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變得太快。
方悠然從萬事俱備,到潰不成軍,不過一兩分鐘的時間。
她的臉色已經(jīng)刷白。
余小姐是個膽小聰明的人,不會跟葉督軍硬碰硬,故而選擇了實話實說。
“那么,這就是真的?”葉督軍仍是克制著情緒,只能看到他眼底似凝霜般的寒意,其他全看不見。
“是。”余小姐篤定道。
既然決定惜命,那么倒戈就要快,態(tài)度就要決然,猶豫不決只會讓她處于險境。
“副官,送客!比~督軍喊了聲。
就有副官應聲而入。
副官請了顧輕舟和司行霈離席,也請了石博山和葉嫵,卻獨獨沒有請余小姐。
余小姐心中咯噔了下。
眾人離開,葉督軍也站起來,看了眼余小姐:“余小姐,請你移步!
說罷,他自己走了出去,手里還拿上了小盒子。
他帶著余小姐出去了。
方悠然此刻像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浮木:“督軍......”
另外的副官卻攔住了她的去路。
方小姐暫時被禁錮在餐廳里,任由她一張白皙俏臉變成了土灰色。
葉督軍帶著余小姐出門。
走到書房的路上,突然就有兩個副官出來,一左一右架住了余小姐。
余小姐想要大叫,卻被死死捂住了口。
從此之后,再也沒有人見過那余小姐。
她擅長的偽造,觸及了葉督軍最憎恨的地方,葉督軍一向?qū)捜莸男睦,就容不下這個人了。
男人和男人親熱......
上次葉督軍還因為此事斃了一個旅長,他心中的恨意,摻雜了懊悔。
他回到了書房,仔細翻看了顧輕舟給他的小盒子。
盒子里除了照片,還有很多的匯票,全是大面額的。
這些匯票,是樸航把康家的錢匯給了方悠然。
方悠然父親的官,就是靠這些錢買來的。
這層關(guān)系,他們處理得極其隱秘,葉督軍曾經(jīng)查過方悠然的種種,因為;庶h攙和其中,替她抹去了痕跡,葉督軍什么也沒查到。
他懷疑方小姐,也是最近的事。
當男人對女人產(chǎn)生了生疏時,才會認真看待她。
認真思索方悠然,葉督軍發(fā)現(xiàn)了很多不合情理的地方。
如今,一切都真相大白了,葉督軍沒有特別難過。
他總感覺自己對不起方悠然,耽誤了她的青春;現(xiàn)在他知道了,自己沒有耽誤她,他只是她的獵物。
他甚至是;庶h的獵物。
這樣,他們就算扯平了。
“六姨太那邊開飯了嗎?”葉督軍把小盒子闔上,鎖在柜子里,問副官。
副官急忙打了個電話。
六姨太的女傭說,她們尚未開飯。
只要葉督軍去,哪怕吃完了,再吃一頓也無妨。
“讓她準備開飯,我這就去!比~督軍道。
他也懶得管葉嫵和石博山。
那倆倒霉孩子,這會兒肯定去顧輕舟那邊了。
“沒有顧輕舟坐鎮(zhèn),不成事!比~督軍想。
他所料不差,葉嫵和石博山的確是去了顧輕舟那邊。
“......我以前在康家吃飯,見過樸航拿筷子的手,手勢和方小姐一模一樣:都是把筷子放在無名指和小指之間!鳖欇p舟道。
那時候,她什么證據(jù)也沒有。
而且,她根本不想去查。
葉督軍是個老謀深算的軍閥,他如果想跟方小姐結(jié)婚,自然是考慮周全了,任何事都不足以動搖他。
顧輕舟的小猜測,沒必要告訴葉督軍。
康芝那邊,哪怕樸航死了,她大概也不想知道自己丈夫生前還有其他愛過的女子。有時候?qū)嵡槌俗屓送纯啵翢o意義,特別是樸航已經(jīng)故去的情況下。
鬧出來,對大家都沒好處。
直到方小姐上門逼婚。
“只是拿筷子的手勢很像!鳖欇p舟道,“這種很沒有說服力,再說誰會莫名其妙去學別人拿筷子的姿勢?除非是想要極力討好那個人......”
顧輕舟頓了下,又道,“樸航在康芝面前,總是矮一截。所以有個女人盡了全力巴結(jié)他,他是會動心的。”
葉嫵錯愕。
這點小細節(jié),她是不會留意到的。
“我就順著這個思路,去查了查樸航的遺物,找到了一個煙斗。那是天津一家銀行送給大客戶的禮物。
我派副官去了天津,找到了這條線索,又假裝是康家的人,順利打開了樸航的保險柜!鳖欇p舟道。
樸航的保險柜藏得很隱秘,他死后康家沒搜出來。
那個保險柜里,既有他一部分失聯(lián)的財產(chǎn)去向,也有他最不可告人的機密。
“方悠然利用我,她還以為那照片就是我要給父親的證據(jù)!比~嫵道,“怪不得她不慌不忙。
她不僅利用了我,還利用了表哥,讓我毫無防備。老師,她這次是來真的。要不是你,我今天就慘了!
石博山的臉色有點灰白,他沒吭聲。
葉嫵大大舒了口氣。
方小姐這根刺,終于拔了出來。
“二姐如果知道了,肯定很開心!比~嫵低聲道。
顧輕舟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中途葉嫵去洗手間,石博山才開口。
“.......蔡長亭在銷毀方悠然的所有檔案。”他道,“我也是信錯了人,才拿到了那張照片!
“是蔡長亭故意給你的!鳖欇p舟笑道!捌鋵,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照片是假的,很險!
蔡長亭要的,也許并不是方悠然的成功,他做這件事,好像就是想坑石博山一回,讓石博山徹底失去顧輕舟的信任。
他不能做顧輕舟的心腹,卻也不會容許石博山成功。
蔡長亭已經(jīng)在反噬;庶h了。
他從石博山下手。
“他簡直是瘋了。”石博山憤然道,“如此兩敗俱傷,他到底圖什么?”
“他就是個瘋子!彼拘婿懿恍嫉溃缓笏戳搜凼┥,問,“石少,你行不行?”
石博山被他問得啞口無言。
他也坑過蔡長亭的。
被蔡長亭坑了一次,并不算他無能?纱丝踢@種狡辯,說出來毫無意義,反而顯得他更加猥瑣。
各種心酸,石博山一口咽了。
“告辭!彼酒鹕碜吡。
等葉嫵從洗手間出來,餐廳只剩下顧輕舟和司行霈時,葉嫵錯愕:“我表哥呢?”
“他吃飽了,先回去了。”顧輕舟笑道,“吃飯吧?”
葉嫵哦了聲,沒多想。
她心情很好,吃了兩碗飯。這天晚上,葉嫵仍住在顧輕舟這邊,給程渝作伴,沒有回督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