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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女生小說 > 毒女戾妃 > 064章 安氏,天道輪回報應(yīng)到
  在西山軍營里當(dāng)職的顧非墨,見到顧貴妃的金鳳印時,只將眼皮略略挑了一下,沒什么表情。

  圍剿南宮辰?叛軍?

  他忽然想到了那個詭異的雙頭蛇短箭,以及那天與云曦從鐵匠李尸骨下找到的那塊寫著“琸”字的玉佩。

  他的眼神微微一冷,然后抽出令箭扔給副將,“準(zhǔn)了!”

  五萬兵士浩浩蕩蕩地從西山軍營出發(fā),直奔城外的芒山。

  已被除去晉王世子封號的南宮辰,在芒山屯兵意欲造反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京城周圍二三百里。

  奕親王府里也很快得到了消息,青一詫異之后沒有多細(xì)想,馬上飛鴿傳書給了青州的段奕。

  ……

  元武帝的寢殿帝寰宮里。

  砸東西的聲音一聲一聲的傳來。

  宮女太監(jiān)們個個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人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大氣也不敢出。

  福公公走路又快又輕,將幾名小宮女小太監(jiān)全趕了出去。

  整個大殿中靜謐無聲。

  元武帝目光呆滯的看著地上。

  福公公蹙著眉尖小跑著來到他的面前,“皇上,這件事情老奴覺得還是應(yīng)當(dāng)去查一查,那地方忽然被顧貴妃知道,八成是世子身邊出現(xiàn)了內(nèi)奸!

  元武帝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福公公,神色冷峻,“朕如何不知事情有蹊蹺?世子識人一向精準(zhǔn),什么人該接近不該接近,他心中有數(shù)。從未聽說他與謝錦昆之子有來往。

  那謝錦昆的二兒子又并不是個出色之人,有什么值得他冒險去救的?而且他們還是在大白天行動又頻頻漏出破綻,這不是他與暗龍衛(wèi)們做事的風(fēng)格。

  他身邊的四大暗龍身手非凡,若要到牢中救個人,那還不是如探囊取物?卻引得大理寺幾個普通的護(hù)衛(wèi)發(fā)現(xiàn),引人一路追殺,暗龍衛(wèi)居然還沒有殺掉追兵,一直被人追到芒山。

  這里面絕對有問題。但是,現(xiàn)在他的人在哪兒?怎么救?一個被貶的世子擁有私軍,只有死罪!朕這里彈劾他的折子已經(jīng)有一大把了!”

  元武帝忽然伸手將桌案上的一堆折子全摔到了地上。

  說到最后,他的臉上除了震怒還有絕望。

  “皇上,那咱們該怎么辦?”福公公沒有主意,只有干著急的份。

  元武帝看著宮門處,眼底神色黯然,“西山軍營四十萬兵士。五萬以下,只需持有金鳳印便可點兵。五萬以上,需由三令合一才能點兵。

  貴妃的金鳳印,段奕的金龍令,朕的赤龍令。這是當(dāng)初先皇定下的規(guī)矩,誰也不能改。

  怪只怪太后太大意,居然讓貴妃設(shè)計騙走了金鳳令。這妖婦拿著金鳳令隨時可以點兵。朕有什么辦法?何況,她現(xiàn)在有證據(jù)在手,又將世子抓了個現(xiàn)形!

  福公公說道,“皇上,不如派出另外的四大暗龍去尋尋世子?留得青山在,咱們不怕沒柴燒!世子不能有事!

  元武帝點了點頭,“只好這樣了,讓他們四人速速去尋!哪怕暗龍們?nèi),他也不能死!?br />
  “是,皇上!”

  ……

  芒山。

  南宮辰被暗龍衛(wèi)們簇?fù)碇阍谏巾斏系囊惶幏孔永铩?br />
  四大暗龍之首的暗風(fēng)神色冷峻,說道,“世子,山腳下全是人,看那旗幟,確是西山軍營的,西山軍營的人怎么會與咱們?yōu)閿?這是怎么回事?難道咱們要同他們廝殺開來?”

