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鴻宇大殿當(dāng)職的三青得到消息,皇上昏迷,今日早朝休朝。
他到殿中查看了一番,覺得沒什么意外后,往自己的住處而來。
才推開房間的門,便看見在自己身邊打雜的小太監(jiān),被人打暈在地。
有刺客?
他吃了一驚,沒敢再往前走,身子悄悄地往后退。
這時,“嗖”一聲,從屋里飛出一條女子的披帛將他卷了進去。
同時,一個男子的袖風(fēng)一掃,他的腿一軟,身不由己的跪倒在地。
“你跑什么?我們又不殺你!”
顧非墨抱著胳膊從里屋走出來,身子靠在桌邊,挑著眉閑閑看著他。
“顧……顧公子?您這一大早的,您找奴才什么事?”
顧非墨與林素衣本來要趁著夜色出宮的,但二人不經(jīng)意地發(fā)現(xiàn),那淑妃的宮里居然藏著幾個高手。
就這樣走掉,劉皇后不一定能制服得了淑妃,只怕前一晚是白忙。
林素衣便想到了負責(zé)鴻宇大殿的三青——段奕安在宮里的一只暗哨。
三青看到顧非墨心頭一跳,然后,一陣頭疼。
不,現(xiàn)在是所有人看到他都頭疼。
保不準(zhǔn)他犯了什么脾氣,將人揍一頓。
這位主自從知道王爺要大婚后,脾氣更是古怪,看誰都不順眼,看誰都像是掘了他顧家祖墳的人。
聽說,王爺身邊的人都吃過他的虧。
他忽然跑來,難道是自己幾時惹著他了?
“不是爺找你,是另外有人找你!”他側(cè)身讓過,一個一身宮女裝的蒙面女子從里面走了出來。
身材嬌小,眉目如畫,明明是個小宮女的打扮,卻有一雙讓人不敢直視的眸子,通身散著威嚴。
顧非墨搬了張椅子放在女子的一側(cè)。
她拂開袖子,矮身坐下。
這副身段,行動間,竟不輸于宮中的娘娘們。
而顧非墨又對她非外的恭敬,不用說,這人來頭不小。
三青身子一顫,瞇著眼看著她,“姑姑是……”
“你是小奕的人?”她開門見山的說道,“我找你當(dāng)然是有正事!
三青一怔。
小奕?奕親王?
如今,敢這么喊王爺?shù)娜,只有王爺(shù)膸煾概c太后,還有閣主。
連皇上也不敢這么喊王爺,這人是誰?
“你是什么人?”他神色一凜。
“墨鳳凰的人!”林素衣道,同時,抬手舉起那塊墨鳳令。
三青心中大吃了一驚,傳說中的墨鳳令?
這塊令牌不是失蹤了嗎?
王爺找了幾年都沒有找到,居然在他們的手里?
不過,這本來是顧家的東西,又被他們撿到,也沒什么稀奇。
他轉(zhuǎn)眸看向顧非墨,“顧公子,你們找到在下,究竟是何事?”
見他一臉的警覺,林素衣笑了笑。
道,“三青,我既然能找到你,就知道你們王爺?shù)氖,你是七年前被他安進宮里來的是不是?”
三青瞇著眼不說話。
“你看,我連你進宮的時間都知道,何況你們的事?”林素衣笑道,“放心,我不會供出你來,只是想讓你為我們做一件事!
被人發(fā)現(xiàn)了,不做事也不行。
三青只得回道,“姑姑請說,三青在宮里頭,跑跑腿的事還是能做的!
林素衣點了點頭,“劉皇后已經(jīng)去了琉璃宮抓淑妃,但那淑妃狡猾,身邊也有隱衛(wèi),只怕是攔不住。你馬上帶著人去攔著,將她給我抓到宗人府去!”
“淑妃?淑妃犯了什么事?”三青不解的問道。
“涉嫌謀害皇上!皇上昏睡了一晚沒醒來,便是她害的!鳖櫡悄珦P了揚眉,“本來,抓著淑妃可是大功一件,但小爺我大方,將功勞讓給你!”
三青唇角一抽,明明是他不好正大光明的去抓淑妃,才求到這里的,還說什么讓?
不過,三青不敢得罪顧非墨。
再說那淑妃與太子又一直是王爺厭惡的人,不用顧非墨出手,若他們有機會也會抓住那母子二人!
他忙回道,“顧公子,姑姑,二位請放心,三青一定不會放過淑妃!”
