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松了一大口氣,還好她沒有走。
她的嗅覺一向是極其敏銳的,聽到后面的腳步聲,她便知道是他來了。也沒有回頭,只是背對著他淡淡道:“我本來是要走的,可是想著在走之前還是想再見你一面!
他走到她邊上:“為何要走?你已是朕的妻子了!
她苦笑:“妻子?你已經(jīng)有十幾個妻子了!
他握住她的手,“她們都不是朕的妻子,從今以后朕的妻子只有你一個。朕是皇帝,有資格稱作朕的妻子的,只有皇后。”
冊封藍(lán)紫月為皇后的消息傳來,滿朝震驚。作為母儀天下的皇后,出身高貴是基本的條件,誰也想不到一個來歷不明,進宮不到一年時間,而且還長著一頭妖異的藍(lán)發(fā)和一雙妖異的藍(lán)眸的藍(lán)紫月會突然被冊封為皇后。關(guān)鍵是這個藍(lán)紫月還是個瞎子,一個瞎子怎么配做皇后?
所有人都認(rèn)為云珩被女色迷了心智,在朝堂上甚至還有老臣準(zhǔn)備以死反抗。云珩只淡淡得說了一句:“朕沒有昏了頭,朕遲早要有個皇后,與其冊封一個你們誰家的女兒為后而導(dǎo)致另外的人不痛快,倒不如冊封一個跟你們所有人都毫無關(guān)系的人,你們所有人都跟著不痛快,那也是都痛快了。”
輕飄飄的一段話讓所有反抗的大臣閉上了嘴。畢竟除了藍(lán)紫月,宮中的所有妃子都是有權(quán)勢的開國功臣的女兒,無論誰做了皇后,對別人來說都是致命的禍患。讓毫無根基的藍(lán)紫月做了皇后,除了讓他們心里有些不痛快之外,與整體的利益來說,倒也沒有什么損失。
那個時候他就對她說:“以后你就是朕的皇后了,就不能只呆在紫月閣中,得熟悉這整個皇宮,接受其她妃嬪朝拜。所以,從今天起,朕就親自帶你去認(rèn)認(rèn)路。”
她撇了撇嘴:“我不想見她們!
他無奈笑道:“就算你不想見到她們,這宮中有許多你最喜歡的花,你難道不想出去親自聞一聞它們的香味?”
后來他每每下朝之后,就帶著她細(xì)心的走完了皇宮中的每一條路。包括在封后大典上,她要穿著厚重的鳳冠霞帔從高高的石階下一步一步朝他走來。
他看著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艱難模樣,想下去扶她,卻還想著她之前對他說的話,“我既然要成為你的妻子,就要靠著自己的努力成為那個與你并肩而立的女人。”
她骨子里是從來就不肯認(rèn)輸?shù)。他看著她的眼神,雖然空洞但堅定。
這的確是他的妻子。
那一夜他們床前的一對龍鳳燭燃到了天明,這在民間的傳說中,是新婚夫妻可以一直白頭偕老的吉兆。他抱著她,才覺得人生徹底圓滿了。
從那以后,他們才真正過上了舉案齊眉,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他除了專寵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之外,仍是一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那些開國元老們便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直到…
云堯講到這里的時候頓了頓。花拾歡忍不住接著道,“直到天譴?”
云堯點點頭,“紫月姑娘畢竟是鮫人,不是人類,冊封為皇后以后,赤云朝就開始如前日一般不斷發(fā)生天災(zāi)。云珩一向自詡為天之驕子,哪里知道天譴竟會發(fā)生到自己身上。直到他的師父來找他,告訴他已經(jīng)大禍臨頭!
花拾歡道:“所以他是為了讓紫月姑娘不會遭遇天譴,所以就把她關(guān)在地下海的那個巖洞里。自己一個人去獨自承受天雷?”
云堯看著花拾歡,“都說帝王是無情的,可云家的帝王,卻偏偏都是癡情種。他本是真龍之子,天譴的傷害對他來說并不是很大,可是他為了保護紫月姑娘,保護赤云朝百姓不受到牽連,才再將紫月姑娘安頓以后向上天請命獨自一人承受天譴之罪!
南紫月幾乎癱軟在地上,“他竟是為我而死的?虧我怨了他這么多年,恨了他這么多年!”