  四大暗龍中的另一個暗龍暗雨說道,“世子,這個地方是皇上養(yǎng)兵的地方,二十年了都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過,今天怎么會讓人殺上山來?是不是咱們的人馬里面出了叛徒或是奸細(xì)?”

  “奸細(xì)?”暗風(fēng)的眼神一縮,馬上說道,“世子,是不是從青州回來的路上,您身邊那個小個子隨從搞的鬼?那天的顧貴妃來得也蹊蹺,屬下也懷疑過那人有問題,后來又莫名不見了,是不是那個人偷了世子的東西泄密了?”

  幾個暗龍馬上神色肅然的看向南宮辰,眼中已起了殺意。

  南宮辰看了幾人一眼,對暗風(fēng)說道,“不是,那人為了救我,已死在顧貴妃的刀下了,不是她!”

  然后,他垂下眼簾掩下情緒。

  暗風(fēng)又道,“不是那人?會是誰?世子,要不?屬下暗中去查一查?”

  “不用查了!”南宮辰抬眸看向暗風(fēng)說道,“顧貴妃狡猾異常,也許是咱們的人下山時被她的暗衛(wèi)發(fā)現(xiàn)了端倪。這事先放下,眼下,咱們沖出去再說!

  他的身上,新傷加舊傷一直沒有復(fù)原,每天只能躺在椅內(nèi)。

  但面對山下幾萬人馬的圍剿,他卻并沒有慌亂,神色依舊淡然,仿佛他是個局外人。

  暗衛(wèi)們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焦急,卻又不敢說。

  “是!”暗風(fēng)道,然后,他指揮著一隊人護(hù)著南宮辰出逃,自己帶著一隊人馬做掩護(hù)。

  另外的三個暗龍則帶著其他的暗衛(wèi)們與沖上山來的西山兵士們廝殺起來。

  原本是云霧迷漫如迷宮般的芒山,被云曦用黑墨在沒有陷阱的石柱上一一做了記號。

  再加上顧貴妃已追著趙勝等人來過一趟已知道了路線,因此,這迷宮一樣的芒山便不再那么神秘了。

  霎時,山上山下響起震天響的喊殺聲,漫山的煙火騰起。

  一直到了黃昏時,山間才靜下來。

  顧貴妃派人打掃現(xiàn)場搜查南宮辰的下落。

  “娘娘,發(fā)現(xiàn)一人,很像是南宮辰!”蘭姑欣喜的走來說道。

  顧貴妃的眸色一亮,“哦?在哪兒?帶本宮去看看。”

  芒山被燒得一片狼藉,隨地丟的都是衣物與旗幟,偶爾看見幾具尸體。

  山頂?shù)囊蛔孔永,有一人被刀劍刺殺而亡,臉上戴著半截銀色面具,著一身銀色錦袍,墨發(fā)金玉冠,下巴光潔無須,一看,便知是個青年男子。

  “娘娘,你看,還有晉王府的腰牌!”一個護(hù)衛(wèi)從死尸的身上翻出一塊腰牌遞到顧貴妃的面前。

  蘭姑將腰牌接在手里,說道,“娘娘,這腰牌可指揮起晉王府的私人護(hù)衛(wèi)兩百名,還可在梁國各地支取晉王府各產(chǎn)業(yè)里的銀子!

  “嗯,這的確是晉王府的,這么寶貴的腰牌都丟了,這人八成是南宮辰!鳖欃F妃看著那尸體,微微彎了彎唇角,說道,“將那面具取下來!讓本宮看看是不是南宮辰。”

  “是,娘娘!”

  一個小兵上前用劍挑開了死尸臉上的面具。

  顧貴妃走到近前,仔細(xì)地看了幾眼尸體的臉后,然后哈哈哈大笑起來,“果然是他!不枉本宮親自出宮親自上陣緝拿他!今天這一趟沒有白來!”