……
琉璃宮里。
劉皇后的手一招,身后立刻撲上來兩個身材壯實的嬤嬤。
一左一右的來擒拿淑妃。
淑妃身子往后退,厲喝一聲,“人都在哪兒?”
“娘娘,奴才們在呢!”兩個老太監(jiān)撲上來攔在淑妃的面前。
劉皇后大怒,“大膽,敢跟本宮頂撞?給本宮將那兩個老貨帶走!”
淑妃雖然掌著鳳印管著宮中的雜事,但劉皇后身份尊貴,又不是個軟弱的主,且一直想拿淑妃,現(xiàn)在抓著把柄,當(dāng)然是不會手軟。
而淑妃躲過了顧鳳與西寧月兩人的管制都沒有死,一方面是元武帝的暗中保護,一方面,她也有著自己的勢力。
因此,劉皇后帶人來抓,她當(dāng)然不會老實的束手就擒,也叫出了身邊的隱衛(wèi)。
兩個太監(jiān)同時出手,將劉皇后的人打翻在地。
撕扯中,劉皇后也被擠倒在地。
兩個太監(jiān)帶著淑妃飛快朝琉璃宮外跑去。
一個妃子居然沖撞她一國之母?還當(dāng)著這么多宮人的面?
劉皇后勃然大怒,發(fā)髻歪了也不去扶,招手叫著人怒喝一聲。
“反了!來人,來人,淑妃謀害皇上,還要謀殺本宮,護衛(wèi),拿住淑妃者有重賞!”
“是,保護皇后娘娘!拿住淑妃!”有太監(jiān)高喊一聲。
很快,一隊皇城護衛(wèi)飛快地朝淑妃追去。
。
淑妃被兩個太監(jiān)帶著倉皇逃跑,才繞過一處宮門,便被幾人堵住了去路。
站在最前面的是鴻宇殿當(dāng)職的大太監(jiān)——三青。
顧非墨與林素衣離去后,三青馬上派出段奕安在宮中的其他人,去追淑妃。
因為,要抓就要快,若是太子得到消息進了宮,想抓住淑妃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奴才見過娘娘!
三青不慌不忙的朝淑妃行了一禮。
這條宮巷窄小,三青帶著三四個小太監(jiān)往路上一攔,淑妃便沒了去路。
“青公公?沒見本宮要過去嗎?讓……讓開!”淑妃努力的平復(fù)了心中的慌亂,依舊擺著往日的架子。
“不,娘娘,皇后娘娘說,讓奴才在這里候著您!”三青微微揚眉一笑。
“什么?”淑妃大怒,“讓開,不想死的話,趕緊讓開!”
她身后的兩個太監(jiān)朝三青撲去。
“淑妃涉嫌謀害皇上,拿下淑妃!”三青朝左右一招,跟著他的幾人也同時出手與淑妃的人廝殺起來。
段奕安在宮中的人都是青山的隱衛(wèi),淑妃的人雖然身手也不差,但必竟人少。
再加上三青的武功可不比青一青二他們差。
沒多久,淑妃身邊的兩個太監(jiān)全部被刺倒。
“娘娘,得罪了,有什么事,請到宗人府里說明白,奴才們只是奉命行事!您要怪,就怪劉皇后好了!比嘁琅f笑得客氣。
“你們敢!你們……放開本宮!唔——”
兩個小太監(jiān)飛快撲上前,將她胳膊反手一擰,又快速塞入了一塊布到她的嘴里。
三青唇角一揚,抖出一個大口袋將淑妃套了進去。
“動作快點,走!”
淑妃身邊被刺倒的兩個暗衛(wèi)則被小太監(jiān)拖到了一處隱蔽處藏了起來。
三青帶著另外兩個太監(jiān)扛著淑妃離開了這里。
。
宗人府設(shè)在宮外。
為了不讓太子發(fā)現(xiàn),帶淑妃出宮除了坐轎子再沒有其他的辦法。
雖然宮里也有馬車,但坐車,動靜就會鬧大,還得請示宮里的內(nèi)務(wù)監(jiān)。
一層一層地批下來,只怕早就驚動了太子。
而宮門處就停了不少進宮換乘的轎子,三青命兩個小太監(jiān)抬著,他跟在轎子的一旁。
但他們走到宮門口時,發(fā)現(xiàn)前方有不少人停步一旁,在朝一人行禮。
“太子殿下早!
太子?
