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是隊友,我不可能扔下你逃走的,也不可能看著你去送死,不然我沒辦法向希蘭交代。”
他直視著傅雪,“我們跟你走!
陳西溪忍不住抱了他一下,哈斯通寬慰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傅雪看著眼前的一幕莫名感到不悅。
“隨便你們吧,但是先說好,我可沒有義務保護你們。”
她冷冰冰地撂下這句話,轉身朝廊道更深處的黑暗走去。
傅蓮有種想要將自己的眼球挖出來的沖動。
他抱著頭將臉深深埋進膝蓋里,好像這樣就能將面前屏幕中實時發(fā)生的一切化為烏有。
“裝鴕鳥也沒有用哦,小蓮,難道你想錯過他們臉上的表情嗎?”
瑪麗安娜湊近的藍眼睛調皮地透過手臂的縫隙注視著他,奚弄的目光仿佛滾燙的烙鐵從他的肌膚表面狠狠碾過,所到之處都留下了一個個灼燒的瘢痕。
傅蓮閉上眼,意識到自己早已將淚水哭干了。
陳清喬主動抱住季凌櫻的那一幕幾乎讓他肝腸寸斷,他知道這不是他的錯,然而他的內心深處還是忍不住埋怨他,為什么?為什么他認不出來那個人不是他呢?
好痛苦,傅蓮感覺到發(fā)緊的喉嚨里涌上一口腥甜,他左手的指尖還在因斷斷續(xù)續(xù)的劇痛而微微顫抖著。
對了,也許是因為那枚戒指陳清喬才沒有意識到不對勁的。
傅蓮已經盡最大的努力保護它了,直到季凌櫻一腳踹在他的心窩上,用力地一根一根掰開他緊握成拳的手指,然后擰了一把他掌心的傷口。
在戒指被取下來的那一刻,傅蓮覺得他的心臟也被連帶著挖出來了。
如果一開始知道事情會發(fā)展成如今這副模樣,或許變成泡沫也是不錯的選擇——
短暫的沉默。
傅蓮抬起頭,意外地發(fā)現(xiàn)瑪麗安娜和艾維斯都默然不語。他們臉上的戲謔神情消失不見了,反而傾前身體緊盯著屏幕,好像里面在滾動播放著全球股票行情走勢圖。
傅蓮拾起勇氣再次看向屏幕。
監(jiān)控畫面中,繾綣旖旎的場景沒有出現(xiàn),因為季凌櫻正露出尖牙朝陳清喬的脖子猛地咬去。
傅蓮的心跳停滯了一瞬,好在陳清喬的反應足夠快,立即扭頭躲過了季凌櫻的攻擊,還起身將他一把掀翻在地。
“凌櫻在干什么?”
瑪麗安娜不滿地皺起眉,“前戲都還沒開始呢,他就想殺了那個人類醫(yī)生?”
“他認出來了!
艾維斯忽然看了傅蓮一眼。
“是那個人類先發(fā)起攻擊的,不信你再倒回去,他掐住了他的脖子!
“哈?媽的,”瑪麗安娜嘖了一聲,“我還以為那是他喜歡玩得粗魯一點呢!
傅蓮的視線像是被牢牢釘在了屏幕上,他的大眼睛一眨不眨,似乎有微弱的光芒從瞳孔深處亮起。
瑪麗安娜望著他那雙眸子仿佛是被重新點燃的火炬般煥發(fā)光彩,不由得輕蔑一笑。
“你真的覺得他能反殺季凌櫻?”
瑪麗安娜低沉的聲音再度將傅蓮拉入深淵,“你的醫(yī)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類而已,再強壯又能怎樣?”
“你想看就看吧!
他伸出手摩挲著傅蓮后脖頸上的溫暖皮膚,感受著他發(fā)自靈魂的戰(zhàn)栗。
“看看你的愛人是怎樣死在你面前,你卻無能為力的······他凄慘的死狀或許會占據(jù)你好長一段時間的記憶呢,我敢保證那時的你無論是睡著還是醒來,都沒有辦法忘記!
這番話使得傅蓮眼中的火苗漸漸熄滅了,他的眼底像是下過一場大雨,再一次變得濕漉漉的——
只是這次甚至連跳動的火星也被雨水淋濕、蕩然無存了。
瑪麗安娜心滿意足地將他攬在懷里,用臉緊緊貼住他的。
他癡迷于傅蓮身上所散發(fā)出來的絕望氣息,也無法形容他到底有享受親手將傅蓮僅存的希望一點一點地磋磨成齏粉的過程。
傅蓮對他而言,像是個一直渴望卻無法得到的玩具。但既然現(xiàn)在這個玩具落入了他的手中,前方必定已經準備好無數(shù)種的玩法在等待著了。
他是他的掌中之物。
這個念頭使瑪麗安娜不禁滿足地喟嘆一聲。
“這還只是開始哦,小蓮!
他閉上眼微笑地呢喃。
然而此時,還沒有人留意到實時監(jiān)控畫面的左上角,房門的把手正微微抖動著。
陳清喬后悔自己為什么沒有早一點認出來這個人不是傅蓮。
雪地反射的月光透過窗邊的白紗映入他的瞳孔,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淡紫色。
陳清喬這時能看清他的臉了。
他和傅蓮很像,但發(fā)色和眉稍比傅蓮的更淺,微微翹起的眼尾弧線凌厲,讓人聯(lián)想起帶刺的花梗。
陳清喬撐著地板抬起上半身,感到脖頸到肩膀的那一片皮膚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你是誰?你們把傅蓮怎么樣了?”
陳清喬的話落在季凌櫻耳中像是一句玩笑,他揚起眉,舔了舔指尖。
剛剛他在陳清喬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抓痕,如今他的指甲縫里還殘留著對方鮮血的甜味。
“這個時候你還有功夫關心他?”
他在陳清喬面前蹲了下來,曖昧的目光輕掃過他的胸膛和小腹,最后停留在張開的兩腿之間。