  蘭姑與景姑同時笑道,“恭喜娘娘捕殺了逆臣反賊!這朝中,以后便是太太平平的了。”

  “說得沒錯,太太平平呢!”顧貴妃的臉上難掩喜悅之色!皩⑦@人帶回去,哪怕是死了,也是個反賊,也得受鞭尸之刑!

  哦,還是讓咱們的皇上來定奪這件事吧,本宮就不要事事插手了,免得有損皇上的威嚴(yán)!

  “娘娘圣明。”

  落日余暉從山間漸漸的散去。

  山間的道路開始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云曦站在芒山對面的一座小山遙遙朝前方看去,隱隱約約可見那五萬的人馬如一條墨色的龍朝京中蜿蜒而去。

  顧貴妃的人馬走后,云曦帶著朱雀趙勝幾人又到了芒山。

  幾個被焚燒起來的火堆還沒有熄滅。

  借著光亮,云曦發(fā)現(xiàn)山上的戰(zhàn)況不如在山下看到的那番激烈,東西倒是燒掉的不少,但是,卻沒看到什么尸體。

  按理說,五萬人對兩萬人,廝殺了大半天,應(yīng)該是現(xiàn)場慘烈才對,怎么只有零星的幾處血漬?

  “小主,有什么不對嗎?”朱雀走來問道。

  她正神色冷峻的盯著山上的一些丟棄物,抿唇不語。

  “朱雀,你覺得這像是大規(guī)模廝殺的戰(zhàn)場嗎?”云曦微微擰眉問道。

  朱雀搖搖頭,“不像,倒像是逃荒的樣子。大規(guī)模廝殺,哪有不流血的?可這里的血,像是殺了幾只雞鴨一般的少!

  云曦說道,“沒有大量的死傷,也算是一件慶幸的事,兵者,本來就是被人脅迫的。我要殺的只是南宮辰。其他的人又與我沒有仇,逃就逃了罷!

  她又看了一眼漸漸被夜色籠罩的芒山,垂下眼簾掩去了眼底的一絲悲涼,轉(zhuǎn)身朝山下走去。

  今天流血少,可是他日呢?有那顧貴妃在,流血的事便不會少。

  因為錯過了回城的時間,晚上,云曦與謝楓在雙龍寨留宿。

  李安從謝誠的手里拿到了十萬兩銀子,喜得他上山之后就沒有合攏嘴巴,一直圍著云曦說笑。

  謝楓怒得頻頻射眼風(fēng)刀子,但李安歡喜得過了頭,對謝楓的眼風(fēng)刀子視而不見。

  十萬不是小數(shù)字,上回分十萬的時候已讓雙龍寨的人驚喜了好多天。

  僅僅過了一個月,又分十萬兩,滿山寨的人一下子沸騰了。

  各家各戶都亮著燈,說著這件喜事。

  云曦躲開了喧囂,一個人走到寨子的后山,爬上一棵大橡樹,靠在樹桿上默默地看著天上的幾顆星子。

  月亮細(xì)細(xì)如鉤,山風(fēng)徐徐吹來,將后山一片杏花林的花香吹來,醉人心神。

  南宮辰死了。

  她站在半山腰,看著顧貴妃的人抬著他的尸體一派得意地往城中走去的時候,她竟有沒有笑,卻也沒有悲。

  因為她早將這個人從心中抹去,心如止水。

  人生的這一頁已翻過,她與他再無瓜葛。

  “你在這里做什么?”謝楓站在樹下,手里提著一個小燈籠抬頭看著樹上的她。

  “在看星星啊。哥,這兒四周開闊,最適合看星星了,快上來,咱倆一起看看星星!痹脐刈绷松碜有χ惺纸兴

  她小時候同段奕常常坐在樹上看星星,一晃眼都過了好幾年了,當(dāng)時的心情都快忘記了,現(xiàn)在只想找找感覺。

  謝楓卻是黑沉著臉,“這二月底的晚上,又是在山上,天氣依舊寒冷,你還有心情還看星星?你不怕冷?快回屋睡覺,要是睡不著,寫幾個字,銹個花也行,就是不能跑出來!”

