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鎬的夢境準備好了!彼_口。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現(xiàn)在是在夢境里?”陳莉眨了眨眼,抬手在宋諭的胳膊上擰了一下。
宋諭順勢將她的手抓住,攥在手心里,“被催眠的人都會昏睡過去,你看我們不是都還清醒著嗎?”
倪晶蹲下身,將手按在金發(fā)女人的脖頸上,得出結(jié)論:“是睡著了!
“[夢師]的催眠應該還有限制條件,可能知道他催眠內(nèi)容的人都無法被他催眠。”易北仿佛早已預料到,將手里的黑布掛回畫框上,“走吧,趁這個時間,我們?nèi)ソ烫每纯。?br />
走廊里橫七豎八地躺著睡著的玩家,那些黑色的小人影子不時冒頭,在他們的身體里鉆來鉆去,隨著小人們的動作,這些玩家身上很快出現(xiàn)了蛛網(wǎng)狀的東西,像是把所有被催眠的玩家連接在一起。
易北第一次見識到[夢師]的能力,那些黑色的小人應該就是李鎬的思緒,他通過渲染緊張又危殆的氛圍,干擾玩家們的正常判斷,從暗處一點點蠶食掉玩家們的理智。
王醫(yī)生坐在一張折疊行軍凳上,彎腰挑揀著塑料筐中的手電,似乎對這些突然昏睡過去的玩家沒有半點興趣。
沒有太多猶豫,易北右手謹慎地按在右側(cè)的[弗萊克林的童話]上,大步走到王醫(yī)生面前。
王醫(yī)生像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動作,動作僵硬地抬起脖子,綠豆大的眼睛在幾個人的身上掃了一圈,自言自語道:“四只手電,今年來的護工可真多啊,往年劉隊長有這么忙嗎?”
“我需要五只!币妆闭f:“有人腿受傷了,我替他拿過去!
王醫(yī)生正砸挑揀手電的動作頓了一下,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這批手電被水泡過,經(jīng)常不好使,領多少都一樣。”雖然嘴上這么說,不過王醫(yī)生還是塑料筐里拿出五只手電塞給了易北。
易北檢查過所有手電筒后,將手電分給眾人。至于李鎬的那一只,則被他塞進了工作服的口袋里。
幾人收好手電,準備繼續(xù)去教堂收集線索。剛走進病人堆,身后忽然又傳來王醫(yī)生的聲音。
與以往截然不同,這一次王醫(yī)生的聲音很沉,甚至有些沙啞:
“院長也是個可憐人,我知道你們的關系,送他離開這里吧!
易北怔愣了一下,下意識轉(zhuǎn)過身,可王醫(yī)生卻已經(jīng)繼續(xù)彎下腰,在塑料筐里挑挑揀揀。他的影子像一位佝僂的老人,被白熾燈拖得很長,一直融入到身后的昏暗的光影中。
陳莉察覺到了易北的不對,側(cè)過頭小聲問道:“北哥,有哪里不對嗎?”
易北微微皺眉:“你們都沒有聽見嗎?”
“聽見什么?”倪晶也緊張了起來,他們就站在病人堆里,一旦發(fā)生點什么都是致命的。
易北沉默了片刻,才很慢地搖了下頭:“沒什么,我們走吧!
陳莉垂在身側(cè)的手緊了緊。
這人總是這樣,怕她們擔心就什么都不說,一個人默默承擔下所有。
“北哥。”她深吸了一氣,“我們是隊友,你要是遇到了什么難事,完全可以和我們一起商量,就算我們大家做不了什么,也可以一起幫你想……”
易北忽然停下腳步,側(cè)過頭,神色前所未有的認真:“我談了個戀愛!
“……”走廊里倏地變得安靜,陳莉脖子一僵,后半段話徹底偃旗息鼓在肚子里。
“不過‘他’的情況有點特殊!币妆敝匦逻~開腳步,語氣稀松如常,“除了我,沒人能受得了‘他’!
陳莉艱難地咽了咽口水,腦海里飛快地劃過幾張面孔——無一例外,這些臉都在她心里畫上了大大的紅色“危險”符號。
半晌,她嘆了一口氣,憂心忡忡道:“為什么就非得是‘祂’呢?‘祂’和我們不一樣,難道北哥你真的不知道嗎?”
宋諭挑了挑眉,沒心沒肺地攬過陳莉的肩膀:“你少說幾句吧,現(xiàn)在都講究自由戀愛,婚姻的基礎是彼此相愛,別那么老古板嘛!
說著,他又把視線投回到易北身上,順口道:“老易你找的是哪家的姑娘,回頭可要帶出來給大家都見見!
倪晶的臉色白了白,欲言又止地看了宋諭一眼,最終還是悶不吭聲地低下了頭。
陳莉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道:“你不懂就少說話!”
宋諭莫名其妙被兇了一通,抓了抓頭發(fā),只覺得一腦門的霧水。
老易不就是談了個戀愛嗎?二十多歲的小伙子,談個戀愛怎么了?又沒有犯法,還是說弟妹還沒成年?那老易這事做的確實不地道……
易北的嘴角揚起微不可察的微笑:“他也在這里,不過他現(xiàn)在遇到了一點麻煩,我得想辦法幫他一把!
“你說她也在副本里?”宋諭又來了興致,左右環(huán)顧四周:“所以你剛才其實是看見她了?”
宋諭定睛再仔細看去,王醫(yī)生身邊果然倒著幾個姑娘,個頂個的皮膚白皙,容貌姣好,其中甚至還有個高鼻梁的外國姑娘,一頭茶棕色的卷發(fā),襯得皮膚越發(fā)白皙勝雪。
宋諭不由吹了個口哨:“你小子,眼光還真不錯啊!
“……”陳莉疲憊地移開目光。累了,毀滅吧。
*
說話間,幾人已經(jīng)穿過了病人堆,來到了教堂大門前。
銀色荊棘玫瑰之上,樹立起殘破的十字架,獻祭者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殷紅的鮮血順著十字架匯聚成小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