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哥!睆堄研乃紵峤j(luò)了一點,幾步走到羅瘋子身邊:“你是有本事的人,勞你幫我看看, 選哪個棺材活下去的幾率能大一點?”說著, 張友抓了抓頭發(fā):“你也知道我沒什么本事, 能走到現(xiàn)在全都仰仗你,現(xiàn)在我都聽你的!
羅瘋子靠在棺材邊上,抬起眼皮看向他,眼底閃過一抹興致:“我當然可以幫你, 不過請我出手的價格可不低, 如果你考慮好了,就過來找我!
張友并不意外報酬的事情,在這種地方如果只談“交情”,那可實在是太天真了。
他深吸一口氣,說:“羅哥,只要你愿意出手, 離開副本以后,我自當攜厚禮登門拜謝。”
羅瘋子搖頭:“我出手既不要錢,也不要道具。”
張友明顯愣了一下, 遲疑了半晌, 才問道:“那您看……”
羅瘋子從商城空間里取出了一只白色的瓷碗, 碗壁最上方有一條紅線,碗邊還有一些不整齊的缺口,像是用過很多年了。
“我的條件很簡單,離開副本以后你用這只碗接血,血沒過紅線即可,然后再用這碗血蒸一碗夾生飯,記住一滴水也不要放,做完這些之后,我會交代你把這碗飯送到哪里。”
這個法子一聽就不是正道,張友又想起男人降頭師的身份,神色稍微凝滯了一下。不過他再一想,如果現(xiàn)在就選錯了,他連離開這個副本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出去再給這個男人利用的機會。
“我做!睆堄岩Я艘а,一狠心接過了羅瘋子的碗,又快速道:“不過我要活著離開副本才能履行承諾,如果我死在這里,你也拿不到這碗報酬!
羅瘋子靠在棺材上,微微一笑,“不用擔心,如果你死在這里,我還有別的安排。”
盯著羅瘋子唇邊有些陰森的笑容,張友只覺得頭皮一陣發(fā)麻,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半晌還是強迫自己點了點頭。
就在他點頭的下一秒,一只冰冷的小手毫無征兆地按在了他的手臂上。
張友渾身劇烈一抖,背后一陣發(fā)毛,死死盯著手臂上漸漸成型的黑色梅花印。他渾身都在出冷汗,這種感覺實在太詭異了,就像是有什么東西被注入了他的身體,刻印在他的靈魂上。
羅瘋子摸了摸下巴,微笑著低聲說句什么,抓住張友手臂的那只冰涼小手才有些不甘心地松開。羅瘋子慢慢站直了身體,目光掃了一圈,隨即很隨意地朝不遠處的一具棺材指了一下:
“去吧,你是個聰明人,合作愉快。”
張友愣了一下,立刻朝羅瘋子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是一具顏色很深的棺材,表面的漆色要比旁邊幾具棺材重不少,棺材板上還有一些深褐色的液體,這些干涸的水跡中明顯有幾個像是動物羽毛的印記。
在這樣的情況下,其實不難推斷出這些水跡和痕跡曾今是應(yīng)該是雞血和雞毛。
張友雖然不太了解這些,但也看過不少僵尸電影。
既然要用雞毛封棺,就說明這里面的尸體并不很安分,而且極有可能發(fā)生尸變。
張友盯著這架棺材看了許久,他還在猶豫。不過月光此刻已經(jīng)照過了第一個孔洞,在月亮到達第二個孔洞之前,所有人都必須進入安全的棺材中。
“媽的,沒辦法了!”張友咬緊牙關(guān),把所有的害怕都拋擲腦后,剛才還讓他擔心的梅花印,現(xiàn)在卻成了對他最好的安慰,至少他對羅瘋子還有用,他不會任由自己就這樣死去——
“嘭!”
棺材蓋被一把推開,一具發(fā)黑的骸骨靜悄悄躺在棺材底,沒有尸變,也沒有把他拖進棺材里。張友一屁股坐在棺材邊,頭上大顆大顆往外冒汗,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從心底涌出來。
“看來你做出了一個很正確的選擇!绷_瘋子喂肩膀上的古曼童喝了一滴血,露出了標準八顆牙的笑容。
張友不敢與他對視,他剛才到底為什么會認為這個瘋子是那種好心腸的善人?這個人明明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他非常享受將別人折磨到崩潰絕望的過程,并以此為樂。
視線僵硬地落在手腕上的那個黑色梅花印記,張友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中。
*
十分鐘后。
“噹——噹——”
石廳中央的吊鐘被拉響,隨著沉重的鐘聲響起,所有幸存的玩家都心照不宣地回到了自己選好的棺材前,鉆進棺材,又把棺材蓋仔細合攏。
紙人趴在以利亞的胸口,封閉的棺材板隔絕了外面所有的光線。一片漆黑當中,似乎只剩下了以利亞結(jié)實的心跳。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是一個心臟被分到了兩個胸膛中跳動,以利亞的心跳仿佛賦予了他新的生命……
不過這樣的寧靜并沒有持續(xù)太久,隨著鐘聲慢慢消失,一聲巨響忽然傳遍整個石廳。
哪怕隔著一面棺材板,那聲音依舊很清晰的傳入耳中。
紙人從黑暗中坐了起來,沒有五官的臉定定朝棺材板上的縫隙中看去。
嘭、嘭的巨響還在繼續(xù),這個聲音易北并不陌生,賽博苗寨副本里就有玩家曾今被改造成機械蜘蛛,那些鋒利的金屬節(jié)肢踩在木橋上的時候,和這個聲音的頻率、節(jié)奏都極其相近。
棺材里吹起一陣陰風,紙人輕飄飄地被這一陣風推到了半空中,兩只裁剪粗糙的手用力抓住棺材的邊緣,憑借著紙張扁平的優(yōu)勢,一下就從棺材板的縫隙中鉆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