  這山上男子太多,這么漂亮的妹妹可不能讓他們隨便看,更不能肖想!

  還有那個小白臉李安,看向云曦的眼神賊兮兮的,都是危險的人!都得防著。

  云曦還四處跑,這怎么能讓人放心?

  “哥,你懂不懂這種情趣?這叫人約黃昏,月上柳枝!闭f完她心中直汗顏,這位是她大哥,粗線條的謝楓,他哪里懂啊。

  “約?你約誰啦?大晚上不睡覺,還約了人?你這丫頭人大了心也大了,這可不行!”謝楓提著小燈籠彎著腰四處尋人。

  只是,除了他周圍的一點燈籠光,到處都黑咚咚的,卻是什么也看不清,更聽不到聲響。

  他哼哼著說道,“你將人藏哪兒啦?”

  云曦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只得從樹下跳下來,然后一溜煙地跑回自己屋里去了。

  謝楓看著她的背影咬牙憤恨的說道,“一定要將這丫頭早點嫁了!明天回城就開始尋親!未嫁女思春,絕對危險!”

  他提著燈籠回自己的房間,走了一會兒,袖中的一塊帕子不小心抖落下來。

  帕子一角,有一只蝶,一片楓。

  他忙小心的撿起來,認(rèn)真的抖掉上面的灰塵后塞入里衣內(nèi)。

  抬頭望著天上幾顆稀疏的星子,他心中微微嘆了口氣,不知道趙玉娥有沒有想他。

  又想到她有三年的孝期,謝楓臉上一片郁色。

  ……

  次日一早,云曦與謝楓帶著朱雀吟霜回京。

  京中的街上,人們已在議論紛紛。

  “想不到哇,晉王府世子竟是個反賊,聽說了嗎?皇上抄了晉王府的家,還要對晉王世子鞭尸呢!”

  “鞭尸?這得多大的恨啊!死都死了還要鞭打他的尸體?”

  “哼,不恨才怪,這晉王世子居然想謀反,一國之君的皇上,哪有不恨肖想他江山的?”

  云曦的馬車從集市走過,人們閑聊的聲音一字不差的落在她的耳內(nèi)。

  鞭尸?

  不可能是元武帝的主意,這一定是顧貴妃的主意。

  想不到顧貴妃居然這么恨南宮辰。

  她放下車簾,微微垂下眼簾,鞭不鞭尸的又與她何干?

  ……

  安氏一晚上都沒有睡著。

  昨天,在得知謝誠被顧貴妃抓了后,她又急又嚇,當(dāng)場就吐了血。

  謝誠與反賊南宮辰一起策劃謀反,這可是死罪!

  偏偏連謝錦昆也被抓了,大理寺里傳來話說,謝誠的謀反是謝錦昆支持的。

  安氏整整一個下午都在為謝誠的事奔波,但墻倒眾人推,再說她現(xiàn)在已是一個姨娘,沒有一人肯幫忙說話。

  有客氣些的便說家中的老爺不在家,不客氣的直接翻著白眼嘲笑著幾句。

  回到娘家,安夫人是連門也沒有讓她進(jìn)。

  謝府的女兒閹割了她的兒子,安氏的侄子曾經(jīng)謀害她母子,安夫人哪里會理會安氏?

  一直奔波到大半夜,也沒有找到一個可以幫她的人。

  這一天醒來,安氏又是急得心神不寧的想出門尋人幫忙。

  牡丹這時說道,“姨娘,求外人不如去求老夫人幫忙,老夫人有誥命的身份,輩分又高,又是謝氏的族母,總會有人賣她的面子吧?再說老爺已認(rèn)了她為母親,二少爺便是她的孫子,她不會坐視不管吧?”

  安氏嘆了口氣,“可是上回因為給他籌贖金,我到庫房里拿錢子被她發(fā)現(xiàn)了,她已發(fā)下話來,從此不見我,我去找她,哪里有用?”

