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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棋被所見所聞嚇到了。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孩子——肌膚慘白、瞳仁烏黑,邪氣森森微笑著,隨時能唌下一塊人肉似的。

  她再次后退兩步。

  艾爾不追她,只看著范甬之冷笑不止:“又來了!想要害死我,你們還不如先死!”

  婦人已經(jīng)走遠(yuǎn),去打電話叫醫(yī)生。

  范甬之將孩子堵在洗手間,不讓她出來。她冷笑片刻,撲向了他。

  他用力抱住了她:“艾爾,艾爾......”

  艾爾卻狠狠一口,咬在了范甬之的肩頭,死活不肯松口,眼睛里迸發(fā)出惡毒恨意。

  和方才那個膽怯的小姑娘,完全是兩個人。

  怪不得范家要隱藏這個孩子的行跡。

  顏棋見狀,突然轉(zhuǎn)回了休息室,拿出了她的大衣。

  她用力罩住了艾爾的頭。

  艾爾目光受阻,掙扎著想要撓顏棋,可惜被范甬之死死抱住,眼睛又看不見。

  她大喊大叫,聲音凄厲慘絕。

  十分鐘后,醫(yī)生趕過來,匆匆忙忙拿出了鎮(zhèn)定,先給她打了一針。

  艾爾這才慢慢軟了。

  她昏睡了過去,范甬之將她抱回床上,醫(yī)生給她掛點滴。

  弄好了,醫(yī)生跟范甬之說話。

  顏棋站在旁邊聽。

  “她的情況,越長大越惡化,要用專門的藥物才能控制住!贬t(yī)生說。

  “可是藥的副作用很大!

  “副作用不好說,有的人發(fā)胖得很厲害,有的人呆滯些......”

  “也可能會早逝!狈娥釉,“不,不能給她用藥,等她再大一點!

  醫(yī)生不勉強。

  說了幾句話,醫(yī)生走了。

  后來又來了三四個人,都是體型健碩的婦人,且有點醫(yī)學(xué)知識。

  一開始接待他們的婦人道:“少爺,您該走了。”

  顏棋詫異:“艾爾還沒醒呢,我們怎么走?”

  婦人不知如何回答,看向了范甬之。

  范甬之牽了顏棋的手。

  他掌心冰涼,聲音也同樣冰涼:“她短時間內(nèi)清醒不了,可能要等半個月左右。我們走吧。”

  顏棋震驚。

  兩個人走出了大門,顏棋回頭看一眼,發(fā)現(xiàn)看守仍用槍對準(zhǔn)了門口。

  沒人能知道范家的秘密。

  “范大人,艾爾到底是什么?”顏棋上車之后,仍在問他,“怎么不能用藥?”

  “因為治不好。”范甬之道,“用藥,治標(biāo)不治本,而且她年紀(jì)還小,用藥不當(dāng)可能會夭折。”

  “她從什么時候得?”

  這次,范甬之沉默了很久。

  他最終嘆了口氣:“遺傳病,從小就得了,家里人看不出來罷了。”

  顏棋心中特別難受。

  她輕輕握住了范甬之的手。

  范甬之的掌心仍是涼的,似出了層冷汗。他的身體是僵硬的,表情也很漠然。

  艾爾發(fā)病的間隔,越來越短了。也許,她很快就會像她的母親一樣,徹底失控。

  范甬之無力依靠著靠背,整個人像墮入了冰窖。

  艾爾以前每次發(fā)病,清醒之后,能有一到兩個月的正常。上次范甬之回來,也是因為她剛剛病愈。

  他還以為,他帶顏棋過來很安全,應(yīng)該看不到艾爾的病態(tài)。沒想到,艾爾的情緒波動,觸發(fā)了病源。

  “范大人,我不問了!鳖伷搴苄奶鬯澳悴灰y過!

  范甬之點點頭。

  汽車回到了飯店,范甬之放下了顏棋,叮囑她自己照顧自己,轉(zhuǎn)身回家了。

  而后的兩天,他都去陪艾爾。

  艾爾情況穩(wěn)定了點,他才過來找顏棋。

  “......她發(fā)病的時候,一開始情緒很激動,后來會呆滯。她發(fā)呆的時間沒有定數(shù)!狈娥,“等她呆滯夠了,她會清醒。她不會再傷害自己,沒事了。”

  顏棋點點頭。

  她問了好幾次,艾爾到底什么病,范甬之都沒回答她。

  “我們明天去蘇格蘭。”范甬之道。

  “要不,我回新加坡吧?”顏棋很體貼,“你好好照顧艾爾,我以后再來玩。我們還年輕,以后的日子很長嘛!

  范甬之搖搖頭:“說了請你看雪景!

  “病人更重要!

  “她發(fā)呆的時候,看不見人,也聽不到別人說話!狈娥溃昂芏嗄炅,我們也習(xí)慣了。沒關(guān)系的,不用特意留在她身邊!

  他這話說得有點冷漠。

  可積年累月的反復(fù),早已把那顆擔(dān)憂的心磨平了。

  顏棋心里仍是覺得怪怪的。

  后來她又想,范大人也許更想去散散心,看一看雪景。

  她答應(yīng)了。

  兩人買好了火車票,往蘇格蘭去了。

  他們到的當(dāng)天,正好大雪紛飛。

  顏棋的腦子里,裝不下太多事,她一看到雪就興奮極了,把倫敦的所有事都拋在腦后。她站在雪地里,任由雪花落了她滿身。

  “這就是雪!”她情緒激動,“范大人,你快看!”

  到處白茫茫,銀裝素裹的世界非常新奇,顏棋不肯回飯店,非要站在雪地里。

  范甬之從不打擾她的樂趣,轉(zhuǎn)身去旁邊咖啡店,要了兩杯熱可可。

  他端給了顏棋。

  兩個人站在街頭的冰天雪地里,任由雪花在周身徜徉,落滿他們的肩頭,染白他們的頭發(fā)。

  他們置身在最純凈的雪里,一邊喝熱可可一邊說話。

  顏棋道:“這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之一了。”

  范甬之呷了口熱可可,心中所有的煩躁都被凈化,宛如這天地一般清爽潔白。他心中也想:“也是我最重要的時刻!

  他們倆在蘇格蘭玩了四天。

  第一天看雪景,第二天去堆雪人,以及河邊喝咖啡看雪雕;第三天去滑雪。

  第四天,他們倆回到了倫敦。

  剛到飯店,迎面走出來兩個西裝筆挺的男士。

  他們對范甬之態(tài)度恭敬:“少爺!

  范甬之的眉頭不經(jīng)意蹙了下。

  “少爺,老爺請您和顏小姐回家吃飯!蹦腥说。

  顏棋就明白,這兩個人是范老爺身邊的。

  她到英國這么多天,范老爺肯定知曉了,可能也知道她去看艾爾了。

  “沒空!狈娥f。

  顏棋卻對范家很好奇,擋在了范甬之面前:“好啊,等我換身衣裳,馬上就去。范大人,你不去的話,我自己去了!

  范甬之:“......”顏棋上樓,收拾了一通,畫了個簡單淡妝,把自己打扮得大方得體,跟范甬之回家去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