鼻子,喃喃道:“那還能錯,就是這個味道,可饞死我了!焙敛豢蜌獾厮洪_紙盒抓出塊芙蓉糕就往嘴里塞?偹銢]弄錯,松了口氣的柏寒朝小雀斑笑笑,隨即睜大眼睛--老太婆一口咬下半塊芙蓉糕,兩口徹底進(jìn)了肚子,兩大盒十斤糕點須臾之間就被吃光了,伸手又把籠屜扯在面前。
這也太能吃了,就算是死人也....難道她不是死人,是什么精怪?柏寒暗自戒備,又給小雀斑使個眼色,好在大黑狗就在身邊。
十屜肉包子也風(fēng)卷殘云般下了肚,老太婆意猶未盡地摸著肚子:“幾百年沒吃著嘍...”柏寒連忙蹲在對面:“老婆婆,麻煩您把張洛生的住處告訴我吧!
老太婆像是忘了這茬,“對了,我都給忘了。張洛生,張洛生....”念叨半天才拍拍腦門,伸著指甲長長的手爪指著城中方向:“到了城中往南走,有條帽兒胡同,往南走到頭就是他家!
第十三家?柏寒牢牢記住,又問:“張洛生家門口有什么標(biāo)記?好找嗎?”
“他家院里種著棵槐樹!崩咸盼ζ饋恚恢醯挠悬c鬼氣森然!叭チ司椭懒!币姲睾畠扇说懒酥x轉(zhuǎn)身要走,又喊道:“姑娘!我肚子還餓,你什么時候還來?”
不知是死人還是精怪,還是別得罪她好。柏寒沉住氣,掏出兩錠金元寶放在攤位上,“我現(xiàn)在找張洛生有急事,實在騰不開,您要是著急就先買點包子點心吧,我忙完了再過來。”
老太婆像是沒想到這筆意外之財,打量柏寒兩眼便不說話了,金元寶也不收起來。
帽兒胡同很不好找,兩人一路打聽好不容易才尋著,順著胡同徑直朝南疾行,越走房屋越少景物越是荒涼。柏寒嘀咕著:“不像有人家?”
小雀斑也有些膽怯,忍不住離柏寒近些,“快到荒郊野地了。”
果然胡同盡頭遠(yuǎn)處便是城墻,此處已經(jīng)到了幽州邊緣。兩人在僅有的一戶人家門口停腳,退后些看看果然能看到院里生著棵大樹!拔蚁冗M(jìn),你小心點!卑睾纬龆虅υ囍坪谄岽箝T,里面上著門閂,一劍下去暢通無阻。
今晚月亮不好,院落里黑漆漆的,就著跳動的螢火蟲燈光能看到四周破敗不堪,房屋塌了半邊。張洛生就住在這里?根本沒法生活啊?柏寒凝神四望,留在門外的小雀斑也打開兩只手電跟進(jìn)來,“找找吧,說不定....”
柏寒點點頭,喊道:“張洛生,張洛生!”
仿佛專門等著她的呼喊似的,一只黑黝黝的皮球咕嚕嚕從院角滾出來,繞著院里樹木轉(zhuǎn)了一圈。果然是有人的,柏寒接過一只手電朝院角照去:“張洛生,我們是來幫忙的,出來吧!”
“幫忙?”那只黑黝黝的皮球忽然出聲,“你是誰?誰告訴你我在這里?”
深更半夜變起倉促,柏寒嚇得朝后一跳,小雀斑更是尖叫出聲,手電也掉了。黑猩猩膽子更小,徑直抱住門板哆里哆嗦,大黑狗倒是想幫忙,可惜大門狹窄它個子又太大,怎么也鉆不進(jìn)來。
冷靜,冷靜!柏寒提醒自己,壯著膽子用手電光追逐那只皮球--應(yīng)該說是人頭才對,果然黑黝黝的是頭發(fā),五官很是清晰。“張,張洛生?”
人頭陡然停在對面:“我就是張洛生!”
第126章 苦海幽州五
2017年7月23日
稻草般蓬亂黑發(fā)隨意披散著, 臉色慘白, 雙眼不停轉(zhuǎn)動, 滾動時露出血紅脖頸--見過不少大世面的柏寒頭皮發(fā)炸, 深深呼吸才說出話:“張, 張洛生, 我們是來幫你的,”
人頭高聲喊著:“誰叫你們來的?”
“西便門靠近城中的地方, 一位賣鞋墊和布做小東西的老婆婆!卑睾`機一動,隨口編著故事:“我們從她那里買東西, 還請她吃了包子點心, 她請我們來看看你!
人頭顯然愣了愣,露出追憶神情:“原來是她,你們能幫我什么?”
任務(wù)是“幫助張洛生找回遺失的肢體”, 蓬萊真是太含蓄了:哪里是什么胳膊或腿,看樣子得幫人頭找回身體吧?“你怎么一個人被困在這里?”柏寒故意賣個關(guān)子, “要不然, 我們幫你出去吧?”
