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衣離弄影遠了幾步,“帶路吧!
但她忽的感覺到有肉肉軟軟的東西貼著自己的臉,低頭一看,原來是子絡(luò)又習(xí)慣性的去抓人的臉,見羅衣盯著自己,還用一雙人畜無害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回看著她,那笑容簡直快比得上小天使了。
羅衣心中一黯,若是她的孩子還活著,此刻應(yīng)該也能甜甜的對自己笑,甚至已經(jīng)可開口說話喊自己一聲“娘親”了。她知道自己如今走的這一條路,簡直是萬劫不復(fù),即使救活了孩子,今生今世與那個高高在上的神仙也已再無可能。但她一點都不后悔,因為除了要救活她的孩子,這世上已沒有任何東西再支撐著她活下去。
那萬年巨樹在弄影的作法下已經(jīng)發(fā)出一層淡淡的光暈,就像在這樹墻上為他們打開了一扇門。
羅衣率先走進了這道門狀的光暈中,弄影跟在其后。在鏡禾扶著已經(jīng)“神志不清”的花拾歡也慢慢的朝這道光暈走進時,花拾歡悄悄的伸出手,想這道光暈定格住。
依舊如上次一般,他們一進去就來自己處在一片煙霧迷漫的世界;ㄊ皻g悄悄將鏡禾拉住,用只能他們彼此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我們這樣便就來到魔界了么?”
鏡禾笑著搖頭:“若是有這么容易進來,那魔君沉香也能有這么容易出來,就不會被困了十幾萬年了。要想見到沉香,還得靠你的兒子!
那弄影一到這迷霧中就化成了一只白貓的樣子,她一直走到一處地方才停下來;ㄊ皻g悄悄定睛一看,又是大片大片的彼岸花。
子絡(luò)被羅衣抱到這片彼岸花前,趁羅衣沒留神竟直接從羅衣身上溜下來,咯咯笑著邁著小短腿歡樂的跑進了這片彼岸花叢中。
弄影驚得又從白貓變成了人形,“這么小的孩子走起路來竟就能這么利索了?”
花拾歡在心中不屑一笑,暗道我花拾歡的兒子起止走路利索,他待會給你們的“驚喜”還多得很呢。
羅衣道:“圣君本就想用彼岸花將這孩子體內(nèi)的盤古之魂激發(fā)出來,如今他自己跑進去,對我們來說豈非更好?”
說著她朝鏡禾走來,將花拾歡從他手中拉過來,仍是冷道:“我這小師弟畢竟年幼,還是讓師父一起陪著比較好!闭f著,呀把“神志不清”的花拾歡推入了彼岸花叢中。
這彼岸花果然有古怪,花拾歡一到里面發(fā)現(xiàn)整個人都開始不受控制的往下沉。好不容易感覺自己的雙腳沾了地,她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個狹窄的暗道中,伸手一摸身后都是冷冰冰的石壁。
她想著自己的兒子估計也是掉了下來,他那小小軟軟的身子可千萬不要被摔得屁股開花了才是。她連忙去找,卻見頭頂上傳來極為熟悉的咯咯笑聲;ㄊ皻g忙抬頭一看,在昏暗的視線中,見小家伙一個小小的身子被吊在一根不知道從哪里長出來的光溜溜的樹枝上。
她真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膽子大還是傻,這樣連她的心中有幾分發(fā)毛的環(huán)境,他居然還笑得出來,還笑得那樣歡樂。
她剛想飛身上去將兒子救下來,但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使不上任何法力。這樣一個邪門的地方,早知如此,她何必要跟鏡禾演那么一出戲,假裝自己全身的法力都被他給吸走。
云子絡(luò)畢竟已經(jīng)是個一歲多的寶寶,那根樹枝已經(jīng)完全枯萎,支撐不了他的身子多久,很快就自己斷了。花拾歡忙上前去將他已經(jīng)變得有些重的小小身子給接住。
小家伙見娘親就在身邊,更加不知害怕為何物,只是整個小小的身子都像無尾熊一般牢牢的掛在花拾歡身上。
花拾歡抱著這只無尾熊慢慢的尋找這條暗道的出路,一直往前走,她突然聽到了有瀑布飛流直下時激起的水花聲。無論是從前的青提山還是她后來居住的沉香谷,都有一條頗為壯觀的瀑布,瀑布流下的水會自動匯成溫泉。所以她對這種聲音極為熟悉。
她聽著那水花聲慢慢往前繼續(xù)前行,終于眼前視線一亮,她終于走出了這個暗道。
只是看到眼前繁花似錦,綠草如茵,遠處青山綠水,一條飛瀑奔騰直下她還是怔住了。
這分明就是她住的沉香谷的景象。
沉香谷是仙靈寶境,與南疆的十萬大山何止相差了十萬八千里,所以她怎么可能摔一跤,就摔到了沉香谷來。
小家伙看到在谷中青青草地上飛舞著的彩蝶,還興奮的拍著小肉掌:“蝶蝶,蝶蝶!”
花拾歡一怔,小家伙竟然會說話了,雖然她對他第一聲喊出來的不是“娘親”有些介懷。
但她抱著孩子踏在這片草地上時,那些彩蝶朝他們翩翩而來,不少還落在他們的發(fā)上,肩上,甚至還有幾只大膽的落在小家伙的小肉手上,惹得小家伙更加興奮,用小肉手抓著一只蝴蝶,還嘟起粉嫩的小嘴唇朝這只蝴蝶吹了一口氣。
花拾歡苦笑不得,這小家伙還以為自己是吹氣如蘭么?
