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頭士兵還想說些什么,這時候他手里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隨著電話的接通,吵嚷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士兵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表情逐漸嚴肅了起來:“好的,我馬上轉(zhuǎn)告首長!”
葛毅聞聲睜開了雙眼,周身威壓變得更加凌厲:“什么事?”
“首長,接前線急報,全城多處爆發(fā)出現(xiàn)大規(guī)模尸潮,正朝基地所方向快速涌來;厮鶅(nèi)很快就會拉起警報,保守估計還有十分鐘,它們的前線部隊就會突破基地所外圍邊防線!”
“……喪尸潮?這些喪尸為什么會無緣無故朝基地所發(fā)起攻擊,難道是基地所里有什么在吸引著它們?”葛毅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他又沉聲問道:“敵人數(shù)量有多少?”
“無法估計,從我們目前掌握的衛(wèi)星圖來看,恐怕全城的喪尸都在朝基地所聚集。”寸頭喉嚨發(fā)干,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說的十分鄭重:“首長,軍部希望您可以立刻返回指揮部。這一次感染者的襲擊非同小可,極有可能是第三次尸潮爆發(fā)!”
每一次尸潮爆發(fā)對于基地所來說都是極其嚴峻的挑戰(zhàn),這些喪尸既沒有痛覺,只有徹底爆頭后才會死亡。就算把它們的手腳全部砍斷,它們也會掙扎著趴在地上,瘋狂朝著面前的活人咬合。
聽完他的話,葛毅沉默了片刻。這位雷厲風行了大半輩子的老將軍,此刻卻像是一下蒼老了很多歲,白色的華發(fā)從他的鬢角鉆出。肅穆莊重的軍裝之下,只是一個為小輩操勞了大半輩子的中年人。
“去停機坪!备鹨銓⑹掷锏谋乇畔,沉聲說道。
寸頭猛地抬起頭,咬了咬牙,猶豫半天才說道:“首長,可軍部那邊……”
“我說去停機坪!”葛毅強行打斷了他的話,身上多了幾分從沙場上磨礪出的威嚴:“我的侄子現(xiàn)在被歹人挾持,軍部回頭撤我職也好,處分我也罷,現(xiàn)在就算有天大的事,都得給我往后放!”
“……是!我明白了!”
寸頭士兵朝葛毅敬了個軍禮,隨即朝著開車的士兵冷聲道:“在前面掉頭,去停機坪!
黑色公務(wù)專用車調(diào)轉(zhuǎn)方向,黑色的車窗折射出絢麗的彩光。隨著一聲嗡鳴,車子朝著停機坪的方向飛快地駛?cè)ァ?br />
*
“緊急通知,緊急通知!第三次尸潮即將到達基地所,請廣大群眾自覺服從組織安排,盡快前往各處防御點支援。讓我們攜手并進,共筑生命防線!
“緊急通知,緊急通知!第
三次尸潮即將到達基地所,請廣大群眾自覺服從組織安排,盡快前往各處防御點支援。讓我們攜手并進,共筑生命防線!
……
停機坪上的廣播重復了一遍又一遍,易北微微側(cè)過頭,頂樓帶著燥熱氣息的風吹亂了他頭頂?shù)陌l(fā)絲,他握著軍刀的手微微有些發(fā)抖,遲緩地抬起眼皮,模糊的視線順著遠處的地平線看去。
黑壓壓的一條線從地平線上急速涌來,如同黑色的海嘯將目之所及全部吞噬。即使隔得很遠,喪尸憤怒的嘶吼依舊如同雷鳴般清晰可聞。
失焦的眼眸慢慢重新變得清晰,易北的視線緩緩下移,最終落在那條黑色的分界線上。明明只是黑壓壓的一片,但他卻仿佛看見了一道高大而挺拔的身影,被簇擁著站在尸潮的高處。
那雙血紅的眼珠居高臨下地注視著遠方城墻上狼狽的背影,駭人的氣息從他的背后傾瀉而出,化作無數(shù)頭黑煙幻化而成的黑狼,甩動著周身的絲絲縷縷的黑霧,憤怒嘶吼著朝基地所的方向沖來。
聽見喪尸的嘶吼,時川下意識轉(zhuǎn)頭,卻看到這樣驚駭?shù)囊荒唬阮D時軟的就像是兩根面條。巨大的恐懼與壓迫力瞬間將時川吞沒,他肋骨下的肌肉都劇烈抽搐起來,整個人痛苦地向前蜷曲:“初代實驗載體‘貘’……它、它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脖頸轉(zhuǎn)動,易北漆黑如同深潭般的瞳孔落在時川身上,沒血色的唇輕輕張合:“貘?”
時川仿佛陷入了某種恐懼與混亂,他再也來不及顧念心臟上的針頭,只是痛苦而恐懼地抱緊自己的腦袋:“它才是一切災難的起源,它的可怕已經(jīng)超出了人類的認知,也是科學無法解釋的存在。實驗室明明已經(jīng)處理了它的初代實驗載體,為什么還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可惜,這里沒有人能夠回答他的問題。絲絲縷縷的蛛絲仿佛從地下爬出來,纏繞在兩個人的身上。纏繞在時川身上的蛛絲刺穿了他的皮膚,腐蝕性的液體瞬間將他手臂上的皮肉分離開,劇痛讓時川幾乎發(fā)狂,他拼命撕扯著手臂上的皮肉,卻在“嘶啦”一聲后,硬生生扯下了一片血淋淋的皮肉。
肌肉的紋理就這樣突兀地暴露在時川的眼前,他的動作驟然停頓,愣了足有半秒,才顫抖地、驚恐地看向自己手臂。緊接著,從他的喉嚨里爆發(fā)出驚恐而聲嘶力竭的吼叫。
時川痛苦的哀嚎響徹整個停機坪上空,與此同時,緊閉的防火門突然被“嘭!”的一聲撞開。拿著槍彈的士兵從破開的鐵門后魚貫而入,黑黝黝地槍口齊刷刷抬起,直指著站在停機坪邊緣的兩人。
隨著整齊劃一的靠腳聲,軍部總司令官葛毅大步走進停機坪。中年男人精悍強壯的身體包裹在威嚴的軍裝內(nèi),鷹隼般的目光很快鎖定在那一前一后兩道身影上。
披著軍服的青年站在飛機跑道的邊緣,哪怕他再往后退一步,就會從基地所的外墻上墜落。不難看出青年的情況其實并不好,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糟糕。他臉色蒼白的和張白紙差不多,握著軍刀的手都在發(fā)抖,脖頸上的青筋根根凸起,腥紅的血液從他的耳道中滲出,滴落在軍服的肩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