“我自己能出去!”人頭陡然惱怒起來, 圍著柏寒像皮球似的轉(zhuǎn)了一圈,后者頓時腿都麻了!笆俏也幌氤鋈!哼哼, 你們不是來幫忙嗎, 替我把身體找回來好了!
正合心意。柏寒直截了當(dāng)問:“沒問題啊, 你的身體在哪里?”
就像捅了馬蜂窩似的,人頭直挺挺朝柏寒小腿撞去,力道之大要把她摔上一跤;好在后者本能地躲到一旁!霸谀睦?在哪里?我要是知道在哪里還用得著你幫忙?我還能好幾百年就躲在這里滾來滾去?”
柏寒心里一涼:它自己都不知道身體下落, 我怎么去找?“你仔細(xì)想想,或者,”她靈機一動,“你在哪里死的?”
人頭咕嚕嚕停在兩步外,把血淋淋的脖頸朝著柏寒。“菜市口。”他轉(zhuǎn)動著從頭發(fā)縫隙露出的眼珠子,“六百年前的事了,我和一大群人被押到菜市口砍頭,砍我的是個穿紅衣服的大胖子。我排在后頭,只見他咔嚓咔嚓一刀一個,前面的人腦袋一個個飛出去,身體倒在地上,他們的家人遠(yuǎn)遠(yuǎn)把腦袋撿回來,還能縫回脖子上!
“偏偏我孤家寡人一個,連個朋友也沒有。鄰居有個經(jīng)常給我做鞋墊送吃食的小媳婦,那天病重走不了路。大胖子一刀砍下去,我的腦袋劃個弧線飛走了,身體倒在地上。沒人管我的頭,也沒人管我的身體,過了三天鄰居小媳婦才找過來,我滾到她腳邊喊,我在這,我在這!”
說到激動處,人頭圍著柏寒大喊起來,就像六百年前一樣:“我在這,我在這兒!”柏寒雙腳發(fā)抖,強自鎮(zhèn)定說:“你的身體找不到了?”人頭不情愿地應(yīng)了!罢也恢,她來之前就被人扔走了。我躲小媳婦遠(yuǎn)遠(yuǎn)的,就這么孤零零過了六百年,想不到她還惦記我!
“我們真心想幫你,你再想想有什么,線索!卑睾櫨o眉頭,提醒道:“比如你那天穿什么衣裳,還有,城里尸體沒人認(rèn)領(lǐng)的話,一般葬在哪里?”
大概很多年沒想過這個問題了,人頭皺緊眉頭冥思苦想,半天才說:“藍(lán)衣裳,腰帶是白色的,黑靴子!敝劣诤笠粋問題它無論如何想不出來,“我怎么知道?我要知道不早去找了?”
既然它一問三不知,只好盡快咨詢別人,柏寒又想了想,“那什么,還有線索嗎?沒有我們就出發(fā)了!比祟^滾來滾去喃喃自語:“我怎么知道?身體一定被困住了,否則怎么不跑回來找我?你們只要喊我名字,我的身體一定有反應(yīng)。”
柏寒朝小雀斑使個眼色,率先朝院門走去。后者癱在院墻附近不敢動彈,黑猩猩不愧是她的守護(hù)神,緊緊抱住門板瑟瑟發(fā)抖,往外跑倒是利索得很。
“喂,凱撒,是《猩球崛起》里那只猩猩嗎?”回到胡同里的柏寒抱抱大黑狗,思路也靈活多了。小雀斑也緩過勁兒來,沮喪地說:“沒錯,就是《猩球崛起》,我特喜歡那個電影,三部都看過,就給它起了這個名字。哎,凱撒,你膽子怎么比我還小?”黑猩猩不由羞愧地抱住腦袋。
柏寒不禁為小雀斑以后的靈異任務(wù)捏一把冷汗,聽她羨慕地說“小柏你膽子可真大”苦笑感慨:“你剛第四場任務(wù)而已,我都第十一場了,見多了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關(guān)于幽州城埋葬尸體的地方,兩人在街頭打聽半天初步有了頭緒:西直門城外有座亂葬崗,無人認(rèn)領(lǐng)或者窮苦人家的尸體大半草草葬在那里;城北遠(yuǎn)處還有座小些的墳地,城里則有座不大的鐵獅子墳,位置在東直門附近。
三個選擇。兩人商量幾句,決定先去城西亂葬崗:這里規(guī)模最大,無人認(rèn)領(lǐng)這四個字也最符合張洛生的描述。時間剛好臨近夜間十點,兩人回到西便門城樓等車。
這次駕馭馬車的依然是第一天見過的老者,見到兩人招手便利索地勒住韁繩,“姑娘,今天去哪兒?”