  牡丹在一旁焦急的說道,“姨娘,都這個時候了,您還顧忌什么呢?先去試試不就知道了?再猶豫,二少爺就得沒命了。”

  安氏猶豫一下,咬了咬牙,“去,她總不打死我!”

  安氏帶著牡丹到了百福居,她沒有進(jìn)門,而是在院子里跪下了。

  噗通噗通磕著著,哭著說道,“求老夫人救救誠兒啊,媳婦只有他一個兒子了!

  百福居里,仆人們也聽說了謝二少爺與老爺出事了,個個不敢高聲談笑。

  林嬤嬤看了她二人一眼,沒說話,而是挑著門簾走到里屋去了。

  里間屋里,謝老夫人坐在窗邊正捏著佛珠默默的念著經(jīng)文。

  “老夫人,是安姨娘與她的丫頭牡丹。”

  謝老夫人只抬頭看了一眼林嬤嬤,沒說話,臉上也沒有表情。

  林嬤嬤不敢擅自做決定,只得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站定了。

  安氏跪在百福居的門前哭得聲淚俱下。

  “求您救救誠兒吧。老夫人,媳婦只有一個兒子了,要是出了事的話……”

  “啪!”

  屋里,謝老夫人終于睜開了雙眼,將手里的佛珠重重的拍在桌上。

  林嬤嬤正攏著袖子站立一旁。

  她忙看向老夫人,只見老夫人兩眼閃著森寒的光,臉色黑沉得駭人。

  “林嬤嬤,叫安氏進(jìn)來!她倒是本事得很,這分明是在將老身的軍,如果不救,外人只會說我不救沒有血親關(guān)系的兒孫,冷血無情。

  救,如何救?她養(yǎng)的兒女頻頻出事,一個要救,兩個要救!她這做母親的就沒有操一點心嗎?”

  林嬤嬤將安氏帶進(jìn)了屋里。

  牡丹緊張的看著安氏的背影不敢上前,等在院子的廊下。

  安氏一進(jìn)屋就跪下了。

  “老夫人,求你救救誠兒啊,他現(xiàn)在可是性命不保了……”安氏嚎啕大哭起來。

  “安銹!你也知道性命不保了?叫我如何救?”謝老夫人忽然厲喝一聲。

  安氏嚇得停了哭,將那正要說的話也吞進(jìn)了嗓子里。

  她看著謝老夫人大氣不敢出。

  今天的謝老夫人,那臉色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要駭人。

  謝老夫人看著安氏冷笑一聲,說道,“安銹,你的幾個兒女接連出事,你沒有想過是自己的問題?你一味的想攀附那晉王世子,縱容云嵐與他私會,結(jié)果未嫁先孕遭人恥笑,生生害了她一生。

  對阿詢也是一樣,他從小聰明,長大了頑逆不思進(jìn)取,也是你的責(zé)任!我讓錦昆對他管教嚴(yán)格,你卻一味的護(hù)短,小小年紀(jì)就往他屋里塞女人。他不想讀書只想著玩,你就由著他玩,那銀子似流水一樣往他屋里送。

  阿誠雖然比那兩個強一點,但是,他卻是心術(shù)不正!對身邊之人也下手,手段著實歹毒!這一切,也是你縱容默許的!”

  安氏嚇得焦急的辯解起來,“老夫人,云嵐跟阿詢確實是媳婦寵壞了,但阿誠可是個好孩子啊,他都做到了四品的羽林衛(wèi)頭領(lǐng)呢,像他這樣年紀(jì)輕輕就做到四品官的青年,在整個京中可是屈指可數(shù)。

  他這次是識人不清,被晉王世子騙了,這不是他的錯。±戏蛉,求你救救他吧,老夫人,媳婦以后什么也聽您的,媳婦只有他一個兒子了!”

