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簡凡停在洞口。
“這個(gè)洞怎么這么小，你確定他們在里面？”
阿悅彎腰比了下高度，抬手舉過頭頂：“這就我一半多一點(diǎn)那么高……”
“進(jìn)去看看�！�
賀簡凡彎腰，打頭陣走了進(jìn)去。
“阿悅在外面守著，聯(lián)系救援集合——”
“……”
“陳書陽——”
“陳書陽……”
“賀思佳——”
“賀思佳……”
有回音？
“看來這個(gè)山洞也不像看到的那么小。”
錢義文也跟著跨了進(jìn)來。他舉著手電筒照了照四周：“怎么都是一直往下的路……”
藤蔓垂下遮住了狹小的洞口，光線變得斑駁暗沉。他們一路往下走著，小道暢通，越往里走，身軀也能直挺了起來。
“這里竟然是個(gè)天然溶洞！”
賀簡凡沒有回答。
他目光停留在前方路口的那灘血水上，一路往前，臉色變了幾瞬，跟著目光緩緩暗沉了下來。
“看來他們只是躲到了這里養(yǎng)傷�！�
錢義文蹲下去仔細(xì)觀察著這幾灘血水：“像是不久前的，沒凝還在慢慢消散……”
“賀思佳！陳書陽！”
賀簡凡朝里大喊：“你們在里面——”
“……在里面……嗎……”
“……里面……嗎……”
“嗎……”
回蕩聲層層消散。遠(yuǎn)處漆黑的角落隱隱有人影跌跌撞撞走了出來。賀簡凡手電筒照過去，瞧見是賀思佳忙移開了光線。
賀思佳看起來有些狼狽。她衣服的領(lǐng)口有些凌亂，脖子上還凝固著干枯的血跡，她的表情很是驚恐，在扶著墻壁抬眼對視上賀簡凡的一瞬間，大滴大滴的淚珠從臉頰滑落，她聲音發(fā)顫：“哥……你們終于來了……”
“你怎么了！”
賀簡凡沖向前扶住她：“發(fā)生什么事了？你們怎么會在這里……陳書陽呢！”
賀思佳輕輕搖頭。
“我們被人追殺了……陳書陽他……”
賀簡凡臉色一變。
他雙手不由發(fā)顫，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惶恐。微微咽了口唾沫，他聲音慌亂：“是誰追殺你們？陳書陽呢！陳書陽在哪？他——”
“……死了？”
賀思佳抬眼望他。
他渾身上下透露著一種壓抑的恐懼，瞳孔劇顫嘴唇發(fā)白，下頜線緊繃得如一條弓弦。
“賀小姐，陳少爺他——”
“……他傷得很重，腹部有傷在里面休息——”
肩膀上的手突然松掉。
賀簡凡的步伐急促慌張，他舉著手電筒朝里反復(fù)大喊：“陳書陽——！”
賀思佳盯向他的背影，眼神變了瞬。
為什么賀簡凡會這么緊張？陳書陽出事他應(yīng)該會偷偷竊喜，為什么會這么恐懼害怕？他知道些什么？
錢義文無意側(cè)過頭，在瞥見賀思佳陰暗的眼神時(shí)身子瞬間僵住了。
仿佛只是一瞬，賀思佳又變回了之前害怕的模樣。她轉(zhuǎn)過身步伐著急，跟著賀簡凡往里跑了過去。
“陳書陽——你怎么樣！”
陳書陽掀起眼皮看他，微微一笑：“我還沒死呢。”
賀簡凡輕松一口氣。
“要是你……”
陳書陽抬眼警告。
賀簡凡閉上了嘴。
賀思佳悠悠走過來。她的表情沒有多大變化，蹲下身子仰頭看向賀簡凡：“哥，你能摻扶他上去嗎？”
賀簡凡勾肩摻扶起陳書陽：“可以……我先帶他出去找路�！�
賀思佳點(diǎn)點(diǎn)頭。
她拾起地上的背包，不緊不慢地跟在陳書陽身后。
陳書陽為什么會來參加這次活動？為什么這么湊巧，會被仇家追殺？
“……轟……轟……”
“這邊——這邊……醫(yī)生！”
“……”
“……”
直升機(jī)螺旋槳的巨大轟鳴聲刺得耳朵一震發(fā)麻。
“……工具……擔(dān)架……放下來……”
“……低嗚……低嗚——低嗚——”
“……”
凌亂慌張的腳步聲，一排排拉響警報(bào)的武警車在蜿蜒山路上行。
“……”
“陳少爺……聽得見說話嗎……”
“瞳孔對光反射正�！�
“……”
賀思佳依在樹邊靜靜看著和上一世幾乎一模一樣的救援場景。
“賀小姐……你怎么樣……”
“……來，給我看看皮膚損傷程度……”
“……”
“……”
陳書陽和李小姝是什么關(guān)系？和賀簡凡又是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賀簡凡知道陳書陽受傷會那么害怕慌張？
陳書陽到底要在她包里找什么？他之前那句警告的話又是什么意思？
到底還有多少是她上一世不知道的秘密？
這次活動都要結(jié)束了，她反而感覺事情越來越復(fù)雜，就像是走進(jìn)了一片霧霾里，找不到前進(jìn)方向。
“沒事的賀小姐，你這些都是普通擦傷，以后不會留疤……”
“……”
“……”
“賀思佳�！�
賀思佳仰起頭，對視上了陳書陽一雙微微上揚(yáng)的桃花眼。
周圍穿白大褂的醫(yī)護(hù)人員都在緊張地翻著急救箱，誰也沒注意到陳書陽輕輕揚(yáng)起的手。
天邊陽光穿破浮云籠罩下來，整片山川有了初秋的愜意，像是萬物復(fù)蘇，又有即將逝去前的回潮。
他手指微微勾起，朝內(nèi)輕抓了一下，再張開，一枚陳舊的銀色戒指顯露在陽光下。
賀思佳目光上移，移到他輕語的薄唇上。
我找回來了。
他說。
——一起回京嗎。
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