“西直門!背蜻^招呼,柏寒利索地跳上車廂,回身把小雀斑也拉了進(jìn)來;探頭探腦的黑猩猩沒聽到拒絕,欣喜地跟著跳進(jìn)馬車。隨著老者吆喝,馬車緩緩移動起來,大黑狗依舊隨著馬車奔跑。這次車廂里只坐著兩個乘客,看著倒還沒什么異常,只是用眼角盯著柏寒兩人。
兩站地很近,西直門城樓很快到了,車廂后門卻推不開。柏寒奇怪地喊:“大爺?”老者笑瞇瞇從車前探進(jìn)頭:“姑娘,你還沒給錢!睅孜腻X而已,柏寒遞給他一錢銀子:“兩人兩站地,八文錢,這是一百文。”
老者掂了掂卻說:“一人一站兩百文,你們?nèi)齻人兩站地就是一千兩百文,你這錢不夠啊,哈哈!
“不對啊,昨天還是兩文錢一站,我還坐過車的!卑睾尞惖睾埃澳遣皇撬沐e了?”
“那不一樣!崩险卟[縫眼睛,慢吞吞說:“昨天是你第一天坐車,今天可是第二天。別說今天價錢不一樣,明天更不一樣。哈哈,你是不是錢不夠?還是不想給?”
隔一天漲一百倍?價錢漲得也太快了,凱撒這只猩猩也算錢?等等,哪里不太對?面前老者滿臉期待,眼睛閃著興奮的光芒,就連兩位毫不相干的乘客也一副看熱鬧的神情--我不肯付錢或者錢不夠,他們?yōu)槭裁催@么開心?
常年徘徊在生死邊緣的本能令柏寒深深吸口氣,伸手按住想開口的小雀斑,又從衣袋取出一錠銀元寶:“哪能呢,我就是問一句,大爺,錢您拿好了!笔团c獵物擦肩而過的惋惜出現(xiàn)在老者面孔,他陰沉著臉嘟囔什么,半天才扔過找回的零錢,車廂后門無風(fēng)自開。兩人帶著黑猩猩跳下車箱,站在迎上來的大黑狗身邊目送馬車走遠(yuǎn)了。
“好像不太對頭!卑睾吐曊f,小雀斑也這么想:“昨天一站地兩文錢,今天一站地兩百文,明天豈不就是二十兩銀子?通貨膨脹也沒這么快!
柏寒也這么想:“幸虧能從淘寶買紙錢,要不然搶劫都來不及。走吧!贝藭r天光大亮,兩人又問了問路,順著敞開的西直門城門奔出去,直奔亂葬崗。
就像所有影視劇中的場景一樣,距離幽州城兩公里的亂葬崗到處是毫無章法的墳?zāi),有的還立著墓碑,放些瓜果祭品,看得出偶爾有人來拜祭;有的卻只有光禿禿墳頭,壘著幾塊石頭黃紙,哪里有姓名?
剛朝墓地走了幾步,柏寒就發(fā)現(xiàn)有具尸首橫在兩座墳?zāi)怪g,腦袋扎在泥土里,“小心點,這里的尸體搞不好會動!毙∪赴唿c點頭,又貼近她一些,兩個女生挽著手臂慢慢走進(jìn)亂葬崗。
“張洛生,張洛生!”柏寒想起人頭的話,壯著膽子大喊,可惜廣闊墓地靜悄悄毫無回應(yīng)。顫巍巍幫忙叫喊的小雀斑忽然停住腳步,柏寒回頭望去,那具尸首已經(jīng)坐起身體盯著兩人。盡管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幽州城是死人城池,墳?zāi)估锏乃廊孙@然更可怕一些,柏寒給他一個僵硬笑容:“你好,請問你知道張洛生嗎?”
白衣尸首木呆呆搖搖頭。
柏寒只好繼續(xù)尋找。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兩人沿著足足幾平方公里的亂葬崗走了一圈,可惜毫無收獲。亂葬崗中有不少自由活動的死人,看起來和幽州城里的居民沒有任何區(qū)別,柏寒試著朝他們打聽卻失望而歸。
7月24日凌晨六點,幽州城依然隨著晨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即將進(jìn)入交通早高峰的北京城。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西直門西方的柏寒和小雀斑聯(lián)系隊友,趕回集合地點補眠,中午才爬起來聚餐。
有了三等座幫忙,梁瑀生沈百福四人都順利進(jìn)行到第二個任務(wù),任務(wù)內(nèi)容五花八門,不過要數(shù)柏寒這個“替人頭尋找身體”的任務(wù)最詭異。柏寒沮喪地午飯也吃不下:“到處都是墳頭,死人在里面走來走去,太惡心了!
梁瑀生非常擔(dān)心:“三處墳場,找一個人,哪那么容易?今晚我先過去幫你吧。”
柏寒卻不愿意:“不行啊,你自己不是還要找出紫竹林里的邪祟?咦,你們發(fā)現(xiàn)沒,我們每個人任務(wù)都是一脈相承的:我先幫人找失物,現(xiàn)在又幫人找身體;你第一個任務(wù)是找出王府邪祟,現(xiàn)在又要找紫竹林的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