三青神色一凜。
小太監(jiān)低聲說道,“青公公,怎么辦?太子為人狡猾,劉皇后指出淑妃謀害皇上,太子一定是知道了。否則不會來得這么早,這才辰時時分呢!”
“混出去,就說是——端敏公主想出宮!比嘞肓讼胝f道。
端敏公主一向嬌橫,常常不回宮,或是一大早出宮,這樣的事她可沒少做。
“明白了!
兩人抬著轎子,一旁跟著三青,坦然朝宮門口走去。
。
段琸在東宮得到消息,說皇上暈倒了。
他馬上急匆匆往皇宮而來。
卻被幾個進宮的大臣給攔在了宮門口。
劉太保,張?zhí)祹兹死跣踹哆,沒完沒了。
幾個老頭話多,位高權(quán)重,太子段琸不敢太得罪。
應(yīng)付完這個,那個又拉住了,他有火不敢發(fā)。
三青瞅準(zhǔn)機會,吩咐兩個小太監(jiān)抬著轎子快步往宮門口走。
但段琸還是眼尖發(fā)現(xiàn)了他們。
“站!見了太子居然不行禮?”段琸身邊的夏公公怒喝一聲。
“太子殿下早!”三青硬著頭皮行了禮,轎子也被迫地停下了。
“轎子里坐著的是誰?”夏公公喝道,“太子在此,騎馬要下馬,坐轎得出轎!”
三青低著頭,回道,“是端敏公主。”
“端敏?她這么早出宮做什么?”段琸緩步朝轎子走來。
三青緊張得手心里都是汗水。
“當(dāng)然是跟本公子一同出游了,怎么?太子殿下,您管國管家管天管地,還想管他人去哪兒玩嗎?”顧非墨不知從哪兒走出來,正靠在轎子旁的一輛馬車邊揚眉冷笑。
晨曦射在他的臉上,讓他俊美的臉頰更增色幾分,笑中帶著幾分桀驁。
著一身墨色長衫卻不顯得老沉,反而平添了幾分慵懶的魅惑。
再加上他的一雙桃花眼,斜斜飛起,能撩人心神。
難怪京中的女人都被他勾了魂。
段琸看到他,眼底馬上生起濃濃的厭惡來。
三青朝顧非墨看了一眼,心中是長長的松了口氣。
這位主來了,就好辦了,太子遇到他,可是討不到什么便宜的。
顧非墨蠻橫不講理可是出了名。
段琸看見他就來氣,因為,這位明明是個臥花尋柳的紈绔,云曦卻不反感。
還赤果果的玩弄她的感情,叫他如何不惱恨?
他冷沉著臉,抬步朝顧非墨走去。
顧非墨卻呵呵笑起來,挑著兩道俊眉,“大外甥,你這般認真的來給舅舅我行禮,但舅舅卻沒有帶禮物,著實委屈了你,你也別生氣,舅舅下回一定補上!”
然后,他整了整衣冠,負手而立,擺出了一副長者見晚輩的慈祥姿態(tài)。
段琸:“……”
那臉色頓時一黑,舅舅?外甥?
“顧公子,太子一向重禮,有無禮物,他都會尊重長者,公子多心了,請受他一拜!”
幾個老得顫顫巍巍的老學(xué)究,劉太保,張?zhí)祹兹思娂娬f道。
段琸腳步一頓:“……”
顧非墨心情很好的揚了揚眉,“……”
段琸大怒,見禮?怎么可能?
他明明是來詢問顧非墨的,此時氣得袖子一甩大步朝御攆走去,“去帝寰宮!
“是,太子殿下!
夏公公手中的拂塵一甩,一行人朝宮里快步走去。
劉太保與張?zhí)祹讉老頭紛紛跑到顧非墨的面前,“顧公子,剛才幫你說話了,你可別跟老夫的夫人打小報告了。”
“昨天你看到的事不準(zhǔn)說!
“說話得算話,顧公子……”
顧非墨揚唇一笑,“好說,本公子心地一向善良。”
善良個屁!
這小子,手里捏著他們的一堆隱私小把柄,有事沒事來要挾一下。
剛才讓他們在宮門口攔太子,又要挾了一回。
三青見顧非墨將太子氣跑,馬上讓人抬著轎子匆匆離開了皇宮。
而宮門外,早已停著一輛馬車候著他。
上了馬車,速度就更快了,轉(zhuǎn)眼,皇宮就甩到了后頭。
。
顧非墨見三青離去后,朝這些老臣們揮了揮手,“今日多謝各位,告辭!”
