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鉞處理完公事,回家之后就到了凌晨,霍攏靜已經(jīng)睡著了。
翌日,她很早就起來晨練。
霍鉞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在圍著網(wǎng)球場跑步,寒冬臘月里大汗淋漓,精神比以前好了不少。
“不聊聊?”霍鉞問她。
霍攏靜繼續(xù)跑步:“不!
霍鉞跟上了她的腳步,才能說得上話:“過完年跟我去香港......”
“我今后就算是死了,尸骨也要埋在岳城。除了岳城,我哪里都不去!被魯n靜道,“阿哥你操心我,還不如操心操心自己吧。九爺把你的事都告訴我了!
霍鉞就停下了腳步。
他看著霍攏靜繞了圈,心想她這段時間氣色好了很多。
四年了,他們好像才找到彼此的出路。
霍攏靜的心疾不是往事,不是江臨,而是他們這些人——這些關心她、在乎她的人,才是真正壓垮她的。
他們都走了,她過得挺好,仿佛有了點活力。
霍鉞聽人說,她前幾天還去逛街買了幾套風衣,好像打算過年的時候穿。
他在旁邊站了很久,直到霍攏靜跑完了,霍鉞才跟著她往回走。
“我打算年三十的時候,正式退了,把位置讓給新的龍頭!被翥X道,“從此以后,我可能就專心在香港了,也許以后會回岳城,但這個沒辦法預料!
霍攏靜擦了擦汗:“我不介意,我又不是三歲的孩子要你陪。你結婚了,將來就有人叫我姑姑,挺好的!
霍鉞道:“可你只有我。我不在,你行不行?”
霍攏靜嘆了口氣。
她一出生就多災多難,后來霍鉞不計前嫌,為了那點微薄的血脈親情,把她救了出來,讓她擁有了一切。
江臨背叛了霍鉞,帶走了她。
從此,她得到的都失去了。
霍攏靜現(xiàn)在不需要太多,她真害怕生活再折騰她一次。
“阿哥,兄妹倆從出了娘胎,就在走兩條路,怎么可能天天結伴而行?況且咱們還不是一個娘生的。
你想要我好,我難道不想要你好嗎?我選擇了自己的生活,對我而言這是很難的,如今終于實現(xiàn)了!彼。
霍鉞心中大痛。
他看向了她,似乎想要說點什么,卻觸及她幽靜的眸子,反而不知如何啟齒。
“你去過你的日子,我一個人可以的。我現(xiàn)在很好,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她問霍鉞。
霍鉞發(fā)現(xiàn)了。
比起前幾年,最近這幾個月她的確是好了太多,所有的傷感都不藥自愈了。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好吧,既然你喜歡這樣生活,阿哥也不強求!
他和霍攏靜吃了早飯,就叫人把飛機上的東西都裝在車子里,他親自開車去了趟何氏百草堂。
這幾年,何家藥鋪生意很不錯,在岳城小有名氣。一大清早,小伙計就在門口擺了個小桌子,上面放了個小爐子,爐子里熬煮一些姜湯。
何家一直做點善事,夏天可以領到解暑湯,冬天可以領到姜湯,平常逢年過節(jié),都有些培元膏免費送。
他們家口碑很好,何掌柜的醫(yī)術不上不下,因為名聲在外,這些年生意越做越紅火。
藥鋪還沒有下板,小伙計卻認識霍鉞,恭恭敬敬叫了聲霍爺:“您稍等!
他連忙下了板,請霍鉞進去,又去后頭叫了何夢德。
何夢德正在吃早飯。
“霍爺您來了?”何夢德一直都覺得霍鉞是顧輕舟的朋友,對他客氣里透出幾分親昵。他很少和青幫打交道,對霍鉞畏懼不起來,只覺得這個人很儒雅,很投眼緣。
“何叔,我剛從香港回來,微微讓我?guī)┒Y物給你們,她今年不能回來過年!被翥X道。
何夢德笑道:“知道知道,我們昨天就收到了微微的電報。想著您忙,過幾天也不妨事的!
霍鉞一聽到電報幾個字,就下意識想知道錫九有沒有幫他重新譯出來一份,也很想知道何微說了什么。
這已經(jīng)成了他的習慣。
“我也不是很忙!被翥X道,“微微電報里除了說禮物,還說什么了嗎?”
何夢德道:“沒有啊。怎么,微微出事了嗎?”
“沒有,我還以為她會告訴你們。”霍鉞道,“其實,也不應該是她說,而是應該我來說!
何夢德心里直打鼓,總感覺何微是出事了。
他緊張盯著霍鉞,后背筆直。霍鉞斟酌自己的措辭,慢慢才說:“何叔,我明年就不做青幫龍頭了,以后也去香港,隨便做點小生意。一來是老龍頭沒死的話,留在岳城對新龍頭的威望有損;二來是香港的經(jīng)濟發(fā)達,做生意更容易賺錢
!
何夢德一頭霧水。
不是說何微嗎,怎么說到了他自己?
“......我年紀比較大,生活上能自持,經(jīng)濟上也過得去。”霍鉞繼續(xù)說。
何夢德有種錯覺,覺得他下一秒就要提親了。
他哪怕是再沒有見識,也知道霍鉞的地位。
他可不是個簡單的青幫龍頭。他一開始就跟司行霈是合作者,想想司家父子,就知道霍鉞的勢力伸向了哪些地方。
這樣的大人物,怎么會要娶他的微微?
何夢德收斂心神,認真聽霍鉞說話,就聽到霍鉞說:“我打算跟微微求婚,想先問問您和微微母親的意思......”
何夢德愣了好幾秒,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猜對了。
他一時間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愁。
“這個......霍爺,我們家微微配得上您嗎?”何夢德小心翼翼問,“是姨太太嗎?”
霍鉞道:“不是姨太太,就是我的妻子。我和微微結婚之后,也不會娶姨太太,這是我對老丈人的承諾。我年紀這么大,做的事又不入流,只有我配不上微微的份!
何夢德不知所措。
他站起身,對霍鉞道:“霍爺您等一等,我去跟微微她姆媽說一聲!
說罷,他急忙忙進了后院。
沒過兩分鐘,慕三娘就出來了。
霍鉞站起身。
慕三娘比何夢德有主見,也很利落,對霍鉞笑道:“我們家女兒能嫁給霍爺,說破天也是高攀。只要是正經(jīng)太太,只要她愿意,我們自然是一百個愿意的!
做妾是不行的。
慕三娘到底出身高門,哪怕落魄也有她的風骨,餓死她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女兒去給權貴做妾。
何夢德也在背后補充:“是是,我也是這個意思。怕霍爺您覺得委屈,我們家什么也沒有,只有這間藥鋪!薄霸栏复笕俗灾t了。”霍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