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臉薄面、下庭鼓凸,耳低鼻塌、鼻眼不正,臥蠶黑厚、眼尾散而發(fā)炸, 這種人多是奸邪惡口之輩, 何況從紙人身上爬出來的東西都是被她害死的怨鬼!币妆狈磫枺骸凹热皇菂柟韴蟪鹚髅,我為什么要出手救她?”
羅瘋子抱著臂,笑了起來:“有意思,我聽說修行之人講究‘修身以道,修道以仁’,你見死不救, 就不怕被祖師爺問罪?”
“恐怕要叫你失望了!币妆卑咽O碌狞S符斂入袖口,不咸不淡道:“北帝派的弟子,沒那么多講究。規(guī)勸不得, 可殺無赦!
“哦?”羅瘋子一挑眉毛。在旁人聽來, 易北的這段話說得有些無厘頭, 然而落在他的耳朵里,便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了。
羅瘋子把腳從尸床上放了下來,就在他慢悠悠站直身體的一瞬間,一只紅袍包裹的鬼嬰從他的身后爬了出來,黑色的小手拍在羅瘋子的肩膀上,黑煙如同水流般順著軍大衣涌下。
“現(xiàn)在都是新社會了,還動不動就喊打喊殺,你們北帝派和街頭惡霸有什么區(qū)別?”羅瘋子搖了搖頭,看似無意地將右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易北若有所感地看向他的肩頭,即使沒有開天眼,修行之人的直覺卻依然讓易北感覺到羅瘋子身上的氣場發(fā)生了細微的變化,其中最大的變化就在他的肩膀。
現(xiàn)在的羅瘋子即使身體站直,但左側(cè)的肩膀依然微微前傾,就分明就是有東西爬上了他的肩膀。
降頭術(shù)既可以害人,也可以救人,不能一概區(qū)分善惡。
不過——
易北瞇起雙眼,能有這么大的怨氣,羅瘋子養(yǎng)的這只小鬼絕不會是什么善類。
見易北不說話,羅瘋子的笑容更大了,連帶著臉部松垮的皮膚都略微繃緊,他興奮道:“怎么樣,要不要讓它來跟你打個招呼!
羅瘋子雖然嘴上是詢問的語氣,但幾乎是在他話音剛落,易北就覺得自己的褲腿被向下扯了一下。緊接著一股陰寒刺骨的氣息便迅速移動到了他的后背,陰氣就仿佛氣球戳漏了一個口子,從后心灌進身體。
小鬼作法的速度遠比易北想象中要快,僅僅數(shù)秒,鬼哭狼嚎的慘叫聲就在他腦海中炸響,冷汗瞬間浸濕他的額角。
幾根蒼白的手指按住供臺,易北閉眼穩(wěn)定心神,迅速從懷中取出一枚玉印,長三寸,寬二寸,上書“北帝殺鬼印”字樣。
羅瘋子臉色微變,還沒來得及制止,趴在易北背上的小鬼就似乎察覺到了什么。
它猛地往易北的頭頂一竄,張開滿頭的尖牙就向下咬去。
易北怎么可能斂手待斃,抬手將玉印重重拍向自己的眉心。隨著一枚朱砂紅印出現(xiàn)在他眉心,印堂上的黑氣霎時盡數(shù)散去,與此同時,趴在他頭頂?shù)男」戆l(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嘭!”有什么看不見東西從他肩膀上重重摔落,空氣中頓時彌漫起一股刺鼻的焦臭。受傷的小鬼連滾帶爬的縮回羅瘋子的肩膀上,兩只黑洞洞地眼睛無比驚恐而憤怒地看著易北,喉嚨里還在不斷發(fā)出威脅的咕咚聲。
下一秒,羅瘋子的手背上肉眼可見地出現(xiàn)了一塊猙獰的長方形燙傷,就連皮肉都向上翻起。
然而他只是低眸看了一眼,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樣,微微彎起唇角:
“真可怕啊!
易北冷笑一聲,將玉印收回懷中。印在他額頭上的殺鬼印飛快地閃過一道金光,緊接著又慢慢暗沉了下去。
*
剩下的幾個人雖然看不懂兩人之間的風(fēng)云暗涌,但是從羅瘋子手背上的燙傷大概可以猜測出來,這一局的斗法應(yīng)該是易北勝了。
陳莉不由松了一口氣,她打開商城空間,購買了一打濕巾遞到易北的手上。
“北哥,擦擦吧。”
易北“嗯”了一聲,用濕巾將印在印堂上的朱砂擦去。旁邊的羅瘋子聳了聳肩膀,攤開手笑道:“我道歉,不要傷了和氣!
易北壓根沒準備接受他的道歉,降頭師分黑衣降頭師和白衣降頭師兩種,前者下降頭謀財,手法陰毒,毫無道德可言;后者則事幫人解降、做合人緣等。
毫無疑問,眼前這個羅瘋子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黑衣降頭師,恐怕手里捏著不少陰邪之物。
兩人間的斗法惹出的動靜并不算小,至少現(xiàn)在陰陽陣里有一半的眼睛都聚焦在兩個人的身上。
在場的玩家都是人精,從二人剛才的斗法就知道這兩人都是有真本事的,無論選擇投靠誰,在這一局里活下去的機會都會大幅提升。這樣一想,在場的玩家眼神都熱了起來。
即使易北剛才見死不救又怎么樣?那個女人本來就作惡多端,現(xiàn)在就是自食惡果而已。連她的隊友都不會關(guān)心她的死活,面對生死大事時,所有人的思緒都像一根直線一樣清晰。
倪晶拉了拉易北的袖子,小聲說道:“紙人還有三只!
倪晶的聲音不算大,但在場的大部分玩家都加強過自己的視力和聽力,這一點從他們耳根下的電子耳凸起就能看出來。
為了應(yīng)對隨時可能出現(xiàn)在背后的紙人,剩下的玩家都自發(fā)以兩個人為單位,背靠背緊緊貼在一起。
陳莉見狀主動走到倪晶身邊,兩個女生手拉著手,將后背緊密相貼。
羅瘋子口里哼著小曲,從商城空間里取出一塊紗布和醫(yī)用膠帶,給自己燙傷的手背簡單做了一個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