劉太保與張?zhí)祹兹朔路鸹⒖诿撋,一個一個剛才還顫顫巍巍的,現(xiàn)在卻是來了精神,拔腿就跑沒了影。
皇上昏倒,他們得趕在太子的前頭到帝寰宮里,太子,他們不信任!
。
顧非墨走到宮墻下的一頂轎子前,低聲朝里問道,“姐,你還好吧?”
“好……,出宮。”林素衣坐在轎中,弱弱的說道。
來到宮門附近,她就會莫名的虛弱不堪。
聽她的聲音,明顯的底氣不足,顧非墨眼底神色一冷。
他扶著她走出轎子,又給她罩了一件斗篷遮著面孔。
“這里……”林素衣道,聲音冷沉,“我還會再來!不是這般偷偷摸摸,而是正大光明的走進來!”
顧非墨扶著她的肩頭,望向威嚴而空寂的皇宮,“一如當(dāng)年坐著十六人抬的鳳攆進宮,我不會讓姐姐的念想落空。”
“非墨,我想先回家,那淑妃進了宗人府,就沒那么容易出來。劉皇后一直記恨她,她不死,在里面也會掉層皮!”
“好,先回家!”
顧非墨雖然看不到那所謂的陣法,卻依舊按著林素衣說的行路步子,兩人快速走出宮門。
趕車的是阮七,他看著二人一臉疑惑。
自家公子今天很奇怪,昨天還喊著要殺了林姑娘的,今日一早怎么又和林姑娘這么好了?
他不敢多問,因為公子的臉色肅然,林姑娘的眼眶還是紅的。
這又是鬧的哪出戲?
馬車很快離了皇宮,一路往顧府而去。
……
顧府前。
羅管事正指揮著仆人打掃府門前的道路。
阮七將馬車停下。
隨后,顧非墨扶著一個女子走下馬車。
羅管事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他抬頭望了望天,太陽剛從東邊天升起,沒錯啊?
但,公子怎么扶著林姑娘?看起來還這么親熱?還是他眼花了?
他看向阮七。
阮七攤手,一臉茫然。
公子從宮里出來,整個人就變了。
“羅管事,快通知老爺夫人,就說……”
林素衣打斷他的話,微笑道,“不,非墨,我去見他們!”
。
顧家后院的榮華堂。
老太師正捏著胡子端坐在太師椅內(nèi),瞇著眼望著屋中一角。
今天不用上朝,據(jù)說是因為皇上暈倒了,暈就暈吧,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
他這老頭子暈倒時,皇帝女婿都沒來關(guān)心一下,他憑什么關(guān)心那位?
還不如在家安排一些事情,
他的心中盤算著請哪幾位族親來觀認親禮為好。
顧夫人則坐在一旁翻看著已經(jīng)擬出的幾個名字。
他們其實從沒有去奢想過,有個同女兒一樣性情的姑娘會認他們?yōu)橛H。
也許是女兒在天有靈吧,丟一個女兒,又得一個女兒,雖不是親生的,但好過沒有。
顧非墨這時大步走進屋里來,同時揮退了屋中所有的隨侍仆人。
老太師的臉一沉,翹著胡子喝罵起來。
“混小子,昨天一晚上都沒有回府,又到哪兒混去了?這一大早的你又是干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顧夫人怒得將手往桌上一拍,瞪向老太師。
“哎,我說老不死的,兒子不回府,你罵,回府了,你也罵,你倒是讓他回還是不回?”
老太師:“……”
平時這二人一吵,顧非墨一準(zhǔn)跑掉,今天卻例外。
他笑著走到顧夫人的面前,“娘,爹,我?guī)人來給你們見見!
“誰?”老太師瞇著眼看向顧非墨,兒子今天很奇怪。
“誰啊——”
“爹,娘,是女兒——”
林素衣緩緩邁步走進屋子。
當(dāng)屋中傳來老父親與老母親的吵架聲時,她心中很是顫抖了一下。
這里,前些日子她也來過幾回,有偷偷來的,有正大光明以顧家義女的身份來的,但每一回都沒有現(xiàn)在這么緊張。
她不知父母能不能接受她,會不會被她嚇著,必竟,老父親都已經(jīng)七十歲了。
而且,對弟弟說出自己的身份時,她也是在心中糾結(jié)了許久。
“哎,是素衣啊,來,來這兒坐!鳖櫡蛉诵χ惺纸兄澳阊,干脆搬進來住好了,這小子敢趕你走,你就告訴我,看我不收拾他。”
“娘,冤枉,沒有的事,我哪會趕姐姐走?”顧非墨討好的捏著顧夫人的肩頭,心中卻是微微一嘆。
“嗯,素衣,待會兒就讓管家到客棧收拾你的東西去,小女孩兒家的怎么能住在外面?”