忽然,那只被子絡(luò)抓在手中還被他吹了一口氣的蝴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變大,花拾歡還沒反應(yīng)過來,身子變得可以跟巨鷹小黑媲美的蝴蝶叼著子絡(luò)展翅高飛。
花拾歡大急,可是她現(xiàn)在沒有法力,只能跟著這只蝴蝶一路狂奔。幸好這只蝴蝶雖然飛得快,但并沒有飛的很高。她努力追趕,總算一直將這只蝴蝶保持在自己的視線范圍之類。
這個山谷的一草一木都跟花拾歡住的沉香谷一模一樣,但花拾歡已經(jīng)敢肯定這不會是她的沉香谷。那只蝴蝶叼著子絡(luò)在那處飛瀑停了下來;ㄊ皻g看到在瀑布前站著一個人,如瀑的無風(fēng)自舞的黑發(fā),艷麗的紅袍,即使他沒有回頭,但花拾歡只看他的背影就知道了他是誰。
魔君沉香。
那只蝴蝶落在了他的前面,子絡(luò)軟軟的趴在地上,抬起小腦袋狀似看著也端詳著自己的人。
沉香淡淡道:“本君一直以為青羽那孩子才是天機圖的命定之人,如今看到這孩子,才發(fā)現(xiàn)本君錯了。這孩子,本就是天機圖,也是盤古的轉(zhuǎn)世。花拾歡,若是本君早一點知道盤古轉(zhuǎn)世會成為你的兒子,當初,就不會眼睜睜看你煉出玄櫻幽檀讓你解了劇毒活下來!
花拾歡冷笑一聲,“這世界本就有許多數(shù)不清的意料之事,正如拾歡當日初見圣君,以為圣君是個雖有野心但憐惜親人的性情之人,卻也沒想到是拾歡高估了圣君。圣君為了自己的權(quán)欲連自己唯一的親人都可以殺死,我想這也是我?guī)煾笧楹我欢ㄒ獙⒛銖氐追庥∑饋淼脑虬伞!?br />
沉香哈哈大笑:“你的師父?好一個道貌岸然的上古之神。他騙走了本君的妹妹琉璃,害她為了他丟了性命,卻在自己復(fù)活之后,連自己的妻子都不肯去救!
青提在花拾歡心中永遠都是圣潔不可侵犯的,她容不得旁人說自己師父半點不是,忙哼道:“那是因為師父知道,琉璃姑娘是魔女,本該與魔族一起永遠被封印的。若是他讓琉璃姑娘復(fù)活了,那么不用天機圖,師父曾經(jīng)給魔族設(shè)下的封印就會自動解除。師父這是舍小家成全大義!”
“舍小家成全大義?”沉香慢慢回頭,將子絡(luò)一把抱起來,“好一個舍小家成全大義,那么你自己呢?你身為他的徒弟,你可愿舍小家成全大義!若是你愿意,本君現(xiàn)在就把你的兒子給掐死。若是你的兒子死了,這世上便再也沒有了天機圖,本君就再也沒有了逃出去的可能!”
“你愿不愿意?”他抱著子絡(luò)一步步的朝花拾歡靠近,聲音比暗夜的彼岸花還要魅惑,“本君聽說你還有一個女兒,以后你還可以再生出很多的孩子。但只要你這個孩子死了,你們便再也沒有了隱患。來吧,親手把他掐死!只要他死了,本君就再也逃不出去了!”
在他的聲音的蠱惑下,花拾歡竟然真的朝子絡(luò)伸出了手,只是當她的手觸到子絡(luò)脖頸嬌嫩的肌膚,她瞬間清醒過來。
她雙眸中精光一現(xiàn),用力朝沉香拍出一掌。雖然沉香成功躲過了她的偷襲,但花拾歡還是順利的將子絡(luò)搶過來抱在自己的懷中。
沉香有些吃驚道:“你全身的修為不是已經(jīng)被鏡禾吸走了么?方才看你的樣子,你也像是沒有了一點修為的。”
花拾歡哼道:“我身上的修為是我的師父渡了自己一半修為給我才得來的,我自當要好好珍惜,豈會讓人輕易吸走?至于剛剛,我若不是假裝一下,怎么能逼你這么快現(xiàn)身?”
第兩百五十七章 大結(jié)局(最終篇)
聽完花拾歡的話,沉香的臉上并無出現(xiàn)任何異樣,他只是抬頭看了看頭上的藍天,“這一片世界是本君創(chuàng)造出來的,你看這青山綠水,仙草靈木,這天上人間哪里有一個地方比得上這里?難道身為魔族,就一定要住在那陰森黑暗永遠見不得光的地方么?本君偏偏就要帶領(lǐng)自己的子民居住在這世間最美的地方!
他綠色的眸子幽幽的看著花拾歡,“你知道為何在你的外面里也有這么一個山谷么?你的師父大概從來沒有告訴過你,沉香谷本就是上古時期魔族居住的地方,所以以本君的名字命名。只是后來,你那好師父將本君連同整個魔族封印在虛幻世界中后,便化出了一座與他真身相連的青提山將沉香谷壓了下來。又到了后來,他連同青提山一起灰飛煙滅,沉香谷便重新回歸世間!
花拾歡這下才明白為何沉香谷的名字會與魔君一樣了,難怪她的師父青提也說要一直留在沉香谷留意魔族的動靜?
她淡淡哼道:“但拾歡恐怕圣君以后便只能呆在這個假的沉香谷中,外面那個四季如春,永遠繁花似錦的沉香谷應(yīng)該不會再屬于圣君。因為它已經(jīng)變成了我的,它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深深的打上我花拾歡的烙。
沉香哈哈一笑:“如此,那本君也將眼下這個沉香谷給你可好?假作真時真亦假,你怎知你眼前看到的這個是假的,萬一它就是你熟悉的沉香谷呢?你看,前方,是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