她說著已伸出手,手掌化刃,狠狠地朝自己的脖頸處劈去。云堯早就預(yù)料到她會有此動作,直接迅速的抓住了她的手。
藍(lán)紫月發(fā)狠的想甩開他,“你應(yīng)該知道,我們鮫人若是自己的愛人死了,便絕不會獨活!”
云堯仍是握緊她的手:“他那樣做就是為了讓你好好活下去,你若是跟著他一起死,又有何意義?他長年受著皇家香火,受著赤云朝千萬百姓的朝拜,想必早已通向往生。你若是死了,不過就是變成一個孤魂野鬼罷了,哪里又能找到他?”
地上又開始落滿藍(lán)色的小珍珠,藍(lán)紫月已經(jīng)泣不成聲,“他是不是就是這樣,故意困著我五百年,最后讓我連死都死不成?可是他既然已經(jīng)死了,我一人獨活于世又有何意義?”
藍(lán)紫月最后被云堯送去了皇陵,她不愿回到大海中去,只愿一人守著云珩的陵墓。
回來的時候花拾歡忍不住問云堯,“你怕嗎?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打下來,即使法術(shù)再高強的人都會魂飛魄散吧!
云堯握緊她的手,“云家的先祖不怕,我父皇不怕,我自然也不會怕。我說過,如果我們最終也避免不了天譴,讓我大不了就跟父皇說我不要做赤云朝的皇帝,這樣我就不會連累到赤云朝的百姓。生,我們一起生。死,我們一起死!
花拾歡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如今三張?zhí)鞕C圖都已在她身上,她感覺身子都舒服了許多,不由道:“我們不會遭遇天譴的。等我們找齊了四張?zhí)鞕C圖,我們就把那不合理的天規(guī)給徹底改了!
云堯抬頭看天,“最后一張?zhí)鞕C圖,是由天帝親自保管的!
前面三張?zhí)鞕C圖都得來比較順利,但第四張,卻是難上加難。只因這個人就是花拾歡此生再也不想見到的,更何況是去從他手上要東西。但牧宸的身子已經(jīng)不能再拖,她在凌煙閣中繡著欠云堯的鴛鴦荷包時,正好看到羅衣進來,忙道:“羅衣,你去幫師父找一下白盞師伯過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嫁衣
這些天都是小白小青圍在花拾歡身邊轉(zhuǎn),她好像有好些天沒有見過羅衣了;ㄊ皻g知道自己這個小徒弟一向都一心只沉迷于修煉上,所以對她的行蹤也一直沒有多問。
但此刻花拾歡讓羅衣去找白盞,她的臉色竟有點異樣,全然不似平日那般帶著嬌羞的驚喜。
花拾歡忽得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在羅衣要出門時忙叫住她,“羅衣,你等一下!
羅衣站住,花拾歡走到她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果然,那股味道更加濃了。
羅衣有些莫名的笑道:“師父為何這樣看著羅衣?”
花拾歡亦是一笑,“沒什么,只是覺得你穿白衣服越發(fā)好看了,看上去竟比白盞師兄還仙氣飄飄!
羅衣面上一紅,“師父真會說笑,羅衣現(xiàn)在就去給您將白盞神君找來!
在她走之后,正好云堯也過來尋花拾歡,看到她若有所思的盯著羅衣的背影,不由訝道:“怎么了?”
花拾歡嘆口氣,“我一直認(rèn)為自己這個三徒弟雖說修煉成癡,但本性還是純良的。卻沒想到她會為了鉆一個牛角尖,走上邪路?”
云堯皺眉,“怎么說?”
“方才我在她身上聞到了小紅的味道。我的嗅覺一向靈敏,所以不會聞錯。小紅,竟是被她抓走的么?還有上次你母妃被綁的那次,她說她看到一道白影一閃而逝,如今看來,定也是她。真真想不到,我自己的徒弟,竟然背著我做了這么多見不得人的事!”
因為是她的徒弟,云堯也不好所作評價,“那你打算怎么辦?直接拆穿她么?”
花拾歡搖搖頭,她現(xiàn)在被白盞封住了全身法力,無法像以前那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羅衣那個性子,看上去柔弱,其實剛烈的很,若是她直接挑明,說不定干脆魚死網(wǎng)破,那她這個徒弟,更是沒得救了。
云堯見她一張小臉皺成一團,干脆拉她起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徒弟都是你的,你還怕對付不了?我先帶你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