外面?
她在外面住了很久很久了!她想回家。
她后悔十三歲就跑到外面去,她后悔愛上一個負心漢。
她后悔讓整個顧家跟著她走上仕途,如今受到排擠。
像以前那樣,父親只做個鄉(xiāng)紳多好!
林素衣沒有繼續(xù)往前走,而是走到顧太師與顧夫人的面前跪下了。
她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爹,娘,女兒回來了!
顧太師與顧夫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臉詫異。
因為林素衣今天的模樣很奇怪。
“素衣,你這是……”顧夫人朝她抬了抬手,微笑道,“行這么大的禮做什么?到認親那天才要行禮,快起來,非墨,扶姐姐起來。”
林素衣朝顧非墨搖搖頭,然后,緩緩的揭開了臉上的面紗。
“爹,娘,我是鳳兒啊,是你們的女兒啊,我回來了——”
顧太師與顧夫人驚在當(dāng)?shù)亍?br />
“你……你是小鳳?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
皇宮里。
被淑妃的人推倒在地,狠狠摔了一跤的劉皇后,得到手下人遞來的消息——淑妃已被送到宗人府了。
“消息可是真的?”劉皇后驚喜的問道。
“是真的,是三青公公著人送去的。”小太監(jiān)回道。
劉皇后眸色一閃,“三青?哦,是鴻宇殿的掌事公公,嗯,這個人,待會兒好好的賞他,F(xiàn)在,跟本宮去宗人府;噬弦粫r不醒,這淑妃就得給本宮狠狠地處罰!”
……
段琸急匆匆到了帝寰宮。
朝中幾個老臣也在殿外守著。
“怎么回事,皇上怎么會暈倒?”他大步走進內(nèi)殿。
“太子問老臣們,老臣們也想知道,這件事,太子還是好好的問問淑妃娘娘!
與太子一向不和的劉太保與張?zhí),看著他不冷不熱的說道。
兩人剛才在宮門口對他的客氣,早丟到一旁,此時正表情清冷的看著段琸。
福公公嘆了口氣,拉著段琸走到僻靜一處。
“殿下,皇上暈倒后,奴才馬上宣了太醫(yī),太醫(yī)說是皇上中了毒才會暈倒。奴才正在查這毒的來源,哪知后宮中傳來消息,說是劉皇后在淑妃娘娘的床上找到了這種毒藥!
“說清楚!”段琸的臉色陰沉沉,母妃會毒皇上?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當(dāng)下,福公公便將前一晚,后宮中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
琉璃宮里莫名出現(xiàn)了死尸?
母妃帶人去抓兇手,卻被皇后反咬一口說琉璃宮的人偷了端敏的珠玉?
結(jié)果在琉璃宮里找到了毒藥?
他的臉上布著寒霜,這是典型的連環(huán)計。
段琸正要前往琉璃宮,又有琉璃宮的人得知他到了帝寰宮馬上前來回話。
“殿下,不好了,宗人府那里有消息來,娘娘被皇后抓起來送到宗人府去了!”
“什么?”段琸的眼風(fēng)如刀子一般射向那個傳話的太監(jiān),“什么時候的事?”
“不……不知道啊,皇后娘娘派人來抓淑妃娘娘。奴才們看見淑妃娘娘已經(jīng)安全離開了啊,哪知——”
“廢物,滾!”段琸一腳將那個報信的人踢飛在地,“什么時候被抓都不知道,要你們有什么用!不必留了!”
從段琸的身邊跳出一個暗衛(wèi)來,提著那個報信的太監(jiān)就奔出了帝寰宮。
福公公閉了閉眼,無用則除,這是太子一貫的做法。
……
段琸又進了元武帝的內(nèi)殿。
問了太醫(yī)們一些元武帝的情況后,又匆匆往宗人府而來。
彼時,劉皇后因為是坐著馬車,速度較慢還未到。
段琸快馬加鞭先一步到了。
夏公公一直跟在他的一旁。
“殿下,奴才覺得,娘娘雖然是被冤枉的,但殿下這么去看娘娘,難保不會有人說是殿下指使娘娘這么做的!
