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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3章 閉門羹

  顧輕舟從噩夢中驚醒,徹夜未眠。

  翌日早起,她梳洗之后,傭人說:“夫人請您一起用早膳!

  每次平野夫人有重要的事,都會叫上顧輕舟去吃早飯,然后讓顧輕舟跟著她出門。

  “好!鳖欇p舟道。

  她揉了揉發(fā)澀的眼睛,梳洗的時候用涼水潑面。

  人有了點精神,顧輕舟稍微傅粉,遮住自己的黑眼圈,這才去見了平野夫人。

  顧輕舟每次看到阿蘅和平野夫人,都像是照鏡子。

  她會從她們臉上,看到自己的痕跡。

  然而又有點不同。

  平野夫人端的是高貴,她那一抬腕、一凝眸,都是灼烈風(fēng)情,風(fēng)姿綽約足以睥睨俗世眾人。

  她的一舉一動就像是經(jīng)過了精心的雕琢,每一樣都是訓(xùn)練出來的,這點阿蘅遠(yuǎn)不及平野夫人,顧輕舟更是望塵莫及了。

  “阿薔,坐在額娘身邊來!逼揭胺蛉说馈

  她說,顧輕舟的名字叫阿薔,是那位已經(jīng)去世的倒數(shù)第二位清帝取的,他那時候雖然盼望生個兒子,卻斷定這胎是女兒。

  平野夫人拋棄了滿人的俗稱,不讓孩子們叫她額娘,因為太過于招搖。當(dāng)然,私底下還是以“額娘”自稱。

  顧輕舟一直想要一個“姆媽”,可能是刻在骨子里的舊習(xí)。所以,當(dāng)她多了個“母親”,她并沒有什么驚喜感。

  “好!鳖欇p舟應(yīng)諾,坐到了她身邊。

  顧輕舟還記得,她們母女初次見面時,平野夫人痛哭流涕,傷心欲絕。

  她當(dāng)時拉著顧輕舟的手,顧輕舟能感受到她的顫栗。

  顧輕舟最是渴望親情的,可她對著平野夫人,實在難以動容。

  平野夫人哭得厲害,就連阿蘅也在旁邊抹眼淚,顧輕舟就跟著哭了,她也哭得傷感,其實內(nèi)心毫無波瀾。

  顧輕舟最相信第一感覺。

  她看到平野夫人的時候,沒有母女之間心意相通的感觸,她始終無法去接受這份親情。

  到了今天,她對平野夫人也是疏離多于親昵。

  而平野夫人也不相信她。

  平野夫人私下里見過很多人,卻不會引薦給顧輕舟,反而帶著阿蘅去。

  甚至他們到太原府的目的,平野夫人也沒有告訴過顧輕舟。

  她只是不停的說:“太原是此前最重要的軍事重地。”

  她如實告訴顧輕舟:“天下局勢,太原足以打下根基。只要太原不動,南邊別想打過來,北方也別想南下,它可以阻隔南邊交通!

  顧輕舟聽到了之后,做出一副很懂的樣子,卻又不評價。

  平野夫人還說:“如今打仗、維持穩(wěn)定,都需要武器。煤、鐵可以煉鋼,而山西的煤和鐵冠絕天下,有了足夠的武器,才能爭霸一方!

  顧輕舟這時候才知道,平野夫人野心勃勃。就是不知道,平野夫人把聲名顯赫的葉督軍放在什么地位。

  山西可是葉督軍的地盤,平野夫人想要山西的煤和鐵,葉督軍那么好打發(fā)嗎?

  平野夫人不信任顧輕舟,也從不輕視顧輕舟。

  可能是蔡長亭的描述,讓平野夫人對顧輕舟的態(tài)度更加小心翼翼。她尊重顧輕舟,同時又堤防她。

  顧輕舟至今沒見過任何一位;庶h成員。

  就連葉督軍,顧輕舟也不明白他的真實身份:是地頭蛇,還是;庶h?

  葉督軍的政治方向很難捉摸。

  他雖然以革命發(fā)家,卻不喜歡革命黨,拒絕入黨,甚至拒絕了革命黨的高級頭銜;同時,他又支持共和。

  他曾經(jīng)公開致電全國,說山西愿意:“擁護(hù)共和,顛覆帝制!

  兩頭不靠的葉督軍,在北方是出了名的老謀深算,他能輕易把自己的老巢讓給平野夫人嗎?

  顧輕舟才來兩個月,她接觸的東西都是皮毛。

  這些皮毛之下,到底隱藏著什么,她還不知道。

  她不急,從皮毛處著手,想看看這些人到底有多深的水。

  顧輕舟也跟平野夫人談?wù)撨^岳城。

  平野夫人以為她被司家趕出來很傷心,故而安慰她,說了自己對岳城的看法。

  “論起江南的財團(tuán),司家不涉及金融,他們前十也排不上;論起地盤和實權(quán),司家只是南方小小軍閥;司炎空有虛銜,沒有實權(quán),司家做個土地主罷了,想要征戰(zhàn)天下,他們的兵力和財力遠(yuǎn)遠(yuǎn)不夠!逼揭胺蛉说。

  她又安慰顧輕舟,“將來,額娘會給你招一名更優(yōu)秀的駙馬,你無需擔(dān)心這點!

  顧輕舟就吃驚看著平野夫人。

  平野夫人很輕視司家。

  她沒想到,司家原來隱藏得這么深。

  顧輕舟知道江南軍閥眾多,地盤分割得厲害,可司家遠(yuǎn)不是平野夫人口中那么不堪的。

  怪不得他們要放棄司家。

  出來之后,顧輕舟再次想起司行霈曾經(jīng)跟她說過的話。

  那時候她剛遇見司行霈,司行霈的理想是取一個軍閥的女兒,合兩家之力統(tǒng)一南北。

  那時候的顧輕舟,還以為自己的小小計謀,就足以取代兵力,可以成為他的賢內(nèi)助。

  到了山西,她才知道,她的智力換不來軍事重鎮(zhèn)、換不來金融巨資、也換不來冠絕天下的煤和鐵。

  顧輕舟出來了,才知道司行霈為了娶她,犧牲了多少!

  司行霈肯定知道,娶了顧輕舟,失去了整合兵力的機會,他的理想要延后十年,甚至可能會被人取代。

  可是他甘之如飴。

  他沒有說什么曲線政策,沒有讓她等待,沒有委屈她做妾。

  他把曾經(jīng)最崇高的理想,放在顧輕舟之下。

  顧輕舟想到這里,就會覺得自己對不起司行霈。

  她一無所有。

  顧輕舟坐在平野夫人身邊吃早飯,心思卻飄蕩得很遠(yuǎn)。

  “阿薔,今天陪我去見見金太太。”平野夫人道,“聽說還有南京來的客人,你也許見過,他父親也是軍火專家!

  “什么金太太?”顧輕舟問。

  平野夫人就告訴她:“太原金氏,是專門研制武器的,北邊一般的武器都是出自金家!

  “那金家富可敵國了。”顧輕舟道。

  平野夫人笑起來:“阿薔,你很在乎金錢?”

  “嗯!

  “這想法倒是很有趣。”平野夫人笑道,眼睛里微微透亮,“阿薔,這世上沒錢是不行的,做大事、做小事都需要經(jīng)濟(jì)。我很欣賞你的想法,你很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