  謝老夫人忽然冷笑一聲,怒道,“你只有一個兒子了,可你還有一個女兒!你傷什么心?我這個快入土的婆子白發(fā)人送走了黑發(fā)人,身邊只有一個外孫女了,還險些遭人算計。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出了意外,我跟誰哭去!?我怎么對得起她死去的娘?”

  安氏不明白謝老夫人說的是什么意思,停了哭聲怔怔的看著老夫人,心中卻早已是七上八下。

  “林嬤嬤!”謝老夫人抿了抿唇沉聲說道,“去西暖閣將表小姐與曦小姐請來,還有那個趙典也給我?guī)!?br />
  謝云曦?

  安氏的眉尖微擰,然后心思轉(zhuǎn)了轉(zhuǎn),那個死妮子怎么又來了府里了?難道又是她搞的什么鬼?

  不多時,云曦與趙玉娥手挽著手走了進(jìn)來。

  安氏看向云曦時,兩眼似劍。

  云曦瞥了她一眼,唇角浮著淺笑,一臉的淡然。

  趙玉娥看了安氏一眼,微微露出慍色。

  兩人給謝老夫人見了禮,“老夫人!

  “你們且坐在一旁!敝x老夫人指著她自己身旁的一張春凳說道。

  二人并排著坐下了。

  這時,又有兩個婆子拎著一個人走進(jìn)來。

  那人蓬頭垢面,身上的衣衫已不知穿了多少時日,皺巴巴的不成形,身上更是散著一股怪味。

  安氏看著那人厭惡的將身子讓了讓,聳了聳鼻子。

  那人看到趙玉娥卻欣喜叫道,“姐姐,是不是你要接我回來?”

  趙玉娥冷笑說道,“趙典,在鳳棲山時,我就同你說過了,從那日起,我與你再不是姐弟,你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guān)。你為了自己過上安逸的日子,竟然與人勾結(jié)使用最齷齪的手段算計我,我還認(rèn)你做什么?”

  安氏這才看清,這個一身邋遢的少年原來是趙玉娥的異母弟弟——也就是那個林姨娘生的兒子趙典。

  她心中犯著嘀咕,老夫人將他找來做什么?

  當(dāng)然,她不知道的是,找來趙典的是云曦。

  云曦依舊淺淺笑著看向安氏。

  謝誠一出事,被降為姨娘的安氏是找不到人給她幫忙的。那么她一定會來求謝老夫人。

  而她偏要斷了謝誠的求生路!謝誠這次唯有一死!

  林嬤嬤又將小丫頭們?nèi)s了出去,讓金珠金錠守在門口不讓人進(jìn)來。

  安氏更是嚇得不輕,心中亂跳個不停。

  “安銹!知道我為什么對阿誠徹底失望嗎?”謝老夫人忽然冷笑一聲,轉(zhuǎn)頭又對趙典說道,“你將那日你與謝誠謀劃的事說一遍,我便不送你到順天府,否則,你還得挨板子!”

  趙典在街上行走時,被人忽然抓住已驚嚇不小,謝老夫人一聲冷喝,他嚇得噗通著就跪下了。

  “我說,我說,老夫人別送我去順天府,老夫人——”

  趙典哆哆嗦嗦著跪在地上,將那日與謝誠見了面后,如何商議將趙玉娥騙到山外,如何與山匪相勾結(jié)的事一五一十的全說了。

  雖然事情已過了一個月,但趙玉娥想起那天的事仍是氣得臉色發(fā)白。

  “聽清了沒有安銹?我老婆子待你,待你生的幾個兒女難道差嗎?但是,你生的好兒子只一味的算計著我的錢物我的人,讓我再如何信任他?

  救他出來再來害玉娥嗎?大年初一時便不懷好意,被教訓(xùn)一場仍是死心不改,居然想到了誘騙!這等品行不端的人,不配是我謝氏的子弟!”

  安氏嚇得不敢說話了。謝誠想算計趙玉娥的事,老夫人怎么全知道了?

