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章 反話
高橋荀去了金家。
顧輕舟坐在書案前,想把葉三小姐下周的功課溫習(xí)一遍。
她畢業(yè)也不過兩年,很多的知識都記得。
想要得到葉三小姐的信任,就需要下苦功夫。
顧輕舟好似回到了自己讀書的時候。
那時候,她也是常常深夜苦讀,尤其是快要考試的時候。
她一邊看書,一邊等待著高橋荀的消息。
這一等,就到了黃昏。
晚膳跟平野將軍全家一起吃的。飯桌上,他們說日語,顧輕舟幾乎聽不懂。
她默默吃飯。
然后,他們說到了她。
平野四郎幾乎沒跟顧輕舟說過話,這次卻主動開口了:“阿薔,你是不是比較閑?”
“嗯!鳖欇p舟低垂著眉眼,眼簾也不抬,繼續(xù)喝湯。
她看上去很溫順,實則很漠然。
“我有位同僚,他女兒也想學(xué)鋼琴,聽聞你的鋼琴不錯,能否教她?”平野四郎用他那生硬的中國話問顧輕舟。
“哦,我沒空!
“你不是很閑嗎?”
“我是很閑啊,但是我沒空教鋼琴,我喜歡發(fā)呆!鳖欇p舟道。
平野四郎就好像沒聽懂,他轉(zhuǎn)而求助他的夫人。
平野夫人就笑了,輕聲跟平野四郎說了幾句什么,平野四郎點點頭,不再說話了,倒也不生氣。
“阿薔,你今天很不禮貌。”飯后,平野夫人第一次態(tài)度嚴肅。
顧輕舟笑了笑:“夫人,我真的很喜歡發(fā)呆。發(fā)呆不可以嗎?”
“總是發(fā)呆,也沒什么益處。”平野夫人道。
“那我想交個男朋友!鳖欇p舟笑道,“新來的高橋荀,他在南邊就認識我,而且他好像挺喜歡我的。”
平野夫人的表情頓時一斂。
一瞬間,她竟然沉默。
“高橋荀。俊毙,平野夫人笑道,“他倒是生得漂亮,一表人才!
顧輕舟點點頭。
等顧輕舟走后,平野夫人喊了蔡長亭過去。
防止傭人偷聽,他們用日語交流。
平野夫人問蔡長亭:“她是不是知道了?”
“應(yīng)該是的。”蔡長亭道,“而且,她未必就樂意。”
“我就說了,阿蘅更適合。”平野夫人嘆氣,“都是我的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
她說手心手背都是肉,眼神特別的溫柔,好似是慈祥至極的母親。
“不,夫人!”蔡長亭站起身,“夫人......”
“我知道,你喜歡阿蘅!逼揭胺蛉藬[擺手,讓他坐下,“好了,此事不必再議。阿薔是個好孩子,我知道她想要什么,她會喜歡我的安排的!
蔡長亭頷首。
好似有了平野夫人在,什么事都能迎刃而解。
蔡長亭從正院離開。
很快,他就聽說,高橋荀又來了,好似是從金家吃了晚膳,回來跟顧輕舟復(fù)命的。
蔡長亭沒有去阻攔什么。
他任由高橋荀去見了顧輕舟。
高橋荀回來之后,很驚喜對顧輕舟道:“真的,他們家的客人,盯著我看了好幾次,還問我哪里來的鋼筆!
他去參加晚膳的時候,顧輕舟在他上衣口袋里,放了一支鋼筆,露出金燦燦的筆帽。
這跟高橋荀的衣著并不搭配。
然而,他對鏡一瞧,這支鋼筆的確不突兀,反而挺好看的。
他去了金家,金太太熱情挽留他吃飯。
他衣著的品位,也得到了金太太的贊賞。
而金家還有其他客人。
高橋荀跟司家的人有過來往,也跟顏一源相交甚密,可是他從未真正見過司家的兩位少帥。
和司慕在宴席上碰到過,高橋荀也是一面之緣,沒什么印象。
他不認識司行霈,也不認識司慕。
“你怎么回答那位客人的?”顧輕舟問他。
“我說了,一位朋友送的。”他道。
顧輕舟又問:“那他怎么說?”
高橋荀不傻,頓時就察覺到了:“你是不是認識那個人。俊
“他怎么說的?”顧輕舟追問,并不回答高橋荀的話。
高橋荀自己想了想。
“那人沒說什么!备邩蜍饔值,“他轉(zhuǎn)身喝酒去了。”
“沒人跟你介紹那個人嗎?”顧輕舟又問。
“介紹了,說是什么程小姐的未婚夫!备邩蜍鞯。
高橋荀聽說過很多事,卻每件事都一知半解。比如他知道司行霈有了個新女朋友,卻不知道那個女朋友姓程。
很多的事,他沒有籠統(tǒng)的認知。
顧輕舟點點頭。
司行霈到了太原府,沒有來找顧輕舟,顧輕舟其實有點擔心。
怕他真的出事了。
顧輕舟還記得,他有點時間頭疼,顧輕舟總怕出事。
如今她驗證了,并沒有出事。
他什么都知道。
這支金鋼筆,是顧輕舟剛剛?cè)ナガ斃麃喿x書時,司行霈送給她的。
那是定制的。
他很清楚自己的禮物,上面還有個隸書的“舟”字,隱化為一條纏枝紋,不仔細看也瞧不出來。
“高橋,謝謝你。”顧輕舟道。
高橋荀道:“沒事。以后如果我需要幫忙,你也可以幫我嗎?”
“當然!鳖欇p舟道。
高橋荀大喜,準備說什么,顧輕舟打斷他:“藥方除外!
高橋荀頓時偃旗息鼓。
他委屈看著顧輕舟。
顧輕舟笑道:“已經(jīng)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要不然別人要誤會你和我的關(guān)系了!
高橋荀大窘:“誤會什么?我才不會喜歡一個結(jié)了兩次婚的女人呢。”
顧輕舟臉色微落。
高橋荀說完,恨不能一巴掌拍死自己。
他囁嚅著想要解釋。
“晚安,高橋先生!鳖欇p舟卻不動怒,她態(tài)度依舊謙和,甚至改善了一點之前的冷漠,“對了,我的真實身份,替我保密!
“我肯定會的,我很有良知!”高橋荀拍了拍胸口。
從平野將軍的官邸離開,高橋荀心中挺灰白的:他說錯了話。
他好似是著急撇清,不想讓顧輕舟誤會他。
然而,他又有什么好撇清的?君子坦蕩蕩啊。
只有包藏禍心的人,才需要摘清的。
高橋荀想到,自己說完那句話,顧輕舟的態(tài)度反而有了點和軟,就好似她知道他并不會跟她太親近而松了口氣似的。
真是的,難道他喜歡她的話,會讓她難做嗎?
“女人真麻煩!”高橋荀想,“我以后不要再去見她了!
高橋只顧著想心思,沒有留意到,在平野將軍府的街角,有個身影默默站立,將一半的身子隱沒在陰影里,靜靜看著那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