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一當然知道這是一枚假的玉璽。
這原本是王爺為假貴妃西寧月準備的。
但沒想到西寧月的行蹤,竟被曦小姐查出來了,后來眾人合力圍剿了西寧月,假玉璽便沒有派上用場。
但王爺現(xiàn)在卻拿出來……
青一一臉的驚訝,忙問道,“主子,您這是……”
段奕的神色森冷,緊抿薄唇一言不發(fā)。
他坐在椅內,兩眼微瞇,手指在桌上輕輕地敲著。
青一立于一旁不敢說話。
過了一會兒,段奕開口道,“青一,你去找一下劉太保與張?zhí)担驼f……本王想同他們一同拜訪太子府,時間是一更天時。”
青一看了一眼段奕,點了點頭應道,“是,主子!”
他心中嘀咕,拜訪太子為什么要到晚上?
但段奕的神色一直冷沉著,又拿出了假玉璽,他不敢多話,很快就出了密室。
不多時,段奕也出了密室。
……
云曦被段奕點了穴抱到床上。
四個侍女輪流看著她。
府里一個嬤嬤見段奕抱著她回的園子,又是一臉的擔憂,那心思就想歪了,添油加醋的對夏玉言說了。
夏玉言更是三步并作兩步的飛奔到了曦園。
園子的里間床上,云曦果真懶懶地躺著。
她將幾個侍女趕到外間,當屋里只剩了她們母女兩個時,她一把抓著女兒的手,半驚喜半擔憂的問道,“是不是有了?”
云曦眨眨眼,“娘?有什么?”
夏玉言一怔,這才想起女兒年紀小,還不懂。
她笑著將手伸向被子里,撫在云曦的小腹上,低低地說道,“這里面啊,是不是多了什么?身子才不舒服的?”
云曦:“……”
“算算時間也有一個多月了,差不多了吧?看看你,懶懶的模樣,一定是有了!
云曦一臉的黑線,“娘,有什么啊?才……才一次而已,沒有呢,我只是……”被段奕點了穴而已。
夏玉言打斷她的話,笑道,“我跟你大哥的父親也只有一次,不是照樣生下你大哥了?”
云曦:“……”
她要是真的有了,段奕還能忍心將她扔到夏宅就自己跑了?
這不符合他的脾氣。
“好了,你哪里也不要去了,就老實的呆在屋子里。娘吩咐廚房里給你燉雞湯去!
夏玉言樂呵呵的朝外走去。
云曦以為她要走,心中松了一口氣。
哪知夏玉言對外面的青裳吩咐了兩句,又折回到她的床邊,臉上掛著喜悅的笑容看著她。
云曦:“……”
她心中惱恨地咬牙。
段奕!他可真腹黑,弄得這一出戲讓夏宅的人個個懷疑起來,個個緊張的盯著她。
她還怎么出府?
她微微閉了眼,開始暗暗地運力,
也不知段奕使的什么方法,云曦足足費了一個時辰的力氣才沖開穴道,卻也累得滿頭大汗。
夏玉言在心中盤算著事情,這時回頭看向云曦,發(fā)現(xiàn)她已是滿頭的汗水。
“曦兒,你這是……是不是太熱了?”
云曦的眼睫閃了閃,“娘,你是很熱,你叫人送些冰塊來吧!
夏玉言掏出帕子給她擦了擦汗水,安慰說道,“忍著一點兒,娘這就找人去!
只是,夏玉言剛離開,云曦便從床上溜下來,然后推開窗子縱身一跳到了屋外。
這一扇窗子前種著大片大片的扶桑花。
她落地又無聲,動作又快,是以,雖然有四個侍女候在門外,但沒人發(fā)現(xiàn)她。
太子害謝楓,夏玉言還不知道,一天一夜可心瞞住她,但謝楓明天還不回府的話,可就瞞不下去了。
她沒法做到安心地在夏宅休息著。
雖然段奕不會坐視不管,但她更想讓段琸的計謀毀在她的手里。
她的仇,她不想假他人之手!
云曦沒有走正門,而是翻墻跳到院外。
她的園子緊靠著隔壁段輕塵的別院。
云曦的腳剛剛落地,便見一人正立于小巷里。
“曦小姐,你這是……”段輕塵抬頭看了看夏宅那邊,驚詫地問云曦,“曦小姐為什么要跳墻出來?”
“有急事,但我家里的人不讓我出門!彼⑽⑿α艘恍。
但沒一會兒,她的笑容便僵住了。
因為面前的段輕塵,一臉蒼白,唇色也呈現(xiàn)一種灰白色,古井無波的眸子中,竟生著一絲憂。
他雖然依舊是一身天青色的長衫,闊袖低垂,但卻是不像往日那般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而是神色倦怠,一臉的病容,失了貴公子的翩翩風姿。
云曦瞇起眸子看向他,段輕塵也會生?