  她看向趙玉娥時,不經(jīng)意對上云曦似笑非笑的眼神。

  她的心中又狠狠的一跳,又是這種詭異的眼神。

  她每回看見心中就是莫名的恐慌。

  老夫人又道,“我之所以將下人全支出去了,是給你給玉娥留幾分面子,必竟是家丑!但阿誠現(xiàn)在又闖出的禍?zhǔn),讓他自己去解決,男子漢大丈夫,自己做的事自己擔(dān)著!”

  安氏嚇得癱軟在地。

  老夫人沒有往下追究她,已是給了她一條活路,她還哪里敢再求老夫人?

  “安姨娘,走吧,老夫人還忙著呢!绷謰邒邔彩蠌牡厣侠饋硗瞥隽碎T外。

  趙典趴在地上不停的磕頭,“老夫人,不是在下的錯,是謝誠的主意啊!

  謝老夫人看見他厭惡至極,“將他扔到京城外去,讓謝氏的所有人都盯著他,他若一進(jìn)城門就直接亂棍打死!”

  就是這個好吃的懶做的不孝子的姨娘害死了她的女兒,讓趙玉娥成了孤兒,她此時恨不得掐死這人。

  安氏被林嬤嬤趕出了百福居,牡丹扶著她問道,“姨娘,老夫人有沒有答應(yīng)救二少爺啊!

  安氏看向牡丹,沒有說話,而是一臉戾色的飛快地跑出了百福屋。

  牡丹只得跟在她的身后跑,“姨娘,老夫人到底答應(yīng)了沒有啊?”

  安氏的嘴唇哆嗦著,過了一會兒,她扯唇冷笑起來。

  眼中閃著殺氣看向百福居說道,“她不救,她居然不救?哼,我兒子要是死了,我不會就此罷休!這個府里的人,都別想過好日子,都給老娘等著!”

  說完,她腳步匆匆離去。

  云曦從一叢花枝后閃身出來,微微一笑,安氏,這回,只怕不能如你所愿了。

  ……

  晉王府世子在芒山里藏有私軍的案子,審得很快,第二日,判決便下來了。

  晉王府世子即便是死了,也要受處罰,當(dāng)眾被鞭尸體三百下。

  當(dāng)顧貴妃問元武帝,這個判決是否合理時,元武帝的臉色一片慘白,坐在輪椅內(nèi)一言不發(fā)。

  “皇上,臣妾覺得這等罪大惡極之人應(yīng)判挫骨揚灰,但臣妾又一想,揚了灰了還怎么警醒世人呢,還是留著尸體吧。

  鞭責(zé)之后,再將他懸掛在最熱鬧的南城門處,讓世人都來看看,也記住叛逆的下場。皇上你說如何?”

  元武帝鐵青著臉,緊抿著唇一言不發(fā)。

  顧貴妃又是一笑,“皇上這是同意了哈,那么臣妾就頒旨羅!”

  福公公看了一眼元武帝,垂著眼簾看著腳尖,嚇得不敢說話。

  謝誠是同謀,被斬立決!元武帝聽說就是謝誠將人引到芒山時,就恨不得親手掐死他。

  而對謝錦昆,只是一個窩藏包庇罪,元武帝顧貴妃倒是給了他幾分情面,只將他的職務(wù)革除了,永不得錄用,趕回了家里。

  對于一個一輩子想往上爬升的人來說,這也是個不小的打擊。

  謝錦昆被削官回家,他郁悶著將自己關(guān)在屋里不出來。

  安氏卻沒有閑著,聽到判決下來后,她當(dāng)場就暈了,還是牡丹將她叫醒了。

  “姨娘,你忍著點,咱們要送送二少爺啊,過了點可就來不及了!蹦档ひ矀牟坏昧,卻是沒有辦法。

  安氏醒來后沒有哭,只是臉色慘白,身子在不停地發(fā)抖。

  主仆二人急匆匆地往府門處走去。

  二人剛到府門處,便聽到隔壁夏宅的門口響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音。

  這聲音讓安氏更是氣得臉色發(fā)白,她遭殃,夏玉言這是高興是不是?還放爆竹!