段琸的腳步一頓,瞇著眼看了一眼夏公公。
想了想,他還是大步朝宗人府衙門里走去,“她是本宮的母妃,她被人冤枉,本宮怎么能不去看她?”
“可是太子,您看看就好,千萬不能帶人走,奴才以為,帶走娘娘會中了一些人的圈套。”
“劉皇后——”段琸的眼底殺意一閃。
……
宗人府,皇親們犯了事,都會被送到這里來。
宗人府管事的是個頭發(fā)胡子全白的瘦小老頭,名叫左勝武。
見到太子,他的禮數(shù)做得很全,很是客氣,但就是不讓太子進牢里看淑妃。
老頭恭敬的問道,“太子是否有皇后娘娘的懿旨?”
段琸不耐煩,“本宮只是來看望娘娘,要什么懿旨?”
“那么,是否有朝中三公們的保釋信?”左勝武開始打太極。
“左大人什么意思?”
“啊,太子,娘娘涉嫌謀害皇上的罪,可是要殺頭的,太子不避嫌來看望娘娘,可見母子情深,讓老臣很是感動。但這件事情實在太重大,太子一定要看望淑妃娘娘,請容老臣請示三公與皇后!
“那就快去!”
“是,殿下!”
然后,請示的時間比較長,段琸一直等著。
左勝武早跑沒了影。
因為,在太子來之前,左勝武收到了一封信。
一封只印著墨鳳令的空白信。
墨鳳?
已故的永貞皇后?難道是她的隱衛(wèi)出現(xiàn)了?
朝中一些老臣們都見識過顧鳳的狠厲手段,誰人敢不聽?
而顧家與太子一向不和,墨鳳令到,不要說,一定是顧家插手淑妃的事了。
左勝武可不敢惹著顧家的人,特別是永貞皇后顧鳳的人,便一直拖著太子段琸。
。
宗人府的地牢里。
淑妃揉了揉發(fā)沉的頭,睜開眼來。
待發(fā)現(xiàn)自己已不在皇宮里,而是睡在一處陌生的地方時,她的心頭一驚。
兩只肥如小貓的老鼠追逐著從她的前面跑過。
這是哪里?
地上堆著一些散著惡臭的稻草。
唉——
有人在她的身后長長的嘆息一聲。
聲音是個女人,很年輕。
她赫然轉(zhuǎn)頭,只見一個白衣女子坐在椅上,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因為屋中的光線太昏暗,她看不清那人的神色。
“淑妃,好久不見!確切的說,是五年零四個月又三天!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淑妃摸摸索索地從地上爬起來。
“淑妃貴人多忘事啊。”女子輕笑一聲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緩緩走向她。
油燈的光此時正好照在白衣女子的臉上。
如畫的眉目,傾城的容顏,一雙攝入心魄的杏眼,帶三分妖媚,七分威嚴。
正直勾勾的看著淑妃。
“啊——,鬼——啊——”淑妃癱軟在地,臉色如死灰的白。
林素衣忽然笑起來,眼波掃過,萬物失色,整個地牢里,因她的笑容而增色不少。
“哎,我說淑妃,你有膽殺人,為什么不敢見到鬼?”
淑妃嚇得往后退,“別過來,……我……我沒有殺你,顧鳳,砍你腿的是那個南詔的女人西寧月,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動的手,我親眼看見她砍了我的腿,又將我扔進了地洞里。但是,出這主意的,是你吧?淑妃!以那西寧月的腦子,也想不出這等奸詐的主意來!
“……”
“她只會冒我名,偷宮里的財罷了,占著權(quán)勢,連個皇位也得不到,可見是個沒心計的人!連你這個被關(guān)進冷宮的女人都能將她糊弄過去指揮著她,她還能想出什么計策來?”
淑妃嚇得身子發(fā)抖,牙關(guān)打著顫,“顧……顧鳳,真的是他們,他們殺的你,我什么也……不知道……”
林素衣走到她的面前,長長的裙袂拖在地上,白的衣,森寒的眼,讓人不寒而栗。
她居高臨下的看著淑妃,眼底閃著戾色,“是那些人沒錯,但是,卻是你將他們引進皇宮來的!是你同段元醇一起害了我!西寧月只是個操刀手罷了!你們兩個奸夫淫婦一直盼著我死!好得那墨鳳令!”
“……”“但老天開眼,讓我重見天日,那處宮殿被挖開了!你說,我該怎么感謝你,讓我成了不死之身呢?不如,讓你跟我一樣的死法,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