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3章 人皮的畜生
程渝的疑問,讓司行霈嗤之以鼻。
葉督軍一手遮天,為什么殺個人還要嫁禍?
這不是很簡單嗎?
因?yàn)樗麤]有正當(dāng)?shù)臍⑷死碛伞?br />
對方并非無名小卒,而是一個旅長,在軍中地位算是高的。
哪怕是帝王,也沒有隨便動刑的權(quán)力。
“之所以嫁禍古南橡,第一是沒正當(dāng)理由,第二是古南橡正好趕上了。”顧輕舟補(bǔ)充道。
葉督軍大概是還沒想好如何解釋王喬松的死,古南橡就撞到了槍口上。
于是,他將錯就錯。
他一邊聲勢浩大抓捕古南橡,卻又一邊放水,連古南橡最有可能去的地方都不搜查。
要不是葉嫵,古南橡可以很順利逃離山西的,葉督軍的人會暗中保護(hù)他。
而古南橡,自己是清楚的。
他被葉嫵找到了的時候,他沒有喜悅,而是憂心忡忡。
就好像,那時候的他,才算真正落入了法網(wǎng)。
“顧輕舟,如此說來,古南橡挺冤枉的啊,后面你打算怎么辦?”程渝又問。
顧輕舟道:“得看葉督軍的意思。對了,葉督軍今天回來了嗎?”
“回來了吧!彼拘婿,“如果沒找到葉姍,就該回來了,山西這么忙,他哪里能走一天半日?”
葉嫵回到家時,詢問副官,督軍回來了沒有。
如此寒冬,三小姐跑得滿頭是汗,鬢角都濕了。
副官不明所以,如實(shí)告訴她:“督軍剛回來不久。”
“我去看看!比~嫵就要往外書房去。
副官道:“三小姐,督軍不在外書房,他出門了!
“是去了營地?”葉嫵問。
她一頭的汗,而且氣勢洶洶,像是要吵架的。
副官看到難得生氣的葉嫵,心底有些奇怪,心想三小姐素來好脾氣,這次是怎么了?
走神了片刻,副官才回答:“督軍帶了些東西,去安慰一個王旅長的遺孤!
葉嫵心中咯噔了下,寒意直直往毛孔里鉆。
她忍著牙齒打顫,對副官道:“你多注意一下,督軍回來了就跟我說一聲,告訴我的女傭,及時通知我!
“是。”
葉嫵等了許久。
到了晚上十二點(diǎn),才聽到女傭來稟報:“三小姐,副官說督軍回來了!
葉嫵趕緊起身,她要在葉督軍進(jìn)后院之前將他攔下,好好談一番。
葉督軍今天很疲倦。
從成都回來,沒找到葉姍,這叫他失望透頂;去見了王喬松的遺孤,更是難過。
他情緒不佳。
“阿嫵,怎么還沒睡?”葉督軍又不想跟自己疼愛的三女兒吵架,于是聲音柔和了兩分,“我也累了,有什么話,咱們明天再說。”
葉嫵卻沒動,立在颯颯寒風(fēng)中:“父親,你不是去慰問了一下王旅長的遺孤嗎,能有多累?”
“怎么說話呢?”葉督軍聲音一沉。
葉嫵這是找茬。
“父親,古南橡的事情,我都已經(jīng)查清楚了!比~嫵聲音梗住了,“您不必再在我面前遮遮掩掩,咱們好好談一談這件事!
葉督軍先是驚愕,繼而又想到了司行霈和顧輕舟。
葉嫵這番話,就有了出處了,葉督軍不至于大驚小怪。
“到書房來!比~督軍道。
兩人去了外書房,屏退了副官之后,葉督軍看向葉嫵,示意她可以開口了。
葉嫵反而無法鎮(zhèn)定了。
“父親,我已經(jīng)知道了,古南橡不是真正殺死王喬松的兇手!比~嫵端起了她罕見的肅然,“是父親您槍斃了王喬松!
“胡說八道。”葉督軍皺了皺眉,聲音不高不低,不像是反駁,反而是暗示。
“我有沒有胡說八道,父親您自己心里清楚!”葉嫵端不住了,聲音又梗住,“古南橡明明是無辜的!”
“是嗎?”葉督軍神色冷凝,意味莫辯。
“父親,您放過他吧,您知道實(shí)情的!比~嫵哀求道。
葉督軍略微抬眸,沉聲道:“阿嫵,軍政大事,不是你以為的那么簡單。古南橡牽扯太深,關(guān)乎軍心穩(wěn)定與否。這件事,我是不可能答應(yīng)你的!
他說這話的樣子很嚴(yán)肅,讓人看了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
可葉嫵不能不反駁,她要是不管了,古南橡就真的保不住那條小命了!
她忍不住脫口而出說道:“父親,你沖動之下槍斃了王旅長那樣的人尚且內(nèi)疚,如今又冤死古南橡,你真的一點(diǎn)兒都不會愧疚嗎?”
她這話一說出來,房間里一下子就安靜了。
葉督軍臉上表情幾經(jīng)變化,最后他幾乎是冷笑,毫不遮掩:“內(nèi)疚?”
葉嫵心里有一絲怯意,還是大著膽子道:“若不是內(nèi)疚,您好不容易從外地回來,又何必著急,親自去看望安撫王旅長的遺孀和遺孤呢,您只需派你的副官代您去就可以了!
“并非內(nèi)疚!比~督軍似嘆息,慢慢道,“王喬松斃十次也不足為過!
他眼底全是可怕的冷意,似屋外那陰寒的冰霜,“我親自去王喬松家慰問他家的孤兒寡母,并不是因?yàn)閮?nèi)疚,而是憐憫!”
葉嫵糊里糊涂:“父親,王喬松他到底做了什么,讓您這么生氣?”
“你知道王喬松的妻子是誰么?”葉督軍道。
葉嫵搖了搖頭。
王旅長的妻子并不是太原府名媛,平日里也不大出來跟貴太太小姐們交際,她自然不知道。
“王喬松的太太,是羅平的女兒;王喬松的兄長,是王遠(yuǎn)!比~督軍道。
說到這里,葉督軍伸手摸了煙盒。
他很少在女兒面前抽煙,怕熏了她們,此刻卻忍不住了。
他的情緒,需得煙的熱氣來壓一壓。
他點(diǎn)燃了雪茄,用力深吸一口,屋子里就彌漫了煙草的香醇。
“我記得羅平和王遠(yuǎn)。”葉嫵道。
羅平是葉督軍身邊的一個老參謀,他跟著葉督軍有些年頭了,前些年因病去世。
葉嫵記得,羅平女兒的婚事還是葉督軍促成的。
而王遠(yuǎn),則是葉督軍身邊的一個副官,之前有人行刺,王遠(yuǎn)替葉督軍擋了槍,丟了性命。
因此,葉督軍重重獎賞了王遠(yuǎn)的家人——也就是王遠(yuǎn)唯一的弟弟王喬松。
王喬松從一個小小班長,一下子就提升到了旅長。
王喬松有一個做了多年參謀的岳父,又有一個忠勇可嘉的兄長,犯了什么錯,葉督軍都不能一槍斃了他的,不然人家會說他忘恩負(fù)義。
如果不能給全軍一個交代,他葉督軍又要如何讓那些兵們對他死心塌地!
“原來他是因?yàn)檫@樣,才敢肆無忌憚的?筛赣H,抓他的把柄很容易,何必.....”葉嫵有些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