“睿世子……這是生病了嗎?”她有些訝然。
“人吃五谷雜糧,哪有不生病的?”他淡淡笑了笑,忍不住捂著唇輕咳一聲。
但那一聲咳嗽卻怎么也停不下來,直將他的玉色容顏咳嗽成了一臉的絳紫,嗓音咳得嘶啞,才在一旁的老仆捶背之下,停了下來。
云曦真擔心他一口氣喘不上來,就此憋死過去了。
“讓曦小姐笑話了,輕塵不過是偶感風寒,誰知這一病就停不下來,這正要去看病呢!彼脐匚⑽⒁活~首,扶著老仆人的手從云曦的身邊走開了。
兩人坐上了小巷中停著的馬車,很快,馬車也快速離開。
云曦看了馬車遠去的影子一眼,也飛快地離開了這里。
……
而這時,已經(jīng)走遠的段輕塵忽然命那老仆停了馬車。
他伸手挑起車簾子朝夏宅與別院間的那條巷子望去,眸光閃了閃,臉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緒來。
倒是那老仆忍不住地問道,“公子為什么要將生病的事告訴那曦小姐?還特意巴巴地在那巷子里一等便是一個時辰?她可沒對公子生起一分關懷的心啊!
段輕塵沒說話,只拿手敲了敲車壁。
老仆嘆了口氣,又揚起了馬鞭子,繼續(xù)趕著馬車。
……
云曦并沒有馬上前往太子府,而是轉道回了醉仙樓。
有些東西她不想讓夏玉言看見了,便全放在醉仙樓里。比如說男子的衣衫,一些武器等。
她換了身普通的女子衣衫,又回憶著吟雪的化妝的手法,將自己的臉孔改了個模樣,雖然沒有吟雪畫的那么逼真,如換了張臉一樣,但她將整張臉涂黃,將眼睛畫小,也與原來不一樣。
段琸沒有到大理寺而是到了太子府,那么,那些書信一定有問題,他怕大理寺的人看出真?zhèn)巍?br />
但如果,他一直拖著這件事,謝楓便沒法參加明天的武舉比試。
哪怕謝楓的罪名不成立,與顧非墨謀劃造反的事是個假的,也會讓謝楓的人生多一抹遺憾。
因為錯過了這次的比試,就要再等三年,參加下一屆的比試了。
但,謝楓等不了,夏玉言會傷心,而,她,也更加地等不起!
錯過這次機會,不光輸,太子一方還會多拉攏新的優(yōu)秀者。
這是她最不想見到的事情。
云曦雇了一輛不起眼的小油布馬車到了太子府。
她遞上銀子,陪著笑,“我找府里的玉夫人。我是她親戚!
說著,她亮出一封信。
玉夫人便是紫玉。
仆人一聽說云曦是玉夫人的夫人,馬上不敢怠慢了,客氣的將她帶到了府里的耳房里歇息著。
而另外的仆人則是接了云曦的信,一路飛奔到里面稟報去了。
太子府里雖然也有不少的女人,但沒一個得到太子的歡心,前些日子還毒死了一個董奉儀。
雖然這樣,但紫玉還是見太子的機會多一些。
因為她的品階最高,因此,不僅府里的雜事都歸她管了,段琸還將一些田莊鋪子的產(chǎn)業(yè)交與她打理著。
紫玉正在翻著帳本時,有仆人來傳話,“一位鄉(xiāng)下的姑娘找夫人!
“鄉(xiāng)下來的?”她眨了眨。
難道是,她娘家的什么人住一鄧鄉(xiāng)下去了嗎?
“長什么樣兒?”紫玉疑惑的問道。
仆人遞上一封信,“夫人,那人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黑臉,瘦個子,眼睛又細又長!
這是誰?
紫玉接了信。
信上什么也沒有寫,只用紫色的顏料涂滿了一張紙。
是她?
紫玉將信揉碎了扔進了一旁煮著茶水的爐子,也沒有帶丫頭,只身一人快步朝府門走去。
她心中咚咚直跳,太子就在府里,她居然敢來?
沒一會兒,她到了府門處,果然,謝云曦著一身樸素的衣裙立于耳房里。
紫玉下意識的就要彎下膝蓋行禮,被云曦伸手一扶,“夫人,民女是來投靠夫人的!
說著,她沖紫玉眨了眨眼。
紫玉深吸了一口氣,“請隨我來!
云曦眼中的鎮(zhèn)定,讓紫玉心中很是驚訝,她是怎么做到不懼怕的?
兩人一前一后的往府中走,沒一會兒,到了一座假山。
云曦暗中驚嘆紫玉的機警,立于假山上,有人偷聽偷看,都會收在眼底,逃不過去。
“到山上說吧。”云曦爬到山頂。
紫玉看看四周無人,小聲的說道,“您……怎么親自來了?太子在府里呢!”
云曦的表情依舊淡淡,“他今天是不是帶了許多書信冊子回府了?你知道他放在哪里了嗎?”
紫玉搖搖頭,“我不知道,太子雖然冷情,但一向對我還算客氣,但今天回府一句話也不同我講,也不準我進他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