  “牡丹,你先去準(zhǔn)備馬車,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安氏獨自一人走出府外。

  穿得如貴婦人的夏玉言與謝云曦還有謝楓正指揮著仆人掛紅燈籠。

  見安氏站在謝府的門口朝這邊看來,云曦便緩緩朝她走來。

  安氏冷笑一聲,“你們是故意的是不是,我兒子今天問斬,你們就放爆竹?你這小妮子的心當(dāng)真歹毒!”

  云曦忽然一笑,說道,“安姨娘,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家的宅子修繕了這么久,正好今日完工,加上今日天氣不錯,又是個黃道吉日,便挑了今日喬遷新居,這和歹毒能扯上什么關(guān)系?

  還有,若說歹毒,到底是誰歹毒?是誰剝了那謝婉后背上的人皮?是誰將她推入石灰池里活活的燙死?是誰指使下人將一碗熱油往一個五歲小兒的身上兜頭倒下?

  是誰千方百計的慫恿著兒子算計著趙玉娥毀她的清白想奪她的財產(chǎn)?是誰總跟一個普通謝姓的青年過不去時時加害?安氏,這些,都是你干的吧?我與你相比之下,誰狠毒?

  你先對人下毒手,休怪他人還擊!要知道,天道輪回,凡事都會有報應(yīng)!你弄丟人家一個兒子,老天便要罰你丟掉兩個兒子!讓你中年失子活得生不如死!”

  安氏的臉色嚇得更加慘白,她連連后退。

  這個謝云曦為什么會知道謝婉的事?她怎么會知道的這么多?

  “你……怎么知道謝婉的事?”安氏口里喃喃的問道,盯著謝云曦的臉目光發(fā)直。

  云曦忽然詭異的一笑,身子朝安氏微微傾過去,低低啞啞的說道,“因為謝婉身雖死,魂尚在,安氏,她就在你的周圍呢,無時無刻的看著你!看著你遭報應(yīng)!”

  安氏深吸了一口氣,這個妮子敢嚇?biāo)?br />
  “你敢嚇我!世上哪有鬼魂?你找死!”安氏大怒之下?lián)P起手中的巴掌就朝云曦的臉上打去!

  卻有一人比她的動作要快。

  噗——

  她的身子被人踢飛開去,正撞到謝府門前的石獅子身上。

  霎時,安氏疼得狼嚎起來。

  牡丹嚇得忙從府里跑出來扶著她,一看前面有謝楓與云曦,她便不敢吱聲了,只扶著安氏退在一旁。

  謝楓與夏玉言一起走了過來。

  夏玉言看著安氏沒什么表情。

  謝楓卻是惡狠狠地說道,“安氏,這位是夏宅的小姐,跟你沒有什么關(guān)系,想打她的話,先想想你的骨頭硬不硬!”

  安氏坐在地上一言不發(fā),但那眼中卻是隱著戾色。

  從刑場回來,安氏的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似的,看著夏宅門前的兩個紅燈籠,她只覺得分外刺眼。

  不,她不甘心,不甘心比夏玉言過得差。

  牡丹扶著她正要進(jìn)府里,一個市井模樣的痞子男子踢踢踏踏地攔住了她。

  “去哪呢?安姨娘?”

  安氏見到來人忙陪著笑臉小聲的說道,“原來是金二哥!比缓,她將牡丹打發(fā)走了,招手叫這男子跟在她身后走到一個僻靜的小巷里。

  “是大黑叫你來的?”安氏冷眼看著那人問道。

  “還用說嗎?還錢的時間到了呢,你要是沒本錢還,先還上息錢也行。”男子一臉痞相的說道。

  安氏一笑,“跟你們大黑說一聲,要我還錢可以,但要跟我合作干一件事。而且這事成功之后,會讓他大發(fā)一筆!

  她望著前方的夏宅冷然一笑,夏玉言,你不可以過得比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